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在暴雨中打伞出门接一个朋友,然后午夜相同程度的雨,相同的天桥下,同一把伞又接回两个女友,之间是我和早来的朋友一起的漫长等待。
不停地说着抱歉,女孩子一边坐下,一边解释着一天的行程,好像说出来男人就能理解似的,只是买了两双鞋而已,在鞋店呆了两小时有余,稍微染一染头发,六小时还没有弄好噢,因为要赶来看我。司机不认得路,也不管下着大雨,乘客还拖着个大箱子,更别说还是两个女孩子呢,竟就给扔在桥底下了。
“快,我们要喝酒。”女友脱下湿透的鞋,将脚收进沙发,然后理所当然地喊,“我们赶那么远的路,这么晚来看你,请我们喝什么酒噢?”没什么特别意思,不过两个男人正喝着的是冰得冷冷的长相思。
曾经在同一家公司上班,共事的时候常常四人行,宵夜、喝酒、唱歌,一起抵抗工作上的敌人,一起打发工作下的无聊。后来两个男人前后离开,现在一个女孩也要回家,回北方,走前相约来看我。
“这酒以前你没给我们喝过。”女孩子总是敏感,无论是嗅觉,还是味觉。
低头看杯,颜色清淡泛黄,香气是暴香,喷薄而出,番石榴、荨麻,长相思的典型性表现无遗。
众人说着我离开后各人的近况,说着我离开前一起的往事,女孩哭了,我却只是笑。在她们眼中我永远是不设防的大哥,不能说的是,在我的字典中,朋友其实往往只是生命里的过客。
“看。”我说,“这酒挂杯多么漂亮,像你们浓浓的眼泪呢。”“来,干杯。”打开的已经是第三支酒了。“不要再喝了。”男人劝。女孩却追,“不,我要喝”。“我也要喝!”拿起杯来。“不过是一串葡萄而已。”“干!”
入口酸度强烈,一副青春逼人的气势。不摇杯,无花果、草本植物的香气凝聚在杯口;摇杯后,黑醋栗苞芽的独特气息闹在枝头。中段舌上感觉到甜,复杂度不是很强,但边缘强势的酸度对牙床的攻击让人印象深刻。这是一款年轻的新西兰酒,也是属于年轻人的酒。
我已经不再年轻了,离愁别绪对我来说只是生命中的一个场景,感受着,但是却好像已经不是身处其中。并非冷漠,只是年纪大了,端起酒杯,说只是一串葡萄,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