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以一支1998年的“克鲁格”年份香槟开启,无论是潮汕风味的卤水老鹅头,还是以清蒸至白嫩状的鹅蛋清衬托之的俄罗斯鱼子酱,皆为佳配。
就香槟而言,这是一支没有缺点的酒,穿透力极强,很棒,在杯中久了甚至有回甘。
第一次知道这酒还是在没学酒的时候,从一本主角外号叫“豺狼”的职业杀手的外国小说中。
那时刚进入餐饮行业,每天下午两点半到五点半会有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行内话叫做“落场”,在午市和晚市之间。当同事们要么打麻将、要么睡觉来打发这段时间的时候,我会坐船到海的对面,去图书馆看书。
就是在看过的一本书里我记住了这支酒:“克鲁格”,这是一款香槟酒,是有品位的人、在高档的餐厅必须要点的。
精致的饮食与社会地位的确立之间有着清楚的关联,小说里没有交代他的任何背景,甚至没有给他一个虚构的真名实姓,并且结局也没人知道,包括棋逢对手的那个警察最后也不是那么确定他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又一次地金蝉脱壳了。但是,他的故事一定是在最穷困卑微和上流社会之间的身份转换里。
因职业关系,他几乎每天都要化妆易容、换衣服转身份,乞丐、工人也不在话下,但吃饭的时候,一定要精致的餐厅,吃精致的美食,然后一个人来一瓶“克鲁格”。某种鼻子、某种嘴、某种前额、眼睛的颜色或许能显示他的特点,但能显示他的为人?恐怕不能。但饮食方面可能会,我相信这时候的他一定是他的真实面目。
虽然他摆出来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副面孔:“我不想任何人了解我,你要了解我这一点。”
结果,这成为我对克鲁格香槟一向的印象了:它沉默着,对它的出身避而不谈。所以,从不想去好好了解它,也认为没有必要,包括其他品牌的香槟。虽然它们总是冒着泡,一副迫不及待想要诉说的姿态。
多少人痴迷香槟,特别是上流社会。很多人认为克鲁格在香槟里是最好的,我亲耳听人说道:“我非克鲁格不喝!”
当然,也听人说过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总是有一点美中不足,例如海棠无香、《红楼梦》未完、香槟喝多了会口臭。
接下来是三款勃艮第红葡萄酒,号称“酒神亨瑞·迦叶传人”的艾曼纽尔·胡格出产的1999年份冯内罗马尼村庄级的酒,以及两款特级田:彭梭庄租赁别人的葡萄酿造而成的格优特香贝丹园2006年份酒和罗马尼·康帝酒庄自家出产的李其伯格园2002年份酒。
虽说等级划分把特级田固定下来,却也给了其之下一级田、村庄级田颠覆的可能性,但仅仅是可能。
“在以特级园傲视群雄的杰维村里,有颗小珍珠,虽然迷你,但它闪亮动人。”在齐仲蝉小姐所著《勃艮第的酒窝:透视33个特级葡萄园》一书中,她如此描述格优特园。就面积和产量而言,格优特香贝丹园是杰维村9块特级田中最小的,但是,依然风格显明:强壮有力,男性化,而且表现出了特级田的精细水准。相对而言,冯内罗马尼村确实更女性化:柔软明艳,香气和口感从打开瓶子就很充分、好喝。村庄级的酒如邻家小妹,亲切鲁莽复可喜。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更关心的是李其伯格园到底怎样。
没忘出场,东坡的典故:海棠虽好不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