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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娇》四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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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两个并排的上去了,只见那个年轻人身子模糊地晃动了一下,二柄钢刀也已经平平地躺在尘埃上了。

  这次小头目吃惊了,他挥手、他吼叫……

  “大家一起上!”

  “嗄――杀――”

  水贼们同声吆喝着,同步蹈迈着,扬起兵刃,分别朝那个年轻人攻了过去。

  灵鹤再度飞舞了,玉龙再次翻滚了,它穿插在刀阵之中,它回旋在剑林之内,只是几个起落,只是几次转动,“乒乒乓乓”,兵刃脱手,“哎哟哎哟”,唉声叹气,水贼们有的捧着手腕,有的跌坐在地下。

  小头目十眼暴瞪,他还是不信这个邪,手中大刀―阵狂舞,豁出了性命猛冲而上!

  “看老子活劈你,呀一一”

  白衫少年的身形微微一仰,右臂乍缩还伸,就这样,真章立见,那个小头目也强不过他手下的弟兄,照样地跌在地上成了―只元宝。

  一个悠闲站在一旁的人终于走过来了,这个人的年纪约在三十几岁,生得倒也是―表人材,他,他就是这伙水寇的头领!

  眼中透着惊奇,脸上含着孤疑,他双手微拱:“兄弟韩健行,带领弟兄们在太湖中讨生活,请兄台高抬贵手。”

  “这倒不敢。只是贵兄弟们个个身强力壮,何不像村民们一样,凭体能在太湖中各食其力。”

  “奈何弟兄们疏懒成性……”

  “那就要看你领导之方了。”

  韩健行听了不禁脸色一变,他说:“这么说兄台一定要淌这个浑水了?”

  白衫年轻人淡淡地说:“这也是身不由己,为情、为理、也为江湖上的道义,谁遇上了谁也推不了手。”

  韩健行冷冷地说:“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兄台这么做未免有些逾越了。”

  白衫年轻人也是冷冷地说:“有道是‘盗亦有道’,阁下强掠渔民们血汗所得,实亦为人所不齿呢!”

  韩健行脸色一变再变,他已知道多言无益,虽然明知眼前这个年轻人不是一个易与的人物,但是为了威信、为门自尊,他只有又拱起了双拳。

  “既然如此,兄弟不才,愿一领兄台绝学,兄台请。”

  “请。”

  韩健行藉拱手之势,双掌倏然一张,一股劲风立即朝前直射而出!

  白衫少年人也趁还礼之便,右掌微扬,挡回了对方凌厉的掌风。

  这就是标准的如假包换的“礼尚往来”!

  白衫少年含笑依旧,一如平常,韩健行却是衣角狂飘,站立不住,身形竟然向后一仰,他赶忙倒退二步,才算拿住了桩、稳住了身。

  他吃了暗亏,盼上不由微微一红,心中顿时震惊万分,明知讨方的功力精深,但怎么也想不到竟然会高到这般地步。

  韩健行收慑心神了,韩健行小心谨慎了,他缓缓的从背后抽出了分水双刀,左右开弓,再一先一后的朝白衫少年的心胸挥了过去。

  分水刀就是峨嵋刺,韩健行名叫“键行”,练的却是水中功夫,吃的也是水上之饭,名实不符。

  白衫少年神定气闲,若无其事的站在当地,他待韩健行的双刀将触及衣衫的时候,才见身形晃动,而对方的刀锋也即落了空。

  其实,练水中功夫首先也要精习一般基水武学,韩健行的武功业颇不弱,只是他的时运不济,遇到的对手太高,更本不是他所能对付得了的,耗尽精力,用尽绝活,对方却是从容而巧妙、轻而易举地避去了他自己认为每一个都是奇招和绝式。

  年轻少年是闪的多、攻的少,只见他满场飞舞,只见他满场游行,一若行云,云行悠悠;一若流水,水流舒畅。

  韩健行早已经是刀法紊乱、脚步不稳了,他顾了前面却忘了后面,防了左边,又疏失右边了。

  这好有―比,像是在耍猴儿戏!

  韩健行本来也是个有理性的汉子,但他呈骑虎在背,下台不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堆道要他丢刀认输?弃械投降?那以后叫他如何带人?怎么服众?他别无选择,只有豁了出去,立即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也就不避来招,双刀猛递,来个两败俱伤的打法。

  白衫少年原想对方能爱惜羽毛、知难而退,不然,韩健行又岂是他十招之敌?今见对方竟然已经狠下了心、不要了命,即知事情不是善了得了,既然如此,也只有以力把它结束。

  “韩当家,你要小心了。”

  他双脚加速踩出,二掌连续扬起,顿时运上了六成的功力!

  韩健行只见眼前都是手掌,周围都是人影,似网似幕,若真若幻,他既然抱定了宗旨,以身抵身,将命换命,管它虚虚实实,一紧手中双刀,连环劈出,劈中加刺,刺中带挑,拼着自己性命不要,非得对方也挨上他的―刀不可!

  但这只是他的如意算盘。人家焉肯如他所愿?八见对方手上下一个交叉,他的双刀业已脱手飞去,并且,左胸之上也给印上一掌!

  所幸白衫年轻人手下留有分寸,韩健行的身形只是一阵踉跄一阵倒退,所受伤势却是不重。

  “阁下名号……”

  “在下麦……”

  “麦小云!”

  韩健行立时惊呼出声,但他心中却是释然了,败在麦小云的手中,还不算坍台,自己比洞庭四恶如何?自己又比万里船帮的舵主如何?他不禁抱起了双拳。

  “多谢麦少侠手下留情,兄弟这就带着弟兄回去。”

  白衫少年也不加解释,他只是习惯地笑了笑,因为,他不是麦小云,乃是麦无名。

  “韩当家,请你记住一件事,麦某乃是本村人士,自今日起,希望你们以后……”

  “麦少侠请放宽心,韩健行谨志麦少侠隆情高谊,金玉良言,嗣后我帮兄弟决不再犯此村!”

  “那麦某人谨此致谢了。”

  “麦少侠言重了,我们后会有期。”

  水贼们走了,他们连被震飞的刀剑也弃之而不顾了,哦!从现在开始,就不应该再称呼他们为水贼了,因为,从韩健行的眼色中,从韩健行的语气中,麦无名心中已有所感,感觉到他们从此也是安份的良民、勤劳的渔夫,也就不再需要这刀这剑了。

  乡团们已经惊醒了过来,他们知道这身家、这性命全保住了,不仅现在,以后也是。因为这帮水贼……哦!不是,这帮英雄乃是太湖最大的一帮,也是离桑头渚最近的一帮。

  他们拥住了“麦小云”,口小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才能表示出他们的感激的心情。

  良久,那个四十多岁的乡团长缓过下气、回过了神,他万分激动地说:“兄弟夏嘉兴,忝掌桑头渚的乡团,今日若非麦少侠……唉!大恩不言谢,我也不再说下去了。”

  阿弥陀佛,救苦救难!麦无名的确在无形中消去下一场劫难,他非但救下子桑头渚的生灵,并且也唤醒了一群在歧途中徉徊的人的良知,不然,在他们盛怒之下,在他们兴起之中,说不定真会杀一个鸡犬不留!真是功德无量。

  “夏乡团客气了。”

  在麦无名步出屋门之后,陈老丈已经随后跟了出来,只是他年纪老迈,只是他力有不逮,故而站在墙角观望,现在,现在他走过来了,三步并作二步地走过来。

  他老泪滂沱、他梯泗纵横……

  “小哥儿,谢谢你!你,你是救命菩萨……”他右手一抹眼睛、一擦面庞,左手却拉住了麦无名的衣袖说:“走,跟我回去,我们再好好地谈谈,再好好地喝它二杯。”

  “不了,老丈。’麦无名说:“我得走了,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办呢!”

  陈老丈不由瞠起了双目,但口中却是婉声地说:“不行!这怎么可以?你非得在这里住几天!”

  “谢谢老人家的好意,但我实在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唉!小哥儿,你不是说要欣赏太湖的风景吗?”

  陈老丈在想尽办法挽留着麦无名。

  麦无名却是心急父踪,不拟再作逗留了。

  “下次吧!老人家,我下次一定会再来欣赏太湖风光,再来与老人家好好长淡,并且还要喝它一个痛快!”

  “麦少侠,我们不谈报答,只是想尽点心意,至少你也得吃过饭再走。”

  夏嘉兴的眸子中露着真挚的眼色,嘴巴里透着热忱的话声。

  “谢谢各位的好意。在下实在星有事缠身,这就告辞了。”

  麦无名双拳一拱,转身扬长而去。

  陈老丈、乡团们知道这是英雄行径、豪杰心陶,行善不望回报,他们只有目送麦无名出了桑头渚的小渔村,直到看不见对方的身形而后已。

  陈老丈又踱到广场边大树下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忽然,他心中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一桩事,联上了一根线,他右脚连蹬了,他满口抱怨了……

  “唉!真是老迈了,我真是昏庸了,刚才怎会没有想到呢?这小哥儿姓麦,他又曾经说他是本村的人士,再瞧他的神情,再看他的模样,难不成就是麦先生的香烟?对!绝不会错,怪不得我看着有些面善。”

  他又是三步二脚地赶回家里去了,他要嘱咐他的家人,洒扫麦先生的故所,庭院,供奉麦先生的长生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