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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1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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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泛道:“当然有根据啦:据我探悉,吴丁香独居在最后一进,再后面就是花园。府中尚有十余下人,都不准踏入这一进屋子,只有她自己贴身的四名涯环和两个娘姨,为她传递命令,以及服侍她的起居。”

  他停歇一下,又道:“请注意这一点,那就是别人不许入屋,而那些丫环、娘姨,又皆是她带来的人、自是可靠。”

  高青云沉吟道:“这等情形之下,她就算另结新欢,同居府中,也不会被任何人发觉。”

  樊泛道:“正因此故,我才认为有沏查的必要。”

  裴夫人道:“干脆进去看看,马上就水落石出。”

  樊泛道:“不行,吴丁香再胆大妄为,也不能不忌惮姚文泰三分,所以她一定严防被人越屋入窥的可能。”

  裴夫人唔了一声,道:“这话甚是有理。”

  高青云忽然感到十分厌烦,但觉这些人都用虚伪的外表,把自己遮掩起来。如裴夫人、吴丁香等皆是。

  他对这等通奸之事,并非看得太少,而是忽然间深感人性的虚伪,因而生出十分厌倦之感。

  他差点就拂袖而去,但回心一想,自己千方百计,不惜用生命去与人魔沙天桓的传人周旋,并不收取任何人的报酬,且不为声名,而且事后也不会有人向他表示感激。可是正因他不取报酬,才不可丢下不管。

  裴夫人的声音把他惊醒,她道:“高先生可有好计?”

  高青云故作沉思之状,其实心里很不耐烦。因为他顾自己的任务,已忙不过来,那有工夫管这闲事?

  他正要摇头,可是目光无意中掠过裴、樊工人面上,突然发现他们都十分专心地等候他的答复。

  这种情形,不问可知,是因为他“白日刺客”的声名,使他们心存敬意,相信他必有出入意外的办法。

  事实上他敢情也真有办法,当下心中暗暗叹口气,说道:“如果叫兄弟借箸代谋,愚意以为先从更为微细的地方,着手调查,等到确知吴丁香真有情人,方可入府。”

  樊泛起一丝苦笑,道:“兄弟岂有不顾之理?并且兄弟也曾在这方面着手,例如小心从四下观察屋内晒凉的衣物,看看有没有男人的等方法……可惜白日费了许多工夫,还是没有一点头绪。”

  裴夫人道:“这真是很棘手的难题呢?”

  高青云道:“樊兄可曾在食物方面着手么?”

  樊泛道:“不行、吴丁香并非一两个人住在后宅、而是有六个婢女仆妇之多,就算购买时,比较咱们估计的份量多些,也不会显著。换句话说,她们七个人的食量,和增加一个男人的食量相比所差有限,是以无从着手。”

  这个从食用方面调查人数的方法,江湖上经验丰富之人,都非常重视而予以采用,也极是有效。

  高青云摇头道:“此法太简单了,而且不切实际。因为人家可以一次购买百数十斤米面,你必须苦苦等候,方始计算得出每日平均耗食量。所以咱们不用此法,而是从青菜与肉类方面着手方可……”

  他停歇一下,又道:“凡练武功之人,耗肉量倍于常人。尤其是并非贫寒出身的人,更是有此习惯。此外,昂贵的青菜也是一条线索。”

  樊泛点头道:“市场方面,我有法子查出。”

  高青云道:“其实最重要的是,你们自然晓昨彭春深有什么特别嗜好,便可以从这一方面着手调查……”

  裴夫人沉吟付想,道:“他有什么嗜好呢?”

  樊泛道:“我知道,他最爱吃冰糖,以及用冰糖弄的各式甜食,每天都吃不少。”

  高青云忖道:“见微可以知著,裴夫人连彭春深的嗜好也不知道,可见得他们之间,决计没有特殊关系了。”

  这时、他又对裴夫人的观感变得好些,说道:“冰糖在南方虽然不算一回事,但在洛阳,大概没有几家杂货铺有得出售,这就不难打听了。”

  樊泛甚喜,道:“我回头就命人前去调查。”

  高青云道:“现在谈谈陆鸣宇的事,樊兄可有法子使兄弟与这个人接近?”

  樊泛点头道:“陆鸣宇午晚两餐,都在会宾楼,咱们到那里之见机行事,说不定可以同席共食呢!”

  高青云道:“第一步如此便好,兄弟必须测验一下他的服力,瞧瞧能否看破兄弟的化装、才能谈到别的。”

  裴夫人愁道:“如果他看出来的话如何是好?”

  高青云道:“此人城府深沉,决不会当场发作。只要有这等迹象,咱们马上想法子,一定来得及的。”

  他又转向樊泛道:“樊兄可曾听到欧阳菁的消息?”

  樊泛道:“有,有,她今晨刚刚到洛阳来。”

  高青云摇摇头,道:“这丫头何必淌入浑水中。”

  裴夫人道:“你可知道,她是非常危险的人物?”

  高青云大觉稀奇,道:“她是危险人物?这话怎说?”

  裴夫人道:“眼下各派群雄,荟萃洛川。明是七大门派与化血门查家之争。暗则是天下武林各家派,在有意无意之中,对付极乐教。而在九大门派当中,又有不少门派,面临被刷出榜外之险。而这一点、反过来说,便是有好些家派,想趁机踏如九大门派之列。因此。形势之复杂变幻,彼此之间,矛盾之多,难以倾述……”

  高青云道:“裴夫人三言两语,就把如此混乱的局势,讲得清楚明白,实在令人佩服。”

  裴夫人沉重地叹口气,又道:“除了刚才所说的情形之外,还有更复杂的问题,例如高先生,就已使得敝派的地位变得更奇异微妙了。”

  她虽然不曾提到阿烈此人。但高青云仍然能够会意,那也是使局势变化得更复杂的重大因素之一。

  裴夫人又道:“好啦!现在说到欧阳菁了。她身为冀北欧阳家的小姐,本来各门派对她都不会动任何念头。因为谁也不愿招惹欧阳老怪那等强仇大敌,但眼下可以数得出的,就起码有七八个家派想利用她。”

  高青云是何等人物,一点就明,道:“大家想利用她的死,嫁祸别人,是也不是?”

  裴夫人道:“不错,尤其是陆鸣宇,便希望能利用欧阳老怪,消灭一些敌人。”

  高青云沉吟道:“她果然处于很危险的境地中。”

  裴夫人道:“由于她足以掀起与血羽檄几乎相等的灾祸纷扰,听以我形容她是‘危险人物’,也不为过。”

  高青云眼光转到樊泛面上,道:“樊兄能不能打听出她落脚之处?”

  樊泛点头道:“这事何难之有?”

  他迅即出房而去。

  房中只剩下高、裴二人,高青云忙道:“裴夫人,今日咱们联结起来,共抗强敌,在你而言,助我即是自助,这一点希望裴夫人能充分了解。”

  裴夫人点头道:“我省得啦!听你的口气,莫非把欧阳菁之事交给我?”

  高青云道:“是的,这几天阿烈还不能露面,只好由咱们保护她,你设法哄她跟定你,便是上上之策。”

  裴夫人道:“慢着,如若她跟定我,陆鸣宇却把她暗杀了,欧阳老怪岂不是把我认定是凶手,我可不能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