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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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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簧轻轻叹息一声,道:“传闻而来,自是无法避免渲染,老夫从一位故友的口中听到,那该是较可靠一些,说到恐怖,当世恐怕再无第二个所在,可与比拟了──”

  李文扬接道:“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所在呢?”

  周簧道:“令堂博学多闻,见识比老夫尤胜许多,难道李世兄就未听令堂说过么?”

  李文扬道:“似听家母说过,但也不过是浮光掠影,约略一言。”

  周簧移动了一下身体,坐的更为舒适一些,轻轻咳了声,接道:“那是处充满神秘气氛的恶毒所在,据说,在那五毒宫外十里方园之内,堆满了腐朽的落叶,和一股不知来自何处的浊流,腐叶一落浊流,浸在一起,年深久远,构成了一片天然的险地,外面稍加人工,修饰的不着痕迹,但人如陷身其中,有如踏上了流沙一般,不论何等武功,也是难逃死劫──”

  众人听得甚是入神,六道目光,一齐投注在周簧的脸上。

  神判缓缓闭上双目,接道:“腐叶、浊流,汇成的一片险地,更甚于流沙,使它那一股久年朽腐的一股毒气,别说陷入其中了,单是那一股腐朽之毒,就能使人身受其害了。”

  韩士公道:“奇怪呀!难道五毒宫中之人,就不怕那腐毒之气么?”

  周簧道:“物物相克,据说那五毒宫中生了一种奇花,香味浓郁,只要佩上一朵,就不怕那腐毒之气了。”

  李文扬道:“除了这片天然险地之外,不知还有何物?”

  周簧道:“在那浊流、腐叶汇成的险地之内,大约有数百亩大小一块地方,五毒宫就筑建在那块土地之上,满集了无数毒物,计有五种之多,是谓五毒,那五毒之名,也就源此而来。”

  李文扬道:“如若是俗称的五种毒物,那该是物物相克,何以能五毒并存?”

  周簧道:“这就不清楚了。”

  李文扬轻轻咳了一声,道:“那主持毒宫的首脑,又是个何等人物呢?”

  周簧道:“这不但老夫不知,就是当代武林人物中,只怕也难找得出一二个知道之人?”

  韩士公道:“在下倒是知晓世间有两人知晓宫中之情。”

  李文扬道:“请教老前辈。”

  韩士公道:“一个是天鹤上人,但此人已入毒宫,那是不用提了,还有一个现居在连云庐上。”

  林寒青接口说道:“你可是指那弱不禁风的白衣女么?”

  韩士公道:“正是此人,那日天鹤上人随那妖女身入毒宫,在场之人,无不激于义愤,只有那匆匆赶来的白衣女子,毫不动容,反劝天鹤上人放心而去,她言谈之间从容镇静,挥手相送,毫无惜别之苦,如非早知内情,焉得如此。”

  林寒青道:“老前辈说的不错。”

  突闻鸟羽之声,划空而来,一只通体如雪的八哥,放翼飞入室中,正是灵鸟雪媚儿,但见那白鸟绕室飞了一周,双翅一收,突然飞落在李文扬的肩头之上,叫道:“姑娘遇了劲敌──”

  李文扬脸上一变,霍然而起,道:“舍妹遇上高人,正陷入苦战之中,诸位请稍坐片刻,在下去助舍妹一臂。”也不容几人答话,急向室外奔去。

  雪媚儿双翅一展,飞在前面带路。

  韩士公紧接着站了起来,道:“老朽和李世兄同去瞧瞧,看看来的是那路高人?”大步追了出去。

  知命子低声说道:“林寒青请留此相伴周大侠,贫道去去就来。”

  林寒青剑眉微微一耸,欲言又止,目送几人急急而去。

  神判周簧望了林寒青一眼,缓缓说道:“令堂可说过老夫为人么?”

  林寒青道:“家母绝少和晚辈论及江湖上的人和事。”

  周簧道:“这就是了,老夫的生性,甚是怪僻,凡经决定之事,那是永无更改,老夫既然决定要传你武功,不论你是否愿意,但老夫是传定了,我未允告诉你的身世,纵然你要在老夫面前,横刀一死,那也是别想求得我相允。”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毫无商量的余地,言罢闭上双目。

  林寒青黯然叹息一声,缓步向室外行去。

  只见那两个守护在室外的道童,都已拔出了兵刃!隐身在竹丛暗影之中。

  林寒青仰脸望天,但见钩月斜挂,繁星闪烁,胸中化结难开,不禁长吁一口闷气,扬手一掌,劈向一丛翠竹之中。

  这一掌,尽泄他胸中优苦,力道甚是强猛,掌力划起了一股强劲的啸风之声。

  忽觉一股柔和力道,自那翠竹丛中涌了出来,竟然轻巧异常的把林寒青一股强大绝伦的内功,化解开支。

  无意挥掌,聚逢强敌,确使林寒青大吃了一惊,心中那股忧闷之气,也暂时惊消开去,目注丛林,冷然喝道:“什么人?”

  只听一声低沉声音应道:“老夫讨药来了。”翠竹丛后,缓步走出来一个葛衣白发之人。

  林寒青目光转动,打量了来人一眼,愕然说道:“是你,白奇虹?”

  白发人道:“不错,正是老夫!”

  陡然间剑光打闪,两道白光,激射而来,直向那白发人刺了过去。

  原来这两道闪奔攻来的剑芒,正是那守护在室外的两个道童,两人瞪着四只大眼睛,竟然不知此人何时到了身侧,隐入那近室的翠竹丛中,如非林寒青发掌逼出来人,只怕那人潜入室中,两人也是无法警觉,但觉一股羞忿之气,泛上心头,那白发人一现身,两人立时不约而同的仗剑扑了过来。

  只见白奇虹右袖一拂,两个道童手中的长剑,登时被反震回去,手腕麻木,长剑几乎脱手飞去。

  林寒青沉声喝道:“你们不是他的敌手,快些闪开。”

  两个道童,虽然心中惊愕来人的武功,但守卫有责,那肯就此罢手,略一定神,陡然分开,一前一后,挥剑刺去。

  白奇虹冷笑一声,稳如泰山,凝立不动,左右双手,前后分出,劲随掌发,两个道童骤觉手中长剑,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一拨,斜向一侧偏去,白奇虹借势易掌为拿,抵隙而入。

  他手法奇奥迅快,两个道童只觉腕脉一麻,手中长剑脱手,一齐到了白奇虹的手中。

  林寒青一侧观看,见他夺取宝剑的手法,迅快奇奥,见所未见,不禁心头凛然。

  但闻白奇虹冷笑一声,道:“青云观主,声誉极好,老夫不愿伤他们手下。”双腕一振,两个道童齐齐向后退出五步。

  林寒青暗中提了一口真气,目注白奇虹,道:“阁下,要向那个讨药?”

  白奇虹道:“咱们在连云庐已有约在先,我断两位手上铁铐!阁下把千年参丸相赠,如今那瓶参丸,已落入青云观中,老夫岂有不讨之理?”

  林寒青怔了一怔,只觉此言甚难驳回,半晌才缓缓说道:“连云庐上,老前辈虽有说话,在下并未答应,何况那千年参丸,早已非我所有。”

  白奇虹道:“那到底是何人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