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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行剑》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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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戒刀头陀的地位和武功造诣,已经是开宗立派都有余的人物,如今竟肯全力相助,为他奔走。这等助手,还能到哪儿去找?

  朱一涛道:“在下在未请大师出手以前,有一个疑团,须得与大师参祥一下。”

  戒刀头陀神色变得十分凝重地聆听,只困以朱一涛的才智,居然也有测不透的疑团,当然不比等闲,

  朱一涛郑重地道:“在下前些时被秘寨擒去,囚于双绝关之内,直到昨日才逃出来。”

  戒刀头陀失声道:“你竟从双绝关中逃出,这可真是一大奇闻了。”

  朱一涛道:“实不相瞒,我的逃走成功,仍然含有运气因素。如子秘寨一心一意,只管囚禁我之事的话,我就绝无逃出的希望了。”

  戒刀头陀道:“他们的双绝关,若是容许你有运气的因素发生,那只是证明双绝关尚有破绽而已。”

  朱一涛道:“大师说得是,但从今以后,在下若再被送人双绝关,定然不能脱身了。现在且说我测不透的疑团,那便是秘寨何以不杀死我?”

  这个疑问听起来很简单,但深入一想,可就大大的复杂了。

  戒刀头陀想了一阵道:“这个疑问,只怕贫衲无能为君解答了。”

  朱一涛道:“在表面上,秘寨的理由是幻府一娇出了大价钱,要获得存下,并且以活口为主。可是幻府一娇乔双玉是什么人?若是看准了秘寨能够活拿了在下,岂有还要活口之理?这十数年来,她被我天南地北的追踪紧迫,弄得苦不堪言。乔双玉再自负,亦不至于如此愚蠢,留下我这个大祸根,予我有逃脱的机会。”

  戒刀头陀道:“假如江湖上传说你追杀乔双玉之事:真是事实,则她会留下你这个祸患,确是令人不解了。”

  朱一涛道:“这十几年来,她的忧惧与时俱增,最初我见到她之时,两人放手拼斗,历时而昼夜之久,双方力竭罢手,此后,每隔一至两年左右…就会碰上一次,我每斗一次,就强一分。她则进步甚慢,是以六度交手之后,最后的一次,她如果不是事先布置了七八条诡计,当时就得死在我剑下了。”

  戒刀头陀连连点头,道:“这样说来,她怕你是因为感到你潜力无限,尔能测度你将会精进到什么地步,是以越斗越怕。”

  朱一涛道:“与大师倾谈,真是足慰平生卜这等道理,别人决计想不到的,我与乔双玉最后一次决斗,已经是在三年前发生。这些日子以来,她已被我追得大有走投无路之感,是以一旦得知有人擒下了在下,岂有不赶快杀死我之理。”

  戒刀头陀默然半晌道:“敢问施主,你与乔双玉之间,有何深仇大恨?”

  朱一涛道:“她二十年前刚出道之时,第一个死在她手底的,便是先父。”

  戒刀头陀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朱一涛道:“她实在也是迫不得已,因为在下家传的一种神功,恰是她天狐派的克垦,不论她变化得多么巧妙,我一眼望去,就知道是该派出身之人。”

  戒刀头陀道:“这样说来,她竟是被迫非得去掉令尊这个眼中钉不可了?”

  朱一涛道:“是的,正因如此,这十多年来,她这以通灵幻变著称于世的人,也被我步步穷追简直无处躲藏。”

  戒刀头陀道:“早先那个女子,果真是幻府之人么?”

  朱一涛道,“假不了,她甚至可能就是乔双玉。”

  戒刀头陀讶道:“有这等可能么?”

  朱一涛道:“我虽然确知她是幻府之人,但是不是乔双玉,却没有把握看出了。”

  戒刀头陀道:“贫衲身为出家人,本来不应该这样说,可是施主大概已不致受到影响,是以大胆说出来。那便是以施主的手段,应该可以不管那女于是否乔双主,使径行杀死,何须一定要知道她确是乔双玉,才肯下手。”

  朱一涛道:“大师问得好,老实说,在下的手段,向来相当毒辣,何况幻府妖女,纵然不是乔双玉,亦有该死之道。因此之故,在下多杀一两个人,即使杀错人,杀的不是为首的乔双玉,但仍然是替天行道的义举,绝不会获滥杀无辜之言。”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但为什么我不这样做呢?当然是有原因的。”

  戒刀头陀讶道:“是什么原因呢?”

  朱一涛道:“乔双玉前几年与我当面相约,我们互相仇杀不要紧,但不得杀错了人,如果错了,就永远失去杀死对方的权利。”

  戒刀头陀道:“你们竟有这样的一个约定么?”

  朱一涛道:“她为了要我答应,附带了许多条件。在下不必一一细表。总之,她已使我感到与她订立此事条件,实在是很划得来。”

  戒刀头陀轻轻一笑,他行脚天下,见尽了人生百态,并非是一般潜心向佛的和尚。因此之故,他已晓得在朱一涛和乔双玉的约定之中,条件之一,必与乔双玉献出她的肉体有关。

  其他的条件,当然也很重要,否则朱一涛岂肯订下这等束手缚足的约定。

  朱一涛又道:“例如以早先的那个阮玉娇来说,假如我认定她是乔双玉化身,当然可以毫不迟疑地杀死她。但如果我观察错误,杀死她之后,方始发现不是,则幻府一娇从今以后便无忌惮,可以公然横行了。”

  戒刀头陀道:“这就怪不得朱施主不敢轻举妄动。”

  朱一涛道:“要知乔双玉就生像是通灵的天狐,我这里一条死阮玉娇,她马上就会找上来指证,违想赖也赖不掉。”

  戒刀头陀道:“她果真有这等本事不成?”

  朱一涛道:“当然是真的,凡是她派得出来之人,她都有某种秘密方法,得知该人下落。而且我深信,凡是她派出之人,一定在许多方面与她一模一样,使我极易误认是她。我一下毒手,便坠她计中了。”

  戒刀头陀道:“你们这等斗智力之举,实在颇多曲折趣味,只不知贫衲将在哪一方面,助你一臂之力?”

  朱一涛道:“大师如肯相助,那就请你做在下的一个化身。”

  戒刀头陀大吃一惊道:“这如何使得?”

  朱一涛道:“只有如此;方能助我。”

  戒刀头陀骇然寻思道:“若然我变作他的化身,则我的言行生活习惯等,完全要与他一样。换言之,到那时候,在某一种憎况中,他必须出手杀人,则我也须跟他一样,毫不犹疑的杀人。还有最可怕的,却是他不瞩放荡的生活习惯,假如在某一种情势之下,要与一个美女同宿的活,我亦须那样做……”

  这位得道的高憎,想到此处,手心已沁了一把冷汗。

  可是,这等奇怪遭遇,却又是项极为刺激的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