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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令情潮》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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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世汾道:“那么他留下的芜湖地址,万兄可会派人去查过了么?”

  万镇山道:“查过了,此人留的地址,不但并无人家,也并无其人。”

  郭世汾道:“这就奇了!”

  万镇山忽然压低声音道:“据兄弟推测,那只小铁箱可能是河北李家的东西!”

  郭世汾愈听愈奇,河北李家和东许、南江、西秦同列武林四大家,北李的东西,还会托镇远镖局护送?

  心中想着,不觉说道:“会是河北李家之物?”

  万镇山道:“兄弟据报的北李的叶总管数日前在淮阳遇伏身亡……”

  郭世汾道:“不错,兄弟已经听人说过,但此事和贵局保的小铁箱有何关连?”

  万镇山道:“据说那叶总管未死之前,身边携带了一只小铁箱。”

  郭世汾怔得一怔,道:“会有这等事?”

  万镇山道:“郭老哥莫要忘了,仙人掌李光智就在北峡山白云观养病。”

  郭世汾口中惊“啊”一声!

  万镇山续道:“兄弟认为这小铁箱中所贮之物,说不定是和仙人掌生死有关!”

  郭世汾又是一怔,但心中疑念更炽!忖道:“镇远镖局失镖之后,前后不过三数天工夫,他那会这般清楚?”

  但脸上却丝毫不露,故意皱皱浓眉道:“真如老哥所言,这小铁箱果然干系不小!”

  万镇山愁形于色道:“岂止干系不小,那小铁箱真要是叶总管之物,北李岂肯甘休?一个不巧,说不定就因此结仇,敝局、江府和淮阳派,同样卷入这场是非,因此,兄弟和楚总管巴巴的赶来扬州,大家商量商量。”

  郭世汾沉吟道:“万老哥可是‘胸有成竹’?”

  万镇山道:“兄弟若有计较,也不来找郭兄了。实在是这帮匪徒,劫去铁箱之后,不留丝毫痕迹,根本就烟消云散,找不出半点来龙去脉,只有……”

  说到口边,忽然住口不言。

  郭世汾接口道:“只有逆徒那一点线索?”

  万镇山讪讪地说:“兄弟和老哥叨了几十年的交情,兄弟只好承认,事实也是如此;管天发在郭老哥门下十几年了,他平日交些什么朋友,老哥纵或不知,他同门师兄弟,也许会听到一些,因此想请你老哥帮忙,选派几位得力高足,协助查访她的下落。”

  郭世汾心中暗暗冷哼,道:“原来你们说了半天,目的并不在小铁箱,而是放不过管天发!”

  楚如风立即接口道:“大公子要兄弟前来,因江南方面,已有江府出面,知会各地武林朋友,暗中注意,大江以北,想请世老关照一声!”

  郭世汾毫不犹豫,点头道:“淮阳派昔年若非江大先生出面,那里还能在江湖上站得住脚?此事既然干系重大,兄弟责无旁贷,自当遵办,只是逆徒去向不明,咱们分头侦查,自是最好不过。兄弟立时派人通知各地同道,协助缉拿叛徒,但他若是不在江淮一带露面,莽莽江湖,兄弟就无法交卷了。”

  楚如风忙道:“这个自然,江南由金陵江府负责,江北就全仗世老了。”

  万镇山呵呵大笑道:“只要郭老哥点了头,江北这方面,咱们就用不着担心了。”

  时间快近午刻,方家宏不待师傅吩咐,早已关照厨下整治了一席酒菜,开上厅来。

  郭世汾起身肃客,一面说道:“两位远来,请喝杯水酒,让我稍尽地主之谊。”

  万镇山笑着站起身来道:“叨扰,叨扰!到了扬州,兄弟也不和老哥客气了。”

  三人分宾主坐定。郭世汾一直冷眼旁观,这位龙虎鞭万镇山无论行动,说什么也不像是有人假冒。

  但陆得贵又说得极为认真,明明亲眼目睹万镇山身中暗器,埋在林中,他决不会对自己说谎!

  心中一直疑念不息,无法加以证明,此时不觉灵机一动,立即呵呵笑道:“兄弟差点忘了。有一件事,正要向万老哥面谢呢!”

  万镇山听得一愕,道:“郭老哥说的是什么事?”

  郭世汾含笑道:“你还记得三个月前,兄弟赶去金陵,吊祭江大先生,正好遇上万老哥,闲谈之中兄弟说起生平唯一嗜好就是酯浸大蒜,但那酸醋,就非镇江元和园十年以上陈醋不可……”

  万镇山轻“哦”一声,笑道:“不错,不错,兄弟确曾听到郭老哥说过此事。”

  三月前江大先生之丧,郭世汾确曾和万镇山谈了很久,但根本没说起什么“醋浸大蒜”。

  郭世汾听得心头悚然一惊,暗暗骂了声:“见你娘的大头鬼!”

  一面接着笑道:“过没几天,你万老哥却派专人送来了两坛元和园十年以上的陈醋,兄弟拜领之下,自该当面致谢了。”

  万镇山跟着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两坛子醋,这值得了几两银子,郭老哥何足挂齿?”

  说到这里,接着哈哈一笑,又道:“说实在,元和圆的香醋,行费各省,远近闻名,但十年以上的陈醋,可也不容易购得,货栈里构了底,一共就只有两坛,郭老哥若是再想多要一坛,起码也得再等上五年。”

  这自然全是临时编造之言,但在他口中说来,却头头是道,煞有介事!

  郭世汾望着万镇山,脸上满堆笑容,心中却是震惊无比,暗自忖道:“亏你还说小意思,实在这意思可不小了!由此看来,龙虎鞭万镇山果然已经遇害,眼前此人,不知究竟是何来历?他居然把万镇山扮得维妙维肖!”

  口中依然敷衍道:“这是兄弟的口福,万老哥盛情,更为可感。”

  说着,转脸朝楚如风道:“兄弟听说二公子身体违和,近日不知康复了没有?”

  楚如风听他提起二公子,叹息道:“世老原来还不知道二公子已经去世了!”

  郭世汾故意大吃一惊,问道:“你是说寒青贤侄去世了?”

  楚如风凄然道:“二公子身体很弱,自从老庄主仙逝之后,哀毁逾恒,一直没有起色,三日前府中不慎失火、抢救不及,二公子他葬身火窟;等到火势扑灭时,二公子……二公子已成了一段焦炭……”

  郭世汾猛然一拍桌子,震得酒杯飞了起来,跌落地上,他还一无所觉,仰脸向天,喃喃说道:“江大先生一生仁德待人,徘难解纷,乐善好施,他的哲嗣,实在不该横遭惨死!这究竟天道何存?”

  万镇山也面有戚容,叹息道:“兄弟也是这么说,寒青侄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夭折之相,谁想他竟会如此惨死,真叫人替老友伤心!”

  说罢,叹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