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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德和宗教的两个来源》原始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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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将不再对这一新的基本倾向进行解释,因为它和前两种要素一样,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它类似于自然的一种抵御性反应,我们必须研究它的来源。目前,我们暂时只考虑它产生的后果。它最终成为一种力量表现,这种力量扩散到整个自然界,遍布于所有的物体和生命体。在宗教科学中,这种突出的力量表现一般被传说为原始力量。我们听说过波利尼西亚语mana(神力)一词,这个词在其他语言中可以找到各种与之对应并表达相同意思的名称:在苏族语中是wakanda,在易洛魁语中是arenda,在马来语中是pantang等等。

按照某种说法,“神力”指的是一种普遍的生活原则。用我们自己的话说,灵魂的实质主要是由它构成的。还有的说,它是伴随死亡产生的一种类似于灵魂的新的力量,或者是其他什么神秘之物。这种神秘之物必须与灵魂同化,但它还不完全属于灵魂。涂尔干显然是按照第一种说法进行思维判断的。他认为,神力为人类提供了图腾崇拜原则。按照这一原则,同一宗族的人们紧密凝聚在一起。灵魂因而就被视为赋予图腾直接的个性化表现,并通过图腾这一中介物来分享神力。当然,对这些不同的解释进行界定,不是我们今天要探讨和完成的任务。

一般来说,我们不会轻易地把今天无法自然而然地形成的观念说成是原始的东西,也就是自然存在的东西。我们通常持有这样一种观点,即曾经是原始的东西,还会照样如此。但是,不论我们认为正在讨论的这一精神意念会以什么样的形态呈现,我们不会对这样一种观点持反对意见,即认为原动力观念是当人们按照我们下文将进一步阐述的某种自然、或原始趋向思考问题时所遇到的原初观念之一。这里所说的原动力指的是有机物和大量的无机物赖以存在的力量。我们姑且对于这一观点持肯定态度吧。那么,既然人被赋予了他后来称之为灵魂的东西,这一灵魂能否在人体消亡之后,继续生存呢?如果单独考虑灵魂问题的话,我们没有理由这样认为。我们没有理由相信这种类似神力的力量能够在它赖以存在的人体消亡以后,还继续存在更长的时间。但是,如果我们从一开始就认定这样一种原则,即在人体消亡以后,人的灵魂形式继续存在,那么谁也无法阻止我们把另一种原则赋予这一灵魂形式——它不只是作为一种灵魂形式存在,它同样能让人体具有实施各种行为活动的力量。最终结果是,它成了一种活跃的、有效的幻影,能够影响人类发生的一切事件。这实际上就成了灵魂不灭的原初观念。

如果这种灵魂不灭观念不是与精神永存观念结合起来的话,灵魂不灭观念对世间万物实际上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这同样来自于另一种自然趋向,我们也要对这一趋向进行阐释。我们姑且也把它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吧。我们应当注意,这两种观念之间会发生交流。如果灵魂不是被描述成这种形态的话,被认为在自然界中到处都有的精神,也不会与人类的形态有如此高度的类似。就灵魂而言,如果它们不是与精神具有同样的秩序准则,而且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在精神世界占据应有的位置,这些已经与人的躯体分离的灵魂也不会对自然现象产生什么影响。但在这里,死者成为可以被随意处置的角色。他们可以为人类带来福祉,也可以为人类带来祸患。他们甚至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完全掌控我们所说的自然力。不论是在字面意义上理解,还是从比喻意义上认识,这些死去的亡灵都可以为人类带来阴雨天气,也可以为人类送来灿烂的阳光。所以,人们竭力避免做出让他们不快、甚至发怒的事情。他们不遗余力地捍卫自己的这种信仰;他们千方百计地赢得这些亡灵的保佑,博得这些亡灵的支持,甚至设计圈套骗过他们。

人类一旦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其理智就会卷入几乎所有的歪理邪说当中。神话创造功能就自然而然地充分发挥其自身的作用。在恐惧和需要的驱使下,神话创造功能还有什么做不了的事情呢?为了避免危险或保卫自己的利益,活着的人们情愿向死者奉献一切他们认为这些亡灵们所需要的东西。如果亡灵见了高兴,他们甚至可以把自己的头颅砍下来祭奠这些仙逝的亡灵。宗教故事中,记载了大量类似的传说。尽管充满了无知和丑恶,这些传说却揭示人类曾经做出的不计其数的无知和荒谬行为。看一看他们这些无知和荒谬的行为,而且只看这些无知和荒谬的行为,我们就会禁不住对人类产生厌恶和可憎的感觉。

但是,我们不能忘记,不论对今天尚存的原始人类、还是对过去的原始人类来说,他们都与我们一样经历了许多世纪的历史发展进程。他们似乎都在相当长的时期内夸大和加剧了人的基本认识趋向中所可能包含的非理性成分。这些非理性成分在当时看来也许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如果他们坚持遵守这些基本趋向,接受它们所产生的即时后果,真正的原始人类也许会显得更加理智。但是,一切都发生了根本性变化。正如我们前文中所阐述的,这一变化即使不会触及相当的深度,也肯定会在非常广泛的范围内发生。

有许多社会群体取得了显著的进步——或许是不利的生活环境迫使它们不得不采取某种生存努力。还有许多社会群体时而会加快努力,以便能追赶上某一先驱、发明家或杰出人物。这里所发生的变化主要在于强度的增加,变化的方向则保持相对不变,变化和进步仍然朝着更加高效的目标前进。另外,也有一些社会,仍然保持在原有水平上——这必然是一种相对较低的水平。虽然它们的确也发生变化,但是,这些社会里发生的变化强度还不足以导致质的进步,它只能导致事物原始状态的日益累积和增加。如果我们还可以使用“发明”这个词的话,这是所进行的发明,不需要付出任何努力。他们已经从适应某种需要这一信仰过渡到某种新的信仰,这一新的信仰在外观上与前一种信仰类似,它能使它的某种表面上的浅层特征得到强化,但它不再服务于任何目标。

随后,它们在原地踏步的基础上,不断地累积、增加和放大。通过无限反复和累积放大这一双重效果,那些原有的非理性因素转入荒谬无知的范畴,那些原有的怪异转入邪恶丑陋的范畴。这些连续的变化和延伸,也必然是由人类个体引发的。但是,这时已经不再需要个体对于创造发明的优势地位和决定作用了,也不需要个体的优势地位和决定作用来接受这些发明了。当某一荒谬逻辑开始于一种怪异观念,而又没有与可能解释这一怪异观念并遏制它蔓延的最初根源相联系时,这一荒谬逻辑就足以使人的思想越来越误入歧途,从而造成越来越严重的后果。

我们或许都遇到过这样一些团结和睦、知足常乐的家庭,它们始终固守在自家的小圈子里。原因或许在于他们羞于见人或自高自大、目中无人。我们可以经常注意到他们的一些稀奇古怪的习惯,如厌世或迷信等等。如果任凭这些不良习惯在其狭小封闭的家庭圈子里发酵滋长,他们必将酿成极其严重的后果。每一种这样的怪异习惯都有其特定的根源。某种观念往往首先在一个家族中产生,然后被其他家族不假求证地信奉和效仿。这也可能是一种周末散步的习惯。它可能始于某个周末,到下一个周末,这种散步照常进行。长此以往,散步就成了一年当中每个家庭在周末要参加的例行活动。如果他们不幸错过了一次散步,天知道要出什么

我们要是都盲目重复、模仿、追随这类习惯,大家就只好都到周末去消遣了。谁要对这种现象进行批评,却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他需要付出巨大的勇气和努力。这些孤立在封闭的狭小圈子里的家族习惯,已经历经了几百年而不是几年的累积,他们原本很小的不良习惯经历了历史的无限放大。这样,人们就不难想象那些以自我为中心和追求自我满足的原始群体曾经发生的一切。他们不会向外界敞开心灵的窗口,把聚集在自己周围的心灵气息传递给外界的人们;他们也不会去为扩展和拓宽自己的视野做出坚持不懈的努力。

大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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