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产(一)
五谷蔬菜货币金石
「尔雅」注虫鱼得列于经,而「周礼」职方氏相天下物土之宜,九谷,六畜有别;所以裁成辅相,俾上下鸟兽、草木咸若者,固恃有道也。台海土壤肥沃、生殖滋丰,而蚩蚩者氓曾不知所以撙节而爱养之,取之有时、用之有节;司牧者当思以人事补天道之所不逮,庶几物用不匮,岂徒夸嘉禾、异卉、珍禽、怪兽为足以陋「齐谐」已哉?志物产。
五谷
蔬菜
货币
金石
五谷
早占(有赤、白二种。粒小早熟。种于二、三月,成于六、七月。田中种之)、埔占(壳白、米赤,皮厚。种于三、四月,成于八、九月。园中种之)、圆粒(米白而软,粒短而肥。种获与埔占同。但米多而为饭则少)、尖仔(纯白者佳,诸稻中极美者。种于五、六月,成于九、十月。田中种之)、三杯(形似尖粟)、天来、内山早、清游早、红脚早(以上俱早成)、大头婆(米粒圆而味香)、过山香(粒大倍于诸米,极白。用少许杂他米中作饭,尽香美)、大伯姆(种于洼下之田,水高一尺则长一尺,水不能浸。米白而大)、七十日早(种于早春,七十日可成)、安南早、白肚早(其肚甚白)、一枝早、吕宋占(种自吕宋。有赤,白二色,粒小而尖。种获同埔占。但藏久则腐;种之下者)、糯米(即秫也)、赤壳秫(壳赤、米白。一名占仔秫)、虎皮秫(壳赤、有文,米白、粒大)、竹丝秫(米青白色,故名)、尖仔秫、生毛秫(壳有毛,俗呼为大武垄秫)、鸭母潮(性极黏)、禾秫(凤山八社种于园。米独大)、鹅卵秫(粒短、壳薄,色白,性甚软。诸秫中最佳者)、番仔秫(粒甚大。土番摘穟藏之以酿酒)。--以上稻之属。
附考
三县皆称沃壤,水土各殊:台县俱种晚稻;诸罗地广及凤山淡水等社近水陂田,可种早稻。然必晚稻丰稔,始称大有之年;千仓万箱,不但本郡足食,并可资赡内地。居民止知逐利,肩贩舟载,不尽不休;所以户鲜盖藏(「使槎录」)。
稻有秔、糯。秔稻,种于水田者,曰早占,曰晚占,色白;种于园者,曰埔占,色赤。糯稻种于水田者,曰赤秫,壳色赤;种于园者〔曰〕禾秫,粒大、色白(「赤嵌笔谈」)。
谷之产有数种:一曰黏谷,皮厚而坚,可以久贮;一曰埔黏,兼可种于旱园;一曰三杯,皮薄而粒大,不耐久贮。台、诸两邑皆种黏谷,凤邑黏谷、埔谷并种,彰化北路止种三杯。谷种早晚,性各不同;早者六月可收,晚者九月始获。南路下淡水间有三冬种、四月即收者,名为「双冬」;又为他邑之所无也(「台湾志略」)。
番黎爱种糯稻,八月可收(同上)。
土壤肥沃,不粪种;粪则穗重而仆。种植后听其自生,不事耘锄,惟享坐获;每亩数倍内地。近年台邑地亩水冲沙压,土脉渐薄,亦间用粪培养。下淡水以南,悉为潮州客庄;治埤蓄泄,灌溉耕耨,颇尽力作(「赤嵌笔谈」)。
占稻,俗名占仔。「湘山野录」:『宋真宗以福建地多高仰,闻占城稻耐旱,遣使求其种,使莳之』。按宋「会要」:『大中祥符五年,遣使福建取占城谷,分给江、淮、两浙』。则种入中国,似更前。有赤、白二色;白者皮薄易舂,六、七月始种,十月收。稻之极美者(「诸罗县志」)。
大麦(立冬种,清明熟)、小麦、荞麦、番麦(状如黍,实如石榴子。一叶一穟,穟数白粒)。--以上麦之属。
附考
麦有大麦、小麦,而小麦最佳。南方麦花多开于夜,台则如北地然;食多亦不觉熟。黍米夜间开花,居民多不食。荞麦种植亦少,婴儿有疾,每用面少许滚汤冲服,立瘥;谓能解肌袪热。间有为饭者(「赤嵌笔谈」)。
南路地热,二麦不宜;北路稍寒,可以种麦。三月告成,与淮北各省麦秋迥异(「台湾志略」)。
黍、芦黍(西北方名高粱)、黄粟(稷之别名)、芝麻(即胡麻)、鸭蹄黍(穗似鸭蹄,故名。酿酒甚美)。--以上黍稷之属。
附考
稷之属有细米,黄、白二种;萧垄、麻豆诸社有之(「使槎录」)。
北路多种黄粟。穟似鸭掌,粒颇细碎(「台湾志略」)。
黄豆(粒大倍于内地)、白豆(种自港冈出者最佳)、黑豆(土产者粒不甚大。俱四、五月种,八、九月收)、米豆(皮色白,可和米煮食。九月收)、绿豆(三、四月种,九月收)、红公豆、刀豆、土豆(即落花生。蔓生,花开黄色;花谢于地即结实,故名。一房三、四粒,堪充果品用;以醡油可代蜡。北人名曰长生果)、扁豆(俗名肉豆,一名蛾眉豆)、菜豆(荚长,亦名长豆。蔓生下垂,有青、紫二种)、加雪豆。--以上菽之属。
附考
荷兰豆如豌豆,然角粒脆嫩,清香可餐。其余如黄黑豆、小米、芝麻、绿豆、赤豆之属,悉同内地,而收获较早(「台湾志略」)。
田中艺稻之外,间种落花生(俗名土豆);冬月收实,充衢陈列。居人非口嚼槟榔,即啖落花生。童稚将炒熟者用纸包裹,鬻于街头;名落花生包(「赤嵌笔谈」)。
荷兰豆,种出荷兰;可充蔬品。熬食,其色新绿、其味香嫩(「台海采风图」)。
裙带豆,子黑、荚绿;红公豆,子红、荚紫。原只一种,荚长尺余,可充蔬菜;福州名为豆结(同上)。
御豆,一名观音豆。熬食蒸豚,味尤松甘(同上)。
番豆,花银红色,壳硬、粒圆。土人取为粉餈等馅,较绿豆价为廉(同上)。
蔬菜
姜(春种夏熟)、葱(有香葱、麦葱、风葱三种。风葱可疗风疾)、韭、薤、蒜、番薯(皮有红、有白,蔓生。其根生熟皆可食,亦可酿酒、作粉。又有文来薯,皮白、肉黄而松,种出文来国)、山药、芥菜、田薯(有紫、白二种。蔓生,根伏土中,一藤可七、八魁,间有一藤一魁者。长五、六尺如短柱,重十余斤)、白菜、苋菜、隔蓝菜、莙荙(即厚茉菜)、颇菱(种出西城颇菱国,颇讹为菠。俗呼为赤根菜,方士隐名为波斯草)、瓮菜(种来自东夷古伦国,以瓮盛之;译不能通,但名瓮菜)、蒝荽(「本草」所谓葫荽是也)、茼蒿(叶似艾、花似小菊,性冷、味香)、芹菜、丝瓜(或呼鼠瓜。老则成布。台地种于园中,蔓延于地。俗呼为天罗布,亦名菜瓜)、金瓜(一名南瓜。有大、小二种)、王瓜(一名莿瓜,以皮有微莿也。「月令」:『四月王瓜生』。台地十二月即有之)、苦瓜(一名锦荔枝)、冬瓜(台地四时皆有)、匏(有长匏、有劲匏。老则皮坚,极大者土民镂作器)、笋(台地产者味苦)、紫菜(生海石上)、海粉(青、白二色,状如粉条。生海中)、萝卜(秋、冬、春三时皆有)、涵瓜(有青、白二色,酱豉糖醋皆宜。或名莦瓜、或名菜瓜,台则名为涵瓜;一物而异名也)。--以上蔬菜之属。
附考
凤山县有姜,名三保姜。相传明三保太监所植,可疗百病(「香祖笔记」)。
番薯,明万历中闽人得之外国,瘠土、沙砾之地皆可种。初种于漳郡,渐及泉州、渐及莆;近则长乐、福清皆种之。闽海而南有吕宋国,朱薯被野连山,不待种植;夷人率取食之。茎蔓生,如瓜篓、黄精、山药之属,而润泽可食,或煮、或磨为粉;亦可酿为酒。生食如食葛,熟食味如熟荸荠。生贮之,有蜜气,香闻室中。夷人虽蔓生不訾省,然吝而不与中国人。有截取其蔓咫许以来,于是入闽十余年矣。当时有颂曰:『不需天泽、不冀人工,能守困者也;不争肥壤,能守让者也;无根而生,久不枯萎,能守气者也;佐五谷,能助仁者也;可以粉、可以酒,可祭、可宾,能助礼者也;茎叶皆无可弃,其直甚轻、其饱易充,能助俭者也;耄耆食之不患哽噎,能养老者也;童孺食之止其啼,能慈幼者也;行道鬻乞之人食之,能平等者也;下至鸡犬,能及物者也;其于士君子也,以代匮焉,所以固其廉;以广施焉,所以助其惠:而诸德备焉。或云:薯长而色白者是旧种,圆而黄赤者得自文来国;未知熟是?余见有大可尺围、形似南瓜者,土人亦不经见也(「赤嵌笔谈」)。
番薯结实于土,生熟皆可噉。有金姓者,自文来携回种之;故亦名金薯。闽、粤沿海田园,栽植甚广,农民咸藉以为半岁粮(「台海采风图」)。
番芋,一类数名:长曰土芝,团曰蹲鸱。又槟榔芋,中有红根相连如槟子;又淡水芋,大者重四、五斤。其味俱佳(「台湾志略」)。
傀儡芋,出南路傀儡番社。长可一、二尺,旁无小艿(「台海采风图」)。
芋有二种:红者呼为槟榔红;白次之。熟较内地亦早,六月初旬即可食。多食滞气,不似内地滑润。南路番仔芋,一名糯米芋;有重十余斤者,味佳(「赤嵌笔谈」)。
内山生番不知稼穑,惟于山间石罅刳土种芋苗。熟则刨地为坑,架柴于下,铺以生芋,上覆土为窍,火燃则掩其窍。数日取出,芋半焦熟,以为常食;行者挈以为粮(「番社采风图」)。
台地竹生笋,不出丛外;皆不堪食。夏月,街市亦有煮熟肩卖者;味酸苦,难以充庖。「诸罗志」谓:『竹堑、岸里之筀竹笋,味甚佳』(「使槎录」)。
金瓜茄,叶干同茄;花连五瓣似鸭脚,淡紫色。结实酒锺大,似金瓜;有外瓣,初白后黄;土人以供玩(「台海采风图」)。
番芥蓝,似菜。叶蓝,其纹红、根亦红。种久蕃茂,团结成顶,层层包裹,彩色照耀。一名番牡丹,种出咬■〈口留〉吧;其国以为上品菜。谚云:『一丛抵一茇』;言其罕也。番银钱小者,名茇(同上)。
货币
糖(有黑、白二种)、冰糖、油(有芝麻、菜子、落花生、萆麻数种)、藤(有水藤、萪藤二种。郡所产,水藤尤多)、菁淀(可以染)、菁子(产于台者最佳)、茄藤皮(多生海边。皮可染绛)、薯榔(皮黑、肉红,染皂用之)、纻、麻、炭、灰(蛎房壳烧成,用以涂墁)、鹿皮(春皮毛浅而薄、冬皮毛深而厚,为褥温而去湿)、麋皮(鹿之大者,俗呼为蒋皮。商人贩往外国)、獐皮(可作靴、袜、舄、裤)、茶(出水沙连社。可疗暑疾)。--以上货之属。
附考
台人植蔗为糖,岁产二、三十万;商舶购之,以贸日本、吕宋诸国(「稗海纪游」),
蔗苗种于五、六月,首年则嫌其嫩、三年又嫌其老,惟两年者为上。首年者熟于次年正月、两年者熟于本年十二月、三年者熟于十一月,故硖煮之期亦以蔗分先后。若早为砍削,则浆不足而糖少。大约十二月、正月间始尽兴工,至初夏止。初硖蔗浆,半多泥土;煎煮一次,滤其渣秽;再煮入于上清,三煮入于下清,始成糖;入■〈石屚〉,待其凝结,用泥封之;半月一换,三易而后白,始出■〈石屚〉;晒干,舂击成粉入篓:须半月为期。未尽白者,名曰糖尾;并再封■〈石屚〉。盖封久则白、封少则缁,其不封者则红糖也。所煎之糖,较闽、粤诸郡为尤佳(「东宁政事集」)。
台人十月内筑廍屋、置蔗车,雇募人工,动廍硖糖。上园每甲可煎乌糖六、七十担,白糖六、七十■〈石屚〉(沙土陶成);中园下园只四、五十担。煎糖须觅糖师知土脉、精火候、〔用灰〕(汤大沸,用蛎房灰止之)、用油(将成糖,投以萆麻油),恰中其节。煎成,置糖槽内,用木棍频搅至冷,便为乌糖。色赤而松者,于苏州发卖;若糖湿、色黑,于上海、宁波、镇江诸处营销。至制白糖,将蔗汁煮成糖时,入糖■〈石屚〉内,下用■〈石屚〉锅盛之;半月后,侵出糖水,名「头水」;次用泥土盖■〈石屚〉上十余日得糖水,名「二水」;再用泥土覆十余日之糖水,名「三水」。合煎可为糖膏,或用酿酒。每■〈石屚〉白糖只五十余斤。地薄,或糖师不得其人,糖非上白,则不得价矣。每■〈石屚〉用十二牛,日夜硖蔗;另四牛,载蔗到廍;又二牛,负蔗尾以饲牛:一牛配园四甲或三甲余。每园四甲,现插蔗二甲、留空二甲,递年更易栽种。廍中人工:糖师二人、火工二人(煮蔗汁)、车工二人(将蔗入石车硖汁)、牛婆二人(鞭牛硖蔗)、剥蔗七人(园中砍蔗、去尾、去箨)、采蔗尾一人(〔采以饲牛〕)、看牛一人,工价逐月六、七十金(「赤嵌笔谈」)。
唐大历中,邹和尚始教民黄氏造蔗霜法。其器用,有蔗削、蔗镰、蔗凳、蔗碾、抬床、榨斗、漆瓮之属。今蔗车两石矗立,状如双碾,硖取其汁;想即蔗碾遗制。酒有蔗浆,用饧汁酿成;与荔子酒俱味极甘。北路有用梨子茇酿酒者,又在蔗浆、荔子之下(同上)。
三县每岁所出蔗糖约六十余万篓,每篓一百七、八十斤。乌糖百斤价银八、九钱,白糖百斤价银一两三、四钱;全台仰望资生,四方奔走图息,莫此为甚。糖斤未出,客人先行定买;糖一入手,即便装载。每篓到苏,船价二钱有零。自定联■〈舟宗〉之法,非动经数旬,不能齐一。及至厦门,归关盘查。一船所经两处护送、八次挂验,俱不无费;是以船难即行,脚价贵而糖价贱矣(同上)。
海船多漳、泉商贾贸易,于漳州则载丝线、漳纱、剪绒、纸料、烟、布、席草、砖瓦、小杉料、鼎铛、雨伞、柑、柚、青果、橘饼、柿饼,泉州则载磁器、纸张,兴化则载杉板、砖瓦,福州则载大小杉料、干笋、香菰,建宁则载茶;回时,载米、麦、菽、豆、黑白糖饧、番薯、鹿肉售于厦门诸海口,或载糖、靛、鱼翅至上海。小艇拨运姑苏行市,船回则载布疋、纱、缎、枲、棉、凉暖帽子、牛油、金腿、包酒、惠泉酒,至浙江则载绫罗、绵紬、绉纱、湖帕、绒线,宁波则载棉花、草席。至山东贩卖粗细碗碟、杉枋、糖、纸、胡椒、苏木,回日则载白腊、紫草、药材、茧紬、麦、豆、盐肉、红枣、核桃、柿饼;关东贩卖乌茶、黄茶、紬缎、布疋、碗、纸、糖、曲、胡椒、苏木,回日则载药材、瓜子、松子、榛子、海参、银鱼、蛏干。海壖弹丸,商旅辐辏,器物流通,实有资于内地(「赤嵌笔谈」)。
水沙连茶,在深山中。众木蔽亏,雾露蒙密;晨曦晚照,总不能及。色绿如松萝,性极寒;疗热症最效。每年,通事与各番议明入山焙制(同上)。
棉布、苎布、麻布(以上三种,俱不多产)、卓戈文(番所织毡也)、毛被(俱番妇剥树皮和兽毛织成)、达戈纹(番所织布名,以苎为之)、番毯(以上四种,俱详「番俗」)。--以上币之属。
附考
凡丝布锦绣之属,皆至自内地。有出于土番者寥寥,且不堪用(「诸罗县志」)。
番妇自织布,以狗毛、苎麻为线,染以茜草,错杂成文,朱殷夺目;名达戈纹(「瀛壖百咏」)。
金石
剑钱(以银铸成,重九钱。来自西洋)、圆钱(一名花栏钱;重七钱二分。亦有小者二当一,并有四当一者)、方钱(重与圆钱同。俗呼为番饼)、中钱(重三钱六分)、茇(亦银钱。有重一钱八分,亦有重九分及四分五厘者。以上皆来自咬■〈口留〉吧、吕宋)、通宝钱(台所用,多古钱及小钱;北路即鹅眼钱亦皆通用)。--以上金之属。
附考
银山,有矿产银。又有积镪,皆大锭;不知何时所藏。曾有两人入山,取之资用。后挽牛车至其地,恣取满车,迷路不能出;尽弃之,乃得归。旋亦失其故道,不能复入(「台湾志略」)。
港底金,在蛤仔难内山。港水深而且冷,生番沉入,信手捞之;亟起,则口噤不能言语。爇火良久,乃定。金如碎米粒(同上)。
哆啰满(亦生番社名)产金,从港底泥沙中淘之而出,与云南瓜子金相似。陈小崖「外纪」:『康熙壬戌间,郑氏遣伪官陈廷辉住其地采金。老番云:「采金必有大故」。诘之,曰:「初,日本居台来采金,红毛夺之;红毛来取金,郑氏夺之。今又来取,岂遂晏然无事」?明年癸亥,我师果克台湾』(同上)。
埋金山,明都督俞大猷讨海寇林道干,道干遁入台,舣舟打鼓山港;相传其妹埋金山上,时有奇花异果。入山樵采者,或见焉;若怀归,则迷路不得出,疑有山灵呵护(同上)。
台地交易最尚番钱,红毛所铸银币也。长斜无式,上印番字,银色低潮;以内地兼金与之,反多滞难。用小制钱外,多用昔年所铸台、广、昌、南红铜钱,并明时旧钱;鹅眼、荷叶,散若流泉。见行鼓铸,轮郭周好,交易则弃而不用;亦足异矣(「赤嵌笔谈」)。
■〈石娄〉■〈石国〉石(生海中,皆咸卤结成,粗劣易腐。土人置盆碗中充玩)、文石(产澎湖。有花纹者佳,可为朝珠及扇器)、打鼓山石(崟■〈山上欹下〉玲珑可玩)、冈山石(可烧灰墁壁)、硫磺(出淡水磺山)。--以上石之属。
附考
骨石,沙中有骨,坚结如石;积潦冲刷,地辟沙溃始露。峰挺崿仰,皆剑攒垂非乳滴;质虽不坚,而一种爽峭竦耸之致,彷佛英石(「台湾志略」)。
冠石,闻在南日社大山之后,有巨石峭削巍峨,出内山之巅,其形如冠。土番指石为的,登绝顶,东洋及山后诸社可一望而尽(同上)。
巨石多生于鸡笼、淡水之间,突怒偃蹇,奇不可状。土皆黄色,地脉所发生处也。南嵌以下渐无石,质亦不坚,无格理,不可以施椎凿。宫室之用,皆载自漳、泉、宁波(「诸罗志」)。
内山有松石,凿之成片,下砌为墙、上以代陶瓦;方广一丈,望之天然石室也(「诸罗县志」)。
硫土黄黑不一,色质沉重,有光芒。以指捻之,飒飒有声者佳;反是则劣。炼法:搥碎如粉,日曝极干;镬中先入油十余斤,徐入干土,以大竹为十字架,两人各持一端搅之。土中硫,得油自出,油土相融;又频频加土、加油,至于满镬约入土八、九百斤,油则视土之优劣为多寡。工人时时以铁锹取汁沥突傍察之,过则添土、不及则增油。油过、不及,皆能损硫。土既优,用油适当,一镬可得净硫四、五百斤;否或一、二百斤乃至数十斤。关键处虽在油,而工人视火候亦有微权也(「稗海纪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