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江湖情》一九
驼叟笑道:“有理!不过,申五姑一生,并没有见过石无影,我真不懂,她为什么对石老人这么……这么敬佩呢?老木头,你久居关外,多少总该知道一点儿吧?”
枯木道:“这个么?老衲所知也不多。”
驼叟道:“你所知不多,比我们总多一点吧?”
齐敢笑道:“大师,有些事只要有一点儿蛛丝马迹就很够了!”
枯木笑道:“不错,齐施主说得对,看来申宫主所以如此敬服石老人,想必跟她的长辈有些关系……”
金北岳笑了笑,道:“申宫主的长辈还在世上么?那……这位前辈岂不是将近百岁了?”
枯木道:“申宫主的长辈倒是业已西游极乐,但是,她曾身受石老人大恩,确也不假!岂非四十年前石老人亲临关外,长春宫只怕早已被西域的喇嘛烧得干干净净了!”
驼叟忽然大笑道:“我明白了……”
他看了金北岳一眼道:“老弟,四十年前,令师曾经出关的事,枯木老和尚若是不说,只怕世上真没有人知道!”
枯木合十道:“不错,长春宫与喇嘛之战,本是极为隐秘之事,但申五姑的母亲葛二娘,却暗中已差人邀请了石老人前来相助……”
金北岳道:“家师和申五姑母亲认得么?他们……”
枯木道:“认得,葛二娘入关时,见过令师……”
驼叟道:“我又想起来了……”
他抓了抓头:“葛二娘和他丈夫申长春曾经七度入关,以武会友,最后一次约在四十多年前,据说他们到了九华山去找过当时正在九华山隐居的石无影,想必他们就是那时认识的了?”
枯木道:“不错……”他笑了笑,“自那次之后,葛二娘夫妇就再未离开长春宫一步了。”
驼叟大笑道:“他们一定在九华山跟石老人动过手,也一定是败得心服口服……”
枯木道:“不错……葛二娘夫妇是败了,不但败得心服口服,而且败得很惨……所以,他们夫妇才会从此不入关内一步。”
驼叟道:“这么说,石老人有恩于长春宫,申五姑对石老人的弟子客气些,那当然是理所当然的了!”
金北岳笑了笑。
齐敢也笑了笑。
因为,真正知道申五姑为什么听信金北岳的话,取消了她和蛇婆之间誓言原因的人,只有他们两个。
仅仅凭着石老人的名望,不见得就能令申五姑心平气和的俯首听话。
武林人物解决问题,只有两条路,一是凭功夫,二是凭道理。
以武功而言,金北岳和齐敢,足可制服申五姑。
讲道理,金北岳更是有他一套歪理。
所以,申五姑不能不应允金北岳的要求。
不过,金北岳和齐敢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
反正,事实上是蛇婆和驼叟已经出了山海关,她们当年的誓约,已经取消了,因此,再来解释,已是多余。
可是,有些事却是仍未完结。
蛇婆和申五姑之间的那段恩怨,她们并未真正忘记。
她们还是要一决高低。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的事,谁也解决不了,除非是她们自己。
所以,蛇婆独自守在大殿之上。
她连驼叟都撵走了。
既然是她们两个人的事,有第三者在,就不成。
但是,申五姑呢?她是不是还在普照寺之内呢?
申五姑已经走了。
知道她走了的,只有枯木大师,
而且,申五姑也带走了黄娟娟和秋桐等人。
不过,现在枯木已把申五姑的行程告诉了金北岳。
驼叟很意外。
“申五姑不在寺内了?老木头,你为什么不早说?”驼叟大声吼道,“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多是冲着长春宫的人来的?”
枯木合十道:“老衲知道……”
驼叟一怔,道:“你……知道?”
枯木道:“驼施主,老衲要是不知道,怎会自闭关于方丈之内,不见这些武林人物?”
金北岳忽然觉得有些儿不解了,他看看枯木道:“老方丈,你不见这些人,是为了避免露出口风么?”
枯木道:“不是!”
他叹了口气:“其实,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申五姑在不在寺内的。老衲不愿见人,实在是不想卷入武林杀伐之争,落个眼不见为净。”
驼叟摇了摇头,道:“老木头,你怕普照寺里面有人玩命么?我看,没人有这个胆子吧?”
枯木道:“驼施主,你错了!这些人中有些人是不敢在普照寺内撒野的,可是,有一批人却敢了!”
驼叟道:“哪一批人?”
枯木道:“疯女帮。”
驼叟皱了皱眉道:“她们,那些野女人么?”
枯木道:“是!”
驼叟不相信地道:“老驼子不相信,她们不会的,老木头,你多虑了。”
枯木叹息道:“驼施主,你没听到么,老衲还有个眼不见为净的想法呀!这些疯丫头连衣服都不穿,出家人怎敢睁眼去看?”
驼叟失声大笑。
金北岳和齐敢也忍不住笑了。
“不错!不错……”驼叟喘息道,“这些丫头的打扮,你这老和尚实在是不看最好,否则,坏了你的修行,可真是罪过大了。”
枯木合十道:“阿弥陀佛……”
驼叟忍住笑声,又道:“老木头,你这样躲着还是不行的!你明白么?”
枯木一怔:“你――你难道要我出去见见她们?”
驼叟道:“可不?你只管自己眼不见为净,但她们赤身露体的在庙内横行无阻,你就不怕那些菩萨难受么?”
哈哈一笑,驼叟摇头接道:“老木头,要想佛门净地不被她们弄脏,我看你只有一个法子。”
枯木道:“什么法子?”
驼叟道:“你自己去,凭你无上法力,把这些疯女人赶出去!”
枯木沉吟,他似乎觉得驼叟的话不是没道理。
可是,要他去见这些寸丝不挂的女人,他还真不敢。因此,他终于摇摇头道:“不行。”
驼叟一呆道:“不行?为什么?”
枯木道:“老衲不想自污双目!”
驼叟大笑道:“你不想自污双目,很好,那就让那些女人在这庙里开一个无遮大会,大参欢喜禅吧!”
枯木脸色大变,脱口道:“不……佛门净地,岂可任令他们胡闹?不……”
但是,枯木显然只能口中说不,行动上却不敢跨出方丈,去面对那些女人。
不过,枯木并不真是很笨。他虽然没有行动,但他却拿一双眼睛直瞧金北岳。
如果有人能帮他,那就非金北岳莫属。
就在枯木口还在连声叫“不”时,他已经深深地笑了一笑道:“老方丈你不用再着急了,那些疯女人,我还能赶得走……”
枯木忽然不再说“不”,而是展眉而笑,合十道:“好!好……若是小施主肯出面,真是再好不过了……”
驼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姜还是老的辣,小子,你真是容易上圈套……”
柳青山和舒小倩正在送子观音小殿中礼佛。
殿外,是花飘香和那六名彩女在嘻笑。她们当然不会是自己跟自己人在笑闹。
这会儿普照寺内多的是由关内来的男人,除了言光斗那一行人之外,至少还有三批男人,也到了寺内。
他们是恒王属下的一批侍卫;四贝勒手下的一批勇士和关内一批别有用心的武林人物。
现在,跟花飘香她们笑闹的,就是这些别具用心的武林人物。
其中最有名的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活霸王的二弟子展子安。
另一个则是南海雷火堂中的门客秦钧。
其余的大约还有十个人,都是一些混混。
不过,在武林中他们虽是混混,在女人面前,他们可就不是,而是猛虎般的勇士了。
佛门是净地,但眼前的观音殿,却已是一片春光烂漫,人欲横流。
驼叟没说错,金北岳是很容易的上了圈套,他现在就和齐敢走向了观音殿。
武林中的混混们,当然没有人认得金北岳和齐敢。
所以,当金北岳和齐敢走过来时,他们还在玩他们的。不过,那六名疯女帮的女人却不然。
她们虽然对于金北岳所知不多。可是,他们对齐敢却太熟了。
因此,齐敢一旦出现,这六个少女全部很不自在。
这种事当然很快就让混混们发现了,他们每个人都掉转了头,每个人都望着齐敢和金北岳,每个人都觉得十分意外。
金北岳微微一笑,回敬了那伙混混们一眼,突然大喝一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