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面人》172
一个可怕的意念,闪电掠过他的心头――孙叔叔已很久没回来了。
只见洞前落叶满地,洞口石隙生满了青草,四周一片萧瑟景象,毫无一丝生的气息。
天麟看了眼前的凄凉景象,心中惶急万分,飞身扑进洞内,洞内一片漆黑,孙叔叔果然不在里面。
凝目一看,不禁惊得一连退后两步。
只见洞壁上所有恶人的绘像,俱被毁掉了,仅西域第二高人萨格哈一人尚属完好如初。
天麟看罢,顿时大悟,知道自己每杀一个恶人,孙叔叔即将那个恶人的绘像毁去。
继而游目一看,洞内清洁如昔,又似乎孙叔叔仍住在洞中。
急步走至孙叔叔打坐的大方石前,俯首一看,铺在石上的柔软细草,并无积尘,伸手一摸,不禁惊得脱口呼出声来。
大方石上的细草,竟有余温。
天麟惊喜欲狂,断定孙叔叔出去不久,星目中,不禁激动地滴下两滴泪水。
于是,心中一动,倏然转身,飘掠出洞外,身形宛如一缕乌烟般,直向林外电掣扑去。
来至林外,山风较前犹劲,乌云滚滚,松竹疾动,风啸更凄厉了。
天麟怀着兴奋心情,掠过一片嶙峋怪石,直向南面一道松林驰去,同时双目注定林间一座高大岩石上。
虽然,他已看到大石上空无一人,他也想到孙叔叔决不会再坐在大石上遥望银钗圣女,但洞中细草上的余温,确令天麟深信孙叔叔刚刚离开洞不久。
天麟来至大石近前,飞驰身形不变,微一提气,飘身落在大石近前,飞驰身形不变,微一提气,飘身落在大石上,游目一看,除了摇曳松竹和幢幢怪石,看不到任何人影。
他断定即使孙叔叔去了别处,这时离开茂林也不会太远。
于是,心中一动,昂首发出一声凄厉刺耳的倏长怪啸。
啸声,沙哑悲壮,响彻万峰,直上夜空。
啸声一起,只惊得树上宿鸟鼓翅纷飞,洞中猛兽低声怒吼。
啸声随着山风直向山区以外飘去。
居住在山麓的樵夫猎人们,没听到这声凄厉怪啸,将近两年了。
如今,在如此漆黑的深夜里,星月无光,山风怒吼中,再度听到这声凄厉怪啸,无不心惊骇然。
天麟一声啸罢,凝神静听着四野,期待着孙叔叔的回应。
果然,在疾劲的风啸中,隐约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天麟凝神一听,风声正向松林驰来,不禁惊喜欲绝,兴奋不已。
于是,大袖一拂,身形腾空而起,一跃数丈,继而一挺腰身,宛如掠空大鹏般,循声向前扑去。
天麟凝目一看,心中不禁大感失望,只见前面危崖上,电掣驰来的竟是一道娇小人影。
于是,两袖一抖,立坠身形,倏然落在地上,满腔兴奋,顿化一股无名怒火,狠狠望着飞来的娇小人影,不由厉声大喝:“什么人?”
这声大喝,是天麟泄怒而发,不啻平地暴起的焦雷,只震得飞来娇小人影,身形一晃,险些跌下崖去。
只见娇小人影一举手,接着传来一声凄婉惊喜桥呼:“麟哥哥,麟哥哥!”
急呼声中,娇小人影,身形骤然加快。
天麟一听,身躯不禁一战,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来人竟会是孙叔叔的唯一爱女,自己未来的娇妻孙兰娟。
心念间,对方娇小人影,已飞身来至不足五丈了。
天麟凝目一看,心中大喜,果是温柔恬静,秀丽脱俗的娟妹妹。
只见娟妹妹,依然一身黄衣,上着云裳,下穿长裙,肩罩黄绫小披肩,背露金丝剑柄金剑穗。
柔软如云的秀发,长长拖在肩后,衣裙飘舞,身形如飞,宛如临风鸾凤,直向天麟扑来。
一双晶莹秀目,宛如两池秋水,清亮透澈,闪闪生辉。
人影一闪,兰娟已至面前,一声忧凄娇呼,飞身扑进天麟怀里,纤手抚面,香肩抽动,已是泣不成声了。
天麟心中一阵难过,星目中不禁落下两行泪水,立即亲切地低声问:“娟妹,快不要哭,告诉我,你怎知我在此地?”
说着,举手轻理着兰娟被风吹乱的秀发。
兰娟心情忧戚交集,这时已忘了羞涩,依然偎在天麟怀里流着泪说:“我刚刚升上峰巅,正感不知如何找你,便听到你的怪啸……”
说着,仰起泪痕斑斑的粉面,秀目望着天麟奇丑骇人的面具,神情一呆,心痛如割,双目中泪下如雨。
兰娟想到这张奇丑面具,正是父亲自己的被毁面皮,忍不住痛心地放声大哭了,声如杜鹃泣血,令人闻之鼻酸。
天麟看了兰娟一眼,心头不禁大吃一惊,三月未见的娟妹妹,粉面削瘦,神色憔悴,再看不到以往青春绚烂的光彩了。
他本来想问,但看了娟妹如此悲恸情形,已无心再问兰娟是痛心父亲的悲惨遭遇,抑或是大病刚好。
于是,惶急地揽着兰娟的纤腰,焦急地关切低声说:“娟妹,此地风大,快到这座大石下来。”
说着,手扶兰娟,直向不远处的一座大石下走去。
兰娟偎着天麟前进,不时转首望着天麟脸上的面具,神色悲痛,泪下如雨,哭声不停。
天麟已经发觉,心知必须尽快取下面具,让纤弱的娟妹妹,将激动悲痛的心情平静下来。
两人来至大石下,劲风果然吹不到了。
兰娟低垂螓首,举袖擦拭泪痕,不停抽噎着,问:“麟哥哥,你可找到我父亲?”
天麟毫不迟疑地笑声说:“孙叔叔刚出去……”
兰娟一听,惊喜欲狂,未待天麟说完,不觉脱口急问:“真的?”
急问声中,倏然抬头,伸手握住天麟的双肩,但她不禁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