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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显宗实录]》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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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

春正月

1月1日

○丙子朔,以朴長遠爲刑曹判書,趙復陽爲吏曹參判,李慶徽爲兵曹參判,李慶億爲大司憲,尹文擧爲右副賓客,李時術爲兵曹參知,李翊、沈梓、李有相、洪萬鍾爲春坊兼官,尹趾善爲說書,金澄爲掌令,吳斗寅爲校理,洪重普加輔國,金壽興、柳赫然加正憲,張善澂、金萬基加嘉善。

○執義李程、掌令朴增輝啓:「臣等見統制使朴敬祉緘辭,木花及他求請之人,飾辭秘諱,終不現告。若不下理嚴問,理無首實。請拿問。」上不允。臺論爭之不已,久乃從之。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以罰及上躬爲不安,上疏引咎乞免曰:「若不卽允許,則無以慰輿情之憤、勵臣子之節。」上答曰:「予意已竭於前,不必多誥。卿等宜勿控辭。」時以罰金之辱,終歸上躬,物議齊憤,皆咎大臣,故兩臣乞免。

○領、左相更疏乞遞,上不許。

1月3日

○戊寅,執義李程、掌令朴增輝等啓請還收藥房外,溫泉陪從諸臣及醫內官等賞加及張善澂新授加資,上不從。

1月4日

○己卯,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三司。領、左相以爲:「情勢不安,何敢晏然職次。物情亦皆憤惋。乞免。」上曰:「卿等此言,實非尋常辭職之比。然若以卿等之固辭,遽爾許遞,決不可爲也。」命夏曰:「君受罰金之辱,而臣保祿位之榮,古今天下,豈有是理。若斷之以義,則臣等之職,豈可一日仍在乎。」上曰:「卿於此事,實不干涉,何若是過嫌耶。」副護軍李浣曰:「年前有各衙門屯田革罷之議,他衙門,則事勢所拘,皆不革罷,而獨罷都監火藥色屯田,歸之地部,而其所出穀物,則依前捧之數,使之移送本局。前後度支之意,皆以爲難便矣。」戶判金壽興曰:「臣意則以爲:屯田中或有民田之混入者,或有無主處開墾者,或有屬公籍沒等處,宜先査有主田,歸之本主,其他屬之都監糧餉色,收捧其穀物,策應火藥色所需,則似便矣。」上從之。命夏曰:「聞吳挺緯之被論,人皆稱冤,而臺諫終不引避,可怪也。雖或往見,旣非身累,則何必諱之。」太和曰:「其時挺緯有母病,實無往見之隙云。」命夏曰:「實狀如此,而臺諫不避,近侍不達,若此不已,則將成壅蔽之漸也。」承旨閔維重曰:「士夫間雖有傳說,未結末之前,臺官安得出避,近侍亦安得言之。」上曰:「然則挺緯之罷職,比諸兪㯙,可謂冤矣。」獻納李東老引避言:「名在論賞之末,不敢與於賞加還收之論。請遞。」退待。

1月5日

○庚辰,司諫李翊啓曰:「昨日筵中,大臣申救吳挺緯,至以臺官不避,爲非云,臣不勝瞿然。挺緯往見之說,不勝其喧藉,兪㯙目覩之說,發於私會處。挺緯自明之緘,未及入啓,㯙之引咎之章,不言失實,則雖欲引避,將何所據乎。臣固有慨然於心者。臺諫苟有所言,大臣輒疑挾私,摧沮攻擊,必歸之不公之地,其流之弊,豈不至蔽耳目,而蔑公議乎。臣恐大臣於此,未免爲失言也。臣旣被斥,請遞。」退待。

○承旨閔維重亦以近侍不言,上疏引咎而曰:「近來朝綱不嚴,私議漸盛。臺章之所擧,廷尉之所按,不待究竟,大小臣僚,汲汲解釋,臣嘗病之。」上答曰:「爾無所嫌,勿辭察職。」

○執義李程等處置,請出李翊,上從之。

○左議政洪命夏上箚曰:

李翊避辭,一則曰『臺官所言,大臣輒疑挾私,摧沮攻斥。』一則曰:『蔽耳目,而蔑公論』,是何不諒之甚耶。翊初聞兪㯙之言而論劾,果有所據,而其後士大夫,多有稱冤者,雖庶官被論,如或失實,則固當申辨,況宰臣乎。君子忠厚之道,當信稱冤之說可也,故臣妄以此陳達,非爲救挺緯,而抑臺論也。且閔維重之疏,尤可異也。伊日擁蔽之說,乃是泛論,非爲維重而發,何其自當之也。臣雖疲軟,不欲相較以損事體也。臣之難冒情勢,有大於此者。乞賜鐫罷,以謝公議。

上優答不許。

○司憲府照本前參判吳挺緯推緘,三度抗拒,上曰:「立證之疏未瑩,問備之事明白,別無可罪之事,勿罷分揀。」

1月7日

○壬午,司諫李翊,又以大臣之疏斥,引避退待,處置請出,上從之。

1月8日

○癸未,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正英爲都承旨,李慶億爲吏曹參判,尹深爲校理,李程爲修撰,洪柱三爲執義,沈攸爲掌令,趙復陽爲行大司成,特拜張善澂爲兵曹參判。

1月10日

○乙酉,以閔維重爲吏曹參議,李時術爲兵曹參議,金益炅爲參知,李翊擢拜同副承旨,吳挺緯爲刑曹參判,李程爲司諫,呂聖齊爲副應敎,李枝馨爲統制使。

○禮曹啓曰:「取考乙酉冊禮時謄錄,則永寧殿亦行告祭。辛卯之只行於廟社,未知其由,而旣有乙酉已行之禮,則永寧殿似當一體施行。」上曰可。

1月11日

○丙戌,月暈,白虹貫月。

○掌令朴增輝、持平趙聖輔啓曰:「兵曹參判張善澂,前任都承旨時,遽加格外之資,臣等方請還收,而頃日政移他職。臣等妄料因坐次,升資不無前例,故相議停啓矣,今聞物議非之。請遞。」退待。

○獻納李東老、正言魚震翼、司諫李程等亦以停啓事,皆引避免。

○上以眼患受鍼訖,引見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上曰:「欲議定冊禮時世子所着之冠,引見卿等矣。卿等見禮曹草記乎?」太和曰:「乃謂冕服事乎?」上曰:「然。所謂冕服者,非平天冠也。平天冠,則未加冠前不當用,故冊禮時,則曾以用空頂幘議定矣。今則只以雙䯻定之,如此則上無所着,似未妥當。空頂幘何不擧論乎?」太和曰:「禮判未諳其冕服之爲冕與服,而誤認爲衣服也,可謂不審矣。平天冠,則體重。空頂幘似便。令儒臣博考制度,宜速精造。」上從之曰:「衣用七章服,冠用空頂幘,言于該曹擧行,赤襪赤舃,亦令該院造入。」太和曰:「水原人,以其子被殺於具文治,通書於李一善,謀欲報怨,事覺逃躱。今聞府使金始振,捕捉其人,不告於朝,擅殺之。蓋其意以爲:『日後生事,不欲歸咎於國家,有此先斬後啓之擧也。』雖未知其穩當,而亦不無意見也。」上曰:「然。」太和曰:「柳赫然已囚書給之人,此則雖不至於必死,而然其書辭極兇。宜定配絶島,以懲日後。」上從之。

1月12日

○丁亥,陳奏使許積等復命。上引見問曰:「査事終至順境,卿亦好歸。幸矣。」對曰:「雖蒙聖恩,得以生還,而臣奉使無狀,使無前之辱,及於國家,罪合萬死。」上曰:「予旣自當,則罰金之辱,理所必至。卿初不云乎。『自當之後,若有罰金之擧,將若之何云』者,卿之言也,卿之本意,固如此也。」積曰:「雖皇帝之尊,有過則罰金,蓋彼國之規,而亦輕治之意也。然今有丙子以後所無之擧,其爲痛惋,可勝言哉。」左相洪命夏曰:「臣等之心,雖極不安,而使臣則無地容力,奈何。」南龍翼曰:「彼國論議未定,再三往復,始乃定之矣。」積曰:「彼之言曰:『君臣互相自當,誠是美事』云。臣聞其宦寺中,有能解文字者,以文字書給金萬直,使之傳示,且四輔政之子,位至一品,亦極見寵云,故使萬直行賂。乃於翌日,宦者畫地而書示曰:『大臣則不怕』云,因此乃能相與往復。而臣等初則意謂終必無事矣,及其出來時,始授咨文。故雖欲呈文,勢有不及,且有聖敎,故終不得呈文。」龍翼曰:「臣聞士人之言曰:『卽今兵革永息,生民樂業,而獨淸人之日夜所憂者,只在西㺚也。』臣問所謂西㺚,不知何者,而明之子孫無有耶』,其人卽成絶句以示曰:西㺚卽蒙古,明孫如落花。漢儀不復見,何日變中華。」積曰:「彼之失人心,專在於剃頭變服。見臣等着冠耳掩,指示其兒曰:『此乃明朝舊制』,垂頭而泣,見來慘然矣。」上曰:「昨夜之變,極其驚心。」太和、命夏曰:「貫月尤極驚慘矣。」上曰:「近來則未聞有此變矣。」太和曰:「乙巳正月間有之矣。」命夏曰:「變之有無,不足言也。玩愒度日,則無災而危,遇災而懼,則自可消弭。近來人心世道,日益汚下;紀綱法律,日漸頹弛,如此則雖休瀓日至,未有不危之國矣。」上曰:「朝廷之上,旣無寅協之意,故風習之不美,自至如此,此固上下俱所勉勵處也。」積又以奉使無狀,辱及君父,引咎請罪,上曰:「卿之不安,見狀啓,予已知之。而初以不知,言於彼則已,予旣預知,不得不據實言之,卿何不安之有。」積曰:「丙子以後,始有此辱,臣罪萬死。」上曰:「予之自當,旣非卿等之勸。況勿令呈文,明有臨別時所敎者乎?」命夏曰:「右相則欲使藩臣當之者,槪以大臣近君,且有意外之患而然也。其時朝議,以右相之言爲不可,頗有謗議,今反歸咎於積,恐不當也。」上曰:「論其臣以死罪,則爲其君者,何可但諉之其臣而已乎。雖加於罰金之辱,義不可不爲也。古語曰:『自作孽不可逭』,誠予之謂也。卿等須體此意,勿爲此言。」

1月13日

○戊子,弘文館啓曰:「取考《杜氏通典》及《文獻通考》等書,則皇太子未冠,雙童䯻空頂黑介幘雙玉導加寶飾,其制度旣無圖形,註疏又無明白見出處。又考《唐書》《車服志》則:『黑介幘靑綏紛,長六尺四寸,廣四寸,色如其綬,三品以上三梁,五品以上二梁,九品以上一梁。』此則乃其時卿士所着者,而有梁之幘也。又《晉書》云:『童子幘無屋』,屋卽梁也。以此推之,幘則一也,而有梁則爲黑介幘,無梁則爲空頂黑介幘。然則《通考》所謂太子未冠時所着空頂幘,似是黑介幘之無梁者也。其制當倣卽今梁冠之制,而無屋。此外更無所可考矣。」上曰:「知道。」政院啓令該院倣此制,從速造之,上許之。

○右議政許積上箚略曰:

臣謬當專對之命,使無前之辱,上及朝廷,毋論前後曲折、彼中事勢之如何,一則臣罪,二則臣罪,伏乞先削臣職,亟正邦刑。

上答曰:「噫!災異疊見,國勢扤捏;人心不古,論議潰裂,朝廷之上,未聞寅協;士夫之間,同異是事,此誠何時。卿雖欲就閑,受恩先朝,何忍棄予。而況曩時之事,誠出不幸,今日之擧,予已知之。此豈卿不能周旋之過也。安心勿辭,速出論道。」

1月15日

○庚寅,禮曹判書鄭致和免,朴長遠代之。李俊耉爲承旨,李垕爲司諫,閔光熽爲掌令,安塾、李奎齡爲正言,李程爲修撰,李慶億爲刑曹判書,金澄爲獻納,李端錫爲持平。

○掌令沈攸啓曰:「爵賞,國家之公器,不可以私恩,强拂公議而虛授也。兵曹參判張善澂,因政院官序有礙,初授新資,旋又陞擢,再降謬恩。無名之賞,不次之寵,及於貴戚,其有累於淸明之治大矣。請還收善澂新授加資及本職除授之命。」上不從曰:「臣之於君,觸事生疑,則要非事君之體。誠極未妥。」攸又以嚴旨引避曰:「善澂以貴戚之臣,前後特恩,一命二命,未協輿論之公。以旋停收資之啓,兩司多官,至於引避見遞,則今日之請,亦循公議。而殿下疑臣太過,下此嚴敎,臣何敢晏然職次乎?請削臣職。」上答曰:「觀爾避辭,尤可駭矣。一命二命之說,誠不知其意之所在也。勿辭。」攸退待。

○統制使李枝謦辭陛,上引見曰:「統營重地,有故數遞主將,可慮也。」枝馨曰:「虛疎之弊,似不可免也。」爲言海防事狀,戰船制之過高也。左兵營之移設永川也,左水營之移置鹽浦也,萊州梵魚山之築城也,以此三者,論其便否,利害甚悉,終無所施焉。

1月16日

○辛卯,同中樞府事南龍翼亦以奉使出疆,辱及國家,上疏請罪,上優答之。

○正言安塾啓:「臣等之論善澂,實循公議,而殿下不賜允兪,旋又移授,有若好勝者然,物議愈激。請還收。」上曰:「爾亦難免反取好勝之名。豈可以爾之好勝,勒加於君父乎。誠極無據矣。」

○持平元萬里處置,沈攸請出,上從之。

○上使司謁問於政院曰:「凡處置臺諫也,惟遞斥臣職四字外,盡書避辭全文例也,今觀處置沈攸之啓,則避嫌文字,間有拔去。得無傳書時落漏否?」承旨李翊對曰:「避辭中刪其煩語,前或有之,而今見處置啓辭,則刪之太過,臣使注書,簡問臺臣,則只令添入數句語,故依此書入矣。」上又敎曰:「臺諫避辭,乃是告君之語,昨日本文及今日謄書,如出兩手。處置之臺官,何敢擅改乎。此不過爲取便計。承旨旣知其謬,猶且捧入何也?捧入而順下,則其將以予爲不察耶?旣問之後,如是草草回啓,又何也?」對曰:「該房承旨金宇亨申退,故問其顚末於注書,回啓之際,催促之敎再至,遑急書入,又勤下問,臣不勝惶悚。臺廳傳啓之初,該房承旨,亦不覺其元避辭文字之刪去及正書考較,始覺而簡問之。則答云:『不須盡書。處置文字,一依傳啓草書入。』又送簡問曰:『一命二命四字,不可去』云,則只令添入此四字,其他則不許,故依其言正書以入矣。」上曰知道,俄而下敎曰:「刪去避辭文字,殆乎過半,曾所未見也。若以書役之苦,則此誠慢忽。告君之事,豈容如是。若諉以近規,則一命二命四字,追思而必加之者,抑獨何意?任意刪去,情態已露,其心所在,不難知也。當該承旨,亦何敢任其所爲,無一辭捧入乎。俱甚可駭。萬里及宇亨竝先罷後推。」承旨李元禎、李翊等覆逆,請還收萬里、宇亨罷職之命,上不聽。

○政院再覆逆,上答曰:「爾等之啓,實出於救護之意,殊極無狀。」不聽。

○正言安熟以嚴批之下,引避退待,處置出仕。

1月17日

○壬辰,以趙復陽爲吏曹參判、李廷夔爲大司諫。

○掌令沈攸亦以嚴旨引避,處置請出。

1月18日

○癸巳,執義洪柱三、掌令閔光熽、持平李端錫啓曰:「處置臺諫之際,就避辭中,刪其支蔓,只存緊語,乃是近規。臺官之依此刪去者,本無他意。且當該承旨,旣有簡通往復之事,而循例捧入,則亦豈有所失。而聖敎極嚴,至命罷推,無乃本啓辭意,有拂於聖心,而有此激惱耶。因一微事,擧措過中,此豈所望於聖明者哉。請還收元萬里、金宇亨罷推之命。」

○獻納金澄啓曰:「臺諫避辭,如有支蔓,節略成文,已成近例,則萬里之不用全文,未爲無據。況其所刪,非其主意處。而殿下致疑於不疑之地,求過於無過之中,天威震疊,辭旨嚴峻,作此過中之擧,此豈群下所望於聖明者哉。殿下所謂情態已露之敎,反覆紬繹,終有所未解也。萬一有人,以小人之腹,窺大聖人之心曰:『不快於還收之論,而抉摘細事,以爲罪案』云爾,則其累於聖德何如哉?至於金宇亨則旣與往覆,循例捧入,尤無所失,請還收。」上不聽。

○正言安塾又以嚴批,不安於心,且有推緘,引避請遞,上依啓。政院啓曰:不待處置,因其啓許免,殊非優容之道。請還收徑遞之命。「再啓,上不納。

○上受鍼訖,引見領、左相謂之曰:「世子冊禮後進謝箋,乃禮之大者。而卽今痘患大熾,世子連日行禮於外庭,不無拘忌之慮矣。」左相洪命夏曰:「如以拘忌爲慮,則自內行之似便。」禮判朴長遠曰:「臣意亦然。」領相鄭太和曰:「進箋,大禮也。又非率百官陳賀之比,只令僚屬隨參而已,似無衆人紛沓之事。暫時行禮,何慮之有。自內行之,似涉苟簡。」上曰:「領相之言是也。進箋時處所,臨時更稟,而百官朝賀一節,權停。閭閻旣不乾淨,宗廟永寧殿展謁之禮,亦姑待後日擧行。」太和又曰:「今此陳賀時,殿下宜親臨受之。」上許之。命夏因陳萬里、宇亨特命罷推之不當,備盡論說,而上終不納。

○注書李潤朝承命傳諭于左贊成宋時烈、贊善宋浚吉,俾及冊禮造朝,辭意懃懇,而皆辭疾不至。

1月19日

○甲午,以鄭繼冑爲承旨,趙䃏爲正言。

○執義洪柱三、掌令閔光熽等啓曰:「國家之待臺臣,體貌有別。而安塾之引咎請遞也,不待處置,徑先許遞,實欠優容之量。臣等欲待朝,亟請還收,而簡通往復之間,政官已出其代。臣等處事遲緩,過時不及,致令聖朝過中之擧,未卽收回,臣等之失,宜無所逃。且本府方有承旨罷推還收之啓,而殿下特令出其代,不料臺議方張之日,有此無前之過。無非臣等忝冒臺閣,不足爲有無,請遞。」退待。

○獻納金澄、掌令沈攸亦以此引避退待。

○應敎沈梓、修撰李程等亦以元萬里特命罷推,爲過中之擧,請還收,上不納。

1月20日

○乙未,玉堂處置兩司,以爲皆無所失,竝請出,上從之。

○刑曹參判吳挺緯以往見閫帥被彈,上疏稱冤,仍請遞職,上答以勿辭察職。

1月21日

○丙申,獻納金澄啓曰:「凡臺官承旨罷遞之時,三司爭執,則該曹不得稟政,所以重事體也。昨日兩司,則未及論啓,而玉堂旣已箚陳,未及下批,該曹徑先稟政,政院矇然啓達。旣違前例,亦關後弊,請吏曹當該堂上郞廳及當該承旨竝推考。」上不從。又啓曰:「近來災異荐臻,國事多艱,進宴之禮,尙且停罷。而永安尉洪柱元因其二子登科,大設慶席,盛張聲樂,請從重推考。」上從之。

1月22日

○丁酉,上出御仁政殿,冊封元子爲王世子如儀。世子年甫七歲,而動容周旋,無不中禮,英姿淑德,儼若成人,滿庭臣僚,莫不咨嗟延頸。

○冊禮敎文:王若曰,

予惟立儲樹嫡,所以承宗祧;定位正名,所以繫民望。玆誠歷代之攸重,豈以沖年而或稽。庸率舊章,式揚徽典。咨爾元子諱,生知孝敬,資挺聰明,動容周旋之間,自然中節:端凝岐嶷之表,儼若成人。學業已臻於離經,德器無待於就傅。周家喩敎,必先蒙養之方;漢庭備儀,寧緩豫建之計。旣仁聞之夙播,宜冊號之早膺。肆循群情,爰正貳極,玆命爾爲王世子。於戲!棄爾幼志,欽予訓辭。仁義禮智之常,寔本天性,堯、舜、禹、湯之道,不外人倫。惟誠身莫如親賢,惟明理莫如講學。毋或玩好是事,毋或耽樂是從。日就月將,念典終始,夙興夜寐,戒存怠荒。敬守道心,庶無忝於我祖;自貽哲命,罔不在於厥初。故玆敎示。「

1月23日

○戊戌,上具冕服出御仁政殿,受百官賀。申時,王世子進詣仁政殿庭,進謝箋表裏,百官亦進謝箋表裏于三殿,皆如儀。大赦頒敎于中外。

1月24日

○己亥,以李䎘爲執義,金錫冑爲修撰,洪萬衡爲文學。

○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皆移疾引入。

1月26日

○辛丑,掌令閔光熽、持平李端錫等以張善澂啓辭刪改,見非物議,引避俱免。

○領、左相再度呈告,賜批不允。

○禮曹啓曰:「王世子冊禮已行,莫大之慶也。設科取士,乃祖宗朝已行之例,取考謄錄,其規不一。請議大臣稟定。」上曰可。

1月27日

○壬寅,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沈世鼎爲承旨,申命圭爲掌令,李夏、兪櫶爲持平,朴增輝爲掌令,趙聖輔爲正言。

○賓客尹文擧、進善尹宣擧陳疏不至。〈史臣曰:「宣擧故大司諫煌之子,文簡公成渾之外孫也。丙子以後,無意世事,屛跡鄕曲,惟以訓誨後學爲樂。而孝廟朝,累勤聘召,一不拜命,及上卽位,亦頻降召旨。又以冊禮將迫,除授講官,特賜別諭召之,而辭疾不至。」〉

1月28日

○癸卯,侍講院啓曰:「世子雖沖年受冊,進箋等禮,旣行於大庭,則何獨不行謁廟之禮乎。如以閭閻忌疾爲慮,則自闕內取路於太廟北門,亦有前例,宜議大臣稟定。」從之。

○贊善宋浚吉上疏,辭疾不至,兼乞致仕,上不許,優批以答。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略曰:

天時回泰,聖心傾否。矧伊帝出乎震,縟儀將擧,擧國臣民,皆欲于于洋洋而進。況今元良進學,正不可緩,亟宜博選道術之人,以充保師之任。豈可使罪名極重,衆誅咸歸之人,濫叨於其間哉。且臣竊聞遠外之聲先至,小大相慶,皆幸於目前之解棼,而以臣愚妄,則竊不勝寒心,而痛哭也。臣旣不能蹈海而死,則惟不榮其身,抱木枯死,猶可以粗安其心矣。臣念昔朱子,於慶元末有詩曰:『極知此道無終否,明年太歲又涒灘。』蓋涒灘,是古辰申名,而宋祖開運,是庚申之歲,故朱子賦此,而爲之衋然感涕。欽惟我洪武戊申,又在明年,而涒灘之名,又適相符,凡我嘗沾雨露之偏,莫不有追思悲慕之心。況我聖上承拱北之統,繼必東之志,其所以發憤興懷,思大作爲者,必不能已,則其有智謀才力之士,無不願立於朝,如臣衰朽,尤合退伏也。

上答曰:「已諭予意,復何多誥。春日漸和。亟回遐心,從速上來。」

1月29日

○甲辰,執義李䎘、掌令朴增輝、申命圭、持平兪櫶、李夏、獻納金澄、正言趙聖輔合啓曰:「上年査問之時,殿下之所以自當者,實出憂念大臣之至意,而在大臣之道,則引以自罪,以身當之可也。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等不能力爭於聖上之自當,以致罰責獨歸於君父,揆以臣子分義,其敢自安乎。請竝遞差。今此陳奏使之回還也,大臣之罪,雖得脫免,而徵金之罰,反歸聖躬,此實前古所未有之事也。奉使之臣,固當竭力爭卞,不以累吾君可也。設或不濟,亦可無負職責。陳奏使許積等,只知大臣免罪之爲幸,而不知君父受罰之爲痛,張皇馳啓,歸功譯輩,此果何義也。移臣子之罪,歸君父之身,名分之乖舛,義理之傷損,復何如哉?自有此事以來,上自搢紳,下至韋布,以及閭巷小民,莫不爲國憤惋,亦可見其天理人心之所同然。今若置而不罪,則國體不尊,輿情莫慰。請許積、南龍翼、孟冑瑞竝命罷職。」上不答。令司謁問於政院曰:「臺諫牌不進之後,或有引避者,或有不避者,此何故也?」承旨鄭繼冑對曰:「近日牌不進,無應遞之例,故或避,或不避,其規不一矣。」時正言趙聖輔,不卽出肅,有徘徊顧望之意,至於承牌不進。故衆論喧騰,欲劾以避事,聖輔不得已出仕,參合啓。今此聖敎,蓋因聖輔而發也。

○上敎政院曰:「兩司論劾大臣之啓,只請遞差,有前規耶?」承旨鄭繼冑對曰:「大臣之罪,若輕於罷職,則或有論遞之時云矣。」上曰:「古例何不指的而言之?」對曰:「某時某人論遞事,倉卒之間,不能記得矣。」上以李翊換差刑房,因下敎曰:「遞差古例有無,趁速回啓。」翊曰:「臣若知某人於某時,有論遞事,則何有乎指名以對。」上又下敎曰:「渠旣不言,知之無用。姑置勿問。」時更鼓再下矣。上出御便殿,大設庭燎,大小遑遑。俄而下敎曰:「昨日右相不爲陳情,亦不行公之由,下問之時,何承旨回啓乎?」繼冑曰:「臣及金禹錫矣。」時繼冑猝承嚴問,精神慌亂,未及回啓。上令別監督之曰:「司謁出去移時,何其遲滯耶?」司謁顚倒入去。上下備忘曰:「嗚呼!覆載之間,惟義爲大;天敍之典,忠孝爲重。今日之事,終始顚末,皆非暗昧,兩臣豈可力爭,而能奪予志乎?今以力爭爲言,力爭而能回,則予自當之說,終歸於文具假借之地。何臣僚之不信其君,若是甚哉。玆事非外庭之臣所能測知,敢以力爭等語,有所云云,有若以予爲中無所主者然,是誠何心哉。噫!爲臣不忠不義,莫大之罪,論以漢法,是大不敬也。以情外之事,遽加罪名,在庶官尙不可,而況於大臣乎。其間情態,尤有所難掩者。欲避同異之嫌,有領、左相論遞之擧,其欲掩蹤迹,以爲藉口之資,殊極驚愕。至於右相之事,尤有曲折。當初勿使予自當者,蓋慮有今日之事。故於其辭陛之日,予復有別諭之辭,亦有何罪耶?世道日降,習俗日偸,淳厚禮義之風掃盡,同異迂怪之論盛張,恥言人過之風,不足責於此輩。群聚橫行之徒,何可仍置於朝端,以益其氣哉?聖輔之事,尤極痛駭。旣云以忌疾出避,而承牌不赴,繼呈辭單,昨夕今朝,便是分寸之間,其何汲汲出肅,勇於此事哉。此所謂被堅執銳之輩,不可不別樣處之。䎘、增輝、命圭、澄、櫶、夏竝竄逐邊地,聖輔極邊安置。」

○又下備忘曰:「凡大小之官,旣不得行公,又不得陳情者,必有所以,而昨因禮曹草記,始疑右相之有此情勢。問於政院,則敢以不敢陳情等語,塞責以啓乎。右相自處旣如此,則此非暗昧難知之事,而今玆回啓,若是矇曨,其欺君罔上之罪,不可不懲。左承旨金禹錫、右副承旨鄭繼冑竝拿鞫嚴問。」

○上又下敎曰:「大臣論遞,古例有無,不可不知,卽問于臺諫以啓。」李翊對曰:「雖是傳敎,曾無直問臺諫之擧,事體未安。且關後弊,不得問啓矣。」上曰:「若難直問,承旨或史臣出去,詳問以啓。」翊曰:「此亦曾無其規,不敢奉命。」上曰:「臺諫已遞,不可待以臺諫。斯速問啓。」如是者三,翊迫於嚴命,問於臺諫。時兩司之官,已聞竄逐之命,席藁待罪於庭中,對曰:「臺諫據其罪輕重,論列擬律,自是常規,可罷則請罷,可遞則請遞而已,古例有無,非臺臣之所知。」承旨以其所言書啓。俄而上又下敎曰:「竄逐傳旨,何爲尙不捧入乎?」翊對曰:「廳中只有臣與繼冑矣。繼冑承拿命卽出,臣與䎘法當相避,以此不得捧矣。」上曰:「勿拘相避,斯速捧入。」翊曰:「下敎雖嚴,奈關後弊何?無已則宜牌招在外承旨,捧傳旨。」上曰:「䎘則雖有相避,其他何不捧入。爾意予固知之。請招他承旨,欲令覆逆耶。殊甚可駭。從速捧入。」翊曰:「嚴敎雖如此,前例不然。旣是一般罪名,則曾無分捧兩傳旨之規,不敢承命。」上曰:「爾何敢乃爾?爾欲不捧,則惟爾任意。爾敢如是,而其能自在乎?」翊曰:「聖敎雖極嚴峻,國法一撓,後弊可慮,終不敢捧入。在外承旨,今將牌招,姑待其入來何如?」上不答。

○李翊啓曰:「金禹錫、鄭繼冑倉卒承問,不能詳達者,以其雖有云云之說,不可只據傳聞,率爾陳啓故也。豈敢有一毫罔上之意。加以欺君之罪,似非稱情之律。臣目見聖明過中之擧,敢陳所懷,請還收拿問之命。」上曰:「雖不得一一明言,渠何敢以不敢陳情等語,甘心欺罔如此。而乃敢曰:『過中之擧』,誠極無據矣。」翊又覆逆,方欲傳啓之際,上以入直衛將李時省,差假承旨,下敎曰:「假承旨催促入直。」時更皷五下,鷄旣唱矣,上仍御外殿。天怒震疊,中官司謁,面無人色,翊辭氣自若。及聞其假承旨差下之命,已知其不免,而猶欲爲覆逆之啓,司謁以爲:「將有備忘,何必再爲。」翊乃厲聲而言曰:「吾職名尙在,豈可以將被重罪,而不爲之覆逆乎?」正色叱退,仍令催促中官,傳再啓,則上卽下敎曰:「爾欲挺身救護,其可得乎?」卽下備忘于假承旨曰:「翊徒守護黨之心,循私之情,乃敢方命,先罷後推,以懲他人。」假承旨李時省,卽捧傳旨以入,則上曰:「定配單子,令禁府卽書以入。」

○副校理吳斗寅上箚,請還收李䎘等七人竄逐安置之命,上不納。

1月30日

○乙巳,竄李䎘于甲山,朴增輝于海南,申命圭于南海,兪櫶于富寧,李夏于理山,金澄于碧潼,安置趙聖輔于慶興。

○都承旨吳挺緯、右承旨李元禎、右副承旨沈世鼎、應敎沈梓、校理吳斗寅、尹深、副校理洪萬容、修撰李程、洪柱三、大司憲朴長遠、正言李端錫等請對,上引見于養心閤。上厲聲曰:「請對爲甚事?」長遠曰:「諸臣竄逐,出於意外,故欲陳所懷矣。」上曰:「稱以情跡不安,累日引入,今乃入來乎?」對曰:「臣果有不安事,久不得肅謝。今者爲參起居班,黽勉而出。旣出之後,則本職乃憲官也,目見君父過中之擧,敢不請對乎。」上曰:「卿何敢唐突若是乎。其遞之。」長遠趨出。端錫進曰:「國家不幸,罰及聖躬,一國輿情,莫不驚駭。臣等合啓,實是公共之議,而天怒遽震,兩司多官,一時竄逐,聽聞駭惑。有關言路者大矣,請竝還收成命。」上不答。又啓曰:「承旨金禹錫等倉卒承問,雖未免失對,而近密之臣,遽命拿鞫,傷損事體不細。請還收。」上又不答。又啓曰:「李翊居喉舌地,任掌出納,見君父過擧,隨事覆逆職耳。不意聖上,特命罷推,竊恐擧措失當。請還收。」上又不答。又啓曰:「長遠欲陳所懷,語未及究,遽命遞之,決非優待臺諫之意。請還收。」上曰:「端錫循私營救,誠極駭異。其遞之。」端錫趨出。梓進曰:「丙子以後三十年,莫非主辱之日,而人心習狃,不知爲羞辱。及至有罰金之擧,實是丙子後創見之事,上自朝廷,下至閭巷,孰不扼腕憤慨。公議所激,不謀而同,非獨臺臣之意爲然。當初査事,雖不可專歸之大臣,而事旣不幸,則厥咎誰任。此合啓之所以發也。然竊恐如是輾轉,宣漏遠外,以來日後之患也。」上曰:「謂之不幸,則誠可矣,予亦爲是之慮也。大臣論遞,古無其例,以今觀之,則雖大臣,亦將有汰去之事也。」深曰:「合啓之論,實是忠憤所激,而尊君上、明義理者也。雖君上,安得抑之也。」斗寅曰:「衆心莫不憤激,則亦可見公共之論也。」上曰:「其令史官,勿記此間說話。」注書安後泰閣筆不記。檢閱趙師錫曰:「翰注有異,雖承勿記之敎,不敢奉命。」仍爲記事,上曰:「先朝有如此說話,則亦令翰注不記矣。爾是何人,敢違予命乎。」仍命罷其職。謂待敎洪萬鍾曰:「下番之任,爾其代察。」師錫退出,元禎進曰:「合啓之發,論議太激,不顧國事之如何,令台席一空,甚未妥也。然至於罪言官,則恐未得中也。」挺緯曰:「合啓之論,不無所失。而職是臺官,且係言路,則不宜遽加摧折,而聖上前後擧措,亦欠和平。臣恐若此不已,則輾轉相激,事無收殺之期也。」上曰:「今日之說,予不欲聞。諸臣竝皆退出。」萬鍾進曰:「史官職是秉筆,雖有勿記之敎,而臣與師錫,同爲記事。臣獨免罷職之罰,不敢晏然。請均被其罪。」上曰:「出而陳疏,猶或可也,何敢偃然請罪於榻前乎。殊極猥越。其從重推考。」諸臣遂皆退出。

○政院以爲摧折臺官,有妨言路,聯名覆逆,請還收長遠、端錫遞差之命甚力,上終不納。

○師傅以下相見禮時,王世子服色,以雙童䯻袞龍袍議定。

二月

2月1日

○丙午朔,上遣承旨敦諭于三公。諭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曰:「嗚呼!盡瘁之忠,卿實無愧於古人,倚毗之誠,予不多讓於誼辟。而朝著之風習日下,世道之澆漓日甚,年少臺諫,務相矯激,成罪右揆,而欲掩同異之跡,竝擧二卿,而冀售眩惑之計,致令台席一空。氣象愁慘,而若越視秦,曾不掛意,此誠何等爻象,何等事機。當日之事,予所自當者,獨運于心,不謀於人,其可因卿爭執,而有所撓奪乎。其言雖不足多辨,其漸亦不可不杜,故已將浮薄之徒,施以投畀之典。卿等若以此介懷,不思幡然改圖,則其於負三朝殊遇何哉?其於誤國家大計何哉?須速還朝,毋負至望。」〈承旨李元禎製進。〉諭右相許積曰:「嗚呼!今日之事,尙何言哉。嘖言之初,卿勸予勿當,卿言尙在予耳。卿之出彊,予別有所諭,卿必不忘予言也。君臣之間,貴相知心,豈可以一時浮薄之言,有所疑阻哉。臺諫以奉使之臣爭之,不力爲言,非但不識予意,亦不知彼間事勢也。又以張皇馳啓,歸功譯輩爲言,此尤不識卿之本意也。卿之心事,予旣洞燭,予之誠意,卿豈不諒?是非之定,斷自予衷。輕妄之徒,已投四裔,於卿有何所嫌。從速還朝,以副予望。」〈承旨沈世鼎製進。〉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以爲:「兩司之官,俱被竄謫,承旨兩人,亦命拿鞫,乞賜寬貸,亟霽雷威。」上不納。

○應敎沈梓、校理尹深、吳斗寅、副校理洪萬容、修撰李程、洪柱三等上箚以爲:

今者兩司,創見無前之恥,激於主辱之痛,輾轉至此,其可以深罪乎。至於承旨,猝承下問,蒼黃失對,而原其本情,斷斷無他,有兄弟之嫌,不得捧旨,豈是方命之意。且如朴長遠、李端錫特命斥退,皆不免爲遷怒。幸乞竝收成命。

上皆不納。

2月2日

○丁未,承旨沈世鼎以三公言,歸啓領相鄭太和以爲:「臣聞合啓之發,扶曳出城,屛伏俟命,旋聞兩司之被竄。緣臣負罪,致有此擧,直欲鑽地以入,而不可得也。」左相洪命夏以爲:「嚴譴不加於負罪之臣,反及於兩司之官,臣罪益重,若無所容。」右相許積以爲:「臣罪萬隕難贖。惟願速死,以慰輿情云。」

2月3日

○戊申,先是侍講院啓請王世子展謁宗廟,上命大臣議之。時鼎席一空,久未收議,至是領中樞李景奭獻議以爲:「待王世子體氣益充,家巷潔淨,擇吉日、遵大路,從容行禮,則似乎得矣。」上命依議。

○時吏判金壽恒辭職未出。參判趙復陽、參議閔維重,詣政廳啓曰:「兩司竄謫命下之日,玉堂有還收之請,故本曹不得稟政。再昨政院以爲:『玉堂之箚,竄謫人職名之上,書以前字,宜速稟政』,且下吏來言:『傳旨已下於本曹』,云,故依例稟政。卽者臣等來詣政廳,始聞竄謫人傳旨,只下於禁府,而本曹,則時未捧旨。凡政規,雖庶官,必有遞罷傳旨,然後方得出代,況臺諫事體自別,如之何則可?」上曰:「旣被竄謫,則應在奪告之中,謂之不遞不罷可乎。欲避齒舌,敢以此上聞,意甚不美。從重推考,竝與就拿承旨,一時差出其代。」以李慶億爲大司憲,金益廉爲執義,沈攸、李東老爲掌令,安塾、朴純爲持平,李叔達、權斗樞爲正言,崔逸爲獻納,姜瑜、宋時喆、李時術爲承旨。

2月4日

○己酉,正言李叔達以山訟,受人誣詆,姓名方在訟牒之中,請遞,退待,處置免。

○獻納崔逸引避曰:「合啓以大臣不能力爭爲言,臣竊瞿然。當其査問之初,臣忝居本職,目覩聖上自當,而終不得一言救正。使臣知而不言,是不忠也,不知而不言,是昧義理也。臣將見正於人,何敢抗顔臺席,論列大臣不能力爭之罪乎?請遞。」退待。大司憲李慶億以方被推勘,引避,正言權斗樞、掌令李東老以合啓有相避人,不敢可否,引避,處置皆免。

○執義金益廉、持平安塾等啓請:「還收兩司竄謫、兩承旨拿問之命」,上皆不聽。

2月6日

○辛亥,左承旨姜瑜、同副承旨李時術俱以病免。

○時吏判金壽恒疏批未下,參判趙復陽、參議閔維重,俱以式暇不進。政院請牌招參判參議,上卽答判書疏以勿辭,仍令牌招開政,敎曰:「近來朝廷不尊,體統大壞。銓曹堂上,諉以式暇,俱不參政,若非朞功未成服,何敢不來乎。況參議,職在下官,尤無推諉之處,終亦不進,其偃蹇自尊之狀,豈不痛哉。復陽從重推考,維重罷推。」

○判書開政,以李俊耉、朴綎爲承旨,朴長遠爲大司憲,姜栢年爲大司諫,李東溟爲獻納,蘇斗山爲掌令,李端錫、申厚載爲正言,洪柱三爲校理,尹絳爲禮曹判書,李慶億爲刑曹判書。

○咸鏡道牛疫大熾,致斃無數,平安道陽德、孟山、寧邊等邑大雪,民十七人,爲雪壓死。

2月7日

○壬子,全羅道儒生尹濟民等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從。

○承旨朴綎以病免。

○正言申厚載以合啓有相避,引避退待,處置免。厚載卽右揆許積之甥姪也。

2月9日

○甲寅,承旨李元禎呈辭免。元禎代製領左相敦諭也,有侵斥臺官之語,時議非之,故不自安辭免。

○司諫李垕引避曰:「今聞査問說話,則合啓措語,大不襯着,臣之矇然連啓之罪,萬殞難贖。往日之事,聞來不覺驚心痛骨,而繼之以飮泣也。天地間天理民彝之大者,莫過於君臣之義。領相鄭太和至以譯輩所言聖上自當之說。敢達於君父,以爲自脫之地,隱然欲歸之於至尊之躬,是豈人臣之所可忍乎。設或日後不測之事,有大於此者,而輒欲以臣下之罪,歸之上身,則殿下其能每自當之耶?右相許積亦以援例之說,出於上前,則其與以己罪,欲歸上躬者有間,而亦何忍發於臣子之口乎。至於陳奏時,不能周旋,其罪公也。但以大臣之脫罪爲幸,而不知君父罰金之爲痛,張皇馳啓,先論譯人之功。罰及君父,乃無前之恥辱,固當待罪之不暇,奚暇論譯人之功乎。義理之天,晦塞極矣。左相洪命夏以自己引罪之意,累爭於榻前,當其發叩頭之說也,命夏以爲:『先朝之事,異於今日。豈可以臣等之罪,爲此擧云爾』則此殿下之所親聞,而其時入侍諸臣之所目見,安可誣也。以此群議以爲:『領右相之罪,俱不當律,左相則不能終始力爭之罪,固有之,而驅而歸之於同罪,則不亦冤乎』,臣卽以此意,相議於憲府多官,而意見終始不合。臣之袖他人啓草,日事瀆擾,無所逃罪。請遞。」不報。

○執義金益廉、掌令沈攸、持平安塾等引避曰:「李垕以鄭太和擬律太輕,發言於席上。而臣等以爲:『卽今兩司所論,只在於爲臣子,而終不自當,則是爲義理大頭腦處。』豈可遽以流傳之說,分而二之,有所輕重乎。臣等意見,終難隨人苟屈。請遞。」退待。

○正言李端錫亦以此引避退待。

○上敎政院曰:「人心不正,何至於此。近日此事,傳播已久,其所聞知,何待今日。瞷予之意,欲售幻弄之態,誠不可掩。李垕姑先罷職。」政院覆逆伸救,以明其不然,上曰:「垕罪不但止此,勿煩。」

○谷山民十三人、陽德民四人爲雪壓斃,義興、新寧等邑地震,三道監司以聞。

2月10日

○乙卯,上敎于政院曰:「李垕假托義理,用意不正,予不忍正視。瞷君上之意,售幻弄之態,其罪浮於䎘等,不但罷職而止。極邊遠竄,以懲處心不正者之戒。」政院又覆逆伸解甚力,至於再三,上終不聽。

○以姜瑜、李尙逸爲承旨,尹鏶爲吏曹參議,南二星爲吏曹正郞,李浣爲工曹判書,崔攸之爲司諫,趙䃏爲正言。

○校理尹深、副校理洪萬容、修撰李程處置兩司之引避者,皆請出仕,上從之。又陳箚以爲:「竄逐李垕,未免爲過中之擧,實係於言路之杜,請還收。」上不從。

○竄李垕于穩城。

2月11日

○丙辰,執義金益廉、掌令沈攸、持平安塾等引避曰:「大臣請罪,事體甚重,不宜以流傳之言,有所輕改。臣等立異於垕之言者,良以此也。雖然此等說話,旣發於諫臣之避,則亦不可掩置,以增人心之疑惑,故臣等考證於《政院日記》,則上年十月初八日,慕華館幕次引見時,領相鄭太和曰:『金三達爲我國佯示誠款之色曰:「西伯與廟堂當之,則事勢孤單,若主上自當,則臣下之罪,必至輕歇」云。』借彼人之言,敢達君父自當之語,此豈人臣之所敢出者乎?右相許積援例之說,雖未及攷出,而至於復命引對之日,有曰:「皇帝亦有罰金之規」云。噫!設令淸國,眞有是事,此是嫌逼不敢言者,而欲解奉使不職之罪,隱然以罰金一事,爲不足恥辱者然,亦豈人臣之所敢爲者乎?臣等初不知有此,只以大義理,泛然請罪,今見此語,不覺心寒而骨驚也。臣等不能攷驗明證,使尊君正名之論,未免爲失實之歸,請罷。」退待。

史臣書之曰:「益廉爲弼善時,往政院,見假注書李璾所記,丙午査事領相陳達之言,傳播方外,以激其論。及拜憲職,遲徊觀望,先投密疏,以彼人雖知我國有合啓之論,素以禮義之邦稱之,必無後患等語,嘗試上意。其後與垕,會議于朝房也,論證《日記》,不啻丁寧,而乃生計較之心,不欲以身擔當,費盡心機,反覆其說,諉以流傳,故爲立異。及垕被罪,恐其得罪於物議,又爲引避,而欲掩其目見之跡,簡問政院,執此以爲證,其用意不正之態,有不忍正視者。」

○正言李端錫引避曰:「卽見憲府之避,不勝驚心。會議時旣已同參,初不詳審,不得其實之罪,亦所難免。請遞。」兩司避嫌入啓之後,久不批報,至初昏,上命引見益廉、攸、塾于養心閤。上曰:「觀爾等避辭所證《日記》之說,太半予所未聞者也。」益廉進曰:「難信流傳之言,故臣等據例簡問于政院,則辭以事秘難洩。更以臺諫欲知實狀,不可不攷示之意,據法簡通,則注書始考送之,臣等見其措語,不勝驚愕。垕之避辭,旣如彼,《日記》之證,又如此,臣安得不避乎?」上曰:「其時或以譯說有所云云,而所謂臣下之罪,必至輕歇云者,予實未有聞也。領相豈爲此無倫無理之說者哉。其後右相引見之時,予以大臣免罪爲幸云爾,則右相對以聖敎雖如此,緣臣奉使無狀,罰及君上爲辭,而引咎待罪,予慰諭之。仍問彼中事,右相備陳事情,而仍及其互相罰金之俗。其間說話,不過如此,而忘不能詳記。想其語勢,似是措語間,偶傳之言。」益廉曰:「臣又聞,右相嘗言于左相曰:『彼在瀋中時,皇帝諸王有過,則互相罰金』云,右相榻前所達,或者類此歟?」上曰:「其言果如是矣。」益廉曰:「臣等方在引避中,而旣蒙賜對,敢不仰達所懷乎。臣於當初,亦聞有此合啓之論,至有通簡問議之事。而臣意則以爲:不必煩諸文字,欲因請對,詳陳曲折,而一人之議,終不得行焉,以致起鬧,輾轉至此,臣實恨之。第於其時,領相雖因譯說,有所陳達,而旣有君上自當之言,則公議安可免乎。一時之是非難掩,群情之拂鬱未已,惟願速賜處置,俾得收殺,實國家之幸也。」上曰:「凡觀書之道,必通看上下,然後文義方通。若截去上下兩端,拈出其中數語而觀之,則上下不相續,而失其本旨者多矣。今若以臣下之罪,必至輕歇等語,爲領相罪案,以皇帝亦有罰金等語,爲右相罪案,則不亦冤乎。爾等雖以初不力爭爲言,予已定自當之意,豈可因其爭,而回之乎?」益廉曰:「然則兩相之言,亦不可謂全無。臣等願悉聞之。」上曰:「自當之說,或傳譯輩之言,而果出於領相,亦不能記得也。右相之言,乃是酬應間偶及之語,若謂之皇帝亦有云爾,則亦字之義,當省察也。如《日記》云云之說,曾所未聞者矣。當初設或以譯言傳達,此所謂妄發之類。以此罪之,豈其情哉?」益廉曰:「此乃妄發,之大者也,豈可諉以妄發而不論乎?在他人則猶可,身當其嫌者,何敢爲此言乎?」端錫曰:「縱無嫌,爲人臣者,何忍以此言,聞於君父之前乎?」上曰:「此則斷非實情。罪名輕歇,則臺啓猶可從之,而罪不稱情,決無允從之理矣。」益廉、端錫等曰:「臣等旣進引避之啓,願聞答批。」上乃答以勿辭。益廉曰:「領右相旣有自當罰金等語,其罪不可與左相同之,不可不加律。」仍與攸、塾、端錫等合啓,請洪命夏遞差,上不從。又啓曰:「領相鄭太和不但終不力爭於聖明自當之時,敢以譯輩所言主上自當之說,達之君父,臣子分義,何敢如是。請罷職。」上曰:「記事疎漏,決非實情。勿煩。」又啓曰:「陳奏上使許積,旣有奉使不職之罪,又於復命登對之日,敢以皇帝亦有罰金之說奏達,有若不足爲羞恥者然,此豈人臣之所敢爲者乎。請削黜。」上答曰:「勿煩。」益廉、端錫等引避言:「南龍翼、孟冑瑞等,與大臣有異,臣等泛然竝論於合啓之中。請遞。」不爲退待。仍啓李䎘等三承旨、趙師錫事,上皆不從。又啓李垕事,上不從。端錫亦啓李䎘等三承旨、許積、南龍翼、孟冑瑞、李垕事,上皆不從。上謂承旨沈世鼎曰:「上年査事時《日記》,如是錯誤,事甚可駭,當該注書罷職。」諸臣遂退出,夜將半矣。

史臣書之曰:「上之賜對益廉等,蓋欲諭以實狀,以鎭浮議,而益廉乘時入奏,揣摩上意,逢迎捭闔,終至加律而退。自以爲解雷霆之威,立不世之功,纔出閤門,便有誇矜之語。向者上敎所謂:『瞷君上之意,售幻弄之態者』,眞益廉之謂歟。」

2月12日

○丁巳,執義金益廉等啓曰:「注書日記修正,雖有差誤之事,旣不失其要語,而今因兩司之考出,至有當該注書罷職之命,物情皆以爲未安。請還收。」上不從。

○永興府民二十六人,爲雪壓斃,道臣以聞,上命擧恤典。

2月13日

○戊午,兩司合啓前事,上答曰:「已悉予意,而煩瀆至此,是何意見。天下之事,只在誠之一字。如以予言爲不足信而爭之,則是前席面諭,歸於以套,如以予言,雖出於誠,不可率爾停論云爾,則尤非君臣相愛之意也。噫!臺官亦非別人,同是爲國之人,而徒執快心之論,置國事於度外,若是耶。予言非偶然,亟停勿煩。」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伸解被罪諸人甚力,請前竄後竄及下理坐罷諸臣及史官,竝賜寬貸,上答曰:「怪妄之說,予甚惡之。」不從。

○副校理洪萬容等上箚,救諸臣之被罪者,且請亟從合啓之請,上不納。

2月14日

○己未,憲府停三承旨還收之啓。

○贊善宋浚吉上疏曰:

臣聞兩司多官,以論領、左相及奉使諸臣,大觸天威,七諫臣被竄,二承宣下吏,都憲以下諸官,多被斥退。臣病中驚起,失聲長吁,幾乎氣塞,久而未定也。噫!聖明必不至此,無乃上天欲覆我宗社,揶揄聖心而然耶。當査事之初,殿下急於全活大臣,屈千乘之尊,輕不貲之身,爲此無前之擧,此實擧國臣民之所痛惋欲死者也。當時兩大臣,雖有引過之對,終未聞碎首沫血於査庭之下。其間事勢,固非外臣所能詳知,而中外輿情,則自不能平矣。及至大臣到彼,彼乃專謫聖躬,終以鞭扑之所擬者加之,此何等勠辱耶。其往也,只欲解兩臣之罪,其還也,歸辱於君父,此豈爲臣子所忍安於心乎。爲使臣者,所當叩心擗胸,以死力爭,爭冒鈇鉞,乞以身代。況過在臣下,而今乃移之於君上。吾雖欲承此以歸,吾有司之人,必將以邦國之舊典從事,吾與其歸而死,不若仍死於此,執此說立其庭,一日不許則二日,二日不許,則期以一月,一月不許,則爲埋骨燕山之計。則彼雖蠢然,亦有君臣之性,必當義而許之。縱使因此逶迤,復歸二臣,二臣終不得保,而此則名正言順,理得心安矣。今乃不然,昧然奉歸,又反誇耀其傔從之勞,若將以是自功,而祈恩者然,其爲不韙甚矣。又伸解諸臣之被竄抵罪者,極其論說,諸臣雖死於荒裔,爲世所稱,享有淸名,亦何所恨。而獨殿下替人盛氣,甘受後世之譏議,而不自覺,臣竊痛之,臣竊傷之。

仍請致仕,上答曰:「予之有卿,如魚之有水,予何忍捨卿,卿何忍棄予。況卿年齡,未滿古人致仕之年。卿宜安心勿辭,趁速上來,以副予望。」

○贊善宋時烈上疏曰:

臣竊聞,廷臣論事,多被重謫。臣亦嘗妄言其事,則揆以邦憲,當有竝按之誅。伏乞追議臣罪,均蒙流殛之典,以昭平明之治,不勝幸甚。蓋臣當初祈免也,適聞其事,妄有憂慮以爲:『在昔勝國之時,壓於積威,不能守其禮義,卒使胡元,聽父子之訟,折君臣之獄,令妃耦公訴其夫,誠不忍言也。今不必遽至於此,然羯羠之性,古今不殊,因循馴致,則安保其必無於久遠哉。』以是竊不勝過慮,有以驚動於宸衷,而亟爲自强我事之道也。區區此心,可謂戚矣。

上答曰:「卿無引嫌之事,勿辭上來,以副予望。」

2月15日

○庚申,冬至使鄭知和、副使閔點等,回自燕京,在中路狀啓云:「臣等入往時,行到薊州境,有量田之擧。及至北京聞之,則戶部尙書及布政二人,囚繫絞死,蓋以量田不均,多致民怨故也云。」

2月17日

○壬戌,太白晝見。

○領中樞李景奭上箚,救解李䎘等諸人及李垕請:「回雷霆之怒,爲日月之更,則天地生成之德,一擧而遍覆,大臣亦可以自安也。」上答曰:「已諭予意於前箚之批。復何多誥。」

2月18日

○癸亥,以鄭知和爲禮曹判書,李有相爲吏曹正郞,閔點、沈梓爲承旨。梓時爲應敎,未經準職,而上特命擬望,拜承旨。

○修撰金錫冑上疏辭職,仍論李䎘等七人及李垕事,而伸解甚力,末復言金益廉之事而曰:

益廉之連爲合啓也,凡所言議,一悉之啓辭可也,而兼具別疏,終秘同席,托以機密,亟求旁進,乖常之擧,已非光明俊偉者所爲。而且其與垕相議於朝堂也,凡垕所言,廉皆諾諾,至以爲:『吾亦嘗見此說於《政院日記》』,厥所證明,不啻丁寧。而中生計較,進退游辭,其間情節,有不可盡於上者。垕遂發憤,先爲引避,則益廉於繼避之辭,乃復以流傳之說爲語,有若曾所昧昧,而未有聞者。及垕得罪,人皆咎之,則益廉於再避之際,故送簡於政院,有若初執左契,不得不論者,而其辭乃曰:『旣非耳聽之言,似難取信。臣之不得不相持者,良以此』也,又曰:『初不知有此,今見此語,不覺心寒而骨驚也。』噫!臺閣論事,理宜明正,而始證終變,乍違旋隨,諉之流傳。而旣免首發之名,托以簡問,而終諱目見之跡,此人之用意屈曲,能巧於事者,何至於此也。如使垕。他日復入脩門,則臣不知此人,將何顔面,而復見垕耶。

上答以勿辭。

2月19日

○甲子,執義金益廉引避曰:「金錫冑疏斥臣,不遺餘力,臣不勝驚悚。」臣於今月初十日兩司會議時,垕忽發言於席上曰:『領相借譯輩之言,敢達君父自當之說,前啓擬律,今不可用』,云,臣答曰:『此言果有之,而莫重之論,得其明證,然後可以添語加律也。』垕問曰:『近聞執義目見《日記》云。信否?臣答曰:『頃於春坊入直時,往政院得聞《日記》中有此云云之語,而說話甚秘,何敢以此達於君父耶』,垕言亦然。臣之避辭中所謂:『豈可以流傳之說,有所輕重云』者此也。且垕以洪命夏爲冤,臣意以爲:君上自當,旣不能力爭,則大論旣發之後,似難區別。故臣之避辭,所謂:『到今區別未知其可』者,亦此也。伊日席上同參兩司之臣,耳聞臣之答垕之言,目見臣之挽垕之事,則必有公論者。臣豈敢自解乎。請遞。「退待。

○掌令沈攸、持平安塾引避曰:「兩司會議之時,垕以領左相區別論罪之意發言,仍陳所聞。而臣等之意以爲:大臣論劾,事體重大,雖有云云之說,旣非耳聞目覩,欲考得明證,更加商確云爾,則垕不以爲然,徑先引避。蓋垕之先避,自信其所聞,而臣等持難,亦意在愼重也。及其考見《政院日記》,始信垕之所聞,臣等卽又引避。伊日曲折,不過如斯。若於其時,益廉情態,果如錫冑所云,則臣等亦將憤疾之不暇,豈肯與之聯名哉?益廉被斥之說,俱是情外,則於益廉之心,亦無所愧。而臣等以同席耳聞之人,何可任其偏攻,而自脫於被斥之中乎。請遞。」退待。

2月20日

○乙丑,正言李端錫亦以此引避退待。

○副校理吳斗寅等處置,兩司引避之員曰:「避辭自解,可謂詳悉。而但李垕發言之時,旣曰:『此言果有之,不可不得其明證』,又曰:『適往政院,得聞《日記》中云云之語』云,則何不卽考於《日記》,而終至立異,及其就職之後,始謂垕之言終難掩置,據例簡問。此一款,可致人言,且密疏之擧,尤涉不當。前後之避,旣與同事,則勢難仍在。請竝遞差。」上從之。

2月22日

○丁卯,以李興浡爲掌令,李端錫爲持平,洪萬衡爲正言,洪柱三爲執義。

○王世子始開書筵,講《童蒙先習》。

2月23日

○戊辰,王世子冊禮別試,以咸聚京師,除講經,分三所,各取二百人判下。

○持平朴純引避曰:「臣於兩相論罪,意見不同。奏對之言,雖果如云云,是亦語言之過,豈其本情。奉使大臣之所達,亦其彼中聞見而已,己罪有無,何預於此,而乃欲故爲之說也。至於左相請遞之論,尙今未停者,臣尤未知也。方今論罪已久,義理旣明矣,臺議旣申矣。上下相持,了當無期,則國事艱虞,又可慮也。臣以合啓宜停之意發言,則同僚及諫院之官,執不可。臣何可苟同。請遞。」上答曰:「今觀避辭,語意切至。能發衆謗咸集之論,如非爲國之誠,其何能若是乎。予深奬之。責有所歸,爾無可避。勿辭。」純退待。

○持平李端錫、正言洪萬衡引避,攻斥純停論之非,而罪名旣有輕重,則當次第停論,不可竝停於一日之內。意見相左,勢難苟同,請遞。退待。

○大司憲朴長遠稱病引入,累日呈告,上許遞。

○校理吳斗寅、修撰李程等處置,請出端錫、萬衡而遞純,上從之曰:「若謂之不可停,則已國勢如此,邊事若是,如可顧念於國事,何拘於小節乎。古人所謂:『何待來年』云者,正爲今日道也。純別無所失,亦爲出仕。」校理尹深以意見不同,不參處置之箚。

2月25日

○庚午,以鄭知和爲大司憲,鄭致和兼判義禁。

○持平朴純就職因避曰:「聖批奬諭,出於意表,特出恩命,下於格外,驚悚隕越,不知所措。同僚及諫官避辭中,以當次第停論,而遽爾起鬧爲言。所論之事,旣知其可停,則何必故爲爭執,有若文具之爲哉。謬見如此,自取顚倒,而當遞特出,進退益窮。請遞。」退待。

○持平李端錫、正言洪萬衡亦引避,攻純益力,至以迎合上意斥之。且以前避中次第停論之言,見非物議,引咎請遞,退待。

2月26日

○辛未,正言趙䃏引避曰:「臺閣之論,雖或過中,在聖上包容之道,不宜摧折,而竄逐。殿下自當之時,大臣之不能終始力爭,尙有可諉者,而欲以已罪歸聖躬,斷非本情。使臣之馳啓,或不無措語之差,而榻前商確,旣已咨奏,則將何辭,而爭辨於彼也。臣則以爲還收之請,在所不已,而合啓之論,豈宜一向爭執。意見如此,請遞。」退待。

○副校理尹深,處置於朴純則曰:「請遞特出,勢難在職。」於李端錫則曰:「次第停論,旣非本志,而今雖自解,苟且益甚。」於洪萬衡則曰:「前日之避,旣擧實狀,而今云欠詳,前後有異。」於趙䃏則曰:「旣陳意見,無嫌强避,言責之任,豈容如是。請竝遞差。」上從之。

○館學儒生進士洪天叙等上疏:

言以臣子之罪,而君父替受僇辱,此誠數百年所未有之變也。自遭此事,卿大夫及氓隷走卒,莫不含痛鬱抑,出涕相弔,此出於秉彝之天,而不能自已云。

仍救解李䎘等諸人,攻斥奉使諸臣,而以明義理、正名分、定國是爲言,上敎政院曰:「是非在於朝廷,非人人所可預知。況朝廷已有其議乎。此疏其却之。」又敎曰:「館學儒生等,敢投張皇之疏,名托義理,心實不美。如非大權奸弄,國政之大臣,爲士者何敢疏斥,亦何敢言之於臺啓已發之後乎?其心所在,良可知矣。率是以往,人無不參國事,士無不論朝政。首倡疏頭等,竝令停擧,以正士習。」首倡生員李喜澤,疏頭洪天叙被停。

○政院申解疏儒,再煩覆逆,請還收,上答曰:「轉激至此,非予之所使。積日成月,積月成歲。而天下事,豈有無端無終底事乎?任他爲之。」

○冬至正使鄭知和、副使閔點、書狀官趙遠期、回自燕京。

○大司憲鄭知和以合啓有相避人,引避請遞免。太和卽其從兄也。

○以申厚載、李叔達爲持平,沈攸、李端錫爲正言。

○幼學黃壖上疏言:

方今主威奪於上,黨與成於下,年少浮薄之輩,得志橫行:老成忠厚之人,失意憔悴。氣焰薰灼,景象消沮,朝著之上,莫不屛息而囚舌,一脈公論,寄在草野,其敢諉之於肉食之憂乎。伏見儒臣宋時烈、宋浚吉等,遯居山林,飭厲風節,早負東山之望,及其出爲世用也,中外傾嚮,經綸事業,指日可做。而初頭施措,不愜輿望,論議不合,色目不同,則不問賢愚,一切屛去。趙絅之三朝宿望,許穆之士林模範,尹鑴之學問才器,洪宇遠之淸名直節,少失其意,率未免爲當世之棄人。至如權諰,志同意合,出處惟同,而一言不合,永錮平生,則金始振、徐必遠、李尙眞之不容於時議,特一細故耳。今之大臣,雖不及於古之大臣,亦一時才猷忠勤之人也。目見國事之日非,橫議之日肆,莫不竊歎於家,而無敢入告于后,蓋風采力量,不能鎭壓。受人牛羊,立而視死,以此聲罪,則宜無以自解。今也不然,因國有事,登時傾軋,而黨同伐異之跡,自有不可掩者。竝論三公,冀眩四聰,及其天日之下,情態露盡,則輾轉好勝,加罪首相,其周遮蔽藏之計,可謂欲巧而反拙矣。當其嘖言之始,擧朝一辭,咸以聖躬自當,爲盛德事,淸議崢嶸,深攻許積之不肯將順,罰金之擧,實階於此。而終反歸咎於奉使之臣者,皆前日淸議之人也,是誠何心哉。彼中規例,偶有所聞,而淸問之下,從實仰復,此亦何罪也。至於鄭太和、洪命夏,首請自廟堂當之,則求免己罪,移之君上之罪,何敢勒加於大臣之身也。趙復陽、金萬基、閔維重、元萬里、李敏叙等,分授方略,發蹤指示,坐見李䎘輩被謫,而未有以同罪爲請者,亦可見其義氣也。如金益廉蛇蝎之性、禽犢之行,已入於一時之標榜,則今其出沒情態,又何足掛於齒牙間哉。

政院捧疏之時啓曰:「疏中危險之情、不美之態,固難逃於聖鑑。而旣自以爲儒疏,故不得不捧入矣。」上曰:「今觀此疏,泛看則頗似直截,細究則難掩用意。噫!近日人心之不正,觀於此,亦可知矣,誠可寒心。朝家處置,不可無懲後之道,疏儒黃壖,使之停擧,如此危險之疏,豈有答批之辭乎。其却之。」

○館學儒生生員權誨等,以洪天叙疏下,上疏請一體被罪,上敎于政院曰:「竝施停擧之罰,無所不可,而朝家所以區別者,意非偶然,今又投疏,尤爲無據。此疏其却之。」

○承旨沈世鼎、沈梓等,以退却權誨之疏覆逆曰:「只宜曉諭,使之歸守聖廟,而斥之以無據,還却其疏,其摧折太過,氣像怨慘,大有壞於培養之道。願優而容之。」上曰:「觀此啓辭,莫知其意之所主。誠出於欲免一時之是非也,事體所在,豈容如是。當該承旨從重推考。」〈謹按黃壖、權誨,均是儒生也,其疏均是儒疏也。以其疏所論而言,則壖是而誨非也。況壖旣被停也,又却疏也。而喉司之臣,曾無一言以救誨,只却其疏也,而汲汲覆逆,惟恐後人。噫!威勢之易人心性,一至於此,聖批所謂:『欲免一時之是非』者,眞燭世鼎等之心術哉。〉

2月29日

○甲戌,以李慶億爲大司憲,金萬基爲承旨,李有相爲校理,李程爲修撰,慶最爲掌令,崔逸爲海運判官,逸立異於合啓,坐是補外。

○禮曹啓曰:「卽見成均館所報,則本館儒生等,自闕下直詣神門外,拜辭後,仍爲空館云。莫重聖廟,不可一日空虛。況朔日焚香,只隔一宵,將若之何?」上曰:「知館事金壽恒、大司成趙復陽,竝卽馳進直宿,先令開諭,而終不入,則不參疏儒生招集守直,無闕焚香之禮。」

○諫院停陪從諸臣醫官內官賞加還收之啓。

○正言李端錫啓請:「還收首倡及疏頭儒生停擧之命」,上不從。

○成均館啓曰:「分送下人,招不參疏儒生,則皆以爲:『雖有事故,不得參疏,而意見則同。今者疏儒,以首倡疏頭施罰,旣已捲堂而出,決不可諉以不參疏,而冒入齋中』,無意入來。已至夜深,明日焚香,他無變通之路,以本館郞廳權差行禮之意敢啓。」上曰:「知道。」

謹按太和、命夏等,以大臣當國事,處置失宜,使吾君始有北向叩頭之辱,終有勘罪罰金之恥,論其罪首,則非兩大臣而誰。況太和則以譯輩所言主上自當臣下罪輕之說,敢告於君父,垕之所謂:『借譯說欲自脫』云者,亦非深文也。至如積,則於走回人事,初無所預知,而以上自當之論執,不可爭卞於上前者,非止一再,而至以罰金爲慮,達之天聰,此則上之所親聞,而諸臣之所共知者也。然積不能堅守初意,不能終始力爭,以此罪之,則積亦不敢辭矣。噫!去年行査之時,上之受困被辱,尙忍言哉。老炎方酷,束帶竟夕,對彼酬應,無不自當,軫念大臣,不憚困辱,至於起立離席,北向叩頭,有若請罪於淸主者然,當日侍立之臣,若少有慷慨者,必有痛迫悲憤,而自刎其頸者矣。爲臺諫者,欲論大臣,則所當卽發於淸使回還之後也。不此之爲,而至以主上自當之說爲淸論,以積主上不可當之言爲非,謗議大行矣。及至積奉使而還也,䎘輩以罰及上躬,不以死爭,爲積大罪案,激動兩司,齊發此論,以尊君上、明義理爲名,操之甚急,攻之甚刻,擠之不測之地,織以無君之罪。而欲掩偏私之跡,竝論兩臣之罪,措語歇後,曾不及當初處置之失,宜罰金之爲階,甚矣䎘輩之行私護黨也。嗚呼!聖上特念兩臣之罪抵重辟,獨運於心,斷然自當,則彼之論以罰金,何足怪哉。䎘輩不以査時主辱爲痛,含默不言,只以今日罰金爲辱,竝劾三公,而論積重於太和、命夏,是果公心之所發耶?宜乎上之燭其心術之奸,而投之窮荒之域也。積聰敏有才,且有上眷,故時輩之忌憚者久矣。今因此事,䎘輩自以爲得間,及時擠陷,必欲除去,至使兩宋上疏斥之,館學投章攻之,可勝痛哉。

三月

3月1日

○乙亥朔,持平申厚載啓:「臣於合啓,有不敢可否之嫌,請遞。」退待免。

○成均館啓:「以聖敎招諭諸生,則諸生以爲:『疏頭首倡,俱被罪罰,則不可以獨免爲幸。』終不承命。」上更令禮官,開諭以入,諸生亦不從。上曰:「儒生之施罰,匪今斯今,疏頭之被罰,亦非一二,未聞諸生,因此終棄聖廟者也。更令開諭以入。」

3月2日

○丙子,知館事金壽恒、禮曹參判朴世模等請對,上以國忌不許,令書入所懷。壽恒等啓曰:「諸生之不安,專在於首倡疏頭之被罰。命以解停,然後更遣禮官開諭,則庶幾還入矣。」上曰:「聖廟久空,予甚驚憂。更遣承旨,措辭開諭。」玉堂上箚,救解疏儒,乞少霽嚴威,亟從還收之請,特爲敦諭,俾卽還入。且攻斥黃壖,以傾軋譸張,謀陷士林,請特加痛斥,使陰邪之說,不得復作。上不納。

3月3日

○丁丑,承旨沈梓以聖意,措辭開諭,而諸生所答如前,不肯承命云。上曰知道。

○以李翊相爲持平,鄭知和爲刑曹判書,睦來善爲判決事。

○上引見備局諸臣。吏曹判書金壽恒反覆陳達,請解疏儒停擧,上不納。憲府停領相鄭太和罷職,左相洪命夏遞差之啓。大司憲李慶億、正言李端錫等啓,請還收首倡疏儒停擧之命,黃壖之疏,網打士林之計,極其兇慘,請極邊竄逐。上皆不從。上謂承旨沈梓曰:「臺諫豈可攷證日記,以爲啓辭之資乎。事關後弊,不可不禁。此後則臺諫雖簡問本院,切勿攷送。」金益廉曾於領、右相之加律也,有簡問日記之事,故有是命。

○進士沈濡等上疏,救被竄臺閣、抵罪承旨、被停儒生,請明下好惡之批,以爲明義理、定國是、重士論、尊聖廟之地,不報。

3月4日

○戊寅,太白晝見。

○上敎于政院曰:「欲明是非,停擧疏儒,不意因此,而有捲堂之擧也。聖廟久空,事甚未安,今不可徒思是非之明,而不䘏聖廟之空。被停儒生,其令解之,使之入守聖廟。」於是諸生還入守齋。

3月5日

○己卯,上遣承旨宋時喆,傳諭于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曰:「嗚呼!誠不料曩日之事,轉至於此。言之慙靦也。噫!今日之國事,可謂岌岌乎殆哉。朝無公論,士無淳風,豈意世道人心之至此也。鼎軸久空,廟堂寂寥,環顧左右,未見宿德重望。卿等之還朝論政,予之望之,若大旱之望雲霓,飢渴之思食飮也。趁卽入來,以濟時艱,毋缺予望。」時喆回啓云:「太和以爲:『臣罪名最重,尙逭邦憲。而昨聞停啓於榻前,而輿論未伸,公議日激。唯願未死之前,削去職名。』命夏以爲:『臣之所負,負君之罪也,臺諫所主,尊主之義也。聖上不允,臺啓乃停,義理由臣而不明,公議由臣而不伸。不敢抗顔復入脩門。』云矣。」

○右承旨金萬基上疏曰:

自有臺閣以來,未嘗有有啓無批之時。頃者合啓之初發也,終閟批辭,不宜以竄逐臺臣,而廢棄舊例也。及至館儒之疏請,均被罪罰也,聖上之待之者,大失優容之道,政院之啓達,乃其職也,而反加聲氣,特命推勘。政院職雖卑微,其任則古之尙書與中書也。豈但奉行文書而已乎。臣以己試憒憒者,尙帶此任,其何以振勵報效,以逭大戾乎。請遞。

上命遞之。上敎于政院曰,閔維重敍用。

○以閔維重爲承旨,朴世堂爲修撰。

○掌令蘇斗山上疏乞遞,上許之。

3月6日

○庚辰,諫院停金禹錫、鄭繼冑、李翊還收之啓。

○左議政洪命夏在果川上疏,引咎請罪,上不許。遣史官諭之。

○以尹飛卿爲承旨,李端夏爲吏曹正郞,呂聖齊爲應敎,洪柱三爲修撰,尹宣擧爲執義,李敏求付軍銜。敏求以丙子江都之罪久廢,至是,因別歲抄蒙敍命。

○大司憲李慶億、持平李翊相啓曰:「李敏求之罪關宗社,前後臺啓,論之悉矣。尙保首領,亦云幸矣,豈可以歲月之久,而竝入於蒙敍之中乎?請還收敍命。」上不從。

○正言李端錫啓黃瀗之貪贓狼藉,實非尋常之比,論以三尺,固難容貸。屈法伸恩,得免鼎鑊,於渠已亦幸矣。請還收敍命。「上不從。

3月7日

○辛巳,領相鄭太和在城外上疏言:「臣罪最重,日記所傳,果是實狀,則論以象刑,死有餘罪。請削臣職。」上答曰:「國勢潰亂,事機多虞,卿不可恝視。趁速入來,以副予望。」因遣史官諭之。

3月9日

○癸未,上引見備局諸宰。吏曹判書金壽恒曰:「國綱解弛,禁令不嚴,雖密疏,先播於未入啓之前,誠可寒心。」都承旨吳挺緯曰:「翰林則掌史之任也,雖密疏,不得不謄出矣。」上曰:「若因此,而傳播於外,則事甚可該也。今後則須十分嚴飭,俾無宣洩。而如或違者,當以史草漏洩之罪,繩之矣。」上曰:「儒生沈濡不參初疏,蓋出於徘徊觀望之意,而追後陳疏,欲免一時之是非。不美之態,予甚惡之,其令該曹,施以當罰。」壽恒曰:「疏儒施罰,無乃不可乎?」上曰:「士習不正,則施罰之道,安可無也。此疏其郤之。」

○合啓,右相許積削黜事,停啓。

3月10日

○甲申,都承旨吳挺緯、承旨閔維重等啓曰:「疏儒沈濡等施罰之敎,旣下於昨日,館官入侍之時,繼有其疏還却之命。空館儒生,旣已承命還入,則濡等所請,更無可施。宜賜批報,不宜無端出給,以損待士之道。」上曰:「士習不正之狀,已諭於登對之時。勿煩。」

○府啓趙師錫罷職還收之啓,至是從之。

○南龍翼、孟冑瑞削黜事,停啓。

○左相洪命夏、領相鄭太和又上疏乞削職名,而命夏疏末,又及被竄諸臣事伸解甚力,請竝召還,以謝國人,以靖朝廷云。上竝許遞免,遣史官諭之曰:「國事多虞,時勢孔艱,卿等不可以不在其位,有所恝視。今玆勉副,非爲國事,實爲卿也。安心入來,以副予望。被謫人事,不可以文字有所云云,待卿入來,從容議處焉。」

○通津縣私婢四玉,一乳生三女,兩女各有頭面手足,而兩腹合爲一,卽皆死。

3月11日

○乙酉,上謂都承旨吳挺緯曰:「金益廉之簡問政院也,其時注書,若未及修正日記,則何所據,而泛然答簡乎。當該注書罷職。」假注書安後泰於右相自北京還登對之時,入侍記事中,有皇帝亦有罰金之語。而日記未及修送於政院。其後益廉之避嫌也,簡問其說話於後泰。後泰以草中所記六字回報,右相之加律,蓋因此故有是命。上又問去年査事時記事史官,誰也,挺緯對曰,假注書李璾也。上曰:「反復思惟,終不記得領相之有此言也。當初自當之意,已定於予心。臣下何敢請君父之自當乎。其時譯輩所傳之言,雖出於筵中,而元非領相之言。至於自上當之,則臣下罪輕等語,自有査事以來,全所未聞。而謂之領相所達者,何所據而發也。其記事錯誤無疑,誠極可駭。當該注書削職。」李璾於丙午六月行査時,以假官入侍,以領相所不道之說,書於日記中矣。其後執義金益廉,簡問於政院,得其證據,而加律領相,故有是命。

○以鄭太和、洪命夏付西樞,沈攸爲獻納,安塾爲正言,洪萬容爲吏曹正郞、趙䃏爲高山察訪。䃏曾爲正言,於合啓時,以意見不同,引避,坐是補外。

3月12日

○丙戌,右相許積在江上,上疏言:

臣之罪惡,覆載難容,日俟邦刑,而聖恩曲庇,不允臺啓,竟使公議莫伸,輿情益鬱。此豈懲惡之道乎。只願歸骨故里,獲死牖下而已。乞先削臣職,仍正臣罪。

上遣承旨諭之曰:「嗚呼!豈料今日之事,轉至於此哉。欲殫心力,竟致情外之斥,人言之罔極,胡至於此也。靜思厥故,實由於卿辭陛之日,丁寧面諭之致。予實無面於復見卿也。」餘同答領、左相疏批。

○上受鍼。兵判金佐明入奏曰:「逐年設科,事體未安,民間貽弊,亦且不貲。今番溫行,則不宜設科。」上曰:「可。」佐明曰:「本道供上物種,宜減數,以除一分民弊。」上曰:「只以本道物産供上。而且兩南,則與湖西接界,以道內土産,一二巡封進於慈殿,而切勿務多。此意分付于兩道監司。」上問承旨閔點曰:「右相方在何處?」對曰:「聞今日由木道向忠州云矣。」上曰:「爾卽追及所到處諭之曰:『今因事機之罔測,卿不安於朝,而遽有此行,其何忍負先王知遇之隆,孤寡昧求助之意,而不肯少留,使予倀倀然如有失耶?況今國事艱虞,廟堂空虛,此豈大臣決去就之時乎。朝家之待大臣,事體自別,古人知心之訓,卿不可不念。須體至意。』以此意措辭往諭,使之從速還朝。」右承旨閔點歸啓曰:「臣追及西氷庫,以聖敎諭于右相,許積以爲:『顧臣負犯之重,形迹之危,不敢少留京輦之下,瞻望楓宸,但有涕淚。舟行怱卒,未暇盡陳,當以短疏,更暴微悃云。』矣。」上曰:「知道。」

○上敎于政院曰:「金益廉往政院,得見日記云,渠自求見耶,承旨考出時見之耶?」回啓曰:「見存諸僚,皆非其時承旨,無可憑悉矣。」上曰:「其時承旨史官,竝皆生存,豈無所憑問。」回啓曰:「取考日記,則其時承旨,金禹錫、沈世鼎、鄭繼冑、李翊也,史官則假注書安後泰、柳尙運、鄭維岳,檢閱趙師錫也。」上曰:「竝問啓。」回啓曰:「問之則李翊以爲:『益廉避辭中,有往政院,得聞日記等語,而未知益廉得聞於何承旨。其後益廉見臣言,取見日記在於金禹錫及臣入直之時云,臣答以吾不能記得。吾於其時,位在曹司,書役甚多,君雖取見日記,而怱擾之中,吾未之知耶。如此問答而罷矣,其後以益廉之說,問於禹錫,則禹錫亦曰,不知其取見日記之事云。益廉入直春坊之時,果來見臣等,而其取見日記,臣與禹錫,皆不得知。』臣等更問翊曰:『益廉來時,雖無考見日記之事,或有說及之事乎云』,則翊又以爲:『日記云云之說,初無所聞,豈有說及?』禹錫則以爲:『臣與翊入直時,益廉適來見,相對說話外,元無考見日記之事,且無語及日記之事』云,沈世鼎、鄭繼冑、安後泰、鄭維岳、柳尙運、趙師錫等皆以爲:『在院之時,未嘗與益廉相接,其間曲折,全未聞知。』云矣。」上曰:「觀此回啓,又見益廉避辭,無見字,而有聞字。不可但問於其時承旨。其令攸司,緘問其所聞之人。」承旨閔維重、沈梓啓曰:「諸臣所對,與益廉避辭有異,不能無疑,日記中云云之說,益廉之目見與耳聞,惟自家知之,憑覈之道,只在於問備。而因是一事,至於招詰,其時承旨史官,擧措未妥,拈出避辭中說話,發緘於其時臺官,事體不當。願更加詳量。」上曰:「緘問果損事體,拿問可也。」承旨沈梓、宋時喆啓曰:「益廉前後所爲,殊甚可疑,而以臺諫時事緘問,恐傷事體,故敢陳所懷,未蒙察納,至有拿命。反覆思惟,終有所未穩,請乞平心量處。」上曰:「緘問之命,誠非偶然,敢以未安爲語,何用緘問爲哉。勿煩。」三啓終不納,益廉遂下吏。

○館學儒生趙相愚上疏略曰:

黃壖投進兇疏,搆捏儒賢,不遺餘力,而又將一代朝臣,論以極罪,欲一網打盡,以空殿下之國。

仍擧許穆、趙絅、尹善道、洪宇遠、尹鑴、洪汝河諸人,攻斥之甚力。末復言:

自古宵人之賊害善類者,莫不投間而起。今者言事之臣,聯翩過嶺,則是殿下有似乎厭薄淸議也,二臣之疏,閱月靳答,則是殿下有似乎踈棄儒賢也。讒舌之來,實由此耳。今殿下之於壖也,雖却其疏,略施以罰,而又有頗似直截之敎,則惡在其明示好惡也,惡在其斥其兇邪也。臣等實有感於天地之大,日月之明也。

上答曰:「朝家之是非已定,勿爲煩瀆。」

3月13日

○丁亥,上受鍼。上謂右承旨閔點曰:「右相今已發行云,大臣之行,事體有別。其令兩道監司,依例護送。」上謂兵判金佐明曰:「其令訓局,溫行時都監砲手,以八百名定數,而六百名,則護衛於大駕,二百名,則護衛於慈殿。」佐明曰:「忠淸、京畿兩道馬軍,亦當相遞護衛,而忠淸道海美、公山兩營所屬千餘名之中,老弱頗多云。京畿則摠戎使欲以水原馬軍,團束護行矣。」上曰:「其令忠淸道,除其老弱,抄其精銳者四百名護衛,而京畿則以水原軍護衛可也。」

○正言安塾啓曰:「大司憲李慶億不待新除同僚之出仕,偏執己見,獨停合啓莫重之論,虧損臺體,莫此爲甚。正言李端錫,與慶億意見相左,而終未免屈意從之,疲軟甚矣。請竝遞。副司直朴純,於南龍翼削黜之論,身自獨啓者,至於兩日,則其不非合啓,槪可見矣。及至合啓連啓之時,始稱意見不同,終至起鬧,情態可惡。請罷職。高山察訪趙䃏頃爲諫職,徘徊顧望,及聞朴純有優奬之批,始乃出肅,挺身引避以救,誠極可駭。請罷職。海運判官崔逸曾爲諫職,怵於嚴威,强引不當引之嫌,有臨事苟免之迹。請罷職。金益廉避辭中日記之說,與諸臣所對相左,則殿下之致疑固也。然以臺諫時事,釣問言根,有此拿命。則有損事體,大係後弊。請還收。」上皆不納。

○持平李翊相引避曰:「李慶億之獨停重論,雖涉太遽,臣旣未及出肅,則不必以此爲嫌,故循例供仕矣。今者諫啓,以苟有他僚遲待停當,自是舊例爲言,所謂他僚,卽指臣而言,則難免爲疲軟。請遞。」退待。

○獻納沈攸引避言:「本院新啓,不待相會禮,徑自獨啓。緣臣見輕,臺體一壞。且因臣稽謝,使合啓停論之臺官,未及相議,請遞。」退待。

○上敎于政院曰:「觀塾之啓,游辭用意,有所難掩。噫!人心胡至於此也。李慶億之停論,蓋以執公議之已申,念國事之艱虞也。臺閣亦非別人,有何所失,塾旣以此爲言,而渠則不與沈攸同議,於此一款,其情態已露,一則曰:『不必一向持久』,一則曰:『汲汲停啓,前後措語,抑揚莫甚。所見不同,人所難免,而至於朴純等三人,勒加罪名,一啓竝打,以爲威制縛束之計,誠極痛駭。』如此之人,不可仍置臺閣,以長其奸。塾其先遞差。」

○承旨閔點、沈梓覆逆言:「安塾追咎已停之論,更惹紛擾之端,捨見在之同僚,不與之可否,而反責李慶億之不待未肅謝之同僚,臣等亦以爲訝。然其職,則臺官也,其言則臺啓也。遽爾特遞,有關後弊,請還收。」上曰:「以其奸狀,只施特遞之罰,爾等敢有所云云,何怵於萬基之言,若是。誠極無據矣。」

3月14日

○戊子,以權斗樞爲掌令,尹趾善爲正言,上特命安塾爲大靜縣監,仍命除署經發送。

○修撰李程處置以爲:「持平李翊相不待相議,獨停重論,而初不引嫌,有違臺例。獻納沈攸停論之時,稽謝不參,獨啓之日,諉以見輕,殊涉未妥。請竝遞。」又言:「諸臣所對,與益廉避辭不同,則聖明之致疑固也。但益廉今雖遞職,其言則臺諫時言。至於下吏,究覈言根,旣非聖朝美事,且關後弊。安塾則雖未行相會禮,不得與同僚聯名,其所論啓,不過循公議,而執臺體。則豈有游辭用意,威制束縛之心乎?遠斥海邑,遽出意外。殊非優容臺臣之道。請竝還收。」上不納曰:「翊相、攸別無可遞之失,竝出仕。」

○右議政許積在道上疏言:

近侍遠臨江外,旣傳聖批,且宣聖旨,臣雖愚頑,寧不感隕。嗚呼!臣是何人,此是何時。先王肉骨之恩,臣何忍忘,國事艱虞之狀,臣豈不念。顧臣罪名甚重,天地間難容,不及告退,一帆東歸。回首終南,城闕漸遠,瞻望寧陵,松栢入眼。臣於此,又何以爲心。臣之情勢,亦孔之艱。所受命符,玆敢據例封還於政院。伏乞亟削臣職,兼治臣罪。

上遣史官諭之曰:「省覽卿疏,一驚一憂,如失左右手。卿之此擧,出於萬不獲已,予豈不諒哉。噫!三公被誣,黨論恣行,靜言思之,不覺心寒。卿雖欲自輕其身,其將置國事於何地。深體予意,幡然回掉,從速入來,以副一時之望。」又遣宣傳官,齎命符往傳于所到處。

3月15日

○己丑,持平李翊相引避,以違公議特出,實是意外請遞,獻納沈攸亦以此引避請遞,皆退待。處置免。

3月16日

○庚寅,領中樞李景奭以安塾之遠斥海邑爲過擧,上箚救解,上答曰:「今日世道,誠可駭愕。以徇私蔑公爲能事,不亦痛甚者乎?塾之心,路人所知,補外之罰,亦云輕矣。有何可恕之道乎。」

○綾原大君俌家,設迎諡宴,上命宣醞賜樂。

3月17日

○辛卯,整理使金壽興入奏曰:「臣於溫泉往來,得聞民人之言,三年行幸,怨苦頗多。所經各邑,宜蠲稅米。」上曰:「一結五斗減二斗。」

○以王世子冊封頒赦,疏放各道定配罪人。

3月18日

○壬辰,遣繕工提調鄭知和,修改寧陵塗灰剝落莎草枯損處。

○贊善宋浚吉以黃壖疏斥,上疏引咎,上答曰:「世道人心至此,誠可寒心。狂生之言,何足掛意哉。務存宏量,幡然上來,則蜉蝣之輩,自可喪膽。何用辭爲。」

○上敎政院曰:「三公不得備位,卜相之擧,不可緩也。曾聞宣廟,有遣史官問議于大臣,又聞亦有特拜之規云。政院攷啓。」回啓言:「宣祖朝遣承旨于右相鄭芝衍,令擧所知,芝衍以李山海對。明廟朝,以御批特拜權轍爲右相,宣廟朝,特命大拜韓應寅矣。「上曰:「知道。」

3月19日

○癸巳,以洪柱三爲司諫,李有相爲獻納,李奎鎭、呂儆爲持平,特拜鄭致和爲右相,太和之弟也。

3月20日

○甲午,世子冊禮時,都監都提調領議政鄭太和以下,論賞各有差。

3月21日

○乙未,遣謝恩兼陳奏正使檜原君倫、副使戶曺參判金徽,書狀官慶最,如燕京。前冬冬至使鄭知和入去時,淸主免王罰銀,故有使臣兼謝恩之擧。

○左議政許積又上疏乞遞,仍請伏刑章,上優答之,許遞本職。

○判中樞府事洪命夏上疏乞解西樞,上優答不許。

3月22日

○丙申,以李慶億特拜都承旨,洪重普爲禮曹判書,李有相爲校理,宋奎濂爲副校理,朴長遠爲大司憲,李東老爲獻納,以許積爲知中樞府事,李元禎加嘉善,李程、崔逸加通政,皆以冊禮時勞也。

○溫幸吉日,以四月十一日擇啓。

○府啓李敏求敍用還收事,至是從之。

○院啓李慶億、李端錫遞差事,停之。

○上受鍼於熙政堂。兵判金佐明入奏曰:「頃有溫幸,所經各邑收米減捧之敎。而遠邑之民,往來支供,疲於役使,獨不蒙惠,實有不均之嘆。以其收米除出,令道臣分給支刷之價,則惠可以均矣。」上從之。訓鍊大將李浣奏曰:「農節已迫,外方馬兵,則勿令徵發,宜帶行都監馬兵五百人。」上許之。

3月24日

○戊戌,右相鄭致和上疏乞遞,上優答不許。

3月25日

○己亥,以崔攸之爲執義,李翊相爲正言。

3月26日

○庚子,掌令權斗樞啓:「臣聞有榻前說話可秘者及章疏之未及批下者,竝勿傳泄之敎,聖意所在,誠非偶然。蓋近來朝綱不嚴,事係機密,必皆先漏,終至於無遠不播,則其弊誠可慮也。嚴飭之擧,在所不已,而第喉司之臣,不諒傳敎本意,毋論可秘與否,一切牢諱,毋敢或傳。至於參樞密之任,備耳目之責者,終無得以聞焉,甚至經幄儒臣,直宿闕內,而亦不知朝家有何擧措。萬一浸潤之說,讒慝之章,抵隙竊發,而言議之臣,或不得及時匡規,則其爲患,有不可勝言。請該房承旨從重推考。係關機密事外,凡諸啓下疏箚,筵席說話,勿令嚴秘,使中外得以聞知。」上不從。

○憲府停金益廉拿問還收之啓。

○右議政鄭致和再疏乞遞,上不許。

3月27日

○辛丑,以李叔達爲持平,金錫冑爲修撰。

○上敎于吏批曰:「新堂上非獨李程一人,而只擬一人於承旨望,此何故耶?」回啓曰:「程之外,又有崔逸,而諫院纔停請罷之論,銀臺淸選,不宜輕擬故也。」上曰:「逸無禁錮之罪。回啓之意。予誠未曉也。且近日政目間,多有未妥處,而未嘗言之,今見此事,尤不勝痛駭。堂郞竝推考,望單子改書以入。」吏曹以崔逸加擬以入,落點。又敎曰:「高山察訪趙䃏遞付京職,以吏曹正郞洪萬容代之。南二星則魚川察訪除授。

○大司諫姜栢年、司諫洪柱三、獻納李東老等啓曰:「今此承宣之望,自是循例政體,則非有他意於其間。而銓郞兩人,竝補西北馬官,有乖和平之道。請還收成命。」上不從。

○掌令權斗樞亦啓請還收萬容、二星馬官之命,且劾:「承旨崔逸,曾爲諫官,怵於嚴威,臨事規避,重被臺彈。殿下何取於此人,而遽有此特除之命也。請遞差。」上皆不從。且嚴批以折之。

3月28日

○壬寅,掌令權斗樞以聖批嚴峻,引避請遞,而攻斥逸甚力,上答曰:「觀此避辭,誠可笑也。以予所謂箝制之說,反作沮抑等語,有若儕僚間相較之事,此果爲直截之風耶。噫!護黨之弊,日以益甚,觀於爾益可見矣。如爾之輩,有何可取。勿辭。」

3月29日

○癸卯,政院啓曰:「許積已遞相職,宜發遣宣傳官,齎來命召密符。」上允之。

○大司憲朴長遠以身帶職名,越法下鄕,引避請遞,處置免。

○持平李叔達處置斗樞請出,上曰:「護黨之人,不可仍置臺閣,以長其習。遞差。」承旨金宇亨、沈梓覆逆曰:「臺閣處置,一任公議者,其意有在,而輒加摧折,特命遞之,殊非待臺閣之道。且關日後之弊,敢達。」上不納。

○持平李叔達以所見昏謬,處置乖當,引避請遞,退待。

3月30日

○甲辰,政院啓:「溫幸漸迫,而同副承旨崔逸,尙在臺啓中,守宮護駕,俱未稟定,何以爲之。」上曰:「其姑遞之。」

○上遣承旨傳諭於右相鄭致和、判中樞府事鄭太和、洪命夏曰:「溫幸迫近,而大臣無行公之員,隨駕留都,皆不得稟定,事體未安。須速行公,以爲諸事稟定之地。」

○大司諫姜栢年等處置李叔達請出仕,上從之。

夏四月

4月1日

○乙巳朔,太白晝見。

○以張善澂爲都承旨,李程爲同副承旨,鄭知和爲大司憲,呂聖齊爲司諫,洪柱三爲修撰。

○持平李叔達建啓請還收權斗樞特遞之命,上不從。

4月2日

○丙午,義禁府囚人金益廉供辭曰:「春坊入直之夜,承旨金禹錫、李翊入直於政院,送人招邀,卽往政院,與兩承旨同坐房中,此是合啓將發之時也。語及合啓之論,禹錫披閱新修日記,讀過引見說話時,臣耳聞領相所奏之言。言於翊曰:『前頭合啓,勢不可已。將此義理,備陳於榻前,然後論啓似得矣。不然則上下否塞,可憂者多云』,則翊笑曰:『君入臺閣,必善爲之』,答曰:『勿論誰某之入臺,不可不詳審爲之』,仍起出。前後事狀,不過如斯矣。」上判曰:「觀此元情,其意可知。金禹錫、李翊一體拿問稟處。」

4月3日

○丁未,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李叔達爲掌令,洪柱三爲持平,尹搢爲正言。

○右議政鄭致和出仕。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致和辭職言:「兄弟二人,交承議政,有乖朝家用人之道。」上曰:「卿之才德,允合此任。特拜意非偶然。當今之時,捨卿其誰也。」致和曰:「溫幸時大臣,誰當隨駕,誰當留都。」上曰:「李景奭、鄭太和宜留都,卿及洪命夏宜隨駕。」致和又言於上曰:「頃日兩司之論,始得其實狀,而禹錫、翊等,又相繼就拿。使近侍臺臣,對卞於金吾之庭,誠有損於國體者矣。」上曰:「益廉若見日記,則當以實對,只諉於據例考證,終不直招。何敢乃爾。」致和又言:「罰金之辱,歸於上躬,若或歸咎,則非大臣而誰也。年少臺官,以言獲罪,相繼竄逐,彼大臣亦豈敢自安於心乎。宜乎?心舒究以鎭之。且崔逸未經亞長,臺論纔停,則不擬承宣之望,在政體固然。此等通塞,在於堂上,而郞官,則元無所與,遽被補外之罰,物情皆以爲過重矣。」上不答。持平洪柱國,以馬官還收之論,嫌不可否,引避免。萬容之叔父也。

4月5日

○己酉,江界、宣川等地,三月二十五日下雪,道臣以聞。

○禮曹啓曰:「溫幸之後,留都百官,當爲戎服,而世子冠禮未行之前,則戎服一款,似不當擧論。宜以常時書筵服色,接見臣僚。」啓可。

○以金萬重爲持平,李端夏爲副校理,鄭載嵩爲文學,閔維重爲副提學。

4月6日

○庚戌,司諫呂聖齊以推勘引避,持平金萬重以黃壖之啓,嫌不隨參,引避俱免。

4月8日

○壬子,以朴世堅爲司諫,李興浡爲掌令,李世長爲持平,兪命胤爲吏曹正郞,呂聖齊爲應敎。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請對入奏曰:「七諫臣之所論,雖似過激,實公共之議也。斥逐言官,未有甚於近日。古昔人君,從諫如流,故能成至治,願殿下之留念也。今者節屆初夏,飛霜如雪,節序之乖,於此可知。今將奉慈殿幸溫泉,此實出於誠孝之意,若於此時,誕布中和之德,以施曠蕩之典,則恩波所及,中外胥悅矣。昔在唐憲宗時,劉禹錫以王叔文之黨,得播州,裵度爲言其母老,禹錫得以播易連州。憲宗聞度言,尙能惻然感悟,今竄逐諸臣,亦多有老親者,則臣之所望於殿下者,豈在憲宗之下乎?」上曰:「卿言出於至誠,而似難容易放釋矣。」景奭又縷縷陳達,上曰:「予當從容量處焉。」景奭又言萬容、二星之無罪,上令還收馬官之命。

4月9日

○癸丑,右尹李尙眞上疏略曰:

臣見黃壖之疏,至擧臣名,謂之不容。今臣在外,只是病廢,有何不容之可言。臣竊怪之,亦甚恥之。若如壖言,則未知臣見斥於何如人,受憐於何如人,而臣身又將爲何如人也。後世公議,誠可畏也。奚但爲一時之不容而已。

答以勿辭上來。

○東萊、密陽、昌原、漆原、態川、延日、巨濟、梁山、長鬐、彦陽、蔚山、慶州、機張、大丘、金海、固城、陜川等地,地震,屋宇皆掀。

4月10日

○甲寅,右贊成宋時烈上疏言:

聞嶺人黃壖疏論八九人罪狀,而以臣爲誅首。臣兢惶戰慄,頭粘頸上矣。臣前犯雖宥,後負尤大。蓋臣自柳世哲以來,無君不道之誅,叢沓一身,雖就斧鉞,而無惜。然而仄聽累日,未聞朝旨,無乃聖明,特以簪履之舊物,欲全腰領於殘年耶

上優批答之,亟令上來。

○贊善宋浚吉上疏言:

黃姓人疏,如鄕曲陋儒,不識靑黃,狂言妄罵者,則臣當笑而受之。此則不然,洞知朝家議論,琢磨構結,千巧百慘,乃是異日大禍之根本。而臣向日之疏,實爲之首,臣安得不驚且懼也

上優批以答。

4月11日

○乙卯,上幸溫泉。是日曉,雨下如注,巳初稍止。上乘駕轎,由鷺梁沙邊,迤向西氷庫乘船。慈駕隨到。

○判中樞洪命夏自江邊村舍,出迎路左,追入於果川,上箚陳病,上令本道,給駕轎以行。

4月12日

○丙辰,上次水原。

4月13日

○丁巳,上次振威。

4月14日

○戊午,上次稷山,忠淸道觀察使李敏迪,率管下守令,迎于境上。

4月15日

○己未,上到溫陽行宮。

4月16日

○庚申,上沐浴。

○三月二十九日潭陽地繁霜如雪,又下霰,道臣以聞。

4月17日

○辛酉,上在溫泉行宮。是時連日寒澟,人皆挾纊。

○以尹宣擧爲執義。

4月19日

○癸亥,上沐浴。

○大司諫姜栢年、正言尹搢啓:「醫官尹後益,公然面辱重臣,聞者莫不驚駭。此莫非朝綱之解弛,名分之不嚴也,此而置之,無以懲後。請罷推。」上從之。〈史臣曰:「自上違豫以來,粗曉醫技者,多因緣衒鬻,少奏其效,恩數便蕃,超躐班資,金玉遍及。此輩仍成驕傲,視士大夫如輩行,後益於廣坐中,面侮宰臣,故有此啓。」〉

4月21日

○乙丑,是月十一日陽德、德川地下雪,道臣以聞。

○遣承旨諭于許積,勉以速赴行宮。下旨于宋時烈、宋浚吉,諭以上來。

4月22日

○丙寅,上沐浴。

○道內老人年八十以上者加資,且賜衣資食物有差。

○時比歲凶歉,流離丐乞者,聞車駕行幸,扶携成群,來聚於行宮之外,上聞之,令攸司散給常平穀物有差。

4月23日

○丁卯,上沐浴。上御行宮便殿,引見藥房提調,仍命招判府事洪命夏。命夏入對,縷縷引咎。且曰:「臣與鄭太和,罪無異同,而臣獨免加律,慙悚若無所容。論事臺諫,一時竄逐,未蒙宥之前,臣心豈得自安,而復立於朝端乎?」上曰:「予意則終不釋然,故不得勉從矣。」右相鄭致和曰:「命夏言之,誠是也。聖上如欲慰安大臣,則宜亟釋被竄諸臣。」命夏、致和,又反覆陳達,上曰:「卿等之言如此,被竄諸臣,竝令減等量移。」

4月24日

○戊辰,上沐浴。

○右贊成宋時烈、贊善宋浚吉、行知中樞許積皆辭疾不赴。

4月26日

○庚午,上沐浴。行判府事洪命夏上疏略曰:

自古帝王,巡狩所到,輒祠先聖之廟。以我朝言之,成宗幸英陵,遣官祭于驪州鄕校,至今以爲美談。今車駕三臨溫井,闕此禮,誠欠典也。且十室之邑,必有忠信,車駕未還都前,令兩銓訪問近邑可用人,宜急調用。

上優批以從。

○是月十七八日,寧邊、成川、平壤等地霜降,二十四日,全州、南原等地雨雹,或如鳥卵、或如鵝卵,禾黍多損,兩道臣啓聞。

4月29日

○癸酉,上沐浴。上引見諸臣於行宮便殿。右相鄭致和曰:「連歲行幸,輒有蠲減之命,今若廢閣,民情必落莫矣。」上命招監司李敏迪問之,對曰:「年年特減二斗,今減此數,則民必缺望矣。且前日蠲減,亦甚不均。臣意則以所減之米,劃給於道臣,使之分苦歇分給,則庶乎其均也。」上曰:「本郡及天安、稷山,依上年例全減,其餘應役之邑,減其半。」

○是月十一日,吉州以北三、甲等地,雪下盈尺,累日不消。

4月30日

○甲戌,上沐浴。

○德川地雨雹鋪地寸厚。

閏四月

閏4月1日

○乙亥朔,上沐浴。

○上令政院,諭于贊成宋時烈、參贊宋浚吉,使之上來。

○行知中樞府事許積上疏辭西樞,上優批不許,遣史官以傳。

○校理李有相、副校理李端夏上箚言:

今日所急,莫如招致儒賢。而頃下敦諭之音,未有承赴之意,蓋緣讒說罔極,情勢難進故也。

又曰:

殿下之當初深罪八九諫臣者,蓋疑其爲黨論也。噫!國言未已,正論難遏。上自朝臣,下至閭巷,無敢以此論爲非,則其非黨論,亦明矣。今者黃壖之疏,用意尤慘,聖明非不洞燭其情狀,而懲惡不嚴,尙今偃息於都下,兇邪禍亂之萌,無以杜塞。斯豈非大可寒心者乎。伏願殿下,益盡誠禮,使儒賢亟回遐心,前後竄斥諸臣,亟命全釋。

上不從曰:「儒賢招致事,予雖誠薄,何待爾等之言也。」

閏4月2日

○丙子,上沐浴。

閏4月3日

○丁丑,上沐浴。

○遣重臣,以大牢祀溫陽孔子廟。

○是月九日、十日,通川、歙谷、平康、金化等地下雪如冬,二十四日,咸陽、宜寧、陜川、密陽、慶州等地,雨雹。

閏4月4日

○戊寅,上沐浴。

○宋時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擧辭不赴。

閏4月5日

○己卯,上沐浴。

閏4月6日

○庚辰,上沐浴。

閏4月7日

○辛巳,上沐浴。

○上敎于政院曰:「更遣承旨于許積處,諭以未還宮前,作速來赴,以慰予日望之意。又令別爲措辭勸起,必與偕來。」

閏4月8日

○壬午,上沐浴。

○右參贊宋浚吉上疏辭職,上優答不許。

○上引見諸臣於行宮便殿。判府事辛啓榮自禮山來謁,時年九十。上令小宦,扶掖以入,啓榮能拜跪。上曰:「卿以大耋之年,跋涉遠來,予深喜悅。」啓榮曰:「臣垂死之年,有此賜對之擧,今雖死,無恨矣。」上曰:「卿欲有所言乎?」對曰:「老臣退伏田間,精神已亡,豈有可達之言乎。第聞八諫臣,得蒙量移云,甚盛德事也。臣之爲聖上所願,在於全釋。」上曰:「予悉卿意。當從容思之。」啓榮曰:「聖敎如是,不勝惶感。」上曰:「卿須起坐視予。」啓榮擧頭諦視,揮泣而退。

○以趙爾重、愼仁立、朴敎相、權誨除職。皆道內人,而從洪命夏之言也。

○賜道內老人衣資食物有差。

閏4月9日

○癸未,上御行宮便殿,與諸臣疏決道內罪囚。

閏4月10日

○甲申,大司憲朴長遠、掌令蘇斗山、持平李世長啓:「全州府尹李延年敢於監司所住處,騎馬直入於階前,亂打門卒,多發詬辱之言。凌蔑上官,肆然無忌之狀,誠極驚駭。請先罷後推。」上從之。又啓:「監司洪處厚,身爲道臣,旣被下官之慢侮,則啓聞請罪,事體固然。而陳疏乞遞,難免疲軟之譏。請從重推考。」上不從。

○承旨沈梓自忠州歸啓:「知中樞府事許積辭不赴召。」

○因忠淸監司李敏迪陳達蕩減湖西奴婢身貢乙巳條應捧之數。

○文川、高原地,是月二十三日雨雹,咸興地雹雪交下,幾至半尺。

閏4月11日

○乙酉,上回鑾,夕次稷山。

閏4月12日

○丙戌,上次水原。

○行知事許積來謁,上引見于帳殿。積俯伏流涕,備陳情事曰:「臣欲一瞻望羽旄,來此祗候,而情勢臲卼,不得肅謝矣。今蒙賜對之命,徒增悚蹙之至。」上曰:「卿之一向引嫌,非但事體有不然者。予之私情,切欲相見,而不可得。今幸來見,慰喜之甚也。肅謝不安,抑何意耶?」積曰:「因臣無狀,僚相狼狽,言事之臣,皆被竄謫,臣何忍抗顔於朝端乎。首相之事,有明白可證者。其時遠接使狀啓,今若取見,則可燭實狀。狀啓所無之事,而使僚相,得此莫重之罪,因是而宸衷激惱,多有失中之擧,此臣心尤所不安者。」上曰:「臺諫以無據之事爲言,故欲明是非而已。是豈卿所自致者耶。久未相見,暫此相逢,卿何更退耶?」積曰:「臣雖無狀,先朝肉骨之恩,死猶難忘,聖上眷顧之意,生亦難報。若使國家不幸,而有用臣之秋,則臣當不辭難,而卽赴矣。卽今情迹,實無面隨駕渡江矣。欲自此退歸,而聖敎丁寧,臣當隨後而行,爲中路退歸計。」上曰:「何嫌渡江,而必欲中路退去耶?卿以渡江入城爲難,則或可暫留城外,一番面對後,定其去就,似無不宜,此亦不肯爲耶?古人云知心爲貴。情勢雖或不安,予之此請,胡忍不念乎?」積曰:「聖敎懃懇若是,臣非木石,但有涕淚而已。」上謂承旨李程曰:「許知事上來時,給馬。」

○兩司以車駕疾驅,擧措顚倒,陳箚以諫,上不從。是行也,上馳馬疾驅,不踰時,輒過一站,隨駕百官,不能追及,衛卒或有踣死道路者。故有是諫,而上竟不用其言,兩司皆引避。

閏4月13日

○丁亥,上還宮。駕次西氷庫越邊沙場,令別軍職武士,排成一字陣,使之一時馳逐以觀之,初昏還宮。蓋別軍職者,孝宗卽位之初,募中外武士勇力絶倫者,授以軍職,分番直宿於闕內,擧動時,必使挾輦而行。時時招見於後苑,以試其才,寵齎便蕃,或擢授邊地雄郡,老者雖退,而募代之。

閏4月14日

○戊子,東萊府倭館,失火燒盡,諸倭脫身免死。府使馳聞事狀,仍請依辛酉年失火時例,造給東西館及左右行廊。

○咸鏡道大饑,移關西寧遠、孟山、陽德所置管餉穀萬餘斛,分賑北關飢民。從監司閔鼎重之啓請也。

閏4月17日

○辛卯,以旱災,下求言敎,避正殿、減膳、撤樂如例。

○上與大臣及諸宰、禁府、刑曹、三司之官,疏決京外罪人。判義禁洪重普進奏流人尹善道罪目,上曰,各言所見,右相鄭致和曰:「罪目雖重,被竄已久,年垂老死,宜若有寬宥之道。然不可輕議,宜下詢三司。」大司憲朴長遠、校理李端夏皆曰:「釋之不可。」上曰:「渠罪雖重,年旣衰老,今可放釋,歸死其家。」致和曰:「永釋之後,如有紛紜之議,不如初不擧論。」上曰:「若謂以無罪而放之,臺官爭之可也,以年老將死而放之,則豈更有紛紜之論乎。」知義禁李慶億亦云不可放,重普亦言必有後弊,上不答。重普又奏李䎘等罪目,上曰,此則如何。諸臣皆請放,上命竝釋䎘等。

○上命招判府事鄭太和、洪命夏,進參於明日疏決之時。

閏4月18日

○壬辰,是月二十一日,平昌、旌善等地下霜。

○上與諸臣疏決罪人如例,上謂諸大臣曰:「近來宮中,多有鬼變,慈殿所御,尤甚不安,頃者奉移于慶德宮。慈殿念舊宮之不可仍廢,今復還御,而變怪猶前。不可無變通之擧,欲於慶福舊基,略搆新宮,未知諸卿之意如何?」鄭太和曰:「聖敎雖出於切迫,此事不可輕議。陽德盛,則陰邪自屛。當此之時,何可遽起土木之役乎。」洪命夏曰:「萬分切迫,有此聖敎,下詢有司,量度材木,間架制度,不至過侈,則亦何妨也。」右相鄭致和力言其不可,至曰:「旱災此酷,雖一心對越,安靜無爲,猶不足以答天譴。當此之時,如有興作,則民將以爲如何也。殿下必爲此擧,則國必亡。安有國亡,而慈殿獨享其安乎。」上默然良久曰:「予亦不非念此,而情勢甚切,故與大臣相議。若以爲不可,則何可强拂群議乎。」太和曰:「上敎初出於至情,而及聽群下之言,遽爾容受,此實聖德事也。」

閏4月22日

○丙申,移安永寧殿神位于慶德宮,蓋將改建永寧殿也。上祗送于太廟門內。

○神輦長杠折傷,都監該掌郞廳竝下吏。都提調以下,上箚待罪。

閏4月23日

○丁酉,時染病大熾,都下民人,出幕城外及接置東西活人署,幾至數千,而關東、關西流丐之民,接踵而至,竝令五部,知其實數,各給糧資。

閏4月27日

○辛丑,以申厚載爲持平,復拜洪命夏爲領議政,許積爲左議政。積時在忠州,遣史官諭以上來。

閏4月28日

○壬寅,咸鏡道旱災太甚,端川、三、甲等地,是月十日下霜雪。

閏4月29日

○癸卯,判中樞府事許積自素沙到振威落後,封疏乞免,上遣史官諭之曰:「今見此疏,益歎知心之爲難也。纔拜議政,宜勿控辭,趁卽上來,以濟時難。」

五月

5月1日

○甲辰朔,日暈。

5月2日

○乙巳,以李元禎爲廣州府尹,宋時喆、閔點、尹飛卿爲承旨。

○領議政洪命夏上疏乞免,上諭之曰:「旱災此酷,民事罔極。卿身佩安危,義同休戚。其可以因一時過激之論,過爲撝謙,不顧國事之艱危乎。宜勿固辭,速出論道。」

○司憲府應旨上箚,極陳修省之道,上優答之。

5月6日

○己酉,遣近侍及重臣,祈雨于諸處。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相鄭致和曰:「各司奴婢貢木各一匹之外,又有楮貨加捧之規,而卽今奴,則加捧一匹,婢則加捧半匹,故不能支保,逃避日滋。似當參酌蠲減,以施實惠矣。」上曰:「奴婢貢木,各減半匹,楮貨價亦令特減,定式施行。」

5月11日

○甲寅,大司憲鄭知和、掌令李叔達啓曰:「奉使之臣,雖有遠路奔喪者,自下啓請遣醫,實是曾所未有之事也。頃日政院,不顧事體,規外陳啓,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從之。

○吏曹判書金壽恒應旨上箚,請勤學、正心、親賢、從諫、修德,以應天災,上嘉納之,因命務進賢才,以輔國事。

○修撰朴世堂以應旨上疏,極言民瘼之可祛,弊政之可革,而且及本職之闕,群下之失,無不渴論備陳,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回啓,擧皆防塞,而有一二條見施矣。

○平壤等地有蟲災。

○幼學李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