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镝风云录》233
奚玉瑾心头一震,面色白里泛红,说道:“你无端提起这事干嘛?”
辛龙生道:“瑾妹,你别多心,我决没有猜疑你的意思。我提起这件事,是因为,因为──”
奚玉瑾冷冷说道:“因为什么?爽快说吧!”
辛龙生道:“因为那天他送了一件礼物给我。”
奚玉瑾道:“哦,什么礼物?”
辛龙生道:“我说错了,应该是说他代人送一件礼物给我。这人是江南大侠耿照,所送的礼物就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大衍八式。那天谷啸风来的时候,刚好在路上碰见耿照,耿照无暇来喝咱们的喜酒,是以就托他把礼物带来了。”
奚玉瑾吃了一惊,说道:“这件礼物可不轻呀。你,你为什么──”
辛龙生道:“你怪我为什么不和你说吗?唉,我,我是有点小心眼儿,怕你因此想,想起了他。”
奚玉瑾何等聪明,说道:“你刚才说的还有一门功夫可以试试,指的就是这大衍八式么?”
辛龙生道:“不错。可惜我在婚后心情不好,未能好好练这大衍八式。大衍八式虽然只有八个式子,看似简单,其实变化却是十分奥妙的。”
奚玉瑾道:“这当然了,否则焉能称为武林秘笈。”
辛龙生接着说道:“练这大衍八式,最关键的地方是内功的运用。你知道我的内功是跟姑姑学的,不是师父所传。虽然我也曾拿了大衍八式,请师父指点疑难,但还是有几处的地方,未曾问清楚的,后来方始发觉。”
奚玉瑾道:“这我怎能帮你的忙?”
辛龙生心里想道:“没有办法,也只好和她直说了。”
说道:“你可知道耿照何以把这份重礼托他带来吗?”
奚玉瑾道:“我怎么知道?”
心里则在想道:“谷啸风是名门正派,少林英侠,耿照当然是相信他的。”
辛龙生道:“耿照的原意,是想他和我一同练这大衍八式的,他不愿意与我切磋武功,这份礼物,他,他──”
奚玉瑾道:“他就不要,全部送给你了?”
辛龙生面上一红,道:“不错。不过,耿照这份礼物既然是言明送给我的,不过,可以让他借阅罢了。他不屑与我切磋,这份礼物,我也只好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奚玉瑾淡淡地说道:“题外的话,不必多说了。只请你说,我怎样才可以帮你的忙。”
辛龙生讷讷说道:“听说韩佩瑛受了朱九穆修罗阴煞功之伤,是你替她医好的?”
奚玉瑾猜到几分,说道:“不错,是有这事。我是用我家秘制的九天回阳百花酒,替她医治的。”
想起了自己当时的用心,实是要韩佩瑾感恩让爱,不禁又是脸上一红,心头一片怅惘。
辛龙生道:“除了九天回阳百花酒,只怕还要加上别的功夫,才能医这修罗阴煞功的伤吧?”
奚玉瑾冷冷说道:“你不必兜圈子了,不错,我还略懂一点少阳神功,是我为了想替韩佩瑾治伤,求谷啸风教给我的,当时我还没有认识你。”
辛龙生赔笑道:“你别误会,我决不是吃这陈年旧醋。后来我才知道,耿照想我和他切磋武功,同练这大衍八式,是因为少阳神功属于正宗内功,而练这大衍八式,却非懂得正宗内功的诀窍不行。我师门所授的内功也可以的,不过却又不如少阳神功见效之快。”
奚玉瑾这才说道:“原来你要我传你少阳神功的口诀,何不早说,却绕这么一个大圈子?好,我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就只怕知道得不详细。”
奚玉瑾一面传授口诀,一面暗暗感伤,心里想道:“只从这件小事看来,两人人品的高下,已是立即可看出来了。唉,但责人也须自责,我何尝不也是为了贪图做盟主夫人,才会嫁他?”
想起自己刚才和那老叫化说得那样嘴硬,其实自己虽然并不贪图荣华富贵,却还是有所贪图的。奚玉瑾突然发觉了自己品格上的缺点,内心深处,不禁暗暗羞惭。同时又不觉再一次的想起了谷啸风从前对她的种种好处,心头更增怅惘。
辛龙生懂得了运用少阳神功之后,接连几天,在柴房里偷练大衍八式,功力果然渐渐恢复,但他掩饰得很好,当着那老叫化的哑巴徒弟的面时,仍然装作是有病的模样,哑巴徒弟料想他是决计跑不掉的,对他亦没有疑心。
辛龙生勤练内功,一心等待姑姑来到,终于盼到了这一天。
这天他正在柴房打坐,忽听得一声长啸,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大颠,你请我来,我应约而来,你还不出来见我!”
辛龙生喜得跳了起来,叫道:“我姑姑来了!”
那哑巴徒弟推开柴房的板门,指着他咿咿呀呀的作手势,奚玉瑾低声说道:“你别得意忘形,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机会,这哑巴不许你动!”
辛龙生又躺下去,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得那老叫化哈哈笑道:“辛十四姑,咱们许久没有见面了啊,你先进来坐坐,让我稍尽地主之谊吧。”
辛十四姑怕他在屋内设有埋伏,暗自想道:“还是小心一点为妙,在空地动手,我总不会吃亏。”
于是冷冷说道:“不必客气,咱们还是把正事办妥了再说吧。”
老叫化道:“什么正事?”
辛十四姑冷笑道:“你装什么蒜,那穴道铜人的图解呢,难道你想独自霸占吗?”
老叫化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件事。”
辛十四姑道:“这次你总不能抵赖了吧,令徒韩希舜的惊神指法,难道不就是图解上的功夫么?”
老叫化道:“一点不错,是我亲自传授给他的。嘿,嘿,辛十四姑,我也真是佩服你的消息灵通,居然打听到韩希舜是我的徒弟。”
辛十四姑大为得意,说道:“那就闲话少说,快点把那份图解给我,你已经占有它二十多年,自己早已牢记心中,也用不着再要它了。”
老叫化哈哈一笑,说道:“辛十四姑,请你稍安毋躁,我可是还有几句闲话要和你说呢!”
辛十四姑板起脸孔说道:“那就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可没有许多闲功夫陪你讲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