前情提要:
刘璃与弟弟刘钥在九龙壁前遭遇神秘事件,刘钥与壁上的九龙一起消失。自称是度厄星君的相柳告知刘璃:龙之九子遭劫,历史也会发生改变,而刘璃必须穿越时空修正龙子们的命运轨道,使之回归原位后,弟弟才会平安归来。无奈接下任务的刘璃先后进入了五胡之乱的年代、明朝和宋朝,解救了历史上有名的四位铁血皇帝:美男子慕容冲、明成祖朱棣、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以及南唐后主李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刘璃不由自主地与任务目标们陷入了情感的旋涡之中。
隋炀帝杨广
时光总是匆匆而过。不知不觉中,大学林荫道两旁的梧桐叶子已被秋风晕染成了浅黄色,偶尔,几片半黄半绿的叶子晃晃悠悠地飘落下来。
“已经到秋天了呢。”相柳顺手捡起一片落在刘璃肩头的叶子,拿在手中把玩。
刘璃心不在焉地瞥了那片叶子一眼,喃喃道:“不知道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相柳轻轻一笑,安慰她:“嘲风、睚眦、狻猊和螭吻在你的努力下都已经归位了,接下来只要再找回剩下的五龙,你弟弟就能回来了。”他将手摊开,那片叶子转眼间又被风卷走,“而我也就该离开了
“回天上去吗?”
“任务完成后,我自然是回天上。”他的眼中掠过了一丝极淡的不舍。
“我看,你很舍不得这繁华人间吧。”她冲他眨了眨眼。
他先是一愣,然后装出一副超级伤感的样子,用抒情的语调说道:“我怎么舍得下——人间的美食,人间的电视,人间的美女……”
刘璃用看白痴的眼神望着他,鄙视地说:“你真的真的很给神仙这个职业丢脸哦……”
两人慢慢地走到了校门边停自行车的地方,刘璃刚推出车子,相柳就熟练地坐上了她的车后座。
“喂,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每次都让女孩子载你,羞不羞啊。”刘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呵呵,我是在好心地帮你减肥啊。”他不怀好意地笑道。
“你是不是哪里痒痒了,找扁!”刘璃甩给他一个杀人的眼神,却见他的视线聚焦在了前方的不远处,而笑意也正从他脸上一点点地褪去。
刘璃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墙边,正斜倚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少年:黑发如墨,绿眸似玉,薄薄的唇边带着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形容的神秘气质。
“行天?”她惊讶地叫出声。不知为什么,对行天,她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小璃,”行天唇边笑意更浓,步履优雅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这个星期天有空吗?我们去游乐园玩吧。”
“她没空。”相柳没好气地抢着回答道.
行天看他一眼,语气冷淡似冰地开口:“我和你姐姐说话,小孩子别插嘴。”
小孩子?刘璃看到相柳被气到嘴歪歪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大爽。报应呀报应,谁叫他刚才暗讽她胖,那可是她刘璃的人生大忌啊。
“这个星期天我当然有空。”她笑得格外灿烂——今天她偏要和相柳唱对台戏。
行天微微笑道:“那么,我们约在星期天早上九点,到时候我来接你。”
“姐姐,我也要去嘛!”相柳忽然用撒娇的声音叫道,还可怜兮兮地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孩子乖乖在家待着!”刘璃忍住爆笑的冲动,摆出姐姐的架子,教训他。
行天的绿眸内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温言道:“让弟弟和我们一起去吧。”
相柳瞪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轮到这家伙叫他弟弟了。
刘璃差点大笑出来,一本正经地拍了拍相柳的肩,用无奈的口吻对他说:“那好吧,就让弟弟你也一起去。”
“那,告辞了。”行天略略点了点头,“我们星期天见。”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相柳的脸色一沉,说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和那家伙有过多的接触吗?他给我的感觉很诡异。”
“要你管!和谁来往那是我的自由。”刘璃赌气地翻身上了自行车。
“那的确是你的自由。不过在你约会之前,还是先把任务完成了吧。”
“什么时候出发?”
“哪条龙?”
“狴犴。”
“哪个皇帝?”
半天没等到他的回音,她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到底是哪个皇帝?”
“杨广。”
只听一声急刹车的声音,相柳险些被甩了出去。刘璃回过头来,一脸的难以置信,确认道:“隋炀帝杨广?”
“不然历史上还有哪个皇帝叫杨广。”
不会吧!杨广可是历史上名声最差的帝王之一——残暴、荒淫、好色,史书上他都是和这些形容词连在一起的。啊咧啊咧,想想就心惊胆战啊。“要我说,还不如让杨勇继位呢,说不定隋朝还能延长几十年。”想到要帮的是那个声名狼藉的皇帝,刘璃就满肚子的不情愿。
“那样历史将会改写。”相柳的神情凝重起来,“记住,无论对象是谁,无论用任何方法,使历史沿着原先的轨道运行,这才是你的使命。”
“任何方法?包括害人吗?!”她冷不防抛出一句。
“必要时,也需要一定的牺牲。”相柳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她愣愣地看着他。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面前的相柳好陌生……
第二天晚上,刘璃又开始了新一次的穿越。
这次又将是什么身份呢?迷迷糊糊间,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充斥着刘璃的嗅觉。她刚想睁开眼睛看个究竟,只听啪的一声,随即左边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她愕然地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站着一个美貌宫女,正恶狠狠地瞪着她,耳边传来尖刻的骂声:“小贱人,你还敢装死?!”
刘璃当场懵了——怎么回事,自己居然刚穿过来就被人痛扁?
亡国公主
“皇后娘娘,该如何重罚这个贱人?”尖刻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皇后娘娘?刘璃惊讶地看着一旁被几位宫女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的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
她身穿淡青色窄袖上襦,肩搭白色披帛,下着描有金花的绿裙,裙下露出绣鞋上面的青色绚履。看上去虽然年纪偏大,但姿色犹存,眉目间更散发出一种凌厉高傲的气质。
啊!刘璃的心里一个激灵,面前这位难道就是隋文帝的皇后独孤迦罗?
正在她忐忑不安时,独孤皇后已经走上前来,伸手捏起了她的下巴,冷笑一声:“果然长得一副狐媚样。陈叔宝也是气数该尽,妃子是这样,妹妹也是这样。”
陈叔宝?刘璃又是一愣,那位亡国之君、南朝的后主陈叔宝?
听独孤皇后话里的意思,她现在的身份就是陈叔宝的妹妹了。这么说来,现在隋已经统一全国了。南朝的亡国公主……唉,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次任务的前途铁定是多灾多难喽。
她在心里诅咒了相柳N遍。难道那家伙就不能等这位本尊挨完了这一顿毒打再让她穿越?
话说回来,也不知这位本尊怎么得罪了皇后?
“母后,是哪个奴才惹您生气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刘璃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子正朝这里走来。
来人眉目俊雅,气质风流。还没等他走近,众人早已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地高喊:“参见太子殿下。”
独孤皇后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开口:“勇儿。”
他就是太子杨勇啊,倒也是个俊秀的人物呢。
“这个小贱人居然敢诱惑你父皇。”独孤皇后冷冷说道。
刘璃的脑袋里轰的一声:这下可真是惨到极点了!这位独孤皇后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女权活动家,旗帜鲜明地提倡一夫一妻制,反对男人纳妾,她的老公偷偷宠幸过的宫女都被她活活打死了;而她的皇帝老公也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妻管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具身体的主人居然敢诱惑皇上,看来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娘娘,奴、奴婢不敢。”好女不吃眼前亏,赶紧开口求饶要紧。
“不敢?”独孤皇后冷笑一声。
“母后,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饶了她吧。”杨勇说情道。刘璃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可独孤皇后却对杨勇的话置若罔闻。
“娘娘,紫音敢用身家担保,刚才亲眼见到在御花园的月季花旁,皇上握着陈宣这个贱人的手,分明就是她在无耻地勾引皇上!”刚才扇她耳光的那个宫女连忙说道。
哦,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陈宣。
“娘娘,”刘璃转了转眼珠,她记得史书上记载独孤皇后最喜欢月季,“其实刚才皇上见御花园的月季开得非常艳丽,便吩咐奴婢采摘一些送到娘娘房里。可奴婢不小心被扎到手,皇上体恤下人,这才帮奴婢看了看手上的伤口。”
独孤皇后听后,脸色稍稍缓了一些,不过仍余怒未消。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娘娘您雍容华贵,艳压群芳,恍如仙人,岂是我们这些凡俗女子所能相比。有了娘娘您,皇上又怎会将其他女子放在眼里。”刘璃再接再厉地发挥她的拍马屁功。
这时,一阵低沉的笑声从皇后身后传来:“好厉害的一张嘴啊。”
只见独孤皇后秀眉一扬,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之色:“阿摩,你来了!”
犹如拍电影一般,一大群人再次齐刷刷地跪下,换了台词高喊道:“参见晋王殿下。”
刘璃好奇地悄悄打量来人:虽然穿着简朴,却掩饰不住他那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线条优美的薄唇挽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浅褐色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浅金色的光芒,仿佛沾染了晨露般光彩潋滟。这里只有一个男人会被称为晋王,那就是她这次的任务目标——隋炀帝杨广!
《隋书·炀帝纪》记载:杨广“上美姿仪,少敏慧”。果然,这位未来的暴君,还真是位货真价实的美男子。
“儿臣给母后请安!”杨广唇边的弧度更深,有意无意地瞥了刘璃一眼。
杨勇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忿忿地转身离去。
独孤皇后见状皱了皱眉,随即慈爱地问杨广:“阿摩,一路上很辛苦吧?”
“让母后挂念了。儿臣想和母后好好说些体己话,”他看了看刘璃,“母后就不要和这个奴婢一般计较了。”
独孤皇后满心都在爱子身上,只见她把手一挥,喝道:“这次便饶了你,下去吧。”
随后,这个高傲的女人便在杨广和宫女们的簇拥下离去。
离去时,杨广回过头来深深地瞥了仍旧跪在原地的刘璃一眼,浅褐色的眸中似乎泛起了一丝浅浅的波动。
稍后,等刘璃回到住所,等待她的是一道调往浣衣局的谕旨。
杨广
前往浣衣局报到的路上,刘璃边走边整理思路:就目前的状况看,独狐皇后喜杨广,恶杨勇,历史正是按照它既定的剧本在上演,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妥啊……难道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等她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居然又犯了迷路的老毛病——不知自个儿身在何处了。看了看四周,这是个极偏僻的地方,周围见不到一个人影。
她扶着身侧的假山叹了口气:浣衣局在哪个方向啊?
突然,她听到身旁的假山里居然隐隐传出了说话声。
“王爷您打算几时回江南?”
“未定。”
“二圣也一直对您赞誉有加,不过现在时机还未成熟。”
“本王对自己想要的东西一向有足够的耐心。”
刘璃大惊,这假山之中居然有密室!而且,正在密谈的两人中的一方,听声音好像是晋王杨广。
“对了,最近皇兄有什么动静?”
“最近他好像将安州总管宇文述调来了大兴城。”
“此人本王也有耳闻。”
宇文述?历史上此人可是杨广的心腹啊,在杨广夺取太子之位时他更是出了大力。现在他怎么成了杨勇那边的人?
难道问题就出在这里?刘璃赶紧上前几步,想听得更清楚一些,不料却被凸出地面的石头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这么跌倒了。
“什么人?”伴随一声低喝,一个阴郁男子从假山后走出来。
“哦,原来是你。”随后走出来的果然是杨广。
只见他慢慢弯下身子,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掠过了一丝惋惜之色,很快又被冷酷的神色所代替。
“陈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薄唇微启,明明像是耳语呢喃,却仿佛一根极细极细的线,从刘璃的耳蜗穿入直刺心房,最后化作一股寒气在四肢百骸游走。
此时的杨广,和白天所见的那个杨广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王、王爷,她是乐昌公主的妹妹……”一旁的阴郁男子神色复杂,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一抹捉摸不定的笑意停留在杨广的唇畔:“清河公,本王知道乐昌公主是你的爱妾,但这个世上能保守秘密的——”
只有死人。
刘璃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看来这位阴郁男子就是杨广的心腹之一清河公杨素了。并且听他们话中的意思,他也是陈宣的姐夫——
“姐夫,”她先是对着阴郁男子甜甜地叫了一声,然后又看向杨广,“王爷,能保守秘密的,除了死人,还有一种人,那就是——自己人。”
“哦?何谓自己人?”杨广眯了眯那双浅褐色的眸子。
“陈宣能帮助王爷尽快得到想要的东西。”她牢牢地盯着他的眼睛,下了赌注。
杨广的瞳孔骤然一缩,忽然笑了起来:“哦,你倒说说看,本王想要什么东西呀?”
刘璃也笑了笑:“宫里谁不知道王爷生活简朴,晋王府久未修葺。王爷更是不近女色,除了王妃,再无别的姬妾,就连府里的侍女也都是老丑之辈……难道这一切,不是王爷为了博得二圣的欢心得到太子之位而采取的策略吗?”
“一派胡言!”杨广脸色一沉,“自古长幼有序,太子理应由皇兄出任,本王怎会有非分之想。”
“王爷,您这样想就错了。”刘璃慢慢平静下来,口齿更加流利,笑得愈加灿烂,“依陈宣之见,出生顺位与治国才能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更何况优者胜,劣者汰……”
杨广的眼眸深不见底,但刘璃在他眼底深处看到了掠过的一丝诧异和震动。
“好,那你说说,你能怎么帮我?”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味道。
“王爷……”杨素刚想开口,却被杨广的眼神阻止了。
刘璃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王爷觉得如今皇后对太子的印象如何?”
据史书上记载:这场太子之位的斗争中,独孤皇后才是决定性的关键人物。
“皇兄奢侈过度,纳妾无数,自然是犯了母后的大忌。”
“但是,皇后虽然爱王爷,恶太子,但却也恶之不深,并没有达到下定决心废去太子的地步,不如听陈宣说上两句?”按照历史,这本来该宇文述帮杨广想出的办法,现在只好由她说出来了。
“说。”
“王爷只需做三件事:第一,皇后厌恶太子主要是因为太子宠爱云妃,而冷落正室元妃。目前元妃病入膏肓,御医诊断其将不久于世,如果到时传出元妃死于中毒的流言,皇后对太子必会有所怀疑,这样就加深了她对太子的厌恶;第二,大家都知道太子一向讨厌王爷,如果王爷适时再演一出苦肉计,使皇后认为太子要加害于你,动皇后之怜,激皇后之怒,更加深她对太子的厌恶;至于第三——”
“快说!”杨广着急地催她。
“陈宣怕全说了出来,无命走出这里。”她眨了眨眼睛。
杨广了然一笑道:“本王不杀自己人。”
直到进入浣衣局,刘璃才松了一大口气。刚才自己处惊不乱的表现,几乎可以媲美邦德了,值得表扬哦。至于那个宇文述……难道杨广的命运改变,真的会和他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