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因是一种强大的神经系统兴奋剂。如果你的神经系统像棵圣诞树一样亮起来,那你就别想获得优质睡眠了。
现实情况是,人们喜欢咖啡。事情就是这样。我们要学会控制咖啡和其他含咖啡因食品的摄入量,确保获得最佳的睡眠质量。
《临床睡眠医学》杂志(Journal of Clinical Sleep Medicine)上发表的一份研究谈到了咖啡因对睡眠影响的重要见解,我们应该了解一下。该研究的首席作者克里斯多夫·德雷克博士来自底特律市的韦恩州立大学医学院,是一位精神病学与行为神经科学副教授。他说:“下班回家的路上喝一大杯咖啡,会给睡眠带来消极影响,相当于接近睡前摄入咖啡因的效果。”
研究发现,让参与者在不同时间点摄入咖啡因(临睡前、睡前3小时、睡前6小时),都呈现出对睡眠重大的扰乱作用。这就是说,不仅临睡前摄入咖啡因不好,即便是睡前6小时喝杯咖啡或含咖啡因的茶水,也会导致睡眠问题。
这项研究有意思的地方在于,睡眠障碍通过两种方式衡量:一种是通过家里的睡眠监测仪进行客观衡量,另一种是通过参与者的日记进行主观衡量。当参与者睡前6小时摄入咖啡因时,睡眠监测仪客观显示,他们的睡眠减少了一小时。奇怪的是,睡眠日记中的主观反应表明,参与者没有察觉到任何睡眠差异。即便咖啡因导致生理上睡眠的减少,他们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自己看来,他们入睡很快。不过,根据睡眠监测仪的显示,他们其实并没有进入快速眼动和深度睡眠的正常状态。
睡眠不足的恶性循环就是这样开始的。由于咖啡因摄入导致的睡眠不足,必然会让我们感觉更加疲惫。疲惫之后我们会期待更多咖啡因,而更多咖啡因的摄入,则会让我们的睡眠问题雪上加霜。我们要想办法打破这种恶性循环,确保获得身体所需的睡眠。
度过咖啡因半衰期
咖啡因的真实情况是这样的。首先,咖啡因通常来自美味的食品:咖啡、茶水、巧克力等。不仅含咖啡因的食物味道不错,咖啡因对人体也有一种天然的吸引力,可以让我们的身心进入积极的状态中。所以,咖啡因才会让人上瘾。
咖啡因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会“给你带来能量”。你醒着的每一天,大脑中的神经元都在兴奋,产生一种叫腺苷的神经递质副产品。要明白一点,腺苷不只是简单的废物。神经系统会持续监测你体内的腺苷,一旦大脑和脊髓中的腺苷水平达到一定标准,身体就会开始催你睡觉(至少是放松)。然后,咖啡因进来了……
咖啡因有一种独特的能力,它在结构上类似于腺苷,因此可以融入人体中的腺苷受体。正常情况下,当腺苷受体中充满腺苷时,人体就会进入休息模式。咖啡因进入腺苷受体后,就像一位远房亲戚似的,一直赖在你家沙发上不走。它不会像腺苷那样,真正地发挥作用,让你感到疲惫。所以,你其实意识不到自己困了,大脑和身体还在不停运转。有时候这样很不错,但你会发现,这会变成大麻烦。
由于你从事的所有“清醒”活动,身体就生成越来越多的腺苷,但这些腺苷没有获得正常的代谢。结果,由于身体各部分没收到休息和恢复的正确指示,你的身体不得不改变正常的运作方式,系统中的应激激素水平会提升,大脑和器官将超负荷工作。
由于咖啡因的长期效应,产生的后果需要经过几天才能逐渐退去。咖啡因的半衰期为5~8小时(具体要看你自身的生化结构)。半衰期本质上是指,人体系统中的物质最高浓度降低一半所需的时间(比如说8小时)。那么,我们以8小时半衰期为例,如果你摄入200毫克的咖啡因(相当于一两杯普通咖啡),8小时过后,你身体系统里的咖啡因含量只剩下一半(100毫克)。再过8小时后,剩下50毫克。再过8小时,就剩下25毫克,依此类推。所以,研究中才会显示,即便睡前6小时摄入咖啡因,还是会引发睡眠障碍。
漂亮的戏法
咖啡因不仅会影响神经系统,还会影响内分泌系统。咖啡因会刺激肾上腺产生两种抑制睡眠的激素:肾上腺素和皮质醇。
我们刚才已经谈到了皮质醇。你大概也了解过肾上腺素。提到肾上腺素,我们是指“战或逃”9、干劲十足、“巨石强森”10的电影、人体自带的兴奋!还总是伴随着枪战、坦克、慢动作逃离爆炸。肾上腺素是生理功能中不可思议的组成部分,让我们展现体力的巅峰。在进化过程中,肾上腺素让我们击退威胁,登上山峰。
现在,我们用一种全新的方式激活肾上腺系统——通过心理压力和情绪压力(我们将在第十六章探讨),以及随意使用咖啡因等天生具有副作用的物质。
尽管肾上腺素可以暂时让人愉悦,但还会产生较大的负面影响。应激激素生成达到峰值,也会出现暴跌。你没法再回到肾上腺素达到峰值前的基准线,只能达到基准线以下。你会感觉更加疲惫,出现更多脑雾11,甚至比肾上腺素发挥小戏法前更烦躁。当处于崩溃边缘时,即使是最和气的人,也会想抱摔一个人。除非这人在说话前,先递给你一杯咖啡。
苏:“早上好,简!”
简:“你先别说话。我的咖啡呢?”
简(一边喝咖啡):“好了,你可以说话了。”
再重申一遍,咖啡因能让人振奋,也有负面作用。由于咖啡因对生理机能的负面影响,我们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很快产生了依赖性。
咖啡因,我想见其他人……
我最近接待了一位非常出色的名人客户,我们就叫她萨莎吧(她的真名其实更酷)。萨莎是一位效率很高、成就很大的女性。她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壮大自己和家族的企业。她似乎真的拥有一切,也知道自己的成就。但是,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件事困扰着她。
除了她自己,萨莎不喜欢人生被其他事左右。她独自在事业上拼搏了几年,就是为了向人们证明一切皆有可能,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克服一切。可是,她不知道戒了多少次咖啡,最后都会回到从前。
她喜欢咖啡,也喜欢咖啡带来的感受。可是,她不喜欢不喝咖啡时的状态。她会出现头疼、情绪低落、冲爱的人发火等情况。她知道这不正常。她是我的播客节目——《模范健康秀》(The Model Health Show)的忠实粉丝。因此,她觉得可以找我帮忙。
我很高兴地接待了她,因为她已经很了解健康话题了。我为她提供了必要的行动步骤,让她达到自己的目标。不过,她真正需要的,是有人直接告诉她,为什么她一个人不行:因为她上瘾了。
她忘记了自己的正常状态,需要靠咖啡恢复“正常”。以前,每当她想戒掉咖啡时,最突出的症状就是头痛欲裂。咖啡因会导致血管收缩——其实就是血管的收紧或变窄。如果身体习惯了摄入咖啡因,你突然一停止,就可能面临一种叫血管舒张的沉重打击——血管的瞬间扩张。
突然间,原本被限制的血流开始自由地流淌。这种变化通常会体现在头部和颈部区域,比如偏头痛可以表现为偏侧颅痛,即头部一侧疼痛。
无论你哪一侧疼痛,咖啡因造成的头痛都是一种陷阱。再加上精力下降,注意力不集中,你就会立即找人泡一壶咖啡。(记住,这不是在谴责咖啡因;其实,我也喜欢咖啡因,前提是要使用得当。)在萨莎的案例中,咖啡成瘾控制了她的生活。因此,我们就想办法解决问题。
我没让她直接停掉咖啡,也没有不让她早上喝咖啡,而是想办法弱化咖啡因的影响。不过,我们改变了咖啡因的来源,降低了咖啡因的摄入量。我让她把咖啡换成了含强烈咖啡因的茶水(比如格雷伯爵茶、普洱茶、巴拉圭茶或工夫茶)。茶里的咖啡因含量也不少,但只是咖啡里的三分之一到二分之一。我告诉她,在前几天,她甚至可以喝2倍的茶水。因为,最关键的不只是咖啡因,而是它的存在形式。不同物质里的咖啡因,对人体的影响是不同的。对于任何含咖啡因的产品,它的来源、加工过程、摄入方式都决定着你的身体将获得多少咖啡因,新陈代谢过程有多快。
接下来,我让她保证,要经历没工作的一段时期。她应该允许自己放轻松,消除压力,休息一下。按摩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多睡会儿,冲澡放松一下,或者去游个泳。
锻炼也很有帮助。我不是说去健身房进入野兽模式,而是在大自然中静静地散步,做点养生瑜伽之类的。只要是压力不大的类似运动,都可以做一做。
为了帮助代谢废物排出,加快咖啡残留的稀释速度,我让她多喝点水,水里加点优质海盐。因为,肾脏在改变血液化学成分时,会分泌盐分和液体。
增加液体摄入量后,还需要纤维作为重要辅助。许多人依赖咖啡刺激排便通畅。当你打破喝咖啡习惯时,消化功能暂时减弱是正常现象。不过,增加纤维和水的摄入量有助于让你“顺畅起来”(我故意用的双关)。
有了我的监督,她很受鼓舞。如果你面对生活难题,永远不要低估外界的力量,积极地寻找别人的支持和信任。
她大约花了5天时间,感觉完全从烘焙咖啡豆的成瘾中解脱出来。她告诉我,她这些天达不到往常的最佳状态。不过,整个过程只是原来难度的十分之一。而且,她知道这种状态只是暂时的。
整个过程结束后,她说自己从来没那么开心过。她感觉重获新生,重掌了自己的身心。这真比什么都要宝贵。
今天,她的气色、感觉和表现都比以前更好了。她有时候还会喝咖啡,但与咖啡不再是一种紧张关系了。她睡眠好了,消化好了,整个人生都好了。
咖啡本身并不是“有害的”,只有长期随便喝才会有害。真正的问题在于,有几百万人每天摄入的咖啡因不是一份,而是很多份。而且,我们养成喝咖啡的习惯时,甚至没意识到,我们的身体已经厌倦了咖啡因的提神功能。这种情况最短12天就会出现。当觉得效果不够强大或持久时,我们会怎么办呢?当然是喝更多!
事实上,咖啡因是一种强大的刺激物。如果我们能这样看待咖啡因,它将成为生活中非常愉快的一部分。我们要将身体重组,有节奏、按周期地使用身体,获得最佳的效果。
现在,我们已经了解了咖啡因的作用方式及其对睡眠的危害。这里有一些小贴士,让咖啡因改善你的生活,而不是危害你的生活。
咖啡因摄入小贴士·1
设定一个必须遵守的咖啡因宵禁,确保你在睡觉前,身体拥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排出身体系统中的大部分咖啡因。对大多数人来说,那个时间通常是下午2:00前。不过,如果你对咖啡因非常敏感,估计要把宵禁时间设得更早些,或者直接避免摄入咖啡因。
咖啡因摄入小贴士·2
我们在第二章中了解到,在管理人体日常节律方面,皮质醇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人体激素生物钟应该在早上产生较多的皮质醇,在夜里产生非常少的皮质醇。如果你早上的皮质醇比正常水平低,或者你的激素生物钟完全颠倒,少量摄入咖啡因有助于你步入正轨。
咖啡因可以刺激体内皮质醇的产生,你可以一大早就摄入点咖啡因,提升皮质醇的水平。如果你通常比较健康,对咖啡因没有生理依赖,这样有助于昼夜计时系统白天多产生些皮质醇,夜里少产生些皮质醇。如果你肾上腺有问题,一定要咨询医生,确保安全的咖啡因用量。
由于人们对咖啡因的钟爱,含咖啡因产品是世界五大交易量最大的商品之一。但是,你不用处方就能买到咖啡因,并不是说你可以随意畅饮热可可和咖啡。
咖啡因摄入小贴士·3
如果咖啡因摄入方法得当,甚至可以加快新陈代谢,提升活力和注意力,甚至是改善肝功能。不能全盘否定咖啡的潜在好处,还有其他几个原因。我们之前了解到,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体会抑制对咖啡因的反应。为了将咖啡因对人体的益处最大化,必须促进它在体内的循环。有几种方式可以实现这一点,我在这里分享三点:
1.两天喝,三天不喝。如果你身体没问题,对咖啡因不上瘾,三天后体内的咖啡因就会清除。当你再喝的时候就会发现,跟你刚开始喝那几天一样有用。
2.两个月喝,一个月不喝。如果你每天只摄入少量或适量的咖啡因(不超过200毫克),相当于一两杯黑咖啡、一两杯茶水,或一份训练前补充剂,就是一种合理的选择。如果咖啡因摄入量超过这个标准,会在断掉前几天出现脱瘾症状。
3.按照需求摄入。这样一来,我们会重回“初遇”咖啡和咖啡因时的神奇感觉。在大多数日子里,不要在意它;远离咖啡因,正常地生活。但是,当你需要的时候,就大胆地追求爱好。我这里所说的“需要”,是指你遇到演出、大项目,或者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持续时间要短,这样你沉迷不了几天)。让咖啡因变成一种激励,而不是一种依靠。你可以一边酣睡,一边真正地享受咖啡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