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们能返回奇彭代尔时代的一栋住宅,我们马上就会发现一个不同之处,即椅子和别的家具一般都挪到靠墙的位置,使每间屋子看上去像个候车室。要是椅子和桌子放在屋子中央,乔治时代的人就会觉得放得不是地方,正如要是有个衣柜放在屋子中央,我们今天也会觉得放得不合适一样。(把它们挪到边上,理由之一是,在黑暗里从屋子里走过比较方便,不会被家具绊倒。)由于靠墙而放,早期的软椅和长靠椅往往是没有靠背的,就像我们今天的五斗橱和衣柜的背后不装镶板一样。
要是哪家来了客人,习惯上是把恰当数量的椅子往前移,围成一个圈子或半个圈子,很像小学里上故事课那样。这么做的结果是,谈话几乎势必会变得很紧张和不自然。霍勒斯·沃波尔在一个圈子里痛苦地坐着,傻头傻脑地交谈了4个半小时。之后,他说:“我们谈完了风和天气又谈歌剧和戏剧,谈完了歌剧和戏剧又谈……每个话题只有在正式场合才适用。”然而,当勇敢的女主人把椅子安排成三张一堆、四张一簇,更加紧密一点,想要使谈话变得自然一些时,许多人觉得其结果简直是一片混乱,不少人想到谈话就在他们的背后进行实在是感到不习惯。
就那个时代的椅子而言,有个问题就是坐在上面不是特别舒服。很明显的解决办法就是装上衬垫,但这比想象中的要难,因为要做出一把好的有衬垫的椅子需要各种技术,而这样的工匠很少。制造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织物和木头相交处的边角弄平整——原先采用滚边和凸纹来掩饰这些不足之处——但经常无力为椅座制造出能永久保持穹形的坐垫。只有鞍工制作的东西才能确保必要的耐用性,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早期带填料的家具都是皮面的。用织物做垫衬料的商家还遇到一个问题,工业革命之前,许多织物的宽度只能达到20英寸左右,结果是在不该有接缝的地方出现了接缝。只是在1733年约翰·凯发明飞梭以后,生产3英尺左右宽的织物才成为可能。
纺织和印花工艺的提高,也改善了家具以外的装饰性行业的前景,这是个广泛使用地毯、壁纸和亮丽织物的时代。油漆也首次有各种华丽的颜色可供选择。结果,到了18世纪末,家里摆满了好东西,这些东西在一个世纪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享受。现代住宅,比如大家熟悉的那种住宅,已经开始出现。在罗马人带着他们的热水澡盆、有衬垫的沙发和中央供热系统撤离大约1400年以后,英国人终于开始重新发现新的合意的居住条件。他们还没有完全成为舒适的主人,但肯定已经发现了一个吸引人的概念。生活,以及和生活一起存在的期望,从此不再会是老样子。
然而,这一切产生了一个结果。由于舒适的家居条件的出现,尤其是软质家具的广泛使用,家具被弄污、烧穿和受到其他不小心的损坏的可能性也大得多了。为了使最宝贵的家具免除最糟糕的风险,一种新的房间已经出现。它就在近处,接下来我们就去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