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尘丝》61
像他这样的家世,这样的人材,自是少不了有许多人想把女儿嫁给他。到他家提亲的人,毫不夸张的说,当真是络绎不绝。
但他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却还未曾订亲。或许是因为他本身条件太好,一般庸脂俗粉,他根本不会放在眼内,他的父亲对儿女的婚姻是颇为开明的,虽然有时也会催他早日成家,但却让他自己选择。他拒绝了也不知多少人家,这两年,说亲的人才比较少了。
想不到这次一到洛阳,就碰上两个惊才绝艳的女子!
不错,姜雪君和齐漱玉是不同类型的女子,但她们却如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她们是同样的年纪,同样的美貌,武功也在伯仲之间。
不过她们的人生经历却是大大不同了。
或许是由于姜雪君经历过太多人世的风波,比较起来,也成熟得多。但也正因此,她表现出来的乃是一派艳如桃李,冷若冰霜的神态。不过在冰霜的底层,则是包着一团火的。
齐漱玉似乎还是一个不大懂得世俗的女孩子,纯真之中带着几分淘气,本性善良却又喜欢捉弄别人,她如春花灿烂,与她相对,即使是在她生气的时候,也令你如沐春风。
楚天舒和她们刚刚相识,远谈不上一个爱字。此际他给齐漱玉引起的感触也决不是因为他已经爱上了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但他却是不能不有感触。他找了这许多年,莫说还未曾找到一个合他心意的人,连一个看得上眼的女子都未曾碰见过。如今他一下子发现两个超凡绝俗的女子,这两个女子却都是同样爱上飞天神龙!
他不觉心头苦笑:“也怪不得齐漱玉说我有点小心眼儿,我恐怕真的是在内心深处妒忌飞天神龙了!”
也不知齐漱玉是否看穿他的心思,忽地笑道:“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别见怪,喂,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在想什么?”
楚天舒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世事的变化,往往出人意料之外。”齐淑玉道:“你是指那一方面?”楚天舒道:“许多事情都是如此,比如说我刚刚离开洛阳,现在又要和你一起回去了。”
齐漱玉忽地噗嗤一笑出道:“你没有说实话,不过你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楚天舒道:“哦,你知道我在想什么?”齐漱玉道:“你在想你的那位姜师妹!”楚天舒道:“别胡扯,这种玩笑,没人的时候,你和我说说不打紧。要是给别人听了去,那可就要引起误会了。”
其实齐漱玉并没说错,他的确是想到了姜雪君的。他之所以愿意帮齐漱玉的忙,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进一步和齐漱玉结交,以求打破藏在自己心中多年的疑团;另一方面却也是为了他放心不下师妹,希望得到姜雪君的消息。
齐漱玉笑道:“你还说不是呢,你自己已经招供了。”楚天舒道:“我招供了什么?”齐漱玉道:“你不是说怕给别人误会你和姜雪君有什么关系吗?”
楚天舒道:“我可并不是想……”齐漱玉又是噗嗤一笑,立即接下去道:“我也不是说你对她有什么邪念呀!但总之你是在想及她了。喂!这次我可不是和你开玩笑的,你曾经说过,徐家的人也曾误会你引诱姜雪君私逃的,你回到洛阳,不怕给徐家的人发现,引起麻烦么?”
这的确是楚天舒要解决的一个难题。“我答应帮你的忙,就顾虑不了那么多,不过你前天在徐家大闹一场,可也得谨慎行事才好。”楚天舒道。
齐漱玉道:“不用你提醒,我早已准备好了。”说罢拿出一张人皮面具,笑道:“你戴上这个面具,我再替你略施易容之术,包管没有人认识你。我另外有一张面貌相似的面具,可以扮作你的妹妹。”
楚天舒道:“这两张人皮面具,制作极其精巧,你随身携带许多人皮面具,还懂改容易貌之术!想不到你倒是江湖上的大行家!”
齐漱玉道:“江湖上的大行家不是我,是我家里的老仆人丁大叔。人皮面具是他的制作,改容易面之术也是他教我的。”
楚天舒吃了一惊,问道:“你说的这位丁大叔是你家的老仆人么?”齐漱玉道:“是呀,我还未出娘胎,他已经跟我爷爷了。怎么,你觉得奇怪吗?”
楚天舒道:“不错,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如你所说,他不但是个江湖上的大行家,而且多才多艺。怎的他肯委身为奴?”
齐漱玉道:“听说爷爷曾经有恩于他,而且爷爷也从来不拿他作仆人看待的。”
楚天舒道:“他叫什么名字?”齐漱玉道:“我不知道。自小我就是叫他做丁大叔的。”
楚天舒道:“他的武功是否你爷爷所授?”
齐漱玉道:“不,他的武功所学甚杂,虽然不及爷爷深湛,但若论所知之多,也似乎不在爷爷之下,咦,你为什么对我家的老仆兴趣如此之浓?”
说至此处,蓦地想起一事,自问自答道:“对了,想必你曾听得令尊提起我们这位丁大叔?”
楚天舒道:“因何你这样猜测?”齐漱玉道:“这位丁大叔可能也是令尊朋友。有一天我曾听他和爷爷谈及,他曾经见过令尊的惊神笔法。”
楚天舒道:“他还说了一些什么?”
齐漱玉道:“没、没什么了。你别尽是问我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你问得这样仔细,是否你已经从令尊口中,知道了他的来历?”其实有一些话她尚未说出来,那天丁大叔提及楚家的惊神笔法之时,是从另外一个人说起的。丁大叔说那个人的下落,他已打听清楚是在扬州楚家。还问爷爷要不要找那个人。爷爷跟着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令她记忆最深的是爷爷严禁丁大叔去和那人为难。她想这个人必定是和楚家有很深的关系,故此不愿在刚与楚天舒结识的时候,便即把自己所和盘托出。
楚天舒心中一动,问道:“他最擅长的功夫,是不是击石成粉的绵掌功夫。”齐漱玉道:“不错。他能够在石头上搁一块豆腐,把石头打碎了,豆腐却没有烂。”
楚天舒道:“那就不错了,他是丁勃!”齐漱玉道:“丁勃是什么人?”楚天舒道:“是十年前名震江湖的辽东大盗!”
齐漱玉道:“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江湖上的各种伎俩,样样都是出色当行了。不过他虽然是大盗出身,平时却是沉默寡言,毫无飞扬跋扈意态。只有喝酒时候,说话才多一点。若是不知他的底细,看他就活似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老头,对我爷爷尤其恭顺。”她知道了这位曾经是江湖大盗的老仆人的来历,倒也似乎不怎么惊异。
焚天舒道:“以丁勃的身份,做人家的仆人,若然传开去的话,那将是轰动江湖的大新闻了!不过做你爷爷的仆人,倒不值得怎么奇怪。你的爷爷是江湖上公认为天下武功第一的人,丁勃名气再大,比起你的爷爷,也只是如萤火之比日月。”
齐漱玉道:“你奉送给爷爷这顶高帽,我替他多谢了。不过,你可还没有答复我的问题呢。”
楚天舒道:“你猜得不错,丁勃和家父是相识的朋友,不过似乎也不是什么深交。记得我小时候也曾见过他一次。那次他来我的家中不过逗留半个时辰,便即匆匆走了。”
齐漱玉心念一动,问道:“大约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楚天舒道:“大约有十二三年了。”齐漱玉道:“他可曾提我的爷爷?”
楚天舒道:“好像没有。我是直到刚才,方始知道他和你家的关系的。”
齐漱玉不说话了,但心中默算,丁大叔和爷爷说起扬州楚家的那一年,可不正是十二年之前的事情。
楚天舒也想起了那一年丁勃到他家中的事情,那年他已经十六岁,继母给他添了一个妹妹,妹妹也有五岁了。
那天他和妹妹正在玩耍,继母也在一旁。丁勃来拜会他的父亲,父亲陪客人坐了一会,兴冲冲的进入内堂,叫继母和他一同出去见客。父亲告诉继母,这个丁勃是他多年不见的朋友,听说他娶了新夫人,特地前来拜访的。
父亲笑道:“我和丁勃虽然多年不见,却是意气相投、不拘形迹的朋友。他说他要拜见‘嫂夫人’,你就出去见见他吧。”
继母听了丁勃的名字,却是面色突然一变。
“你把我的名字告诉他没有?”继母问道。
父亲说道:“还没有。你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