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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火红莲》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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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元澜心中一动,觉得西门咆哮果然心计过人,先前他拦着狗儿出场,是因为马麟目睹兄长中了狗毒,再度叫阵,必然有着把握,他还怕西门咆哮想不到这一层呢!谁知西门咆哮不但察若洞烛,而且还有更深的用意。

  默然片刻,他才轻叹道:“庄主用心深远,在下十分佩服,只是用狗儿作试探,白白送掉一条生命,到底不是仁者所应为……”

  西门咆哮大笑道:“强敌临头,燕兄还是一味讲究仁道,兄弟心中纵然不同意,也无法加以驳斥,不过兄弟此举也还可以解释!”

  燕元澜一愕道:“庄主有何解释?”

  “西门咆哮不用狗必用人,死一条狗总比死一个人强,这是顺着燕兄所谓的仁遭讲,至于兄弟却全无这种意思!”

  燕元澜不解道:“庄主是什么意思?”

  西门咆哮道:“兄弟的意思还是为着自己打算,我可杀之狗比可用的人多,自然用人不如多用狗了!”

  燕元澜不禁又默然了,西门咆哮又道:“兄弟与燕兄的思想根本就是两个极端,兄弟绝不想改变燕兄,燕兄也无法改变兄弟,我们别为这个问题讨究了!”

  燕元澜长叹一声,放眼去看场中,西门吼与马麟已经交上手了,二人拳掌相触,虎虎生风,打得十分热闹;西门吼因为受过燕元澜的指示,所以尽量避免欺近,每一招都是用的劈空掌力,远远的游斗,马麟似乎在内力上稍逊,可是他始终守中抱一,攻势十分沉稳,所以交手了十几招,仍是毫无败象!

  西门咆哮看了片刻道:“峨嵋总算是不错的,这小子比那个什么神拳铁掌华振玉虽是小了一辈,武功却高明多了!”

  燕元澜点头道:“各大门派在外面叫字号的,这马麟就是一个例子!”

  西门咆哮道:“不错,我先前的确没有想到峨嵋还藏着这些功夫,燕兄毕竟出身名家,见解不凡,连虚禅大衍六式这等绝学都了若指掌,那孽畜若非先得指点,恐怕早就上当了!”

  燕元澜道:“这些佛门功夫,在下也不过听家师略略谈及!”

  酉门咆哮神色微动道:“令狐先生对虚禅大衍六式作何见解?”

  燕元澜想了一下道:“家师也是知焉不详,不过他老人家曾经告诉过我道:这些佛门功夫都讲究谦退,非到生死关头,绝不发动反击,家师做人一向忠厚,因此也无须去进一步探讨破解之法!”

  西门咆哮沉吟片刻道:“那孽畜迟早要吃亏的。”

  燕元澜望了场中一眼,见西门吼掌力深厚,很明显的已经占了上风,不禁有点讶异地道:“世兄胜在俄顷,庄主何以如此说?”

  西门咆哮道:“他没有燕兄的这份胸怀。”

  燕元澜霍然而悟,正想说什么时,忽然场中砰然一声巨响,一条人影被摔了出来!西门吼还是傲然而立,那个被摔出的正是马麟,他口中喷出鲜血,在地上痛苦的挣扎着,燕元澜正想说西门咆哮判断错误时,西门吼那庞大的身躯也慢慢的倒了下来。

  这场两败俱伤的拼斗由于燕元澜与西门咆哮都在讲话,没有注意到发生的经过,因为这是一瞬间的事,燕元澜抢先一步,扶住了西门吼的身躯,心头不觉大震,因为他看见他的胸前一孔深陷,血水隐冒,这一定是受的指伤,而且伤在要穴上,完全没有救了!西门吼望了燕元澜一眼,声息微弱地道:“燕……叔叔,我没有听您的劝告,上了他的当,不过我没有丢人,那一掌拍在他的肾盂穴上,他也活不了!”

  西门咆哮过来望了他一眼,全无悲戚之容,冷冷地道:“你是怎么受伤的!”

  西门吼的声音更低了,可是依然挣扎着道:“我在游身虚斗中,偶尔也接实了几招,发现那小子的功力实在比我差一筹,所以到了一个有机可乘的时候,我忍不住想一招致他于死命,想不到就此反上了他的当!”

  西门咆哮连忙问道:“用你的哪一招?”

  西门吼痛苦地思索一下道:“我用的是‘灵驹掌法’中的‘奋鬣长嘶’,眼看就要击中,怎知他的指风会破掌而入,我只好改用‘春蹄印雪’……”

  底下的话没了,因他已气绝了,西门咆哮略等片刻,方始将他的尸身一脚踢开道:“幸好我要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了……”

  燕元澜虽明知他们不是嫡亲父子,然而对西门咆哮这等绝情的行径,也大不以为然,皱着眉头道:“庄主你……”

  西门咆哮一摆手道:“燕老弟,我懂得你的意思,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我们等一下再讨论为人处世之道,目前仍以对敌为上……”

  燕元澜哑然失声,因为此时一阳已走了过来,西门咆哮一笑道:“掌门人可是想亲自动手赐教了?”

  一阳沉下脸道:“不错!贫道的两个孽徒,俱承慈悲超生,贫道念及师徒一场,不得不替他们要回一份公道……”

  西门咆哮仍是含笑道:“掌门人的两位高足一死于犬爪,一死于犬子之手,现在他们也都死了,掌门人怎么把帐归到在下身上!”

  一阳听了他这番话倒是一怔,片刻之后才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贫道的两个孽徒之死,间接仍是出于庄主的指命,因此贫道仍是要找庄主说话!”

  西门咆哮摇头道:“很抱歉,在下对私斗没兴趣!”

  一阳脸色微变冷笑道:“看庄主堂堂一表人才,原来却是个色厉内荏的无胆懦夫!”

  西门咆哮神色突地一沉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句话?”

  一阳傲然地道:“贫道身为峨嵋掌教不会有其他身份!”

  西门咆哮寒着睑道:“那情形又当别论了,你既以掌门人的身份说话,则是峨嵋对敝门公开的侮辱,在下可不能再予容忍了!”

  一阳稍微一怔道:“贫道尚不知庄主也是一门之主!”

  西门咆哮冷然傲笑道:“好说!好说!在下新刨哮天门,还来不及知会武林同道!”

  一阳哂然道:“如此倒失敬了,但不知燕大侠在贵门中担任何职?”

  燕元澜脸上一红,哑口无言。

  西门咆哮笑着代答道:“燕兄身任总护法,与在下地位不分高低!”

  一阳大笑道:“很好!恰当之至!”

  语中满是不齿之意,燕元澜不禁微怒道:“掌门人此言何意?”

  一阳又笑了一阵道:“北鹤是飞禽,南龙是爬虫,到阁下这个传人却是走兽,天下的异类都被你们占尽了!”

  燕元澜怒不可遏,呛然长剑出鞘道:“掌门人说话辱及家师,休怪燕某得罪!”

  一阳瞥了他一眼道:“小丑跳梁,居然也敢大言不惭!”

  燕元澜忍无可忍,突地纵身来至场中,长剑平伸,戟指着一阳,声振金玉,朗然发话道:“燕某敬请掌门人一会!”

  一阳淡淡地道:“论身份,贫道真不值出场一会,然而今日贫道所携随弟子不多,只得勉为其难下!”

  语毕徐徐抽下肩头拂尘,却留下长剑不用,含意当在表示

  轻视,燕元澜脸色一动,却未作声,一阳夷然道:“阁下请赐招吧,总不成还要贫道先出手!”

  燕元澜忍住气道:“道长请小心了!”

  语毕一剑径刺,势走中锋,宽宏中夹着无限凌厉!

  一阳轻轻地一抖拂尘,马尾洒开,已将燕元澜的剑身裹住,燕元澜往回一抽,居然没有将剑身脱开!

  一阳的脸上含着轻蔑的笑意,哂道:“北鹤门人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