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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剑为媒》一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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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承先睹状,心中一震,忖道:瞧他们的神情,莫非跟师父之间,有着什么不平凡的关系么?

  寻思之间,却听得于逸笑道:“这事大概叫三位甚是惊讶吧!”

  张耀怒道:“咱们只怕不如你想得那么坏!”

  于逸笑道:“张兄好说!至于石公子的先人与三位交往之事,兄弟果然不知,但他授业的师父甘大侠,与三位之间一切,兄弟却是明白得很,兄弟骗三位出来,只是要三位知晓,甘大侠已然有了传人,三位似也不必再那等惴惴不安,避不见人了!”

  呼延侗白眉翕动,沉吟道:“这也有几分道理!”

  但麦冲却大声道:“屁的道理!”

  敢情这位老人心中甚为气恼,故而说出话来,也就十分不中听。

  于逸微微一笑道:“麦兄不相信兄弟么?”

  麦冲道:“此生休想了!”

  于逸蓦地仰天大笑道:“看来这世间上的好人,果真是难做得很!”语音一顿,接道:“想三位隐居避世,究其原因,不过是怕那甘大侠找上你们,报那当年误杀他心爱的唯一弟子之恨,而今,甘大侠已然再度收徒,当年那桩误会,应是可以破除了,兄弟区区此心,难道还有什么不对?”

  侃侃而谈,倒也振振有词!

  呼延侗目光在石承先身上一转,笑道:“不错,于老弟真是这等用心,那倒也甚为可感。”

  麦冲道:“大哥,他的话不可靠。”

  呼延侗道:“怎见得?”

  麦冲道:“那甘大侠是否会谅解咱们兄弟,于逸既没见过甘大侠,他怎能先行知晓?”

  呼延侗道:“二弟说的甚是!”

  陡然向于逸冷冷喝道:“于老弟,你如不能把这中间道理说明白,可莫怪老夫不念彼此的情面了!”

  于逸笑道:“这事如就常情而论,果然兄弟的说法,大可怀疑,但如三位能够稍作深思,就该明白,兄弟所说,极有道理!”

  呼延侗冷笑道:“什么道理?”

  于逸道:“三位误杀甘大侠弟子,多久了?”

  呼延侗道:“那时老夫不过三十多岁,而今老夫行年八十有五,算来已有四十多年了!”

  于逸笑道:“这就是了!”

  麦冲喝道:“是在何处?”

  于逸道:“麦兄真要这般咄咄逼人,兄弟的看法,那甘大侠似是早已忘了这桩事了!”

  呼延侗摇头道:“老夫不信!甘大侠的为人虽是有时失之玩世不恭,但却极为重视名誉,自惜羽毛,老夫等伤了他的弟子,对他而言,应为大忌之事……”

  于逸不等他往下再说,接道:“呼延兄,只怕你把甘大侠看错了!”

  呼延侗一怔道:“哪里看错了?”

  于逸道:“如若甘大侠果真如你所谓,深懂名器不可假人,羽毛不可不惜,则他对那弟子之死,应是不会记恨于三位兄台才是!”

  张耀大声道:“为什么?”

  于逸淡淡接道:“不为什么,只要三位兄台仔细的想想那甘大侠的弟子卞雄飞的为人,即可知道兄弟所说不谬!”

  石承先暗道:“原来我还有一位师兄,唤作卞雄飞?怎地师父没有说过?”

  耳中听得呼延侗道:“护犊乃属人情之常,于老弟所见,容或有理,但老夫未见甘大侠之面,宁可不信!”

  于逸大笑道:“这么看来,二位是对甘大侠的为人,视作凡夫俗子!”

  石承先闻言,心中一动,忖道:“不错,师父的为人,虽是玩世不恭,但是非之辨,却极为明白,这于堡主倒是很能知晓师父的个性……”

  转念至此,不禁对呼延侗兄弟有了芥蒂之心。

  这时,简鹏忽然冷冷一笑道:“于老弟,你这番话用心可谓良苦啊!”

  于逸神色一变,但瞬即大笑道:“区区用心,旨在化除呼延兄与甘大侠误会,用心良苦四字,愧不敢当!”

  那一直静坐的葛天森,此刻忽然嘴唇连动,暗用传音之术,向雷刚道:“雷兄,于逸挑拨之言,已使石兄弟变色,雷兄再不说话,一旦石兄弟迁怒呼延侗,则咱们又多了三位劲敌了!”

  雷刚只听得悚然一震,大步上前,向石承先道:“公子,老奴有一句话,尚祈公子记住。”

  石承先发现雷刚凝重的神态,心中颇为吃惊,忙道:“大叔请讲,小侄洗耳恭候。”

  雷刚低声道:“于逸胸怀虺蜴之心,一意想挑拨公子与那三位老人作对,公子可莫要上当啊!”

  石承先陡然一凛,暗道:“果然我几乎上了这于逸的大当……”

  思忖之间,只听得简鹏冷笑道:“于老弟,呼延兄避祸终南,已达四十余载,他们如果不是对那甘大侠甚是敬佩,又何须如此?相如廉颇故事,于老弟似是不该不知道的吧!”

  于逸呆得一呆,道:“这事怎可互相比拟?”

  简鹏道:“为何不可?想呼延兄三位,昔日剑创卞雄飞之时,均是正当壮年,他们若非学那司马相如,为了武林大局不忍自相残害,当真三人齐上,放手与那甘大侠一拼,只怕胜负之数,尚未可知呢!”

  葛天森忽然大笑道:“不错啊,简兄之言,兄弟大有同感。”

  简鹏目光一转,接道:“但呼延兄等,不俟甘大侠寻来,在知晓了卞雄飞身份之后,立即隐居不出,这中间的道理,不是极其显而易见么?”

  石承先经过雷刚的指说,听到简鹏解释和驳斥于逸之言,顿时心头大为开朗,手心却又捏着一把冷汗,忖道:“武林之中,居然也有着这么多心机深沉,能言善辩之人,真是出人意外得很,适才我如稍不忍耐,岂不正中了于逸那瞒天过海之计了么……”

  耳中听得于逸大笑道:“简兄好辩才!”

  简鹏道:“过奖了!老夫说话,向来有一句,是一句,哪像于老弟那等有心机!”

  呼延侗此刻陡地长长一叹道:“简大先生将老朽兄弟比作司马相如,那是太抬举我们了!不过,区区此心,尚可指天誓日,隐居数十年,亦不过聊为向那甘大侠表示敬谨之心而已!”语音一顿,蓦地脸色一沉,向于逸道:“老夫一生最恨的那等人,老弟可知道么?”

  于逸佯作不解,笑道:“呼延兄不说,兄弟自然是不知的了!”

  呼延侗沉声喝道:“就是那专门挑拨是非,颠倒黑白,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于逸因为听他未曾明言是谁,自是不会搅事上身,哈哈的一笑道:“呼延兄说的不错,兄弟也最为恼恨这等可鄙之徒……”

  呼延侗见他老脸皮厚,一至于此,不禁气的须发竖立,怒喝一声,道:“于逸,你还要装佯么?”

  于逸眉头微微一皱,但:立即笑道:“呼延兄,你说兄弟装佯,不知指的什么事?”

  他素性装作不懂,这等工夫,真叫人为之气结!

  呼延侗暴喝道:“你就是那种专门挑拨是非,颠倒黑白,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于逸闻言,先是故作一怔,然后才忽然大悟一般,长长一叹道:“呼延兄把兄弟看成了小人么?”

  呼延侗冷哼道:“难道不是?”

  于逸目光在三老身上一转,陡然失声大笑道:“这世间上果然是好人越来越难做了!”

  呼延侗怒道:“你巧言令色,一再想挑拨老夫与简大先生和石家贤侄,这等居心,便是可诛!你还有……”

  于逸长眉一扬,道:“呼延兄,于某一片好心,你不接受,那也无法可想的了!至于呼延兄这等指斥兄弟之词兄弟看在相交多年的份上,也不计较于你!”话音一顿,向简鹏道:“简兄,那过山拳谱兄弟尚得一日时光,方可看完,不知简兄可否多留一日?”

  简鹏闻言,怔的一怔,道:“怎么?老弟不是说过只需一日么?怎地……”

  余音未已,耳中忽然听得五行樵子麦冲大声道:“于逸,你刚才是怎生对我家大哥说话?咱们兄弟既然敢说出话来,哪个又怕你计较?你倘若不服,咱们就手头上见上一个分晓,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