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这个礼拜六三对三集体约会!-O-你一定会去的对不对!』
这个小疯子!此刻张著双手挡在门口嚷嚷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甩不掉的那只鼻涕虫——允儿。
『我很明白你说的地球话,借过,借过!-_-』
『和K大警卫专业的学生三对三集体约会,怎麼样?-O-咱们这次换换口味!』
『我有男朋友了,闪开-_-』
『你有男朋友了?!什麼时候有的?你怎麼没告诉我们!=0=』
『这个啊,是谁好几天都没来学校,我有机会告诉她吗?』
『是谁是谁?有钱吗?长得高不高?穿衣服有没有品味?-O-关键是,人长得帅不帅?打架水平怎麼样?-O-』
这就是允儿的择偶标准。她怎麼比我还操心?=_=
『你要是真的好奇,就跟我一起去见他,否则就请让开,允儿小姐。』
『我问你是谁嘛?』
『喂,我说你啊,有完没完!让开让开!-O-我们家隐葵还等著我呢!』
允儿听完,嘴巴瞬间张得老大,一脸痴呆地看著我。
『隐……隐葵,你说隐葵?安贤高毕业的成、成……=0=』
『隐葵。^-^』
我扔下一个残忍的微笑,动作敏捷地闪出教室。允儿岂是那麼好打发的,你看,我还没走几步,身後就传来她哇啦哇啦的叫声以及沈重的脚步声。我担心被抓住的话,应该三个小时之内都脱不了身,-_-想到这里,我更是使出浑身的力气,拚了老命埋头向前冲。
十五棵大树、铜像、汽车站……啪答啪答,我跑了足足三十分钟,全身都是汗,也终於跑到了我家巷子口。快点快点,我们家傻瓜就快回来了,我得去等著他!啊,差点忘了,-O-隐葵最喜欢的草莓霜淇淋!我冲进超市买了一支霜淇淋,哼著草莓霜淇淋之歌,兴匆匆地向家里走去。隐葵的家就在不远处了,可是,这又是什麼玩意儿,我吃惊地盯著不远处一团快速向我接近的灰色沙尘暴。
『抓贼啊!-O-抓偷壶的贼啊!-O-抓偷壶的贼啊!』
啧啧啧啧~!一定是住在这附近的那帮小鬼,我像他们这麼大的时候,每天都努力地在家里背九九乘法表呢!(所以到现在都还没有背熟-_-)幼稚到极点!我鼻子朝天,用鄙视的眼光缓缓打量著他们。
『抓住偷壶的贼啊!-O-抓住偷壶的贼!』
我终於看清了那个被一帮小鬼追得鸡飞狗跳的家伙。
『隐葵!TT0TT』我惊呼出声。
隐葵迈著长腿,急速向巷子里飞奔,手上哐啷哐啷抓著一把壶。=_=该死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只能举著霜淇淋,跟著一帮小鬼追在他身後。就在追他的时候,一个头头似的小鬼紧紧黏到我身边,趁机大吐苦水:
『昨天是艺诗的布娃娃!害得艺诗一直哭,连饭都没有吃!-O-』
『谁叫你们跑到我们区附近来玩?去你们家附近玩吧!』
『我们是在自己家附近玩,没离开自己那区啊!是为了追这个大哥哥才跑到这里来的!』
『谁,谁叫你不看好自己的东西?自己的东西要自己看好!-O-』我强词夺理,结结巴巴说著自己都会脸红的话,很歹毒地欺压小鬼头。
『是这个大哥哥跑进我们家里来的!这是什麼道理啊?TT0TT难道我们连在家里玩扮家家酒也不行?!』
『他又不是猴子?!怎麼会跑到你们家去?』我继续狡辩,彻底成为小鬼心中的坏心巫婆。
『猴子又不会偷东西!你别侮辱猴子!』
『你这个小鬼,究竟知不知道什麼叫做礼貌?=0=^』说不赢这小鬼,我只好摆出大姊姊的样子来吓人,而就在十分钟之前,我还在强烈鄙视这种幼稚的行为-_-
『呜,呜……呜……哇……哇……TT^TT』一帮小鬼都停了下来,在头头的带领下,集体张开嘴哇哇大哭-
_-云净媛这小妞没辄了,她惊惶失措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往隐葵消失的方向发足狂奔,不敢回头看自己闯下的大祸。嘿咻嘿咻!我差不多绕了小区三圈半,终於在一堵墙下发现了隐葵,他靠著墙,轻轻抚摸著手里的壶,真搞不懂这小孩子的壶有什麼好的,值得他抚摸得这麼深情?即使是天气严寒,还是跑得满身大汗,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我一步步向他走去。
『哈,哈,哈,成隐葵,你,你……』我喘到不行,大半天说不出话。
『我找到奥拉克了!奥拉克、奥拉克、奥拉克……』
『你,你究竟在这里干什麼啊?TT0TT』我看著他,哭笑不得,不,更准确地说是想哭。T_T
『奥拉克奥拉克!-O-』
=_=
『隐葵,我们回家吧,嗯?』
『这里是埃及,你是夏纱娜公主吗?-O-』
『-_-把壶给我。』
『这是我埃及镇国之宝!』
才不管什麼镇不镇国,我手里暗暗使劲,试图从他手里夺过那只壶,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角力还在继续,我终於觉悟到自己的力气不是他的对手。该死!只有这麼做了!-_-
『好吧,-O-我就是夏纱娜公主,来,现在可以跟我回家了吧。』
『你不是夏纱娜公主。』
『TM……你,没错,我就是夏纱娜公主,-O-王子,我们赶快回家吧!』
『夏纱娜公主才不会长得像你这麼丑呢。』-
_-=_=忍耐,忍耐,隐葵他脑袋有问题,他脑袋不灵光……我努力控制住自己气得直发抖的手,把它们塞进口袋里,然後用最大的耐心、最忍耐的声音说道:
『是,没错,我不是公主本人,我们公主在家里等著您呢,她让我迎接您过去-_-』
『你是阿仆杜拉吗?』
阿仆杜拉,-_-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感觉不像是什麼好人,算了,管他什麼名字,阿仆杜拉就阿仆杜拉吧。=_=我是阿仆杜拉。
『是阿,-O-我就是阿仆杜拉,现在您相信了吧!公主正万分焦急地等著您呢,你快跟我回去吧。』
这个该死的兔崽子,不,我的男朋友隐葵,这才愿意抬起头,瞪著大大的眼睛一闪一闪地看了我几下,-_-^然後小心地把壶递到我手中,拍了拍手,离开了那堵墙。怦咚怦咚~!他只是用亮晶晶的大眼看著我,我的心就狂跳不止。
『阿仆杜拉,你不要踩我的影子喔。』-
_-
『是,是,小人会注意的。』
隐葵嘿嘿一笑,加快了脚步。
回到汉城後,那家伙的肤色又恢复了以前的白皙,白白嫩嫩的奶油色让人忍不住想上前咬一口,曾经病恹恹的身体也完全复原,不,应该说生龙活虎得有些过分了-_-自从五个礼拜前在大学路的那次偶然邂逅後,我用泪水说服了(其实是胁迫-_-)隐葵的爸爸妈妈,在我的恳请、哀求之下,他们终於把隐葵带回了汉城。
一个月之前他还不是这样的,智力水平比现在高得多。他记得我、记得扑扑、记得再光、记得娜林、记得西苑,可是,这些一件件从他脑中剥离,现在他只记得一个人了,那就是希贤姊。时间在流逝,他的精神年龄也在缓缓下降,五岁、三岁、一岁、零岁,智力水平越来越低,呜呜呜呜!再这麼下去,隐葵的大脑都没了怎麼办?呜呜呜TT0TT!
『阿仆杜拉。』
『嗯?』
『阿仆杜拉是不会回答「嗯」的,必须回答「是」。』
TMD,一定要去问问再光『阿仆杜拉』是什麼意思,听上去感觉实在不怎麼好-,-^
『夏纱娜公主有著蓝色的眼睛,蓝色的头发,蓝色的眉毛,白白的脸。』
『昨天是什麼蝎子大仙,火烧屁股地四处找小猫(托他的福,扑扑终於领悟到什麼叫濒临死亡),-_-今天又要找什麼夏纱娜公主?』我自言自语地小声抱怨。这时,从那头远处飞奔而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怀里还揣著个什麼东西。
『喂,云再光,带著扑扑去哪里啊?-O-』
见到隐葵,再光立刻急急忙忙把扑扑藏到身後,然後才回答道:
『医院。』
『去医院干什麼你?』
『我想询问医生怎麼才能生小猫?』
『-_-想得真周到啊你,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嗯!姊姊,到时候你再替小猫取名字!^0^』
好久没见到再光笑得如此灿烂了-,-他把扑扑像麻袋似的往肩上一扔,一摇一晃地走远了-_-
『王子,请进去吧。』
『我才不要进这种破旧不堪的房子,你把公主叫出来。』
『喂……为什麼我不能是公主?-O-』我终於怒了,双手叉腰,气呼呼地嚷道。
『快点快点!把公主叫出来!快点啊快点啊!』隐葵那臭小子使劲在我背後推我,推推揉揉间我已经有半个身子进了大门。
『喂,臭小子!我在和你说话呢!为什麼我不能是公主?=0=为什麼,为什麼?』我一边挣扎著让自己钉在原地,一边哇啦哇啦耍赖-_-可是我知道坚持不了多久,以这小子倔得像头驴的臭脾气,一定会和我叽叽歪歪到月亮出现,该死的,究竟怎麼办才好-_-这时,我的耳边忽然响起了天使之音,一个女人从玄关里探出半颗头来,正是最近频繁出入这里的娜林(还不是为了隐葵-_-)。
『姊姊,你怎麼现在才回来啊?』娜林看著我说道。
我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张大眼睛,走近她,-,-
『好了,就是你了,你是蓝眼睛!-O-』
『隐葵哥在哪里啊?』
『喂,你,从现在开始假装夏纱娜公主,明白了吗?』
『什麼?O_O』娜林听得一头雾水,使劲搔著脑袋。
我拉起她的手就向大门走去,推开门。
『公主!』隐葵那小子毫不含糊地一把紧紧抓住娜林的手。这,这,这,-O-……
『隐葵哥,你怎麼了?』
『我们一起去救齐齐贝吧!』
『齐齐贝?那是什麼东西?』
『傻瓜,你怎麼能忘了她,我们的齐齐贝!』
我们的齐齐贝?!-O-他究竟在说什麼啊?隐葵紧紧抓住娜林的手,开始小跑。我看见了,我看见了,-O-娜林那个臭ㄚ头假装羞涩地低头窃笑!哎哟哟!TT0TT我好後悔啊!这小妞心里一定开始打著如意算盘,妄想接下来的几天可以一直独占隐葵,两个人成天黏在一块儿。TT0TT
就在我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晚上十点,隐葵还是没有回来,我张著疲倦的眼睛,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盯著巷口,这时,远处一个单薄模糊的物体,一步步缓缓向我靠近。
『隐葵吗?』
『……小猪。』拖得长长的声音和他的主人一样有气无力。
『-_-你怎麼现在才回来?』原来是我那不争气的弟弟,我立刻没好气地问道。
『扑扑,扑扑它……』
『扑扑怎麼了?!』
『扑扑是男的!』再光说著说著,差点没哭出来,眼里和嘴角满是苦涩的笑容。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手里的一支香烟啪地掉下,扑扑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对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公猫扑扑!-,-
窄窄的巷口,漫漫长夜,失去焦距的眼神,丧气的双肩,我们姊弟俩都要背负著伤口渡过一个不眠之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