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妈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经验,说是初二这一年最重要,成绩掉下去的话高中就没了希望,初三怎么补都补不上来的。于是爸爸妈妈如临大敌,整天逼着我喝鳖精之类的保健药品。无奈我对这玩意吸收不了,一喝就拉肚子,补得我整个人都跟一王八似的,走路都用爬的!就在我身体这么虚弱的时候,阿千还想剥削我。那个宋从限是她班的劳动委员,于是利用职权常常捉弄她,几乎天天让她扫地值日。阿千去跟班主任抗议无效,因为她平时的表现实在太糟糕,班主任自然会相信那个笑起来特别温和憨厚的男生宋从限了。于是,每次放学我等她和小牛回家的时候,我就看到小牛被阿千拿着把扫帚逼着帮忙打扫。当她打我主意的时候,我立刻把头猛地直甩,说:“我这些天拉肚子,头晕得像喝了几瓶二锅头!出了事情你可赔不起!”阿千阴森森地对我说:“看你甩头那劲头,似乎没有那么晕!”我立刻心虚地从书包里抓出一把草纸,边跑边说:“我先回啦,拉肚子!”虽然我跑了很远,可我还是听到了小牛幽幽地说了句:“我回家也跟我爸妈要鳖精去!”
中午放学的时候,外面下着大雨,毫无预兆的那种大雨。我望着大雨发呆,冒着雨走两三里的路回家吃个饭又要冒着雨来学校,想想真不划算。算了,我随便买点东西吃吧,不回家了!我刚收拾好书包,掏出几块钱准备出去,王浩一转身,把脚伸到我的座位上,似笑非笑地说:“张尘舞同学,麻烦你帮我擦一下鞋子!鞋子太脏,影响形象!”
我张口结舌,这家伙也太过分了点吧!我睁大眼睛瞪着他,面对我愤怒的目光他像没看到一样,冲我挑了挑眉毛。我差点一口气没接上来就此去了,想了半天,我拿起抽屉里擦桌子的抹布,弯下腰来帮他擦皮鞋!王浩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就像旧社会的宫女一样卑微呢?”
那个什么忍什么不可忍的?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就是那旧社会万恶的慈禧,老子最恨的就是她了!”这一推,可不得了,王浩大概没料到我会突然下手,他舞动了几下爪子就从座位上摔了下去,摔得他龇牙咧嘴的!我心里那个爽啊,但我脸上愣是没表现出来。我“沉痛地”扶起他,“关切”地问道:“哎呀,没事吧!”
“没事你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来试试!”他苦着脸说。
“我刚才一下就把你当成慈禧了,过于激动,真不好意思啊!”我心里那个乐啊,狂笑。
“这男的跟女的,差别好像很大吧!哎哟!算我倒霉!”王浩爬起来揉着屁股,抓起书包撑起伞朝雨里冲去,我看到他钻进停在学校门口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我心里那个爽啊,跑出去吃了两大碗面条。吃完面条后,我撑着伞准备回学校找阿千她们聊聊。经过学校门前一家精品店的时候,我被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吸引:“放手!这是我先看到的!”我伸头一看,乐了,原来是阿千。我收起伞走了进去,看到阿千正恶狠狠地盯着眼前跟她抢着只剩最后一盘的小虎队的磁带的男生。小牛一看到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小舞,你劝劝阿千吧,别跟他争了!否则人家又会让她放学留下来扫地的!”
那男生冲我腼腆地笑了笑,我一看是宋从限。宋从限抓着磁带的手腕丝毫没有松懈,他毫不示弱地盯着阿千:“该放手的人是你,明明是我先拿到的!”
“是我先看到的就是我的!你是男人就放手!”阿千卷起衣袖,凶巴巴的一副想要打架的模样。
宋从限无所谓地耸耸肩膀:“你动手啊!我会告诉老师,因为你不服从班干部布置的任务,不满我让你做值日所以你动手打我!我们试试看!”
阿千气得冲他拉开嗓子大吼:“你是不是男人啊!”
“我还没发育,当然不是男人!我是中学生!小男生!”宋从限冲她可爱地咧嘴一笑,阿千犹豫了半天,最终无奈地松开了手。宋从限满意地付好账,然后得意地向门外走去。阿千望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地小声诅咒他:“希望你走路摔跤摔死你!”
话刚落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呼,随之有重物倒地的声音。
哦卖糕的!这家伙的诅咒不会有这么灵验吧?我惊讶无比地望着阿千,小牛也是一脸震惊,我们跑出门外一看,宋从限满手泥泞地从地上爬起来,手里还死死攥着那盘磁带,他悻悻地回头冲我们看了一眼然后灰溜溜地跑了。
回到班上,我掏出作业本准备做作业。这时,班上以粗壮得名的大姐大吆喝着要去镇上照相馆里要留下青春的靓影,顿时得到一帮女生响应。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我无聊地顺口说句:“下这么大雨去拍照,有什么好拍的,人家明星的裸照才有看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到梅庭冲我微微冷笑了一下,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再仔细地看,她已经低下头看书去了。我看了看教室,教室里只有我、梅庭和一个男生,那男生属于三巴掌都打不出一个P,跟他说个话他只会一个劲冲你笑的那种,老实透顶!好无聊!
我老实地做完作业,在上课之前我去阿千她们班级那里逛了一圈然后又去了趟厕所才返回班级,当我向座位走去的时候就发现什么地方不对劲。果然,待我走近座位时我一眼看见我的书包课本文具统统在地上躺着,顿时我那个火啊!冒了好几千丈,我怒吼一声:“谁干的?谁跟我过不去?”谁知,等我话一落音,大姐大带着一帮女生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瞪着我。我一看不对劲,立刻换上最虚伪无耻的笑,讨好地询问道:“大姐,这是干什么啊?”
大姐大走上前来一把封住我的领口,几乎把我拎了起来,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平时我们跟你没多少交往,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诽谤我们?说我们去拍裸体照?”
我一听这话立刻明白了,我看到梅庭一脸漠然地冷冷地看着我。立刻在心里大骂她祖宗八代。大概我的情绪在脸上表现出来了,大姐大更加用力地把我提了起来:“你在骂我!”
“没有没有!”我连忙分辩,两腿在空中直蹬,急得满头大汗,我向班上男生审视一圈,当他们对上我求助的目光时,立刻胆怯心虚地移开目光。
靠,我居然混得这么差,居然没有一个人站起来帮我说好话,也只有我脸皮这么厚才能活得下去。
“大姐啊,你放下我好不好,有话慢慢说,你听我解释啊,我真的没有说你啦!”我急得满头大汗。
我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哪里啊,你们想想,我怎么会这么不知死活说那样的混帐话呢?我真的没有说你们啦!真的,我是听到你们拍照所以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明星裸照……”
“所以你以为我们去拍裸照?”大姐大打断我的话。
“不是啊不是啊,”我双手乱舞,大声地说:“我真的没有说你,如果我说你们的话,我就不是人养的、以后生儿子没屁眼、生女儿嫁不出去……”我毫无骨气地恨不得把我祖宗都搬出来表明自己的清白。
大姐大见我如此恶毒地咒骂自己,将信将疑地松开了手,鄙视地说:“哼,瞧你这没骨气的样子,谅你也不敢说我!以后给我小心点!”
“是是是!”我点头哈腰心有余悸地目送大姐大回到她的座位上,我摸着勒痛的脖子狠狠地瞪着梅庭,她向我粲然一笑,气得我冲她小声地骂了句:“你有种!”
当我跟阿千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她立刻气得跳了起来:“这女人居然这么恶毒!打小就跟你过不去!走,放学找她去,否则她还以为你怕她!”
“算了吧!我懒得跟她闹了!”我心灰意冷地摇摇头。我不知道一个人幼时的感受和记忆能在心里停留多长的时间,为什么梅庭对我还是如此深恶痛绝?
可阿千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放学的时候当我们在路上遇到梅庭的时候,阿千拖着我的手就迎了上去。
“贱人!”阿千瞪着她骂道。
梅庭做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贱人是骂谁?”
“贱人骂你!”阿千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梅庭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扬长而去的时候,阿千还愣愣地望着我,纳闷地问道:“我骂了她,她为什么还那么高兴?”
这时候,小牛背着书包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怎么了?”她问道。
“贱人,贱人骂谁?贱人骂你!”我把刚才的对话重复了一遍,小牛气得直翻白眼,骂道:“阿千,你就会在我们面前耍狠!真笨得可以!”
阿千心虚地低下了头,看她脸上的表情我就知道梅庭家的祖宗八代又倒霉了。
天一晴,太阳便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只有潮湿的树叶的气息透露出下过雨的痕迹。
学校突然要举行一次分班考试,在今年初一新生中分出一个重点班来。据说考试座位是单人单座单行,这让阿千急得直抓脑袋。
“小牛,说吧,你到底帮不帮我啊?”阿千用脚踢了小牛一下。
小牛委屈地看着她,说:“怎么帮啊?”
“靠,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认识你这样的朋友啊?你真不是一般的笨诶!都跟你说了,到时候你把答案放到修正液的瓶盖里扔给我不就OK了吗?”阿千又飞来一脚,小牛吃痛地叫了一声,仍不死心地指着在一旁乐哉的我说道:“你怎么不叫她帮忙……”
又飞来一脚,这次正中小牛的脸蛋,让她“扑通”一声从凳子上跌了下来,阿千叉着腰,指着她就骂:“是不是三天没修理你你皮痒痒啊?没头脑的话,你就用屁股想问题好不好?小舞跟我不是一个年级怎么帮?”
这什么人啊?求人办事情还这么嚣张,小牛郁闷地用手拍了拍额头,说:“你每次考试都要我把答案放进修正液里扔给你,这个办法都用过N次了,好歹也重新想一个方法嘛,把老师都当傻子啊!”
“没事的,老师没那么聪明!”
老师的确没有那么聪明,他们的确想不到小牛会把答案放在修正液里。可是当小牛把修正液扔给阿千的时候,监考老师用如同天籁般的声音告知大家:“这次考试不允许用修正液!”于是走过去没收了修正液。
阿千从考场出来的时候,哭丧着脸扑向我和小牛:“我好命苦啊,我死定了,这次考鸭蛋了!”
我好心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你哪会那么倒霉啊!选择题瞎蒙还能蒙几分呢!十几分很好蒙的!不会鸭蛋的!”
“哇,你居然还嘲笑我!我……呜呜呜呜”这次她的泪水还真掉了下来,望着她那个梨花带雨的样子,感觉我自己实在是罪孽深重啊,小牛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恨不得自己陪着她哭。
“好啦!你鸭蛋是经常有的事情了,别在这里演戏了!”我懒洋洋地说,一语击中了阿千的要害。
“对呀对呀,以你鸭蛋命中率,你也应该习惯了吧!还哭什么!”小牛立刻附和道。
阿千一听,立刻收起了泪水,脸上的表情却变幻莫测,我和小牛真有些怕。
“嘻嘻,那个……考得不好总得有点表示嘛,对吧!你们两个人安慰安慰我嘛!”阿千脸上突然又挂上了可爱的笑容,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儿拜师学的这变脸的功夫。
“小舞啊,”我的肩膀上多了只狼爪,阿千那张白皙妩媚的脸向我靠了过来,她挑了挑眉毛,“对于今天的事情,你和小牛两个人总得安慰一下我脆弱的心灵,对不?”
我刚想否定,顿时感觉肩膀上的力量加大了,立刻乖乖地闭嘴了。阿千得意地看着我说:“为了补偿我,请姐们儿去吃雪糕!”
“不要!没钱啦!”我大声地抗议道。
阿千好像吃定了我一样,表情一派轻松,斜眼瞥着我,慢悠悠地说:“你真的不肯吗?”
“我……我……”我对天发誓,我是真的想拒绝的,可是我的手却不自主地伸进口袋里,掏出了仅有的二十块,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对,对,对!这才是好孩子!”阿千笑着接过钱。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小牛让我极其的不爽,我抗议地指着小牛问阿千:“你为什么不让她请?为什么每次都是我?”
阿千撇撇嘴巴说:“她口袋里的那点钱啊,在上学路上就让我给灭了!没的指望了!”
小牛无奈地对着我耸耸肩膀。我气愤地冲着阿千骂了句:“贱人!”
“贱人是骂我吗?”阿千摇摆着身体扭啊扭地向我靠过来。
“是!”话一说出口,我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舌头剪掉!这家伙,跟梅庭倒是学了一招!
成绩单发下来以后,阿千果然不负众望,考了十几分。可是她却满意的要命,高兴地捧着试卷拍着胸口很庆幸地对我们说:“还好运气好,否则就真考鸭蛋了!”
我和小牛对望着好几分钟,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