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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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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士公道:“老朽虽然被他们囚禁了两年之久,受了无数的折磨,但却一直被禁制地下石室之中,对那玄皇教中的隐秘,却没法窥得,不过老夫曾和几个送饭之人,动手相搏几招,那些人的武功,虽然无法与当今第一流高手相比,但武功亦算不弱,如若那主谋大局的首脑人物,只是一个下五门的毛贼,只怕难以领导起这般人物?”

  林寒青道:“晚辈虽未正式和玄皇教中人物动手,但耳闻目睹所及,那主谋大局的人物,乃是个阴沉毒辣,兼而有之的人物,决非一个下五门的盗匪可比。”

  神判周簧缓缓闭上双目,道:“老夫始才之言,已是数十年前的往事了,数十寒暑,变化是何等广大,也许那玄皇教,早已另易其主了。”

  微微一顿之后,目注林寒青道:“孩子,你把遗失那千年参丸之事,仔细的讲给我听上一遍,或可由你们详细的经过情形之中,听出一些变化。”

  林寒青微微一叹,极为仔细的把经过情形说了一遍。

  神判周簧闭上双目,听得十分用心,直待林寒青把话说完,才缓缓睁开双目,接道:“孩子,这瓶千年参丸是何人要你送来的?”

  林寒青一皱眉头,沉吟了良久,道:“在下是奉家母之命,送药而来。”

  神判周簧目光一闪,道:“是令堂大人?”

  他脸上虽然包着白纱,无法看到他的脸上表情,但他的充满着惊讶的声音中,显出他内心感受到的讶异和激动。

  林寒青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什么重大的事情,霍然站了起来,口齿启动,欲言又止,又缓缓坐了下去。

  李文扬目光一掠韩士公,欠身而起,道:“晚辈还得去迎接一下舍妹,先行告退。”

  韩士公久走江湖,察言观色,那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紧随着站起身来,说道:“在下,也要告辞一下。”

  站了起来,随着李文扬身后而去。

  神判周簧,目睹两人背影,逐渐远去,消失在夜暗之中,轻轻叹息一声,道:“孩子,你心中可是有很多疑问么?”

  林寒青道:“晚辈身世飘零,从记事那年,就一直住在北岳枫叶谷中,十余年来,未离开那山谷一步,此次突然奉了母命为老前辈送来千年参丸──”只觉下面之言,无以为继,只好缄口不言。

  周簧缓缓说道:“你心中有何怀疑之处,尽管说出来吧!”

  林寒青道:“这十余年来,晚辈有一事,一直耿耿于怀,深望老前辈能给予晚辈一个明示。”

  周簧道:“什么事?”

  林寒青道:“晚辈的身世!”

  周簧沉吟不语,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令堂从没有告诉过你么?”

  林寒青道:“慈命森严,晚辈一问起身世之事,家母就沉下脸色,叱责晚辈不许多问,但晚辈身为人子,连生父、身世,都无法了然,怎不令晚辈耿耿难忘呢?”

  周簧叹道:“孩子,你虽然问的不错,但老夫确不便擅自奉告,令堂大人,巾帼须眉,智计过人,她不肯告诉你的身世,想必是时机未到,唉!但老夫可以告诉你一点后果,如若你的身世,此刻大白于武林之中,江湖之上,立时掀起一片混乱,别说令堂大人,难以对付,就是老夫和令师,一齐出面,只怕也难使掀起的一场波澜,平息下去。”

  林寒青听得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老前辈是知道的了?”

  神判周簧点头应道:“当今武林之间,知道你身世之人,除了令堂、令师和老夫之外,就只有天鹤──”

  他似是突然警觉到失言,赶忙住口不说。

  林寒青心头一震,道:“天鹤上人可也知道么?”

  神判周簧已知难再改口,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不错,还有天鹤上人,但他所知有限,而且他不会告诉你。”

  林寒青突然想到天鹤上人舍身入毒宫的悲壮之事,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我还对那天鹤上人身入毒宫之事,存了无比的好奇之心,看来我的身世,就是个最大的隐密,今宵如不能借机问个水落石出,只怕今生难再有了然身世来历的机会了。”

  心念一转,站起身来抱拳一揖,道:“老前辈既知晚辈来历,尚望能不吝赐教,纵然其间牵扯有重大的江湖恩怨,晚辈亦将忍辱负重,决不轻举妄动。”

  神判周簧摇头说道:“除此之外,不论何事,只要老夫力能所及,无不答应于你。”

  声中低沉充满坚决,毫无再商量的余地。

  林寒青心知再追问也是枉然,看来周簧是决计不愿说出,但又不甘心就这般罢手不问,当下不再多言,但脑际之中,却在想着如何激他说出之法。

  只听周簧长长叹息一声,道:“孩子,不用多想了,可怜天下慈母心,令堂不告诉你的身世来历,那全是为着你好。”

  林寒青道:“难道就要我这般糊胡涂涂的过上一生不成?”

  周簧道:“时机到来,令堂自会对你说明,孩子,你已忍耐了十数年,就还望能多多忍耐几日!”

  林寒青道:“老前辈纵不肯相告,晚辈亦将全力查询此事,非得追个水落石出不可。”

  周簧缓缓躺下身子,道:“你可知令堂要你来此送药之意么?”

  林寒青道:“晚辈不解。”

  周簧道:“唉!令堂的用心,确为良苦,我虽然明明知道,也不愿使她失望。”

  林寒青虽是聪明绝伦,但对江湖中事,知之不多,周簧这几句突来之言,听得他瞠目不知所对。

  只见周簧缓缓闭上双目,道:“老夫这一生之中,施恩千万,但却未曾受过人点滴之报,令堂派你千里迢迢,送药来此,她虽未片言只字交待于你,但我已猜出她的用心了。”

  林寒青道:“请恕晚辈愚拙,想不出家母用心何在?老前辈可否坦然昭示,也可使晚辈一开茅塞,增长点见识。”

  周簧道:“孩子,你的身世,充满了凄凉,也牵扯着一件江湖上沉没大海的惨事,参与其事的人物,遍布大江南北,几乎尽包当代高手,株连之广,骇人听闻,此事始起于一件误会,但却造成了一件惊人的惨案,孩子!这虽然已经是二十年前的往事了,但迄今没有人敢提起这次事件,老夫虽然知道你的身世,也坚信这件武林惨事,起于误会,但一则证据不全,无法挺身而出,为你们洗雪,二则亦因为牵连太大,亦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