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十二点零一分,门吱吱地打开了,一名警卫把头探进黑暗的监狱。他举着火把慢慢地扫视着房间,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熟睡的囚犯身上。
“主人?”警卫轻轻地叫了一声。
犯人动了动,坐起身来,看着警卫。
“主人,我是……”警卫刚准备说话,又把话咽了回去。
Frank坐在监狱的床上向他招手。
警卫转身就跑,但Notation走进来,手里端着巨大的弩箭。
“我……我只是在轮班。”警卫说。
Frank哼哼一笑,摇了摇头。“慢慢地,把火把递过来。”他指示道,“我的这位朋友刚从警校毕业,她在射弩比赛上曾拿到了最高分。”
“其实是第二名。”门口的Notation说。
Frank叹了口气:“你确定现在是你该谦虚的时候吗?”
“抱歉。我只是想准确点。”
“刚刚那是个威胁,Notation,威胁是可以稍微夸张点的。”
“抱歉。”她重复道。
“总之,情况还是一样。她手上有一把弩,并且使用得比所有人都好,除了她的一个同学之外,请把火把递过来。”
警卫环视了一下房间,试图寻找逃生的机会。他发现无路可逃后,身子慢慢前倾,把火把交给了Frank。在Frank伸手去拿火把的时候,警卫突然用火把朝他的头部挥去,空气中发出火苗嘶嘶的声音。
Frank将头左倾,躲开火焰。警卫又挥了一下,但Frank站稳后将火把从警卫手中夺了过来,而这时,Notation从背后将警卫推倒了。他绊了一下,摔在了床上。
Frank摇了摇头:“动作太明显了,小子,”他说,“想用火把攻击我是错误的选择,你连碰都碰不到我,不过,倒是勇气可嘉。”
警卫无语地朝Frank眨了眨眼睛。
“现在摘掉那愚蠢的面具。我们知道是你,Socks。”
“Socks?是谁?我从没听说过有谁叫Socks的。”警卫装模作样地说道。
“Socks,摘下面具。”Frank重复道。
警卫犹豫了一会儿,才把手伸到脖子后面,解开扣子。监狱里响起一阵奇怪的沙沙声,他的脸融化成一个精致的面具。警卫将面具从脸上取下,露出了他的真面目——真的是Socks。
“你是怎么知道的?”Socks问。
“从许多细节上。”Frank说,“第一,你一直跟踪我们,但却直到Vinettee集团将我们团团包围之后你才现身。他们是出了名的残忍帮派,但他们在面对俘虏洋洋得意的时候,就不那么聪明了。他们不小心泄露了你的计划,形成了真正的威胁。不过你自己的行动已经可悲到足以让我们猜到了。
“虽然你在Frayed Cable岛的行动不太可疑,但是你掉落的魔杖摧毁了我们办案的证据。你出现在监狱外的大门并阻挠我们行动,又在你自己有生命危险的时候及时用了弱化金属的咒语。而且你用的加速锈蚀的法术,和被用来袭击车队的法术是一样的。”
“你也拒绝帮我们撬开监狱的门,最后还是我提议单独爬过去的。”Notation补充道,“我想如果我们找到了文件,你是想留在那里的。”
“为什么那时候不和我对峙?”Socks问。
“我那时不确定该相信谁,”Frank坦言道,他做了个手势指向仍端着弩站在门边的Notation,“她告诉我,她在离开监狱之后就开始怀疑你了,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当我建议大家分头行动时,她便无法继续监视你了。”
“我还以为Frank说分头行动是为了把你支开。”Notation说。
Frank决定永远不要提起他当时的目的:想把他们两人都从自己身边支开。那时他对Notation的怀疑重于对Socks的怀疑。他当时建议分头搜索是为了便于自己单独调查线索。
“我必须承认,”Frank继续说,“你在整个监狱里的表演很好。我真以为当时有人袭击了你。那时,我对袭击者没有逗留这一点很困惑,但却忽略了我的直觉。我应该早点看清的。
“有一点我倒是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关上门,为什么不直接走人并丢掉你的魔杖?”
Socks耸了耸肩说道:“门被锁上是意外。我不是有意想把我们锁在里面的。我假装要闪人的时候,袖子挂到门上了。”
“你演的倒是很像,”Frank说,“给我们设陷阱确实可以让袭击看起来更可信。”
Socks耸了耸肩,脸上闪过一丝骄傲。
“然而,最重要的是,二叉搜索树是你露出马脚的关键,”Frank说,“任何学过二叉搜索树的人都知道,插入新节点应该从根处开始。你的错误意味着两种可能,要么你不是自称的专家,要么你是在试图破坏这棵搜索树。”
Socks笑了。“不错,”他说,“我认为我的蹩脚巫术已经足够打败了你们了。”
“你很厉害,”Frank坦言,“厉害到让我忽略了这么明显的事。”
“谢谢夸奖!”Socks说,“在学校时,我在Babbageville的社区剧场曾有过好几季演出呢。”
Frank说:“我猜这也是为什么在抢劫档案室时你被选来冒充新的调职人员的原因。不得不承认,我从来没有弄清楚你要冒充的到底是谁。”
“我会选择适合的人,而我可以选择的很多。”
Frank点了点头,这确实说得通,说道:“只怪驻地对监狱分配不做记录。我猜你清空了档案架上所有可能关于监狱分配、告示、监狱、和囚犯的资料吧,你偷了那么多文件,却毫无用处。”
“值得一试。”Socks说,“这里有这么多监狱,但你怎么知道我的目标是监狱呢?我甚至都没有提起过。”
Frank笑了笑说:“对城堡的攻击,这是你故意给我们的错误提示,”他解释说,“你想借此引开监狱的警卫们,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如果我没有和Loop教授聊天的话,可能就不会想到你的计划。”
听到Loop教授的名字,Socks怒目圆睁:“她?她多年来一直是邪恶巫师的眼中钉。你知道她协助过Marcus设计监狱的安保系统吗?谁在走廊里设下让人呕吐的咒语?太缺德了。”
“并没有那么糟。”Notation插话道,“他们给了警卫们防止呕吐的护身符,只要囚犯和警卫在一起或待在自己的监狱里,就不会有事。”
“我已经吐了两次了。”Socks反驳说。
“你是擅自闯入!所以才……”Notation说道。
Frank打断道:“你的同伙在哪里,Socks?”
“他是单独行动的。”Notation在Socks作出回答前抢先说道。
“什么?”Frank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还有另外一辆有六个棚的Array Cart停在外面,”她回答,“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用同一辆车,但它就停在那里,里面没人。如果他有同伙一起行动的话,应该会有人守着它,或者等着逃走。”
Socks耸了耸肩说道:“我们当中只有一个人可以用面具偷偷溜进监狱里面,而且一大群人在监狱外面的话会显得很可疑,所以我就主动请愿单独行动了。”
“哪里可以找到你的朋友们?”Frank问。
Socks笑了:“你不必去找他们,Runtime先生。一旦他们得知我被抓的消息,他们就会找上门来的。今晚你可树了不少强敌。”
“哦,是吗?”Frank说,“我似乎很擅长树敌。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他们的名字,我可以让他们加入我的粉丝俱乐部。Gretchen也在吗?”
Socks笑了:“Gretchen?你居然还以为我是她的徒弟?在识破了我说的其他所有谎言后!”
“那么这幕后到底是谁在策划呢?”Notation问。
“Unnecessary Complexity联盟。”Frank回答说。然后在心里补充道:“显然不会有一个叫Mentally的巫师。”
“我很佩服你,Runtime先生,”Socks说,“没有多少人知道我们这个小组织。”
“Unnecessary Complexity联盟?”Notation问。
“他们和巫师Exponentious有关:他的追随者、帮凶,或者只是崇拜者。”Frank解释说。
“Exponentious!”Notation感叹道,“那个邪恶巫师?他不是因为意图破坏整个王国而被关在监狱里吗?”
“是的,就是他,真正的邪恶巫师。我没向你提过他就是Socks要救的人吗?”Frank问。
Notation回瞪他。
“你误会了。”Socks说,“王国不会成为废墟,它会被拯救。只要Exponentious上台,我们将见证一个新的黄金时代。他……”
“他疯了,”Frank打断了他的话,“他会毁了这个王国。”
一旁的Notation点头赞同:“这一点我同意。”
Socks的眼睛里闪耀着愤怒的光芒。他跳起来,猛然扬起他的披风。他举起魔杖开始念诵长咒,并且用复杂的规则挥舞着魔杖。Socks将魔杖指向Frank并完成了咒语。
Frank默默地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Notation翻了翻白眼。
“结束了吗?”Frank问,“你要知道魔法在这里是无效的。”
“是啊,我只是……”Socks无力地说道,但话音未止,他突然向门口冲去。Notation还未来得及射箭,Socks便用魔杖朝她的弩挥去。她踉跄了一下,失去了准心,又马上摆好姿势,准备射击,并对Socks可悲的逃跑企图感到有些失望。同时,Frank从背后抓住了Socks的长袍,把他拉停了。这个孩子的胳膊舞动着,拼命想要挣脱。
Frank咕哝了一声,抬起长袍,Socks又被绊进了牢房,倒在床上。Frank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虽然它无法施展魔法,但还是可以当武器用的。然后他大步走了出去。他清理完毕后,Notation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