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剑奇情录》4
阳超谷道:“怎么?这交易有你的便宜!”云舞阳冷笑道:“很好,两个死的当作一个活的,还有一个,就将你充数了吧!”蓦然间一掌劈出,说时迟,那时快,太玄道人右侧的那个黑衣武士把手一扬,两把梅花金针分向云舞阳夫妻射去。这个黑衣武士名叫桑令狐,名头虽然远远不及太玄道人和峨嵋剑阳超谷的响亮,却是一位专使阴毒暗器的好手。七修道人就是先中了他的暗器,才给阳超谷杀掉的。
但听得呼的一声,射向云舞阳的那一把梅花金针,全都反射回去,吓得桑令狐滚倒地上,好不容易才避过自己所发的这一把金针。云夫人没有丈夫的功力,她不敢用劈空掌,却用绝妙的轻身功夫,提气一纵,一把金针刚好贴着她的弓鞋底下射过。云夫人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树剑”刷的一声,便向阳超谷凌空刺下。
阳超谷大喝一声,两颗人头脱手掷出,云舞阳闪身避过,脚踏洪门,当胸便是一掌。太玄道人一展拂尘,搭着了云夫人的树枝。
太玄道人的拂尘,用的是一股阴柔的劲力,云夫人树枝一荡,没有摆脱;那边厢,阳超谷硬接了云舞阳的一掌,跄跄踉踉的倒退数步,云舞阳换了口气,倒踩了七星步,一个转身,反掌一劈,横切太玄道人的手腕。
太玄道人将拂尘一扯,意欲把云夫人扯将过来,挡这一掌,却给云夫人趁势将树剑向前一探,解开了拂尘的柔劲,树剑脱了出来,一抖手便刺太玄道人的双目!
这几招快如电光石火,太玄道人倒转拂尘,架开了云夫人的树剑,左掌往外一登,和云舞阳对了一掌,云舞阳因为元气大伤,这一掌不敢运用内家真力,但太玄道人也因为两面应战,这一掌和云舞阳刚刚打成平手。
云夫人的剑法轻灵迅捷,一剑劈开,第二剑第三剑接连而至,太玄道人未及倒转拂尘,招数施展不开,一时之间,竟给她逼得连连后退。桑令狐爬了起来,抖手发出两支透骨钉,云夫人用树枝打落,太玄道人松了口气,这才站得稳步。
峨嵋剑客阳超谷也是个武学的大行家,虽然输了一掌,却也试出了云舞阳的中气不足,掌力先强后弱,心中大喜,拔出了雌雄双剑,立刻上前助阵,左刺云舞阳,右刺云夫人,这两剑势捷力沉,确也算得是一流剑法。
云舞阳骈指一弹,“铮”的一声,把阳超谷的左手剑弹开,太玄道人业已倒转拂尘,一招“银河倒卷”,尘尾飘飘,千丝万缕,如卷如佛,这拂尖乃是用乌金玄丝所精炼的,每一条尘尾都可以钓起几十斤重的东西,拉力极强,若给它卷着手腕,腕骨非立时碎裂不可,同时又可用作拂穴,被那一丛尘尾拂扫,可要比重手法闭穴还更难当!
云舞阳逼得再耗真力,使出劈空掌的功夫,太玄道人拂尘三卷,云舞阳也接连三掌,掌风呼呼,尘尾飘飘,打得个难分难解。抬眼一看,但见妻子也陷入了阳超谷的双剑圈中。
本来只论剑法,自是云夫人精妙得多,论功力,她和阳超谷也不相上下,但她手中拿的究竟只是一根树枝,而阳超谷却是两柄锋利的长剑,在兵器上,云夫人先吃了大亏,幸而云夫人仗着身法轻灵,“树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阳超谷双剑霍霍展开,斗了三五十招,老是想削断她的树枝,却总不能如愿。
云舞阳知道这样打不是办法,拼了全力,陡的一个劈空掌发出,把拂尘震荡得根根倒卷,猛然大喝一声,脚踏中宫,骈指便戳,眼见太玄道人便要毁在他的一指禅功之下,忽然听得暗器破空之声,桑令狐突然发出了两枚透骨钉,云舞阳力透指尖,蓬蓬两声,弹指过去,两枚透骨钉断为四段。
这一指实乃云舞阳毕生功力所聚,不料一击不中,太玄道人的拂尘又当头拂到,云舞阳接了两招,忽觉胸中气闷,冷气直刺心头,视力渐感模糊,身形也越来越迟滞了。要知云舞阳的内外功夫,虽然都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但究竟不是铁打的身躯,他受了毕凌风寒阴毒掌所伤,继之恶斗罗金峰,跟着又用“龙吟虎啸功”暗助妻子,如今又接连使用最耗内力的劈空掌与一指禅功,已是将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太玄道人拂尘再展,云舞阳一个盘龙绕步,蓦然又是骈指一戳,太玄道人以为他又发一指禅功,吓了一跳,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太玄道人闪身一避之际,云舞阳强振精神,一个“燕子钻云”,凌空一跃,避开了桑令狐的一把铁菩提,身形疾穿而下,左掌拍击阳超谷的肩头,这一掌似虚似实,阳超谷蓦觉掌风扑面,回剑一削,云舞阳一声长笑,右掌一穿,劈手夺去阳超谷的一柄长剑,云夫人趁势树枝一颤,点中了他的虎口,他的另一柄长剑也脱手飞出,被云夫人抢到了手中。
这几招云舞阳使得险极,原来他那骈指一戳,只是虚似作势,并非一指禅功。待到太玄道人感觉之时,他们夫妻已是双剑在手!
云夫人挽了一个剑花,一招“玉女投梭”,剑锋斜出,阳超谷正在闪避云舞阳的追击,不料云夫人的剑招后发先至,“刷”的一剑,在阳超谷的臂膊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身子前倾,肩头上又着了云舞阳一剑。太玄道人大叫道:“阳老弟,再挺一会,云舞阳就不行啦!”拂尘一抖,左一招“流星赶月”,右一招“急浪吞舟”,分袭云舞阳夫妻,云舞阳反剑一挥,刚好与妻子的剑势配合,双剑反弹,但听得一片繁音密响,太玄道人的拂尘飞散,一蓬细若柔丝的尘尾,竟给剑锋削断,乱草一般的飘舞空中!
太玄道人叫道:“并肩子上呵,暗青子喂他呵,云舞阳过不了一时三刻!”阳超谷拗折了两枝粗如手臂的梅花树干,上来助战,桑令狐觑准机会,一有空隙,就用喂毒的暗器偷袭云舞阳。
云舞阳长啸一声,朗声吟道:“百战余生何惧死,看谁先我到泉间!”剑招疾展,荡开了甩手箭、透骨钉、毒蒺藜诸般暗器,刷、刷、刷,一连三剑,全是进手的招数,太玄道人连纵带跃,只是避开,冷笑道:“好,看谁先我到泉间?”云舞阳意图拼命。他却避而不战,铁拂尘遮拦得风雨不透,守得非常严密。
阳超谷舞动两株树干,劲力不在云夫人之下,却远不及云夫人的轻灵翔动,云夫人冷笑说道:“东施效颦,自取其辱!”青钢剑几记疾攻,柔中带刚,有如剥茧抽丝,连绵不断,适才云夫人用一技拇指般粗细的梅枝,已逼得阳超谷的双股剑施展不开,而今主客易势,阳超谷用两根粗如手臂的树干,却无法封得住云夫人的剑势,不消片刻,只听得“卡喇”一响,阳超谷的一根树干已给云夫人削为两段。
来到云家的三人之中,桑令狐的武功最弱,但一手暗器,却是打得又狠又准,云舞阳夫妻虽然占了上风,但每被暗器所阻,许多杀手神招,都未能得心应手,伤不了敌人的性命。
战到分际,云舞阳运用了仅有的精力,突然一记劈空掌发出,将太玄道人的拂尘震开,一招“乘龙引凤”,剑锋在太玄道人的胸口狠狠戳了一记,冷笑道:“看谁先我到泉间!”太玄道人“哇”的一口鲜血喷出,云舞阳一剑得手,气力全已消失,一个踉跄,一口气竟是提不上来,胸口剧痛,眼前昏黑!“卜”的一声,肩头上又着了一支冷箭!
阳超谷一见机不可失,猛的抡起树干,当成棒使,一棒劈他的脑袋!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卜通”一声,血花四溅,倒下了一个人!这个人却并不是云舞阳而是阳超谷,原来云夫人的出手比他更快,就在阳超谷的木棒将落未落之际,一剑削去了他的半边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