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亨利开始讲述前,我想先问你一个有意思的问题:你太太怎么样?或者说,你爱人或亲密伴侣怎么样?或者任何你爱的、爱你的人怎么样?
她怎么看待你的衰老和退休?她是欣然接受还是不堪其扰?她是否站在你这边?或者说,是否能设身处地地考虑你的境况?她喜欢你吗?你喜欢她吗?不管怎样,你正渐渐衰老,你们的关系怎么样?好吧,真正的问题来了:你们的关系是否牢固到足以抵御即将以每小时 200 公里的速度向你们俩袭来的、与过往截然不同的生活?过去的山盟海誓,情投意合是否经得起袭击?你们是否能够共同面对问题?
我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一个人面对这样的问题真是太太太困难了。这就是原因。如果有个相爱的人陪你共同面对,那绝对能起到很大的帮助。你也许会有一点惊讶。一些人渴望着,如果我可以跳出围城,和年轻可爱的苏珊在一起,天哪,那才是我的生活。或者想着如果可以跳出围城,鬼混一段时间就好了……只要几年就够了。
好吧,也许你能得偿所愿。但是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并不这样认为。我单身了很长一段时间。实际上,我那时很喜欢这种状态……过着美妙的、充满刺激的生活。再好不过了。就像电影里一样。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碰巧知道,到了下一阶段,也就是进入 60 或 70 岁并且退休后,如果互相有个伴的话,那么生活会轻松很多。
如果你没有伴侣,或者你们之间的关系很糟糕,没关系。这本书并不只是为了已婚的朋友而写。我们还有其他的方法。朋友也可以胜任这个角色。只需一个亲密的朋友就可以创造奇迹。志同道合的一群朋友也行,特别是有共同兴趣爱好的朋友。最好的办法是成群结队,以便在进入下一个阶段时能够得到一些支持。人类本就是群居动物,离群只会悲惨流离,特别是当冬天来临时。
在后面的章节里,亨利会为你讲述一些野外的知识,关于哺乳动物的群居生活原理,以及我们怎么保持独立思考。这听起来很怪异,却是事实。团队合作的倾向深入我们的身心,令我们无法摆脱。那么,我们回到我提出的那个问题:你太太怎么样?或者你的伴侣或亲密朋友怎么样?我们要给你个极好的建议:如果你恰好拥有一段良好的关系,那么不要让退休带来的改变旋涡吞噬了这段关系。你会需要它的。
这是件小事,但是却值得一提,因为很大一部分人都在这件事上做出了错误的选择。许多持续了 30 年甚至更久的良好关系,却在双方迈入五六十岁时破裂了。就在这种良好关系即将发挥非常有益的作用时,人们放弃了。也许是因为退休带来的压力,也许是因为突然的长时间相处带来的压力。谁知道呢,但是事情就这么发生了。这个建议并不一定万无一失,因为在这个阶段,你需要坚定的伙伴和坚实的基础。在这个阶段,许多基础会被颠覆,许多事情也会变得有些可怕。
我是个乐观的人,你也应该保持乐观。这是最好的生活方式。但是,我们必须坦白地说,如果你不小心的话,迈入 60 岁将会是件很糟糕的事。而即使你万分小心,但仔细想一想,有些人在 60 多岁时就死了。不是被车撞的,也不是因为从自行车上摔下来。但就是死了,因为一些半自然的原因,比如心脏衰竭,或这样那样的癌症。当然,我知道你不会在 60 多岁的时候死亡,尤其当你听从了我和亨利的建议。但死亡仍旧在某个地方潜伏着,令你喜怒无常。你总是听到远处传来的瀑布声,但你仿佛不知道那是瀑布,总在思考那究竟是什么噪声。吓人。真的真的很吓人。这本书的基本规则之一是:“像个爷们儿一样,忍一忍,做好自己的工作。”这个建议很好,但做起来很难。如果有同伴的话,那是件好事。这个同伴最好是你非常了解的人。亲爱的,你要独自翻越那个瀑布,但有个同伴是件不错的事,特别是当你晚上躺着听瀑布声时。你应该尽可能久地留住这个同伴。我们是群居动物,需要相互依偎。
制定计划,做好准备
尽管你可能还没有退休,或者离退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但在这本书中,我和亨利会讲述许多和退休相关的内容。这是因为退休是件大事,越早开始做准备越好。为了简化我们的讲述工作,我们就当大家现在都处于即将退休的状态,或者已经退休了。如果你离退休还很远,那很好。我们要给你一个小建议:去思考一下这件事。美国还没有人这样做过呢。再稍微想一想如何树立一个新的自己,而如果有伴侣的话,再想想如何建立一种新的关系。如果你正计划着退休后做份兼职或是尝试新事物(你们中很多人会这么做),那么列出清单,现在就开始利用你的关系网。在你退休前,想清楚你想做什么,要怎么做。退休也可以给你迷人的体验,让生活更多姿多彩……它可能是你人生中最有趣、最重要的体验之一。但是,它可不好对付。在退休前不好好思考一番是很不明智的。好了,回到我们的正题。
不要独自迈入 60 岁。其中一个基本原因就是在美国,退休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从科学上来讲,你还能再活 30 年——该死,也许是 40 年。但你亲爱的公司不这么认为,他们希望你明天就退休,这样他们就能聘请他们想要的人。它突然就那么发生了。前一天,你还是某个复杂的社会机构中的重要一员,但是第二天,你就成了大街上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也许你还担任着顾问工作,也许你偶尔还去一下办公室,但这些都没有意义,你已经成为历史了。他们会为失去你而深深痛惜 30 秒。30 秒后,他们将继续他们的生活:“吉夫,我好想念老比利啊。他剩下的午餐能给我么?”
“当然可以。在这里,给我留一点儿。”
好像你已经死了一样。
真的很难接受。所有的支持,包含同事、朋友和敌人的整个关系网,生命的巨大飞轮:要做的事、骄傲的事或害怕的事,适合你的位置、不适合你的位置,所有的一切都瞬间消失了。鉴于对核心家庭、不知名城市和无根浮萍等观念的坚持,这个社会并没有多少办法充分利用闲散人员。我们应该改变我们组织社会的方式,以便更好地利用生命的下一个三分之一。我们应该建立能够受用终生的社团,找到能够终身投入的事情。我相信我们能做到的,因为这是明摆着的事。但是对你来说,可能来不及了。美国社会已经沿着这条古怪、分裂、孤立的轨迹奔跑了一百年了,而我们为了所执着的全球经济已经变得更圆滑了。尽管这种趋势应该停止,但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实现。因此,你只能靠自己了。
美国人认为这种情况没什么关系。我们认为自己是牛仔,是个人主义者。我们只是在前进的路上停下来工作一阵子。嗯,大概工作 30 年吧。但是,当我们继续上路的时候,我们还是原来那个独立的牛仔。我们认为自己具备个人主义的核心元素和孤独的力量,可以在电影结束的时候,坚定地朝夕阳骑去,就像艾伦·拉德在《原野奇侠》的片尾骑马离开。但是朋友,那只是电影。当你该翻身上马,骑进退休阶段时,你就会如鲠在喉。在你上马前,你就应该停下来。你会感到害怕。那些幸运的人会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不论好坏,你们(如果是你们的话)两个人都会在一个奇怪的新世界里开创出全新的生活。你们会建立一个新的家园。这个家园在影片结束后很久仍将存在。过去,人们或多或少会在退休后数着日子等待死亡,但你不行。你可能会再活 20 年或是 30 年。几乎是你生命的三分之一!因此,你展开的新生活应该是强大的、惬意的,而这个家园通常需要两个人共同建立。
如果你恰好幸运地拥有一段还算坚实的关系,或者能够利用现有的东西进行重组和创造,从而缓解压力,那么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许是你的整个余生),你们很可能互为对方的最重要资源——最重要的陪伴、最重要的合资伙伴、最重要的鼓励者和反对者。对绝大部分人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种关系将是社交结构的一大组成部分。这是世上最好的一种关系,它不可能,也不应该成为你从工作中获得的一切的替代品,否则就太傻了。但是,我们可以基本肯定它会是一个最重要的资源。所以,尽早开始情感沟通吧。不管过去如何,你们现在是真正的合作伙伴了。尽最大可能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找到各自的兴趣,确定各自能够承受的压力。
你们还可以一起尝试新的事情,比如我和亨利在本书剩余部分大力兜售的强度运动项目。如果你们可以一起执行这个项目,即使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这个项目也会变得更有趣,更容易完成。你也许会想“为什么?她根本不爱运动”或是“她不可能坚持下去”。你的想法也许正确,也许不正确。
举个我自己的例子。我和我的妻子希拉里刚认识的时候,她从不去户外运动,除非是穿着一身黑去夜店。我们搬去科罗拉多后,她就甩掉了这种生活,就像超人在电话亭里换掉衣服一样。就那么一瞬间,她开始滑雪、徒步旅行、骑行。上帝才知道为什么。不管怎样,她不是真正的“运动员”,我也不是,我们只是喜欢运动。当我们搬回东部后,我开始执行我所谓的“亨利的规则”,而她一开始并不热心。但是之后,她也开始投入进来,我们不分上下。好吧,不是完全不分上下:我对完全有氧运动非常着迷,尽管她比我年轻一点,但我比她更有力。不过,我们很多运动都一起进行。每周都要运动几天——真的比一个人运动好多了。
试想一下:早上 6 点,外面一片漆黑,挣扎着出门去那个讨厌的健身房。如果是两个人,事情就会容易许多。你们一起出门,一起运动,一起汗流浃背地吹着冷风回家,然后一起喝咖啡,看报纸。你们都觉得棒极了。你们互相打气。这样很好。
再举个例子。我经常在新罕布什尔州的一个湖里划船。这个夏天,希拉里突然喜欢上了划船。我们一起出发,并排前行,她摇着她的“奥尔登海洋橹”,我划着我的 “小河沟白桨”。一般是黎明时分,天热起来之前,在轻松的打趣调侃中,我们在静静的水流里划着。我有时会划得比较远,但大多时候我们会一起划。这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我们最近一起骑行。一样的美妙。十年前谁能料到会有今天呢?
所以,不要武断地认为你的伙伴不会对运动感兴趣。你可能看走眼了。此外,在生命的下个三分之一,在一些重要的事情上,她会做得比你更好,比如结识新朋友。让孩子和孙子孙女们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这对双方都有好处)。为双方寻找共同的关系、网络以及可投身的事情。这些都是很关键的项目,犹如举重之于你一样。
和你的伴侣,并肩战斗
在某种程度上,在生命的下个三分之一里,婚姻会变得更容易维持。就像以前的农民夫妇:由于婚姻双方——丈夫和妻子,他们有个重要任务,要将农场维持下去,因此他们的离婚率更低,焦虑更小。同样地,你们也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将新生活维持下去,因此你们潜意识里会给予对方更多尊重,更多关注……简单来说,你们比过去更关心对方。顺便说一句,你的男性荷尔蒙分泌减少。这也是原因之一。
坦白时间又到了。有些上了年纪的男人会突然想起瞄他们的妻子一眼,然后会想,嘿!这一定是搞错了。怎么有个老婆子躺在我床上!我得赶紧离开这里!说得好像自己还风度翩翩似的,其实早已大腹便便,满口黄牙。但是没关系,确实会有这种时候。这个社会有个不成文的认定,那就是男人没有女人老得快。当然,当死亡来临的时候,男人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会比女人好到哪里去,而且,男人要早死五年!但是,男人经常忘了这一点……觉得自己就是保罗·纽曼……会永葆风采。所以,如果有个糟老头躺在她床上,没关系……走开就是了。
我们冒犯地说一句,这是一种很俗气的情绪。可能是你自己的恐惧的投射。你在害怕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这不利于我们采取行动。我们不会在这本书里谈论离婚、年轻的妻子这类话题。它们太有针对性,太私人了。但我们有个建议:与其沉默地坐在那里,想着对方到底怎么了,而让自己的情绪越来越抑郁,为什么不试着接受对方的现状呢?为什么不在这关键的时刻,在你们都需要的时刻,及时地、大声地说出“好的”?为什么不想想对方最好、最强的地方,重新审视对方的活力?这是不错的主意。
话虽如此,但你的伴侣能为你做的有限。如果你现在 40 多岁,自视甚高,你可能不会相信,但确实有这种可能,你在刚退休的时候,可能会对你的伴侣抱以过高的期望。正如我之前说过的,男人——即使是像你我这样成功的男人——在为退休做准备这件事上都有点儿傻。我们抱着否定的态度,维持原状。因此,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很大一部分男人都会眼泪汪汪地寄望于自己的伴侣,希望她们承担起重任,保持我们对生活的兴趣,让我们的生活有爱,有恨,有欢乐。对不起,先生们,你们的伴侣承担不起也不应承担这个重任。即使她曾为你着迷,但鉴于你过去三十年的表现,现在可说不准了,即便她仍为你着迷,她也无法承担,而且也没有理由去承担这个责任。
你必须努力和他人建立联系,让生活正常运转下去。你必须和其他人一起合作,让生活过下去。就像锻炼身体一样,你也必须练习保有你的魅力、说服力、对事情产生兴趣的能力以及号召他人的能量——这些都是你发展了一辈子的东西。在退休期间或退休前,你交往的圈子越大、越多样,对你退休后的生活越有好处。
但是,这些暂时都不是主要内容,这一章的重要规则是:如果你刚好有妻子、重要的人或者很好的朋友,和他们建立起联系。调整、重建以及加强你们的关系,不论是什么关系。然后,以全面合作伙伴的关系迈入生命的下个三分之一……就像是处于困难时期,或是在充满敌意的陌生国家的农场主夫妇。共同面对会给你们带来更多运气和乐趣。就从这本书开始。让你的伴侣也读一遍,然后一起讨论。运用亨利的进化生物学观点,搞定你的身体和思想,让它们在接下来的 30 年内保持强健。
你们是古老的西部的两个孩子,你们将一起敲开达尔文赌场的大门……一直依靠战利品生活。她会在河边等你,还有两匹马。或者,是你在等她。你们将策马前行。这是个浪漫的故事——令人惊讶的是,这么多年后,你们仍是故事的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