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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令》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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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司徒姑娘似乎惊了一会,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明天先叫爹爹放你上来再说,我爹爹最是听我话―一”

  君青暗暗哼了一声,心道:“我可不领你的情,瞧我再练几天跳不跳得出来?”

  那司徒姑娘道:“我走啦,明儿再送东西来。”

  那绞盘的声音去了好半天,君青还呆坐在那儿。他暗暗想到:“是什么人要寻爸爸的晦气?哼!”

  他一把抓起那本“定阳真经”,用力地翻到下一页,仔细参悟起来。

  两个时辰之后,君青又从那定阳真经中领悟出许多别人一年也无法领悟到的东西,他轻叹一声忖道:“我要静坐一会,仔细连贯一下了。想不到武学之奥秘,玄妙如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试着努力往一纵,他的身形轻飘飘地跃起两丈之高――这个高度距离顶上还差一大截,因此使得岳君青大为失望――然而,他一夜之间,练就这等轻功,只怕已是无人能信了。

  “喂岳公子――”

  君青抬头道:“司徒姑娘,怎么?”

  司徒姑娘的声音显有些优愁,轻声道:“平常我爹爹总是听我的话,那晓得我叫他先放你上来,他却是不肯,我―-”

  君青道:“你怎么?”

  她原是想说“我哭了两场他仍不睬”,但随即想到这话甚是有失面子,就住口不说。

  偏偏君青没有听到下文,又加了一句:“你怎么啦?”

  她连忙扯开话头,失声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君青怔了一怔,才答道:“我叫岳君青。”

  那司徒姑娘道:“我叫司徒丹。”

  君青道:“司徒姑娘,令尊名讳能不能见告?”

  司徒丹道:“我爹爹叫司徒青松。”

  君青默念着“司徒青松”这名字,只觉陌生地紧,从来没有听过。

  这时那司徒丹突然惊慌地道:“喂…岳……岳君青……有人来了,我要走啦……”

  君青在心里面冷笑道:“哼,管你司徒青松是什么人,只要我练到能跑出去,好歹叫你知道点厉害。”

  于是,他又翻开了秘笈。

  这怪洞中浑浑然的,分不出白天还是黑夜。

  君青拿着一节枯竹,依照着“定阳真经”上惟一的剑招练习着。

  这几天他在这微弱的亮光下已习惯得能察秋毫了,他斜睨着这真经上的第九页,上面写着“卿云四式”,旁边写着一行草字:“天下第一剑术”

  君青心想:“这位松陵老前辈口气凭大,就算通天之神岂可妄称‘天下第一’四字?”

  但是他仍怀着兴奋的心情看那第一招:“卿云烂兮”

  这一招下面包含着十个变化,是以虽是四式,却是整整四十招。

  君青细心地苦练了三个时辰,才算练熟了第一式十个变化,他连接着施了一遍,只觉心与手会,神与“剑”通,许多悟于心中而表达不出的高深武学,这时都似斗然贯通,他施到最后一变,手中竹枝一斜而下,“噗”的一声插在山石之上,那枯脆的竹枝竟然插入三分。

  君青不由惊得呆了,他心想:“这剑式看来平和怎么这大威力?怪道松陵老人要夸称为‘天下第一剑术’了。”

  他支着竹枝,缓缓坐在地上,眼睛瞥在那精致的碗碟上,他心想:“这司徒姑娘是个心地极善良的好姑娘,我猜想她一定长得极是好看,就象――”

  就象谁?他可说不上来,他自幼住在终南山上,压根儿也没有瞧过标致的姑娘是什么模样儿,他只能从书上描写的字句中去想象。

  他心目中那最美丽的人具有书上所形容的一切,然而究竟只是一个蒙蒙的轮廓。

  “喂。”那个悦耳的声音又响了。

  他发觉自己对这声音已有了期待的心理,他应了一声,只见那小花篮又装着几样饭菜吊了下来,他想说两句感激的话,但是想了一会,却不知该说什么。

  司徒丹道:“你晚上在这里面怕不怕?”

  君青想说“有你来陪我说话我就不怕啦”,但是他只说了“不怕”两字。

  要是往常,司徒姑娘必是叽叽呱呱地和他东扯西扯,那知这时司徒丹竟是沉默起来了。

  君青觉得有一些紧张的感觉,也默默没有说话。

  忽然也象是听到一阵低泣的声音传入耳中,他仔细一听,倒象是司徒丹在暗泣呢,他不竟惊道:“司徒姑娘,你在哭什么?”

  上面没有回答,却停止了泣声,过了一回,司徒丹的声音轻悄悄地传了下来:“以前我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爹爹叫我读书,又不说意思给我听,我又没有兄弟姊妹,每天只有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呆想……我以前想起好多有趣的事儿,本来要和你说,可是现在想起来呀,那当真全是胡思乱想……”

  君青想着,一个小姑娘,穿着绿色的,也许是白色的裙子;独自寂寞地坐在花丛中,她的脸象桃花一般,她那柳叶一般的细眉微微地皱着,凝视着天上的白云,或是地上的蚂蚁……他不竟想得发痴了。

  那姑娘的声音终于惊开了他的幻想:“……他俩都说我是个傻姑娘,不过这几天我象聪明了许多,真的,好些以前不通的事也懂啦。”

  君青象是觉得姑娘就在对面一般,微笑道:“姑娘原来就是慧人。”

  司徒丹悄声道:“寸心万绪,咫尺千里,好景良天,彼空有相怜意,未有相怜计。这词句以前我总是不懂,现在我可懂啦……岳哥哥,我―一”

  君青心中大大震动。他从没有料到这小姑娘会说出这番话来,一种奇异无比的情绪升上他的心田,也分不出是喜是悲,象是惊喜,又象是恐慌。

  这纯洁的少年,一十七年的生命岁月,还比不上平常人十年的生活经历,他只是生活在青山白云,松涛,翠谷之间,他的感情平均完整地分给了爸爸妈和三个哥哥,但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他生象是起了极大的恐慌,又象是心花怒放,竟呆在那儿痴住了。

  忽然上面传来一声尖锐的冷笑声:“好,师妹,你―一你――”

  是司徒丹的声音,显然她是很愤怒:“师哥,你―一偷听我说话……”

  那男子的声音:“我跟了你好几天,你每天送三次饭给这贱小子,嘿!”

  司徒姑娘显然大是愤怒,叫道:“我高兴送给他吃,要你管么?”

  那男子似乎气极,大喝道:“好师妹你―一吃里扒外!”司徒姑娘气得话部说不出来,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那男子狠狠地道:“瞧我会把这贱小子宰了!”

  司徒丹似乎大惊,叫道:“你敢!”

  那男子想道:“瞧我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