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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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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上云暗中一笑,想道:“这办法只有你练南离神功和以膂力称雄天下的人才办得到,我却只须跃起空中,还怕瞧不见路么?”

  石龙婆接道:“过了山峡,便可瞧见一个清澈的小潭,他的茅屋就在潭后,潭中一块青石突兀伸出水面,且上长着一株叶如松针,形似芦苇的草,色作金黄,这便是佛门或修真之士以为至宝的心华草,你只须摘下一枝,我便够用……”

  江上云微微颔首,并不发问。

  石龙婆当真少见这等傲骨峰峰的人,暗中想道:“若不是非得你去取那心华草不可,自当让珠娣心愿得偿,但为了红红着想,只好教珠娣伤心一阵了,唉,怪不得她会心折……”

  江上云终于走了。

  到了翌晨,郑珠娣渡江直趋江家老店。

  时在清晨,店门还未曾开,她敲敲店门,一会儿店门呀地开了一扇,小三子慢性双眼地咕嚷道:“还未曾做生意哩……”

  她闪身进店,一阵香风,把小三子弄得更迷糊,她道:“我要见我里的老爷子。”

  小三子举目一看,眼有人艳丽无比,尤其俏面上微带病容,使人要添几分怜惜之意,转头往内便跑。

  郑珠娣紧张地看看他走出后门,忽又匆匆跑出来,喘气道:“小的真糊涂啦,老爹昨夜没有回来,故此,连此李掌柜也刚刚出门找寻去了,今天大概不做生意,姑娘明天再来吧。”

  她摇摇头道:“不成,我的事情非常的重要,而且时间也不多了,还有谁在里面?孙伯南他在在么?”

  她虽然始终没有瞧见孙伯南的芦山真面目,但因当时已知他乃南江传人,后来也听江上云说过是表哥。

  原来她所焦急的,便是江上云一旦走得太远了,那时江老爹即使知道赶去,也恐追之不及。

  想那天狼龚其里是何等厉害,二十年之前已能赢得石龙婆一招。这二十年下来,更不知精进多少。

  假使江老爹追上江上云,便可强之返家,由他出头向石龙婆问罪,可能连自己也包庇住不必在事后被婆婆处死。

  这一点也正是石龙婆所怕发生的,是以隔了一夜才准她来报讯。

  小三子道:“小的去瞧瞧……”

  说完又一溜烟走了进去,隔了好一会儿,几乎把郑珠梯急得要死了,小三子才出来,道:“孙少爷也不在,都没有人……”

  郑珠梯玉面变色,黯然一叹,想道:“难道是他命数该绝,偏偏都没有人在家?”

  却听小三子补充道:“小的只能走到外面那进院子,内里一进小的不能进去……”

  郑珠娣闻言举步便走,飘飘擦过小三子身畔。

  小三子但嗅到一阵香风,便看见人家已走过了,当下拦阻不得,只好在那里瞪眼发怔。

  她走到内院,只见一个绝色丽珠在廊上椅栏望天,脸上微带悉容,令人一见便心生不忍。

  她忙问道:“是朱玉华姑娘么?”

  那位美人正是朱玉华。

  她听到有人唤她的名字,声音甚是陌生,却是个女的,阵子一转,陡觉眼前一亮,不禁诧想道:“我以为龙妹妹就够美了,谁知还有这等美人儿……”

  朱玉华答道:“是的,姑娘是谁啊?”

  郑珠梯忙道:“我姓郑,名珠娣,家师祖乃是南疆石龙婆……”

  朱玉华啊一声,道:“我已听说过你的名字,而且也知道你的武功很好,但你何必咄迫人,寻上门来呢!”

  她虽然心中十分的愤慨,但因她天性温柔,故此在她的语中只能令人觉出微微的责备意味。

  郑珠梯忙道:“朱姑娘误会了,但我实在罪该万死……”

  当下把形说出来,最后并调说,那天狼龚其里是身法强绝,江上云此去危险无比。

  只因天狼龚其里本来就不大重视人命,便何况他昔年曾经败于南江的剑揭下,此仇已经积压了五十年,一时看是南江后人寻上门来找事,焉有不立即狠下毒手之道理呢。

  她这一说,简直就把江上江上云此行形容得有死无生。朱玉华脸都给吓黄了,籁籁掉下几点泪珠,道:“那么如何是好呢?爷爷昨晚入黑时才回来,却把昔年所用的剑的另带在身上。那时候只有老家人江忠在旁边,据他说爷爷数十年来,经历过无数风浪,不管多大场面,也没有这等紧张,是以江忠面色变了。爷爷发觉了,只说了一句‘不必大惊小怪’便匆匆出门。”

  一顿,又道:“我们后来得知这消处,等到四更过后,便分头出去找,据龙妹妹的判断则认为爷爷定是和那四绝之一的北归震山手归元泰暗中约好,在一处僻静地方比斗功夫,我在南门那一带找到天色快亮,没有发任何迹兆,便赶快回来,跟着郑姑娘就到了,现在如何是好呢?”

  郑珠娣心中本来比她更乱,这时一看好掉眼泪,暗想这倒不错,反而向自己讨起主意来,勉强稍为镇定心神,道:“如今事情迫切,迟缓一刻,则江上云走远一些,我们决不能在家时呆等,唯有尽力去找寻江老前辈……”

  朱玉华拭泪道:“只好如此……”

  她可不敢让王氏知道,便匆匆和郑珠娣走出店门。

  时在清晨,清凉如水的晓风使她稍为冷静,两人走了几步,朱玉华主意打定,突然止步道:“郑姑娘请你尽力找寻我爷爷报知此事,我却耽延不得,立刻要动身去追云弟,虽不能命他回来,但最低限度也能暂时留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