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
众人都暗自捏了一把汗。
“唐仇,你再要是施术,莫怪我要看不上你。”其实,当唐仇施术时,铁手到后来也有点柳绿花红难自抑起来,所以他必须以声破声,把话说下去,而且说定了,说绝了,“你虽然美,可是没有真正的爱,所以凤姑就比你亮丽多了。你虽然艳,但缺少真正的情,因而镜花也比你动人多了。你且自怜自赏吧,这么年轻的女子却没有情和爱,孤芳自赏,真正可怜!”
唐仇这回恚怒了。
“你!”唐仇咬牙道,“你这自大的鹰犬,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要是真的怜香惜玉,却不去人生自古谁无死棺材店救那中了我毒的李镜花,而来这儿送死!”
铁手淡淡地道:“小相公自有‘九九修罗斧神君’哈佛营救。”
唐仇恨恨地说:“凭什么他要替你救人?!”
燕赵在一旁忽道:“哈佛是‘天机’分组的组长。”
唐仇咬着牙道:“‘天机’的人又怎样?大捕头跟这些杀手组织有勾结不成?”
燕赵只沉声道:“‘天机’的龙头张三爸,曾深受这铁捕头的相救恩情。”
唐仇冷笑道:“我派去的钟森明和麦丹拿又岂是易惹之辈,何况,大小相公都先着了我的道儿。”
燕赵沉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也是哈佛开的,他的结义兄弟‘补白大王’袁祖贤,还有‘天机’副龙头艳芳大师,全在那儿坐阵,你选错了战场!”
铁手道:“我拿下你,他们便不愁没有解药了。”
唐仇忽又满脸堆欢起来,轻笑道:“你可拿得下我?”
铁手只沉稳地道:“你很好玩?”
唐仇清艳地笑道:“因为我很好玩。我是个好玩的女子。”
铁手道:“你玩的是别人的命,小心也玩掉了自己的命。”
唐仇昵声道:“来吧,来玩我吧,我是个常玩的女人,需要一个玩得起的男人,看来,你就是吧?嗯?”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自有一番迷人的意趣,初听不觉,但省觉时意韵已攒入肺腑,且对眼前这叫唐仇的女子生起了一种茫然的情意。这也不能算是一种淫意,因为其间疼惜仍多于肉欲,怜爱仍大于轻淫。
在场中,定力较差的或内力受制的,难免都为这柔声曼语引动了一阵遐思,心旌摆荡不已。
直至一个声音响起。
声音自地面传来,直荡入人心深处。
那是铁手蹲踞下来,以手拍土地,就像一个慈善的主子在抚摸他的爱畜。
他的手拍击在地上,发出轻柔、沉重、稳实的声音。
那是大地的声音。
大地之声。
唐仇那好听的声音猝然嘶哑了。
她带着惊惧望向铁手。
“你……破我的声音……”
铁手徐徐立起,遗憾地道:“没办法,不这样,你的‘迷神引’委实使人失神伤心,我再不藉大地之声,恐亦难以自抑。我这是不得不尔。”
康仇忽然颤抖了起来。
她不是怕。
她是气。
她气的时候,由于单薄的身子有点承受不起这么大的怒愤,所以便抖了起来。
这是一种美丽的抖动。
尽管她是那么生气,可是样子还是那么好看。
铁手看过许多女人。
他喜欢看女人。
──女人好看的时候,实在比花娇、比月皎、比什么都好。
他很少惹女人生气。
──因为女子生气的时候,就算本来很美丽,也会不好看起来。
有的女人生气起来的时候像一口布袋,有的像酒壶,有的则像一块晒干的柿饼,或像一堆冷冻了的蜡。
但唐仇不是。
她生气起来的时候更美。
她的猛憎本就是一种美。
──当一个女子连恚怒都美的时候,她才是一个真正的绝色。
然而唐仇却不知道站在那儿云停渊峙似的铁手心中所思。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江湖上,以一种令人难以忘怀的风姿跟每一个人结怨成仇,仍然风华她的绝代,倾国她的倾城。
可是,今儿,她只知道全场都在注视她,惟独他不是。
──他就是铁手。
光是为了这点,她决定这次不止要玩出火,还要玩出电来。
看到唐仇的眼神,燕赵便知道唐仇要做的是什么。
他与人交手前,喜欢先看对手的眼神。
──如果对方不敢正视他,他单凭气势便可以吞噬了对手。
──如果对手与他眼神相对,终会让他的眼神逼住,如此未出手便已掌胜算。
他看铁手的眼神。
这眼神也并没有特别过人的锐利。
就像大地。
像山。
──大地和山,看似不动,宛似啥也没有,但蕴藏了万物,万物都可自其中开花结果、繁殖生根。
他看不透他。
所以他转而看唐仇。
有时候,他颇能捕捉唐仇眼里的话,但有时候,那又成为一种迷宫,误导了他的推测。他觉得这小师妹的双眼有“毒”,至少,也能放“毒”。
可是这时候,可能因唐仇太过专注于敌人铁手之故,燕赵颇能自唐仇眼里读出她心里所想的事情。
这很重要。
──你要是能明白人想什么,就能料敌机先。
真正高手,出手制敌,早在动手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