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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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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头丐仙似未想到眼前这资质人品均住,身怀“玄机遗谱”的少年,就是自己旧友门下,更未料到旧友已作古人,当下也不禁满怀凄然,说不出的难过!但他乃修为精深,阅历丰富之人,在眼下这等时候,旧友这位门下,实不宜过份悲痛,立时劝慰着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哭亦无用,要是你师父是被仇家所害,我拼掉这条老命不要,帮你完成心愿就是!”

  这几句话果然生效,蒲逸凡闻言立即止住悲声,以袖拭泪,正待开口说话,白头丐仙又已问道:“你师父是不是因你身上的‘玄机遗谱’遭人杀害的?”

  蒲逸凡点头答道:“正是!”

  白头丐仙闻言,忽的走到那留字的石壁之前,注目凝神,只见留在石壁上的字迹,人石深有三分,字边宛如刀削一般,且是深浅一致,不由暗暗忖道:“以乾坤神剑南宫彦那身武功,放眼当今武林,实难找出几人具有加害他的本领,除非是有石壁上用指力留字这等人的功力……”

  蒲逸凡是玲珑透顶,一见白头丐仙这种突然的举动,就知他对壁上留字之人,动了疑念,当下走过去低声问道:“老前辈是不是怀疑壁上留字之人,就是杀害师父的仇家?”

  白头丐仙道:“我这不过是一种揣测,是否尚难确定,不过是也好,不是也好,这种居心歹毒……”忽的偏头靠壁,侧耳静听,陡然掉转话题,故意提高声调说道:“笠翁是那一位高人……”

  话犹未了,门外便响起一声哈哈大笑,笑声还未停歇,一位鹤发银须的老者,已自飘然进屋。白头丐仙与蒲逸凡神光一掠来人,脸色陡然一变,同时暗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来人似也看出了白头丐仙,蒲逸凡二人的异样神情,心中不觉微微一震,但一瞬之间,已自恢复了平静,手拂银髯笑道:“要不是在那荒郊野地见着黄郎,倒真不知丐仙侠踪到了荆襄地面,齐兄,你我十年不见,今夜居然能在笠翁这‘沧海钓庐’巧遇,看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话完又是哈哈一声大笑,但笑声却不大自然,笑容也略带一点勉强,只是在烛光摇曳之下,贸然看不出来罢了。

  蒲逸凡闻言偷偷地瞧了白头丐仙一眼,见他脸上毫无异样神情,不由疑念陡生,暗道:“此一头鹤发,银髯飘胸,装束相貌,分明就是日间所遇,并挨了他一掌的七绝庄的陈灵归,怎地此刻听他说话的口气,却又似白头丐仙的多年旧识,这岂不是怪事?……”

  他乃心思灵巧之人,心中疑念一生,立时掠起另一个于他不利的念头,暗中自告自地说道:“蒲逸凡哪,蒲逸凡,你怎地这般糊涂,眼下这些人分明是故设圈套,诓夺‘玄机遗谱’,你却浑然不觉,硬把他们当作正人长者,若不早点设法离开此地,等下只怕随身奇书保不住,连这一条小命也得赔上!”

  意念及此,不由大生惊骇!慢慢走近木榻,将油烛放在榻上,然后提气运功,纵身一个急跃,直向门外纵去!

  但他身子刚刚纵起,还未扑到门边,那鹤发银须老者,陡然右袖一挥,拂出一股潜力,把他前冲之势逼得停住,嘴角微微一撇,诧然说道:“这位小哥儿可是北岳门下?令尊与老朽乃多年至交,怎地老朽一来,小哥儿就要走,这岂不是教老朽……”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倏而住口不言。

  这不过刹那间的事,就在鹤发老者二度说话之时,沧海笠翁已领着黄郎走了进来,一看眼下这种局面,心头不觉一阵愕然。目视白头丐仙说道:“齐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原来他因天黑夜暗,要领着黄郎,行过险峻的削壁,故而迟到了几步。

  这时黄郎已走到白头丐仙的身边,他顺手接过黄郎口中衔着的黑竹根,在地上轻轻敲了两下,神光凝注鹤发老者,把自己与蒲逸凡日间在荒郊野地,与陈、秦等人的经过讲完以后,咧嘴哈哈一笑,高声说道:“小娃儿想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陈大兄又没先自道出名号,可是像貌装束与说话的声调,都同陈灵归极为相似,烛光摇曳之下,乍然分辨不出,致令小娃儿心中犯疑……”

  沧海笠翁听得“哦!”了一声,面向蒲逸凡,用手指着鹤发老者,接道:“蒲小哥,来,我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闻名宇内,神州二贤之首,外号人称‘妙手诸葛’的陈大贤,同令尊与老朽都是多年旧交,快些过来参见!”

  他虽然道出了来人的名号来历,并且说明了来人与彼此间的关系和渊源,但蒲逸凡仍是有点将信将疑,闻言犹自暗中定神瞧了妙手诸葛一眼,发觉果有与陈灵归不同之处,才自消却疑虑,歉然走了前去,躬身说道:“晚辈蒲逸凡,参见陈老伯,适才不情之处,尚望老伯看在家父面上,恕过小侄!”

  原来妙手诸葛像貌装束虽与陈灵归极为相似,但脸上肤色却迥然不同,陈灵归满面童颜,他则一脸清黄,但在摇曳昏红的油烛光亮照映之下,确实不易辨别清楚!

  妙手诸葛冷冷瞥了蒲逸凡一眼,说道:“老朽来得太凑巧,难怪蒲小哥心中犯疑,现在事已讲明,蒲小哥不用客气!”

  话到此处,词锋一转,目注白头丐仙,似笑非笑地说道:“造才听笠翁谈起,说齐兄业已探明他徒儿的伤势,不知伤在何处?究为何种功夫所伤?以齐兄见闻之广,阅历之深,想必已思得治疗之法,何不讲出来大家听听,看看需要何种药物才能治疗?……”话未说完,人已向木榻走去!

  沧海笠翁心急爱徒伤势,闻言立即接道:“陈大兄说的不错,齐兄如有所得,不妨直言讲出来,老朽对小徒伤势,实在放心不下!”说话之间,已随妙手诸葛走到了木榻面前。

  白头丐仙虽然探出了渔装少年的伤势,但心中却被另一个疑念所困扰,为了证实心中的疑念,暂时又不便说出来,闻言只好故作沉思之状,也跟着走到木榻旁边,伸出右手两个蓝黑的指头,无可奈何地说道:“笠翁,对于令徒伤势,要饭的只知是被人用内家掌力渗以毒物所伤,但伤在什么部位?需要何种药物治疗?癞叫化也是跟你一样,不过笠翁不用担心,有妙手诸葛在此,令徒伤势再重,谅也不致发生差错……”

  他微微一顿之后,将两个蓝黑的指头伸到圣手诸葛面前,问道:“陈大兄,你看这是何种毒药?”

  妙手诸葛俯面看了一眼,脸色倏然一变,沉声问道:“齐兄这指上之毒,可是用运气逼毒的手法,自笠翁爱徒鼻中得来?”

  白头丐仙道:“不错!”

  妙手诸葛又仔细的看了一下,脸上现出一片忧惶之色,沉重的说道:“齐兄,不是兄弟埋怨你,这运气逼毒的手法,虽然可以测出伤源,但小娃儿功力有限,不能自行运功,护住体内经脉;在你运气逼毒,他气血倒行之时,毒力便会回攻六腑,渗入内脏,提早发作时间,加速伤势恶化,如此一来,……”忽然想起此等语气,过于率直,倏而咽住欲说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