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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⑤》第一九七回 强欢笑心凄同命鸟 苦缠绵肠断可怜宵(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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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玉慨然道:“姊姊对我这样说法,怎样横死都值。何况人定胜天,也还未必。你说我爱你如命,可知你也和我一样。适才你还怪我亲你,实在我先虽爱极,并没敢乱动。还是你在梦中喊我玉哥哥,伸手先抱我的呀。”

  瑶仙闻言,益发伤心,重又哽咽,悲泣不止。萧玉一面温存抚爱,一面温言劝勉道:“人活百岁终须死。我不信只有今生,就无来世。只要彼此心坚,今生能报仇,逃出山去团圆,固是求之不得;设有差池,你我不会再托人生,重结夫妻么?不过今生姊姊惯冷落我,来生我也变个女的,让姊姊变男的,也来爱我,却不似姊姊那样心硬,要亲就亲,要爱就爱,那比今生还好呢。”

  这一番痴话,把瑶仙也引得破涕为笑。凄声说道:“好弟弟,我照母亲之计,本定今夜正名以后,稍微让你亲近,把心系住。到了明早,不是为了本题,决不许轻易相见;就见也做得你啼笑皆非,近身不得。适才我是装醉,本意你那样热情,不会不起儿女之私。我呢,既要你为我效死,名分上又是你的妻子,为报母仇,稍微不遵母计,以身相报,不使你枉负虚名,也不为过。可是这么一来,你虽是个人,却近于禽兽。从此我非但看你不起,虽为我百死,也是应该,并且也不会再有好嘴脸对你。谁想你对我真个情有独钟,并无邪念。始而绛妹暗号说你换衣踌躇,继又见你行礼勉强,已觉出你并非禽处兽爱。

  后来我装醉卧床,仍没有丝毫邪念。我姊妹事前已露出合卺同床口风,你不会不晓得。你爱只管爱极,连惊醒我都不舍得,别的更无庸说。到此才知妈乃临危乱命,所说男子皆为色欲,十九无天良,女子一失身立败之言,不足为凭。现在事情不容易改,我也决不再对你用什权谋。不过人言可畏,事贵机密。你到我家,清弟决不向人泄露,仇人如何知晓?可知有人已对我们留意。尚幸仇人犹念旧情,不但说时用话暗示,连儿女都不使在侧,听那口气,还不许别人欺侮编造。但我们到底不可不防。还有绛妹钟情清弟,劝她不听,我看此事直和报仇一样艰难。并恐清弟不久还要离你往依仇人,到时千万不可拦阻。你只弟兄二人,他不在内,还可留根,以免覆巢之下,更无完卵。便绛妹虽然情痴,也不愿她和我们一起受害。这都是前世冤孽,没法子的事。我已想开,时光不再,反正是你妻子,一会该走,且由你亲热个够吧。”

  萧玉起初不是没有欲念,只为新遭丧变,私会情人已乖伦理,如何还敢生邪心。天人交战,时起时止,心终不能无动。及至瑶仙披诚相与,自吐心腹,心中加了许多感激快慰,情爱也随之加增,色欲之私,反倒去了个干净,只相偎相抱,蜜爱轻怜。转不似起初微触肌肤,立即心荡神驰了。一个是多年渴望,才将温香在抱;一个是为檀郎痴情感动,尽去昔谋。二人你爱我,我爱你,恨不能将两个身子融化作一团。偶然想到未来的忧患,又乐极悲来,不可断绝。末了再互相抚慰,尽量温存怜惜,重复拭泪为欢。端的荡气回肠,无限缠绵恩爱,比那真个销魂还要甜蜜亲爱得多。无奈时光易逝,欢娱苦短。瑶仙觉得已到时候,连番催起。萧玉自然不舍,又知瑶仙已不会再加嗔怪,推说到时绛妹必要进房来催,她没前来,可知尚早。只管赖在床上,紧搂瑶仙不肯起来。瑶仙实在也是又怜义爱,不舍分别。

  二人又恩爱了一阵,瑶仙方估计时久,不能再挨下去,忽听绛雪在帘外咳嗽。萧玉还在留恋,瑶仙无法,只得星波微睨,佯嗔道:“你又不听我的话了么?”

  萧玉毕竟久受挟持,见她有了怒意,慌道:“好姊姊,莫生气,我走就是。”

  瑶仙听到“走”字,心里一酸。又见他说完,放手欲起,仍是平日丝毫不敢和自己拂逆神情。忍不住挨向萧玉身上,双伸玉腕,紧紧搂定。边亲边凄声说道:“好弟弟,莫伤心,我还不一样舍不得你?这是没法的呀。但愿皇天鉴怜,使我夫妻不问如何,将来仍得团圆吧。”

  说时,满腔热泪,夺眶而出,流了萧玉一脸。重又叹道:“唉!照我们日后所行所为,只恐鬼物见嫉,天是不会垂怜的了。”

  萧玉眼含痛泪,反手搂抱,正待慰解。绛雪在外说道:“姊姊,我已来了一会了,请和姊夫起来,说几句话,走吧。”

  瑶仙闻言,料时不早,心中一惊,连忙松手挣脱萧玉怀抱,略拭眼泪,由床上纵下地来,取鞋要穿。萧玉也跟着坐起,见瑶仙坐在床边,跷起一只俏生生的纤足。适才床上一滚,袜带脱落,恰将足瞳露出,玉肌如雪,又白又嫩。不禁情动,觉着这双香脚,尚未亲热抚爱,是个憾事。惟恐瑶仙又说他苦缠,连忙改坐为跪,先朝瑶仙扮个苦脸哀乞之容,然后俯身下去,将那一条软玉捧将起来,先是连摸带微闻,随又朝她袜口露肉一段狂嗅不已。继见瑶仙停手相待,任他爱玩,愈发心贪,又试探着想将素袜脱去。瑶仙见他太已情狂,不忍斥责,只得喊道:“绛妹进来吧,我下床了。”

  随手一推,将脚夺过,朝萧玉白了一眼,似笑似愠地低语道:“这大半夜还没狂够?天都什么时候了?看爹爹这身衣服被你揉成什么样子?”

  同时绛雪也掀帘走进。萧玉知道再闹,恐要触怒,只得穿鞋下床,自去椅上坐定。

  绛雪抱着萧玉衣服走来,见萧玉满脸泪脂狼藉,目光注定瑶仙,如呆子一般。一身吉服满是皱痕。瑶仙也是云鬓蓬松,泪光莹滑,脂粉零乱,皱纹满衣。直似二人扭结着,打了一次长架神气,暗中好笑。想起适才所闻情景,又代二人可怜可惨,眼睛一酸,几乎落下泪来。瑶仙原不避她,便问:“妹子既然早来,天想快亮了吧?”

  绛雪道:“时候倒还不算很晚,但你必有话没对姊夫说呢。”

  瑶仙闻言,略一寻思道:“妹子,你到这里来,我有话说。”

  绛雪倏地面容一变,随了过去。萧玉见状,暗忖:“她姊妹说话,此时怎还避我?”

  留心一查看,见瑶仙附着绛雪耳朵说了几句话,绛雪始而摇头,继而耳语,意似不愿。末了瑶仙面带惶急,又拜了两拜。绛雪方始有了允意,朝萧玉瞟了一眼,又叹口气。萧玉先前不解,后见瑶仙不住万福央告,从小自今,第一次看见她软脸向人,才悟出瑶仙必是见兄弟不要绛雪为妻,怜她狐单,意欲二女同归。暗忖:“姊姊对我恩情如海,怎还忍心再爱别人?何况她又一心恋着兄弟,此举万来不得。且装不知,等将来姊姊对我提起,我再婉言相拒便了。”

  正在胡思乱想,瑶仙已把话说完,走过来说道:“天还尚早,玉弟吃点东西再走,我已请绛妹偏劳了。”

  绛雪又看了萧玉一眼,转身走出。萧玉大喜,又想过去搂抱。瑶仙说道:“你这人怎这样俗法?乖乖给我坐在那里。”

  萧玉央告道:“那么我和姊姊都坐在床边去吧。”

  瑶仙假怒作色道:“我偏不坐床边。”

  说罢走了过来,推萧玉道:“过去些,我还没有地方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