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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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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宝刀之失

  蒲逸凡人虽聪明透顶,但却缺少江湖阅历,哪里知道他是包藏祸心,另有诡谋,当下只觉此人虽然侧身黑道,倒也恩怨分朋,不禁敌意顿消,暗生好感。

  但他乃年青好强之人,见徐寒武把来人武功说的这等高强,生像自己要把宝剑追回,无异飞蛾扑火似地,不禁激起争胜之心,恨不得即刻找到取剑之人,与他分个生死,判个高下,是以笑面阎罗话一说完,立即接口说道:“徐兄关注盛情,普某心领,但此剑对兄弟至关重要,势非追回不可……”

  徐寒武道:“普兄既然坚持要去,兄弟也只好照实说了……”

  他沉吟一阵后,接道:“此人真实姓名,兄弟也不知道,不过他的住处,倒极容易找到,只是路途遥远,艰险重重……”蒲逸凡见他说来说去,总是转弯磨角,心中渐感不耐,立时截断他的话头,沉声说道:“徐兄既知住处,不妨直言告诉我,至于路途远近,如何艰险,普某不是三尺孩童,徐兄不用杞人忧天!”话到此处,突然精光暴射,炯炯双神,扫掠了在场所有之人一眼,朗声说道:“纵是天涯海角,龙潭虎穴,普某照样要去,也照样敢闯!”

  徐寒武见他说的这等坚决,已知狡计得售,心中暗暗高兴,口中却郑重地说道:“此人来自西域,并无一定住所,但因他门下弟子颇众,遍及阿尔泰山,普兄只要能到斯处,出示他留下的标记,略为打探一下,便不难找到他本人了!”

  蒲逸凡早被他几番激将言词,撩得满肚子是气,急于离开此地,去追那取走宝剑之人。

  此刻,听他说明了那人的去向,立即从笑面阎罗手中拿过那张纸片,抱拳说道:“多谢徐兄指点,普某告辞了!”未等对方答言,径自大步向厅外走去。

  走出灯火辉煌的大厅,到了荒凉的郊野,入眼便是一片朦胧的夜色,使他乍然分不清路径。

  他停下身来,仰望天色,只见弯月斜挂,残星寥落,原来这时已是天将露晓的黎明时分。

  江南的二月,气候本极温暖,但在这凌晨时分,仍自春寒料峭,显得异常冷清。

  他伫立在沉寂的荒野,披拂着微寒的晨风,激动的心情很快平静下来。立时掠起一个疑念,想道:“那人能在高手环视,灯火辉煌的厅梁上将剑拿走而不令人发觉,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不是名满当今的绝世高人,也是威震天下的混世魔头,此等人物,举世之上,能有几个?就是不留下那珠网表记,但以笑面阎罗广博的见闻来说,纵然没见过此人的庐山真面,亦必知道姓名或绰号,但他却说只知此人来自西域,不晓得真实姓名,更说此人门下弟于遍及阿尔泰山,却又无一定处所,世上那有这等事情?……”

  他乃敏感之人,心中疑念一动,多般揣测俱来,但反来复去的想了好几遍,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吹来的一阵晨风,使他纷乱的神思忽然一清,脑际掠起一道灵光,暗自忖道:“对啦!一定是徐寒武鉴于宝剑是在那大厅上失去,是因他们把我掳来此处而起,怕我不论宝剑是谁取去,唯他们是问,故意拿话把我激走,或是见我力败他们三人,怕我参与“三三”大会,对他们大是不利,想借刀杀人,假手那取剑之人,把我除去……”

  他越想越觉有理,也越想越是懊恼,只觉一股受骗的忿懑之气,忽然冲上心来,当下钢牙暗挫,自言自语地骂道:“好个狡猾的徐寒武,今天要不还个明白,看我不把你挫骨扬灰才怪?”霍然旋步回身,直向那大厅奔去。

  这时,他离那大厅不过百十丈远,几个纵跃之间,已到了大厅门口。

  在他想来,自己离开不久,现下天未大亮,笑面阎罗等人,一定还在这大厅之中,那知奔到门口,厅门已然关闭。

  这一来,他更以为自己推断不错,忽然冷笑一声道:“你们把门关上,就能挡得住蒲逸凡吗?”举手一掌,向门上劈去。

  他现下功力何等深厚,掌势出手,有如重锤击岩,巨斧开山,但听“砰”然一声暴响,厅门竟然被他雄浑的掌力,震的四分五裂,木屑横飞。

  就在这时,他身后忽然响起一声轻笑道:“人家早走啦,你还在这里发什么横?”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句句字字,有如水银泻地,钻入耳中,听得人心神震荡。

  蒲逸凡猛然转过身来,借着朦胧的晓色望去,只见身前丈外之处,站着一个玄色劲装,头挽官髻,面罩黑纱的少女。

  他朝那面罩黑纱的少女,望了一下,暗自惊道:“此女面罩黑纱,难辨面貌,但以她装束发型看来,年龄比自己绝大不了多少?怎地适才两句轻言细语中所含的内家真力,竟然听的自己心惊肉跳?莫非是……”

  正自思忖间,那面罩黑纱的少女忽然冷冷地说道:“我脸上无花无朵,你老是看着我干吗?”原来他此刻呆呆地望着她。

  蒲逸凡听的脸上一热,但却答不上话来。

  只听面罩黑纱少女冷笑一声道:“谁要看我一眼,就得挨我一记耳光,你瞪着一双眼看了我这半天,打一百个耳光也不够,但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大概不知道我这规矩,打多少你自己说吧!”

  言来轻轻松松,生像她这别人看一眼,就打一记耳光的规矩,人家就非接受不可似的。

  蒲逸凡不过十九年华,稚性犹在,听得玄装少女之言,心中甚觉有趣,当下朗朗一笑,道:“家有家规,国有国法,在下由北到南,也跑了不少地面,倒没听说个这种新奇的规矩,……”

  玄装少女鼻子里哼了一声,接道:“坐井观天,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蒲逸凡道:“就算在下坐并观天吧,但不知姑娘这规矩是你自己立的?还是……”

  少女似是十分有气,他话犹未了,便截口说道:“你管得着吗?”

  蒲逸凡暗道:“此女武功既高,脾气又大,能以出口之言,大概定可做到,我乃六尺男儿,要真的被她打上一记耳光,那可是无脸见人之事。”

  心念及此,立生戒意,口中却笑道:“姑娘这别人看你一眼,就打人家一记耳光的规矩,可是对任何人都样吗?”

  玄装少女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我这规矩,对谁都是一样!”

  话到此处,突然顿了一顿,一双杏眼,射出两道奇异的凌芒,凝视着蒲逸凡问道:“怎么,你是不是要我对你破例?”忽然低笑一声,接道:“这是办不到的,你别做梦啦!”

  蒲逸凡被这几句话,引的稚兴大发,打了一个哈哈,笑道:“假如你父、母亲看你一眼,你也是不是要打他(她)们的耳……”忽然觉着此话说的大为失礼,赶忙住口不言。

  忽听玄装少女娇叱一声道:“好哇,耳光还没打,你竟占起我的便宜来,今天非得打你几下重重的不可!”

  此女真个言行一致,说打就打,未见她晃身作势,人已陡然欺进了六七尺,素手一扬,直向蒲逸凡右脸掴去。

  蒲逸凡虽在说话,早已暗中戒备,但却想不到她竟是肩不晃,膝不曲地欺身上步得这般快法,慌忙间展开“九宫隐迹”的奇奥身法,才勉强闪避开去,但饶是如此,脸上也被她掠面而过的掌风,刮得隐隐生痛。

  玄装少女似是想不到她出手一掌,对方竟能躲过,“咦”了一声,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身法,我怎么没打着你?”

  蒲逸凡随口答道:“难道闪避姑娘这随手一掌,还要用什么身法吗?”

  玄装少女似被他这随口两句话,引动了真火,低叱一声:“好啊!你不告诉我,以为我真打不着你吗?”

  话落人动,娇躯微晃,又已放到了他的身侧,适才是单掌出手,这下却是左右开弓,以“双风贯耳”的手法,两面掴去。

  她这次存心不让他逃脱掌下,是以不但欺进的身法迅快无比,出手的掌势更是奇奥难测,一左一右,两边攻到,使他来不及闪避,也无法闪避。

  蒲逸凡仗着“九宫隐迹”的玄妙身法,适才勉强躲过了一掌,心中余悸犹存,眼见她再次欺身攻到,当下那敢怠慢,未等掌势近身,立时仰身暴退……

  只听玄装少女娇笑一声道:“你还躲得了吗?”双肩一晃,电泄雷奔般地追袭过去。

  蒲逸凡仰身倒退的势子还未站稳,玄装少女已跟踪追到,左掌在他面前虚空一晃,使他偏头疾闪,一式“风回雪舞”,借势绕到了他的身后,右手反臂一掌,斜拍而出。此女身法飘忽,出手怪异,这一掌虽是反臂拍出,但却认位奇准,只听“砰”然一声脆响,蒲逸凡左脸之上,已被她打了一记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