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野龙翔》81
§第十五章 火焚精舍
不戒魔僧远在四五十步外,便看到爬伏在地的两个人,一怔之下,本能地脚下一紧。接近至十余步外。看到半截九环大刀,欣然叫:“原来是你们,比佛爷早到一步哩。得来全不费工夫,佛爷正要向你们打听大魔的下落。咦!谁制了你们的穴道?”
和尚将两人翻转,狞笑着追问何穴被制。
夺命刀大概对不戒魔僧不陌生,急急地说:“说来惭愧,被人用暗器制住了脊心穴。魔僧,你来九华有问贵干?为何要问欧阳老兄的消息?”
不戒魔僧并不急于解穴,支住方便铲阴笑道:“你们不是来替大魔助拳的吗?为何不知他的下落?”
“咱们一路从湖广赶来,怎知他目下是否也来了?”夺命刀说:“快替咱们解穴,和尚。”
“慢慢来,哦!谁制住你们的?”
“见了鬼了,咱们怎知有人在这里埋伏?一定是大邪的人,真是岂有此理,怎能在会期前暗袭?江湖道义何在?”夺命刀恨声说:“好像是两个人,一个可能是老道,似乎叫什么五……唔,五灵吧?五灵什么就不知道了。咱们被击中之后,有人出面相救,被妖道诱走了,目下不知是吉是凶。和尚,怎么不替咱们解穴?”
不戒魔僧哈哈狂笑,声如枭啼。
百步飞虹哼了一声说:“荣兄,你还没看出和尚的态度?八成儿他是替大邪助拳的人,你还希望他替咱们解穴?别做梦了,他在打咱们的主意,也许他与那个什么妖道是一伙的。”
“制你们的人,很可能是五灵丹士。”不戒魔僧狞笑着说:“乌施主猜对了一半。佛爷的确与五灵丹士是同伙,但不是替大邪助拳的人。”
“那你……”夺命刀讶然问。
“哈哈!咱们过去总算有交情,因此,佛爷愿将富贵荣华住你们怀里送,不取分文酬劳,但有条件。”
“条件?你的意思……”
“把大魔忘了,那对你有好处。哈哈!佛爷要带你们走,但却须制住另一处穴道,制气海穴,怎样?”
“你说的话,荣某听不懂。”感到敌意甚浓,不知到底有何用意?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反正对你有大好处,冲着咱们往昔的交情,佛爷绝不会害你们的。”不戒魔僧一面说,一面俯身去制夺命刀的气海穴。
人影来势如电,无声无息像个有形无质的幽灵。
躺在地下的夺命刀看到了,百步飞虹也看到了,但俯身背向的不戒魔僧却无法看到。
花子打扮的永旭用上了绝学,鬼魅似的到了魔僧身后,大喝一声,右腿疾飞,噗一声重重地踢中魔僧的右臀,力道如山。
“哎……”魔僧狂叫,当一声方便铲掉了,头向前冲,飞撞而出,远出丈外,上面的斜坡幸好不是石阶。
魔僧的头重重地撞在斜面上,然后向前翻,跌了个七荤八素,冲势未尽,沿上三五尺再头下脚上向下滑。
永旭迅疾解了两位仁兄的穴道,变着嗓音叫:“快走!妖道住在九华精舍的人快到了,走慢了死路一条。”
声落,扑向刚挺起上身的不戒魔僧。
魔僧臀部挨了一脚,如在平时算不了什么,但未运功护体又不知有人偷袭,这一脚却禁受不起,只感到五内翻腾,痛彻心脾,连运功的力道也快消失了,怎敢再逗留?爬起身就向上忘命而逃。永旭紧追不舍,一面大叫:“不戒魔僧,你逃不掉的,宁王府的走狗也救不了你,妖道李自然也救不了你,黑道群雄也饶不了你,你们拦截偷袭与会群雄的阴谋诡计,即将大白于天下……”
他是叫给百步飞虹两个人听的,叫声渐远,片刻便消失在坡上的竹林映掩处。
不久,他回到古松下,北丐指着他的鼻尖说:“那贼和尚血腥满手,恶迹如山,你为何不毙了他?”
“毙了他就没有人证啦!老前辈。哦!那两位仁兄到何处去了?”
“反正溜掉了就是。这两个老江湖不先打听动静,大摇大摆来游山,难怪要碰大钉子。”
“老前辈,下一步棋怎样安排?”
“不能再重施故技了,多来两次把戏会被戳穿的。好好休息,晚上老地方见,天色不早了。”
永旭除下胎记和刀疤,和老花子分手。
他不想休息,半躺在聚龙庵前面的牌坊下,面前摆上一个破草箕,半闭着眼等施主们施舍。
香客陆续到达,都是远道而来的信徒。先到招待处礼佛,然后到九华街投宿。
他看到了留在青阳客店的侯刚,带着小书童紫电青霜扮成香客,愁眉不展急步而过,老仆李忠在后面二十余步跟进。
不久,一个老仆打扮的人挑了行囊,跟着一名秀气的小村姑,行色匆匆而过。
“咦!碧落山庄的人真的赶来了。”他想。
小村姑是家凤姑娘,打了他一记摧枯掌的泼辣丫头。
老仆是多臂熊费鹏,那担行囊分量不轻。
接着光临的是生死判敖鸿,打扮成一个富家翁,两位侍女权充内眷,带了三名挑囊箱笼的挑夫。
“他们都来了,李驹兄弟果然是碧落山庄的人。”他心中恨恨地说。
所有的老相好皆经过他身边,没有任何人对他起疑,甚至生死判敖鸿在经过他面前时,居然还布施给他一锭碎银呢。
附近乞丐有十余名之多,谁也没留意这些可怜虫的底细。
最后到达的人,是天罡手赵恒赵三爷,眉宇间似有重重隐忧,紧蹑在两个怪人身后。
两个怪人也是老相好,在鲁港食店曾有一面之缘的笑怪马五常,笑容可掬毫无风尘之色。
另一人是醉仙翁成亮,腰上的酒葫芦特大便是活招牌。
怪与残都来了,其他的人可能陆续到达。
黄昏将临,他在街上走了一圈,睁大眼睛伸长耳朵,不久便摸清了众人的落脚处,连十余个来历不明隐起身分的人,也被他暗中调查得一清二楚。
刚转出街口,劈面碰上一个佩了剑的中年落魄书生。
又是老相好,也是鲁港食店的食客,风尘仆仆匆匆而来,显然赶了不少路。
“哈?大概我要等的人快来了。”他想。
书生在街口止步,吁出一口气,信手扑拍身上的尘埃,取下小包裹提在左手中,然后从容举步。
接近街中段的放生池,身右挤近一个肮脏花子,鬼鬼祟祟压低声音问:“书呆子,那两个小鬼的底细查明了吗?”
书生一怔,右手倏然抓出,要扣花子的脉门,快极。
花子是永旭,左手一振一翻腕,反而扣住了书生的右手脉门。
“咦!”书生骇然叫,左手的包裹便待砸出。
永旭松手退了一步,笑道:“打不得,君子动口不动手。两小鬼叫日月双童,对不对?”
“你……你知道多少?贵姓?”书生满脸惊疑,在默默运功戒备。
“很多很多,挹秀山庄的人张扬而过,唯恐不为人知,根本不需打听。那两个小鬼骂得太恶毒,真该有人教训他们的主人。”
“不错,在下搞得他们晕头转向,一天走不了一二十里,几乎连抬轿的人都雇不到了。”
“现在他们……”
“大概快到青阳城了吧,在下早走半天。哦!尊驾是真人不露相,贵姓?你当知道在下是谁了。”
“敝姓周。春申兄是否打算立即与郎兄会合?”
“不急,他还在途中,先见见几位朋友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