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斯已经离开了他的那个女友,还是她离开他的?——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决定了要去找魏斯,我只能和我现在的男友说再见了。我的男友说:你正在犯一个错误。他又说:别这样对我,我们的事怎么办?我说:为了魏斯,我只能去,他正试着戒酒,保持清醒,你还记得那是什么样子吗?我记得,但我不想你走,我男友说。我说:我就去一个夏天,然后……看看吧,我会回来的。那我呢?我怎么办?你最好还是甭回来了,他最后这样冲我说道。
魏斯带着那种眼神,那种我熟悉的眼神。他一直用舌头舔嘴唇,不停地用手指拨弄腰带下面的衬衣。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口,看着外面的海和不断堆积着的云。他用手指敲打自己的下巴,好像正在琢磨什么事情。他真的是在想事儿。
放松点儿,魏斯,我劝他。
你还想叫我放松点儿!魏斯几乎喊道,还是站在窗前那边没动。
不过,马上,他就走到椅子这边,坐在我旁边,一条腿架在另一条上面,拨弄衬衣扣子。我握住他的手,开始说话,谈论着这个夏天。我发现自己好像在说着什么发生在过去的事,很多年前的事,至少是什么早已经结束了的事。然后,我开始聊孩子。魏斯说他希望他能重新做一次父亲,而且这次能做得好一些。
不,他们不爱。魏斯说。
魏斯打了个喷嚏,然后笑了,我们都笑了。那个瑟夫,魏斯边说边摇头,他给咱们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下子,那个狗崽子。但我真高兴你会戴上你的戒指,我真高兴我们能一起拥有这段时光。
他说,对不起,但我真的不能像一个根本不是我自己的人那样说话。我不是别人。如果我是,我就绝对不会站在这儿了。如果我是别人,我就不是我自己了。我只是我,你明白吗?
魏斯,没关系的,我说着,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不知怎么的,我想起他十九岁时的样子,想起他跑过田野,向他爸爸跑去时的目光,那时,他爸爸正坐在拖拉机上,手遮着眼,望着魏斯向自己跑来。那时,我们刚刚从加利福尼亚开车过来。我抱着谢丽尔和博比下了车,指着拖拉机对他们说,那上面坐着的就是你们的祖父。那时,他们都还只是婴儿。
魏斯坐在我旁边,轻轻敲着自己的下巴,好像正要计划出下一步的事。魏斯的父亲已经死了,我们的孩子也都大了。我看着魏斯,又看了看瑟夫的客厅和客厅里瑟夫的东西。我想,我们现在必须做点儿什么,而且要快。
亲爱的,我说,魏斯,听我说。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他说。但他只说了这句话。他似乎已经决定好了,胸有成竹一般不慌不忙。他向后靠在沙发上,手拢住膝盖,闭上了眼睛。他什么也没说。他用不着说什么了。
我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那是个很容易发音的名字,很长时间,我已经习惯说出这个名字了。然后我又说了一遍这个名字,不过这次我是大声地说出来的:魏斯!
他睁开眼,但没有看着我。他只是坐在那里,看着窗口。胖琳达!他说了声。但我知道这不是因为她。她什么都不是,那只不过是个名字。魏斯站起来,拉下了窗帘,就这样,一下子,海就没了。我进屋去做晚饭。冰柜里还有些鱼。别的就没什么了。我想,那就是结束了吧。
今晚我们会把房子打扫干净。
Ketchikan,美国阿拉斯加州第五大城市,以旅游业和捕鱼业著名,号称世界“国王金枪鱼”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