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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燕惊龙》八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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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玉道:“大都已经练熟,只是有一招‘游鱼逆浪’身法,弟子到现在仍难体会出它的变化。”

  觉愚思索半晌,道:“你再把那十二式招术,重念一遍给我听听。”

  陶玉依言,又把原文读了一遍。

  觉愚一语不发,突然一掌劈去,陶玉正在用心看那拳谱,待惊觉要躲时,全身已被觉愚掌力罩住,匆急之下,左掌护面,侧身揉进,右手闪电穿出,疾拂觉愚肘间“曲池穴”,他这揉进欺敌一招,正是“游鱼逆浪”绝学,出手又是“拂穴错骨手法”,而且力求自保,出手极重。

  但闻得觉愚一声大叫,肘间“曲池穴”已被陶玉拂中,左臂立时垂了下去,陶玉在拂中觉愚穴道后本可适时而止,那知他竟不肯停手,五指搭在觉愚肘间,微一用力,只听格登一声,觉愚剩有一条左臂,被陶玉拂中穴道后,又把时间关节筋骨错开。

  只疼得觉愚脸上汗水滚滚而下,陶玉想不到这“拂穴错骨手法”,竟是这等厉害,不觉呆了一呆。

  目睹觉愚痛苦神态,陡然触动了陶玉杀机。心中暗道:现在我如把面前的老和尚杀了,天下会“拂穴错骨手法”的,只我一个,而且还可以得到三音神尼手绘拳谱,如果留他命在,他决不肯把这本拳谱送我,也可能再教个徒弟出来──

  陶玉心中风车般地打了几个转,也就不过是眨眼功夫,当下故作惶急,道:“弟子罪该万死,竟伤了师父左臂。”

  一面说话,一面捧起觉愚伤臂。

  觉愚本是十分生气,但听他口气中满是惶恐,认为他失手误伤,满腔怒火,登时消失,叹口气道:“这拂穴错骨法,当真厉害,你快些替我解开穴道,接上断骨。”

  陶玉左手托着觉愚伤臂,右手暗中运集功力,口中却答道:“师父,你要──”

  要字刚刚出口,左手陡然加力,觉愚肘间关节已断,如何还受得住陶玉加劲一捏,只觉伤处筋骨碎裂,疼得脸上汗若雨淋,大叫一声,不自主向后一仰。

  陶玉右手早已蓄势相待,觉愚向后一仰,立时随势一掌直击过去。

  这一掌,是他全身功力所聚。伤疼正烈,又毫无防备的觉愚,如何能当受得住,但听一声闷哼,耳、目、口、鼻间同时涌出鲜血。

  只见觉愚身子摇了两摇,长发无风自拂,惨笑一声,喝道:“孽徒──你好啊!你比你三位师兄更阴毒,更狠辣了!”

  说完,全身跃起,一头向陶玉撞去。

  金环二郎见他连受重创后,仍能跃起撞击,不觉心头一震,知他这一头,力道必然不轻,急急向旁一闪,顺手一招,‘拨云见日’,把觉愚撞来力道,用滑字诀,向旁一拨。

  觉愚急痛交加,神志早已不清,那里还知道收住冲势,这一头撞在石壁上。

  但听轰然巨响,碎石和脑浆齐飞,惨叫声中,只见觉愚身子抽动一阵后,气绝死去。

  陶玉细看觉愚尸体,脑袋已片片碎裂,散飞满洞,琵琶骨间仍被铁链穿着,死状凄惨至极。

  他望着觉愚尸体,摸着怀中拳谱,心中暗自忖道:我如再以数年苦练,当今武林上,能和陶玉对手之人,恐怕很难找得出来

  突然,他脑际中闪起自己遭人打伤的种种经过,登时心头怒火涌起,咬牙切齿地想道:暗中伤我之人,必是那昆仑三子,此仇不报,何以立足在天地之间。

  报仇心念一动,立时纵身跃出地洞。

  这时候,已经是十月中旬天气,祁连山中早已开始降大雪,浅山峻岭,尽都被积雪覆盖,触目琼瑶,茫茫无涯,变成了一片银白世界。

  这当儿的陶玉,身手武功,已非昔比,只听他仰脸上一声长啸,施展开“踏雪无痕”轻功,举步如飞,向左边一座山峰上奔去。

  峰顶上山风更大,寒风砭骨,但金环二郎却丝毫不觉寒意,站在峰顶极处,四外张望,好一阵工夫,突然捏唇作啸,力发丹田,啸如龙吟,空谷传音,直达数里之外,一声甫落,一声接起,和远山回音混合,只听万山千谷中尽是啸声。

  一声声连续不绝,不到顿饭工夫,陶玉脸上已变了颜色。要知他这啸声,全由丹田内力发出,不管功力如何深厚的人,也不能长啸不停。

  突然间,那不绝啸声之中,夹杂一声马嘶传来,不过声音极小、非有很好内功的人,不易听得出来。

  陶玉脸上骤现喜色,啸声忽然一变,隐隐含着节奏,这正是他往常招呼灵马的声音。

  果然,不大工夫,正西方遥现一点黑影,快似飞矢,只听嘶叫之声,已知是那赤云追风驹了。

  陶玉遥见宝驹无恙,而且守在此地,半年不肯离开,果是通灵之物,心中高兴至极,飞一般向宝驹迎去,马如电奔,人比流星,一来一迎之势,更是快速无伦,瞬息间之间,已经相近,陶玉纵身一掠,飞上马背,赤云追风驹,忽地一声长嘶,骤把急奔之势收住。

  金环二郎细看灵马,雄势依旧,鞍镫之物,无一不全,连马鞍上扣挂的金环剑,仍还斜垂鞍侧,只是雪打露浸,鞍镫剑身,都结了很多坚冰。

  陶玉翻身跃下,拂去鞍镫上积冰,仰天大笑道:“我陶玉有此神驹相助,再练好那拳谱上所载武功,当今之世,有谁还能和我一争长短!”说罢,狂笑不止。

  突然间,他停住笑声,两个娇艳无比的少女倩影,同时在他脑际闪过。

  这两个人都留给他无法磨灭的印象,一旦想起,不知先去寻见那个才好。

  他扶鞍伫立,仰面望天,心中暗自忖道:红师妹是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才智绝人,貌若春花,只是她那冷若冰霜的性格,却使人难以捉摸;沈霞琳才貌比红师妹不相上下,温柔和婉,却非李瑶红能及万一──但她一颗芳心,早已托寄梦寰。

  他忖思良久,仍是难决行止,突然他又怀起昆仑三子伤害之仇,登时冲上心头一股怒火,不再犹豫,纵身跃上马背,径奔昆仑山去。

  陶玉纵马西进,兼程急赶。这一段僻处边陲的荒芜旅程,本极艰辛难走,但那赤云追风驹走起来,仍是快速若飞。

  陶玉虽然久走江湖,但多在江南一带,这次远行西域,只觉景物和江南大不相同,放眼尽都是无际沙漠,如非有着极好武功的人,别说那沙漠中还有风沙卷人之险,单就荒凉景象已非单人所敢涉足了。

  那赤云追风驹虽然是初走大漠,速度仍是惊人,只不过三天工夫,已横越柴达木盆地,进入了新疆境内。

  这天中午,陶玉已到了霍克甘镇。他在镇上休息了一夜,购足干粮,灌满水囊,第二天一早就动身赶路,这时,他不只是想寻昆仑三子报仇,而且还想早日见到霞琳。沈姑娘娇柔温顺的性格,如万缕绵绵情丝,缠紧了陶玉的心,他这几日中不停忖思,越想越觉霞琳比师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