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甲》一七七
方真换了一身很整洁的衣服,但却无法遮掩住他苍白的脸色。
这几天他夜以继日的工作,精神透支甚多。
他虽然脸色苍白,眉宇间透着隐隐的倦意,但却掩不住那一股秀逸气质,潇洒的风度。
面对着武林三仙,方真仍然保持着一股傲气,淡淡一笑,道:“久闻三位大名,今日幸会。”
南长命道:“阁下不是武林中人?”
方真道:“虽非武林人,却在江湖中。”
水长流道:“哦!方少兄很精医理?”
方真道:“我虽读完了天下的医药典籍,但却不是行医的大夫。”
南长命道:“没有替别人看过病?”
方真道:“偶一为之,算不上经验。”
南长命道:“你知道天荆刺?”
方真道:“它生长云、贵边区,身生倒须,汁含奇毒。”
南长命道:“毒性如何?”
方真道:“这和它的年岁有关,越老越毒,是一种很可怕的植物。”
水长流道:“你可有医治之法?”
方真道:“解其毒性,并非难事,问题在如何把它由身上取出来,此物坚如钢铁,而且历久弥坚。”
水长流道:“我们三人身上,各有一枚天荆刺,它含的毒性,已无法伤害到我们,只是它长存体内,构成了很大的威胁。”
方真道:“它一往直前,总有一天,它会穿入心脏,致人于死。”
水长流道:“我们病情已明,方少兄,可有什么良策?”
方真道:“荆刺现在三位身躯上,何处部位?”
南长命道:“先告诉我们,你准备如何处置?”
方真道:“我先知道,你们的荆刺在身上的什么部位,我才能提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南长命道:“你的意思说,在不同的部位,就可以决定不同的手法了?”
方真道:“不错,诸位如若把我看成大夫,就应该尊重我。”
南长命道:“在下身躯上的一枚毒刺,现在小腹丹田之侧。”
方真道:“阁下的部位确定么?”
南长命道:“大致如此,纵有差别,也不过寸许左右。”
方真道:“一点都不能错。”
南长命淡淡一笑,道:“那一枚毒刺很小,如若说能料断的一点都不错,只怕,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
方真冷冷说道:“诸位和常人不同,你们都有着深厚的内功,而且,这种功力,已经到了相当的境界,真力行经之处,可查细微,何况一枚荆刺。”
南长命对方真似是充满着不信任,沉吟了一阵,道:“如若,你看的不是一个有着内功的人呢?”
方真道:“那就由我动手替他诊治了。”
南长命道:“好!你说说看,你如何一个诊治法?”
方真霍然站起身子,道:“庄姑娘,请准备三把手术用的小刀,和一瓶纯度可燃的烧酒,一些可以止血金创药,一些干净的白棉布,一盆炭火。”
南长命道:“你要干什么?”
方真道:“替你医病啊!”
南长命道:“唉!阁下替病人开过刀么?”
方真道:“没有,不过,你是第一个人。”
南长命道:“年轻人,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方真道:“怎么会呢?”
南长命道:“你既然没有替人开过刀,如何能轻易动手?”
方真道:“任何一个第一流的大夫,总有第一次吧?你不过是我第一个病人罢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南长命道:“你如把老夫开死了呢?”
方真道:“我对自己的医术,充满着信心,绝对不会开死你。”
南长命道:“这不是玩笑事情,老夫宁可不医。”
方真道:“那你只有一个多月好活了。”
南长命道:“总比被你一刀开死,好一些吧?”
方真道:“你还有两个朋友,我如把你开死了,他们可以替你报仇。”
南长命望望方真,又望望庄璇玑,道:“庄姑娘,对此事有何高见?”
庄璇玑内心之中也无把握,方真这个从没有替人动过手术的大夫,是不是有替人开刀的能力。
但她对方真的才能和学问,却是有着很充分的信心。当下说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南长命道:“这位老弟台,要替老夫开刀,姑娘的看法如何呢?”
庄璇玑道:“我对他医道的精深,十分有信心。”
南长命道:“好!有你庄姑娘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年轻人来吧!你看看那里好下刀,尽管动手。”
方真笑一笑,道:“这要我看过你荆刺所在之处,才能论定。”
南长命道:“哦!”
方真行近南长命,道:“内室有木榻一座,阁下脱去衣服,我要仔细的看过,才能决定如何下手。”
南长命回顾了水长流、余长贵一眼,行入内室。
水长流轻轻吁一口气,道:“庄姑娘,那位方老弟,真的会替人开刀么?”
庄璇玑道:“不错啊!”
余长贵道,“希望他妙手回春,别要出了什么差错。”
时光在焦急中,有着停顿的感觉。
只不过半个时辰,但庄璇玑和水长流,都有着等了几年的感觉。
没有人再说什么,沉默有着使人窒息的感觉。
木门打开了,方真缓步行了出来。
余长贵冷冷的望着方真,欲言又止。
方真摊开手中一片白绢,道:“诸位请鉴定一下,这是不是天荆刺。”
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绢之中,有一根色呈淡黄,比起绣花针还要细小之物。
水长流伸手取过,仔细瞧了一眼,道:“不错,是天荆刺,唉!想不到这一支小小的毒刺,几乎使我们三兄弟断送了一世名节,如非近几日内,勘破了生死之关,我们一生名节,就伤在这毒刺之中了。”
余长贵道:“你开刀取出了这枚毒刺。”
方真道:“嗯!”
余长贵道:“南老三的情况如何?”
方真道:“他很好。”
余长贵道:“我能不能进去瞧瞧?”
“不用了。”南长命缓步由室中行了出来。
他已穿好了衣服,精神很好,完全不像一个刚刚经过开刀的病人。
余长贵呆了一呆,道:“老三,你没有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