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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羽檄》1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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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阿烈冷如冰,道:“是陆一瓢,我可说错?”

  梁忠山讶道:“是他?这人声名很好啊!”

  裴夫人瞪他一眼,道:“难道我的声名不好?”

  梁忠山汉口气,道:“老奴绝无此意。”

  阿烈道:“若要盗名欺世,何难之有?裴夫人。我恐怕得杀你才行了。”

  裴夫人看看事到如今,也用不着多扯了,当下问道:“你办得到么?”

  阿烈道:“你自己说过,世上没有绝对不行的事。”

  裴夫人现出警戒的神色。道:“我劝你还是多想一想的好,免得一旦拼上,我也留不住手了。”

  她停歇一下,又道:“况且你还须我的指点。才能练成化血武功,你难道不学了?”

  阿烈点点头,道:“不学啦!假如我让你帮助我,大丈夫虽受点水之恩,亦当涌泉以报,叫我如何还能杀你。”

  裴夫人道:“这话真教人敬重,可惜你太不会权衡轻重利害了。”

  阿烈道:“咱们未动手之前,总算尚有一点说话的余地,我想问你一句话,只不知你肯不肯回答我?”

  裴夫人道:“什么话?”

  阿烈道:“这话只怕你不愿回答。”

  裴夫人道:“那么,你还问不问呢?”

  阿烈道:“当然要问。”

  他站起来,双手按住桌面,一面伸手把油灯的灯罩拿下来,一面道:“灯光太暗了,我看不清楚你的面容。”

  说时,已开始挑起灯蕊,使灯光明亮一些。

  他回头望了裴夫人一眼,顺手把灯罩放加灯盏上。

  房间中充满了油灯燃烧的味道,阿烈道:“裴夫人,请问你自从施展血羽檄以来,已用此杀过多少人?”

  裴夫人在心中迅快研究这句话的含意,道:“假如你真是查若云的儿子,我杀一千个也没相干。反过来说,只有你不是查家之人,才对此耿耿于怀。”

  她冷冷一笑,又道:“尤其是你与这些被杀之人有关的话,更是如此。阿坤,我这话对不对?”

  梁忠山道:“话是不错,但他的的确确是查大爷的亲生骨肉,绝无虚假。”

  阿烈道:“裴夫人,如若咱们最后不免拼个生死,则我是不是查家之人,已无关重要,你不肯赐复我的询问?”

  裴夫人一听果然有理,当下道:“一共二十多个。”

  阿烈道:“你可计算得出最准确的数目?”

  裴夫人道:“一共廿十六个。”

  阿烈立刻钉问下去,他乃是利用这个迂回的方法,旁敲侧击地查明她可曾杀死他的母亲。

  如果一上来就直接问她可曾杀死开封府那个病妇人的话,她发觉有异,便不一定讲真话了。

  他先问峨嵋那边被杀的人数,跟着一跳就到开封。

  裴夫人道:“一个。”

  阿烈的心往下一沉,因为她已不亩亲口承认是凶手了。

  为了小心求证,第二步务须把人数弄对。

  于是他继续往下查明。

  将各地人数加起来,果然一共是廿六个。

  梁忠山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但不明白的是这位“少爷”,有什么把握可以杀死裴夫人这等一流高手?

  他虽然极不想发生这等自相残杀的惨事,但一则阿烈实在被迫非报仇不可。

  二则又得知裴夫人曾与别人私通这一点,便使他不禁替故世的主人,感到愤恨不平,因而生出了敌意。

  他却不知道阿烈敢情也是利用这件事,使他自己生出恨意的,否则他也将会下步得毒手呢!

  裴夫人最后问道:“你可满意我的答案了么?”

  阿烈道:“满意啦!”

  接着长叹一声,用沉重不安的声音道:“但我非杀你不可,请你原谅。”

  裴夫人讶然注视着他,突然间从他的声调,与他眉宇间的神情上,勾忆起当年查若云与她分手的情景。

  她最后摇摇头,道:“人生真是奇怪,许多事情,说也说不清楚,没关系,你即管动手,但我并非不抵抗你。”

  阿烈道:“当然啦!有谁肯束手待毙呢!”

  他向裴夫人迈前一步,作出扑击之势。

  裴夫人迅即站起身,举手掣出银钩。

  然而她突然花容失色,退了一步。

  阿烈沉声道:“不必奇怪,我通晓天下花草之性。刚才在灯蕊中,暗暗加上一点东西,你吸了之后,气力大减。”

  裴夫人露出运功提气的神情。

  在一边的梁忠山,这才恍然大惊。

  暗中一提气聚力,顿时发觉扯气阻塞不通。

  阿烈扑上去,挥掌一拍,把裴夫人手中的银钩击落地上。

  另一双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拉一扭,裴夫人这条手臂,便被扭到背后,无法动弹。

  她闷声不哼,任得阿烈处置。

  阿烈找到一条坚韧的麻绳,便把她双手倒缚在背后,又缚住双足。回头一望,但见梁忠山正在闭目调息。

  他道:“梁大叔,等一阵子就能恢复如常。”

  梁忠山这才睁开眼睛,只见阿烈把裴夫人放在床上。

  裴夫人既不挣扎,也不言语,

  梁忠山问道:“少爷,你打算怎么杀她?”

  阿烈道:“我用拳头也行,或者扼死她也可以……不过这都太残忍了一点,唉!我不够毒辣,竟下不得手呢!”

  梁忠山道:“那么你竟是打算放过她了?”

  阿烈摇摇头,道:“不,我给她一个全尸,咱们走吧;她很决就会饿死”

  他当先行去,梁忠山临出门时,还回头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只见她正也瞪大眼睛,向他回视。

  梁忠山道:“芸姑娘,假如你早就从这世上消失,毫无影踪那就好了,也可以免去今日这一幕可怕的场面。”

  裴夫人目光闪动,似是在思忖话中之意。

  直到梁忠山转身行出门口,她才提高声音,说道:“今日的场面,并不可怕,我能无声无息的离开人世,心中一点也不痛苦。”

  阿烈和梁忠山走出老远才停下脚步。

  阿烈仰望着天上星斗,默默出神。

  梁忠山道:“少爷,咱们到宝库去吧,别再想裴夫人了,她是罪有应得。”

  阿烈实然道:“梁大叔,敢情你也不忍杀死她?”

  梁忠山道:“咱们不是让她饿死么?”

  阿烈道:“笑话,她一身武功,那条麻绳岂能捆得住她?何况她还有嘴巴,不会大声呼救么?除非她自杀而死。”

  梁忠山道:“这样说来.你早就晓得她不会死的了?”

  阿烈道:“当然啦!同时也从你们的对答中,听出她答应你,从此永远不在江湖上露面,对不对?”

  梁忠山道:“正是如此,但老奴可以解释。”

  阿烈道:“用不着解释了,咱们到宝库找分光剑吧:“

  他们在黑暗中奔行过不少街道,最后来到一处地方。

  四下皆是陋巷人家,显然这是贫民聚居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