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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奔雷》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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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辟邪又道:“这套金波飞龙剑法,乃二百五十年前飞龙剑圣虞大师所创,而金波飞凤剑法,则是飞凤神行吕红姑的精心杰作,这两位前古高人先后研创出飞龙飞凤两套剑法之后,就弄得互不相容,每隔三年都在泰山日观峰上决战千招。他们早有协议,若是千招之后不分胜负,那就隔三年,才在日观峰上再次比拚,但三年又三年,一直过了三十六年之后,他们还是无法分出胜负来。

  “到了第十三次比拚,两人都已平添了三十九岁,而在那一年之内,两人都同时遭到重大的挫折,虞大师门下两个徒儿为了争夺一个寡妇,在西子湖畔决战双双身亡,吕红姑最宠爱的侄女儿,却遇上了一个负心郎,那混蛋始乱终弃,害得吕红姑的侄女儿无颜苟活,终于自缢归天。

  “虞大师和吕红姑在同年之内遭遇到这种沉重的打击,都是为之心灰意冷,但是到了比剑之日,两人还是依时登上了日观峰。

  “但这一次,两人都没有出剑,因为他们都已明白这三十九年的光阴,彼此都是白白浪费了,若不是为了这段无谓之争,吕红姑早就应该成为了虞夫人,因为他们早在四十多年前已互相倾慕,但在飞龙飞凤剑法研出来之后,两人为了争强好胜,反而谁也不肯向对方稍为容让,结果剑法上的胜负未分,两人却已虚度了数十年悠长的岁月。

  “所以,直到第十三次日观峰之约,他们才猛然后悔不已,但那时两人都已垂垂老矣,成亲之事,谁也不好意思再提出来,而就在那一天,泰山之上忽然杀出了一群蒙面高手,原来都是他们的仇家,这些人暗中联合约定,要在这一天黄昏时分,向虞、吕两人突袭报复。

  “他们的仇家以为虞、吕在决战之后,必然精疲力竭,在这时候向他们报复,应该是最好不过的机会,可是,这些小人却没有料到虞大师和吕红姑苦苦争持了三十余年,这一年约战却是化干戈为玉帛,由决战变成了互相诉苦,根本就没有虚耗一分一毫的力气。

  “这一大群仇家总共有五十余人,各人都有一番惊人艺业,但谁也想不到,飞龙飞凤两套剑法一经联手,居然威力陡增数倍,这数十人虽然以众欺少,但却反而惨败下来,只剩下五六个跑得快的胆小鬼捡了性命。

  而自此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两位绝世高手的踪影,而飞龙飞凤两套剑法,也从此失传。之后,一直过了差不多二百年,江湖上忽然有个浑噩的小子,为了要追杀一条毒蛇,在天日山穷了半天之力,终于才把那毒蛇追着,而当他正要大展克制毒蛇功夫之际,忽然给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原来这浑噩的小子为了追杀毒蛇,居然钻进了一座阴深的山洞里,而令到这小子为之吓呆的,乃是两堆骷髅头骨,当时这小子心想:‘妈啊,活见鬼也!’正想溜之大吉,忽然看见洞穴的深处金光闪烁,夺人眼光,这小子又是一阵傻住,心想:‘莫不是里面有个大宝藏?’这小子本来绝不是个贪财之人,但那一年他家乡大旱,饿死了不少人,他倒希望真的能够发掘出一座宝藏,来救济救济那些饥民。

  “于是这小子便大着胆子,再向洞穴深处进去,结果,他在这洞穴里发现了一对金剑,一柄较长,而另一柄则较短。

  “倘若这浑小子只是得到这对金剑,他一定会把这对金剑卖掉,但除了那对金剑之外,他又找到了三本练武奇书,第一本是金波飞龙剑谱,第二本是金波飞凤剑谱,而最后一本是天罡辟邪掌的练功秘笈,这小子曾练过三招两式拳脚功夫,也曾练过十招八式刀法和剑法,所以不禁看得津津有味。

  “就是这样,这小子在山洞里呆了十年,由于他练功练得太痴迷了,十年后居然忘掉了自己的名字,只是依稀记得自己的父亲姓杨,他老子姓杨,他自己当然也姓杨了,所以,他后来便替自己改了一个名字,就索叫杨辟邪。”

  杨辟邪把往事说完,忽然唏嘘叹息,道:“当年,为师若然只是找到那对金剑,总可以卖得一些银子来救救饥民,但那三本武功秘笈却令为师太着迷了,只要看上了第一页,就注定一辈子也不肯放手,结果为师练成了一身武功,但却无法对家乡里的饥民施以援手,咳,这是天意?还是为师做错了?”

  岳秋云听得出了神,半晌才道:“这不是师父的错,若真的说错了,那也只是错在上天,而不是错在师父身上。”

  杨辟邪白眉一皱,道:“这又是什么道理?”

  岳秋云道:“天若无错,也不会弄得久旱无雨,而害苦了勤恳无辜的百姓,至于师父因机缘巧合,得到前辈高人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笈,因而埋头苦练十年,那是顺理成章之事,又何需一直耿耿于怀数十年呢?”

  杨辟邪目光倏地大亮,忽然呵呵一笑,道:“说得好,如此想来,倒是为师迂腐不通,胸中多屁之极了。”

  听见“胸中多屁”这四个字,岳秋云不禁为之莞尔一笑。

  杨辟邪笑了一会,又目注着岳秋云道:“从现在开始,你要全神贯注练剑,半年后为师再传授你天罡辟邪掌法。”

  岳秋云躬身道:“多谢师父。”

  “不必多谢,”杨辟邪道:“做师父的若不能教得徒儿练就一身本领,岂非酒囊饭袋吗?”

  说到这里,忽然又摇摇头,道:“饭袋虽然不中用,但酒囊却未必是废物。”

  岳秋云一怔,杨辟邪接着又说:“当今武林之中,年轻一代高手辈出,就像是偷脑袋大侠卫空空,他的砍脑袋剑法凶悍霸道,跟他侠骨柔肠的性子可说是截然不同。”

  岳秋云道:“弟子也曾听过他的名字,只要提起偷脑袋大侠,白道中人无不钦佩肃敬,而黑道上的魑魅魍魉则如遇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杨辟邪点点头,道:“他还有个雅号,但听来却不怎样悦耳。”

  岳秋云道:“这另外一个雅号又怎样称呼?”

  杨辟邪道:“就叫酒囊。”

  岳秋云道:“当今天下第一号大醉鬼是杭州赵君仁,听说他和卫空空的交情颇深!”

  杨辟邪道:“这两人虽然嗜酒如命,但酒品极佳,他日有缘相遇,不妨跟他们交个朋友。”

  岳秋云道:“弟子会记住了。”

  杨辟邪道:“除了这两人之外,尚有杀手之王司马血,银扇金刀许穷之,雪刀浪子龙城壁,都是当世武林的英雄人物,尤其是雪刀浪子,连北极异人风雪老祖晚年也曾跟他平辈论交,后来更连心爱的风雪之刀也赐给这位浪子了,可见此人实在是绝不寻常,你日后若有机会,应该向他多加学习。”

  岳秋云又是一句:“是的,弟子会记住了。”

  杨辟邪满意地点点头,忽然问道:“尉迟麻子今年几岁了?”

  岳秋云道:“好像已四十五六。”

  杨辟邪道:“他的功夫实在太差了,为师想传授他一套内功心法和拳脚上的功夫,你意思认为怎样?”

  岳秋云喜道:“当然好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