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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自由什么是爱》大拧巴时代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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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做饭的时候朋友打电话来闲聊几句,讲了她一个姐们的事,说是一对小情侣漂在北京,感情不错要结婚,男方的父母过来住几日,婆婆无法接受女孩养猫,要求把猫送走,双方僵持起来,最后闹到未来婆婆说“有我没猫,有猫没我”的地步;她又讲另一件很小很平常的事,是再之前,这个女孩到男方老家去看望其父母,全家人等着未来媳妇做饭,吃完饭,全家人又等着新媳妇收拾桌子。不消说,后面又是一地鸡毛的战斗。朋友问这种事有解决办法没?我给她讲起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一个白人到印第安部落去搞调查,一个印第安老人给他做向导,白人发现老人每走一段时间就会坐在路边的大石头歇一歇,好像在等什么,于是问老人,请问您在等什么?老人说,我在等我的灵魂,我们的身体走得太快了,灵魂会跟不上,必须要停下来,等灵魂追上来。否则魂儿就丢了。

我想如果把一个社会比做一个人,那么经济,城市建设,盖大楼,修立交桥这些物质的东西就像是我们的身体,而这个社会的文明进步,精神生活,人心中的信仰,老百姓世俗生活的观念和习惯,就像是这个国家的灵魂。这几年,我们这个国家的经济就像火箭上天一样地增长,我们的身体跑得太快了,从来没有停下过,而我们的灵魂早就被急速飞奔的身体甩得没有了踪影,主流价值观正在被摧枯拉朽地毁坏,而新的价值观的建立却没有跟上起来,回头一看,三观碎一地,节操碎一地,爱情碎一地,信仰碎一地,一切都散落一地的碎片,我们的魂儿早就丢了。

所以这就是一个拧巴的时代,一切都很拧巴。我对朋友说,在这种经济飞速发展的社会中生活着,大多数人都被甩得找不到北了,直接作用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就像你朋友这对小情侣的问题,其实这在中国十分普遍,我国传统上是个父权社会,重男轻女的问题很严重,但是搞计划生育这么多年,当年的独生子女已经长大,很多家里有独生女儿的家庭也十分富裕,他们给自己的女儿良好的教育,姑娘们也和男孩一样得到家族有力的经济支持做后盾。因为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这些家庭教育女孩的方式也会和传统家庭不同,父母要把姑娘们培养成自己家族未来的接班人,这就使得中国新一代,特别是生活在大城市中的年轻女性,有了更多独立自主的意识。而中国独生子的家庭呢?他们在教育方法上,并没有改变太多,于是很多家长还用传统的男尊女卑的思想教育男孩,对爱情,对女性,对婚姻的观念都衔接着计划生育前的传统思想。于是这样的男孩和这样的女孩长大成人后,相遇相爱了,他们之间的矛盾就很明显了。记得之前读新闻,上海有个明星调解员柏阿姨说,“贞操是最好的嫁妆”。当时很多人都很吃惊,还有好多人骂她。但是我的理解是,这位柏阿姨大概生的是一个儿子,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还在用她那个时代的观念去解决男女之间的问题。殊不知,现在的姑娘们要面对的生存环境和她那个时代早就大不相同,当年她们那个时代的女人,如果丈夫有外遇,很多人都去寻求组织的帮助,依靠社会力量保护自己的婚姻,而现在姑娘们能依靠谁呢?我生于七十年代,我们那一代人的父母中,很多人还有着姑娘归根结底是给别人养的老观念,给女孩子的婚恋教育,还是比较男权的。从前的女孩,父母总会告诉她们,万事忍耐,一切以保住婚姻为前提,女人一旦离了婚,再回到娘家,只能被看做一个累赘,而现在很多女孩的父母则不同,他们没有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这种旧观念,女儿永远是自己的,她们过得不好,没有被善待,父母就支持她重新选择生活的大有人在。现在的年轻姑娘们有强大的原生家庭做后盾,自己又是有学识,有见识,能赚钱,能独立生活,她们的选择比从前更多,生存的方式也更多样化,再要求她们像我们那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孩那样,真的不大可能了。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我想这才是越来越多的姑娘一直单身的缘故,如果没有遇到什么人,那么她们也不需要像我们那个年代的女孩一样,必须要投奔一段婚姻才行,她们有能力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更好。这不是某一个女人的思想不安分,而是这个大时代、这个国家的飞速造成的,是这些客观事实促成了人心的改变,可是中国的男孩子们呢?他们好多人虽然年轻,但是接受着传统的男尊女卑的教育长大的,还活在旧时代里。于是这样爱情遇到这样的大时代,就很容易被弄拧巴了。

身体走得太快了,灵魂跟不上了,女人走得太快了,男人跟不上了。传统文化当然有其糟粕,但是它毕竟是自成体系,相对十分完整地,缓慢地发展着。而现代中国社会中,人和人之间的思想差距之大,步调不一致超出我们的想象,有些人的思想已经前进到了2020年,有些人生活在2015年的当下,有些人生活在十年前,有些人则恨不得倒退回一百年前去寻求答案。我们这个大拧巴的时代,一切都错综复杂地拧巴着,相知相爱也比从前更不容易。这条奇怪的路没有人走过,很多矛盾和困境,也没有人经历过。所以只能由年轻人自己走,至于真的走到哪里去,是否能得到幸福,就得看各人的造化了。我们的小爱情,其实并没有办法摆脱大时代的现实而独活,所有的爱情都会带着它的时代烙印。这都是大拧巴时代的必然结果,是时代的选择,这不仅仅是谁的个人的原因,大家只能互相体谅,而男人们,特别是男人们,我们也只能寄予他们希望,因为时代车轮向前走,爱情和婚姻也只能与时俱进。有些问题不是把女人拽回到旧时代就可以解决的。唯一能让人稍感欣慰的是,我们都生活在这个大时代,没有人能够逃脱这大时代的命运,这一点倒是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