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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八法》第七十九章 双飞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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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索专诸凄厉的语声尚未停息,在挥舞闪缩的引龙索光影之下,又倏而射出另一条彩色缤纷,绚烂辉耀的光带,带端顶一个布满利剌的银珠,锐啸如鬼号般破空而起!
  这条彩带,乃是昔年的双飞之一,九索飞龙全为柱护身救命之宝――“九飞索”,也是全为柱不到濒临绝境之时,决然不肯使出的利器,自然,飞索专诸於此刻将它使出,已足以证明其情势之恶劣达於何种地步!
  长离一枭骤然掠後数尺,冷冷一哼道:“至止,困兽之斗,何济於事!”
  。身形暴闪中,七旋斩之绝学“波来波去”“漩浪如山”“怒涛并回”且倏而展出,双腿迅捷的连环飞起,急点敌人下腹之“坚络叁焦”要穴,攻势犀利无比!
  飞索专诸全立大口喘息者,左右盘旋封拆对方的攻势,双手中的引龙、九飞二索上下翻掠:纵横如电,闪闪寒光挟在一片索影之中,有如无数双毒蛇的眼睛!
  在电光石火般的相互交击中,二人又快速的互攻了十六招,飞索专诸非但未能扳回颓势,却更形狼狈的被逼出八步之外。
  立於一隅的江青,这时缓缓将肩头上的一枝锋利飞环拔出,鲜血流溢中,又自怀中摸出金创药自行敷抹,面色沉凝的注视看场中的战况,神态丝毫不变。
  来至傍侧的黑煞手仇云低声道:“江大侠,且由本旗主代劳……”
  江青微笑看摇了摇头,又轻轻将胁下那枚飞环以两指拈出,再度抹上金创难,目光一转,沉静的道:“仇旗主,无定飞环无论如何,乃是武林中一代宗师身份,她的遗体,倘请谕令妥於照护,莫使受残……”
  黑煞手仇云回头望了望仍然伏在无定飞环身上恸哭的金昭,叹息点头道:“这个自然,江大侠但请放心,无定飞环横行江湖一生,老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确是令人惋借。”
  江青没有说话,双目半闭,半晌,始悠悠的道:“在下虽曾出言欲置其死地,但却一再点醒她莫逼便在下挺而走绝,奈何她非但不肯稍做丝毫退步,反倒紧紧相迫,事情演变至今,固为在下心中所料,但是,却未免悲惨了一点……”
  黑煞手仇云环目一瞥站在前面的海天星杞雷、绝斧客陆海二人,轻喟道:“江大侠,江湖悲剧,原就层出不穷,可笑的是人们却不知醒悟,仍然在继续制造悲剧,你看,飞索专诸目前分明大势已去,非但不肯罢手言和,更且依旧在与岛主负隅顽抗,其实凭他一己之力,又能有什麽作为呢?到头来还不是与无定飞环一样的结局?”
  江青悚然一凛,道:“不错,只是飞索专诸今番一败涂地,恐怕他决不会就此言和,纵然他不愿目前战死,形势也逼他不得不如此了。”
  黑煞手仇云虑的道:“江大侠,请恕本旗主直言,若飞索专诸战死,则其女全玲玲日後必受非议,不论江大侠与本岛诸人如何为其担当,在一个少女的心灵来说,总是一件极大负荷,江大侠若衷心喜悦此女,则应为此女做长久打算,本旗主言虽冒昧,尚祈江大侠万莫见怪。”
  江青全身一颤,连连颔首道:“仇旗主言正是实情,在下险些为全玲玲铸成大错,仇旗主,谢谢你爱护在下的一片苦心……”
  黑煞手仇云外表虽然粗犷冷酷,其实却是一个甚为知理明义的江湖豪难,他在这场血雨腥风的惨厉杀伐中,早已注意到情势的演变及其可能的後果,是而,为了自己岛主爱护之人,也为了他本身对江青的钦佩,才说出适才那一番本不应该自他口中说出的话来。
  这时,江青忽然左右扫视,口中惊惶的道:“奇怪,全姑娘到那里去了?适才好像还在咐近……”黑煞手仇云跟四处寻视,陡然一惊道:“不好,全姑娘正向岛主与飞索专诸拚斗之处移近,她好似身躯十分孱弱……”
  江青急忙循声看去,果然发现在飞索专诸与长离一枭较手的左侧,有一条瘦削而娇弱的身影,正在艰辛的向前靠近,他只要看一眼已经够了,那正是适才尚仆卧地上的全玲玲!
  此刻,飞索专诸与长离一枭二人的拚斗,已到了最後的生死关头,彼此间的招式无不狠辣异常,出手尽是专攻对方的要害重穴,毫不留情,狂飙厉劲,四散洋溢,若非功力绝佳的武林高手,根本连要接近都属多想,全玲玲一身所学固然不弱,但在此际贸然前往,却无异是自寻绝路!
  江青神色之间,已随全玲玲的移动而突然大变,他不自觉的踏出一步,刚想出声召唤,又迅即闭紧嘴巴。因为他十分清楚,在目前情形之下,若万一因自己的高呼而惊助了激战中的两人,那不是一件儿戏之事,高手较斗,最怕的便是分心傍,何况更有那不顾己身安危,移身靠近的全玲玲呢!
  “玲玲虽然没有受到伤害,但心灵上的创痛早已使她承受不住,难怪她如此孱弱萎顿,可是,现在她泊近这场惨厉的激斗边缘,却又是为了什麽原因呢?”
  江青在脑中急快的思付,终於,他恍然大悟,这原因简单极了,现在,飞索专诸不是已陷於困境了麽?而且,不用多久,他便会败在长离一枭手中,而这失败不仅是名声的断送,更将是生命的终结!全玲玲乃是飞索这专的嫡亲女儿,虽然飞索专诸已对她恩尽义绝,但是,她怎能眼睁睁的看她父亲走向死亡之路而不顾呢?
  以极轻的身法,江青满额冷汗的向全玲玲尽速掩进,他不能惊动眼前叁人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一丝差池,便极可能带来终生遗憾!
  黑煞手仇云亦紧张的注视各人的动静,口中尚呢喃自语:“唉,唉,这女娃儿太傻了,太傻了,如此冒险,於事何补?……”
  江青隔全玲玲约有五丈之遥,这五丈距离,在他来说,原可一跃而至,但他为了慎重起见,却不敢如此做,只有放轻脚步,小心向全玲玲掩近,这区区的五丈,是这般接近,却又何其遥远啊!
  这时,全玲玲离飞索专诸与长离一枭二人,只有寻丈左右了。
  蓦地――长离一枭大叫一声,连环猛击中,身形暴闪,转了一个巨大的弧度,立时有如夜空的银河突崩,群星缤纷陨落,无尽无绝,漫天纵横的掌势,腿影,肘山,指风,没有任何一丝间隙的绵绵而到!
  这正是他苦练而成的绝技――“七旋合斩”!
  飞索专诸声嘶力竭的狂吼连连,半步不退,“九飞索”“引龙索”宛似两条濒临死境的毒蛇,疯狂而凶猛的挥舞伸缩,带利刺的银球上下翻飞,钢环与尖堆左右交织,布成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光网!
  长离一枭豁然长笑如雷,身形似鬼魅般在敌人身侧抉速闪掠,一个急旋中,厉声叫道:“全立,阁下生死之时已到!”。
  “到”字尚未说完,他那身飘拂的儒衫已倏而暴涨,真气弥弥,身躯彷佛怒海中的漩涡,带起一阵惊魂动魂的剌耳厉啸,掌影腿势,有如自长空,自虚无,自四面八方疾扑而至的魔手,不容喘息,不容思量,不分先後的向飞索专诸溜泻而到。
  招式之繁密,变化之复杂,劲力之充斥,几乎已不是在一个“人”的天赋下所能发出的!
  “七旋斩”的八个招术,这时已被长离一枭在刹那间一气使出,亦即是说,这名震天下的绝技,已在同时出现,本就厉烈劲猛的威力在斗然间又增加了八倍!
  这时――江青知道已不能再有任何迟疑,猝然闪进中,引吭大叫:“卫前辈,手下留情!”
  接在他的语尾之後,全玲玲的一阵惨厉悲呼已经出口,她虽然疾冲而上,似图将自己的身躯拦在飞索专诸身前!
  此刻,银芒突闪,有若一棵拖若曳尾的流星,发出一片嘶裂空气的尖响,神速之极的飞射向长离一枭!另一条索影如蛇般倏然舒卷,却反扫向不顾一切的全玲玲!
  而同时,江青的手指亦恰好触及全玲玲的衣衫!
  镑人的动作之快,宛如电光石火,几乎没有任何间隙,一阵布帛的裂碎声已加杂在沉闷的掌击,和痛苦的哼嗥声中响起,自然,尚有血光迸溅,彷佛一声巨雷平地而起,荡心慑神,却又在刹那间归向寂静。长离一枭所儒衫,自襟以下,破裂两尺,血渍殷然,他冷冷卓立,嘴角那抹深刻而冷酷的微笑,依旧古怪的浮现,飞索专诸却已横卧地上,口中鲜血如泉水般向外狂喷不已,全身亦在抽搐不停;他在手中”九飞索”以一招“碎玉残金”的煞出手後,连中了敌人叁腿九掌,这还是说;长离一枭在最後关头,收回了劈向对方天灵的一掌!
  否则,此刻全立纵有十条性命,也得尸横就地!
  江青面孔毫无表情的立於一隅,怀中抱血迹斑班,面色惨白的全玲玲,而江青左臂之上,尚赫然插那条“引龙索”的尖锥!
  原来,在他抓到全玲玲的衣衫之际,飞索专诸的“引龙索”亦恰好来到全玲玲身前,全玲玲亳无防备,加以又在一股冲力之下,如何能躲避得开?江青急惶中已顾不得其他,用力将全玲玲向後扯回,同时以左臂硬迎向那条卷射而至的引龙索,於是,他虽然将全玲玲自鬼门关上救回,全玲玲的右臂却仍被引能索的锋利钢环擦过,而江青硬行迎上的左臂,亦吃引龙索索尾的尖锥插入!
  以江青的一身功力来说,飞索专诸是断断无法伤他分毫的,但是,时间是如此迫急,距离又是如此接近,更何况再加上全玲玲的安危,江青本身受伤後的牵制,都是促成他再次负创的原因。
  长离一枭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做得很对,老夫几乎忘记全立尚有一个女儿与你相爱,嗯,悬崖勒马,好险,好险!”
  江青轻轻吁了口气,道:“卫前辈,全立尚有救麽?”
  长离一枭大步行前,双掌在飞索专诸全身飞快的拍打了一遍,又在他喉结处缓缓一点,顿将全立口中狂喷不已的鲜血止住,长离一枭仔细一按对方脉搏,呵呵笑道:“小兄弟,你大可放心,全立这老小子命还长,至於他吐血的原因,除了内腑受震甚钜,血气翻涌之外,又在胸前挨了老夫一掌,不过,这一掌老夫只不过用了叁分力道而已,若非你出口提醒,全立此刻恐怕早已到了无之境了。”
  江青歉然道:“卫前辈,也就是因为在下出声招呼,才使前辈行动犹豫,被全立出手的九末索所伤。”
  长离一枭笑道:“无妨,老夫虽早且料到这老小子有此一,但却不想来势竟如此之快,呵呵,这九飞索来得虽快,老夫的闪挪之技却也不慢哩!”
  说,他又自怀内摸出叁粒朱红色的药丸,为全立塞入口中,缓缓站起,轻松的道:“全立这心性委实过於狠毒,他的亲生女儿拚命扑来,为的是替他一死,却不料他非但丝毫无动於衷,反想趁机将其生女置於死地,小兄弟、若非为你,这人,必不能容其活命。”
  江青沉重的叹息,道:“卫前辈,在下的苦衷,前辈想能知悉……”
  长离一枭微微颔首,无比关注的道:“小兄弟,你左臂上的玩意,插得深麽?”
  江青用力一抖,已将那枚连在引龙索上的尖锐利锥抛出,利锥上血迹殷然一片,衬在莹白的雪地上,更觉刺眼。
  他低沉的道:“还好,只是肌肤之伤,卫前辈,这次为了在下,又劳使前辈及贵岛诸君大举出动,长途奔波,更蒙受伤亡,实令在下於心难安,前辈及贵岛各位这似海深恩,怕在下今生今世也难以报还了……”
  长离一枭连连摆手,摇头道:“罢了,罢了。小兄弟,你这算什麽话?老夫对你,实有缘份,今昔以来,俊彦英豪,老夫见得太多了,但却没有一个能如你这般与老夫的习性投合,老夫喜你极深,宛如待老夫自己亲弟子侄,为了你,这此许小事算得什麽?更何况,烟霞山庄早已与长离岛誓不两立了……”
  江青感动的垂下头来,眼眶微微湿润,他又将怀中的全玲玲抱紧了一点,怀中的人儿双目紧闭,全身正在轻轻颤抖……
  她的身骤,已被江青以火云衣的披风裹住,江青知道,全玲玲受伤不重,仅是右青的肌肤被那引龙索钢环割裂而已。
  长离一枭慈祥的笑道:“小兄弟,咱们稍停再谈,现在,老夫可以到你的隐居之处休憩片刻麽?也好顺便为全姑娘治伤敷药。”
  江青面孔微热,颔首道:“自然,还有贵岛各位兄台,亦请一并光临……”
  长离一枭呵呵笑道:“本岛此次出动人数,上上下下,约近四百馀名,一起进去,怕你那几间香喷喷的小房子容纳不下哩!”
  江青脸庞又是一红,低声道:“那麽,只有请前辈与贵岛各旗主要入内暂息了。”
  长离一枭大笑点头,目光一转,已看见海天星纪雷、黑煞手仇云、绝斧客陆海等人俱皆肃手立於身傍。
  四处,身灰衣的长离豪士们,正在匆匆来去,一面检点伤亡,收拾战场,一面在为己方负伤夥伴治伤包扎,空气中是安详而静谧的。
  长离一枭喟然道:“东海常起漫天波涛,但在瞬息後又静如止水,今夜的血战何其凌厉,然而在天亮时,却又似烟消云散,了无痕迹,人生在世,任你如何叱吒风云,到头来却仍是一场空幻虚无。”江青深具同感的注视周遭,沉默片刻,忽道:“卫前辈,请前辈训令,将对方之银衫青轮万兆扬及百步弯月傅泉二人抬入在下陋居中代为疗伤如何?”
  长离一枭颔首道:“此二人虽然助纣为虐,但心术尚正,可以容其生存,小兄弟,你却别忘了,你还有两位阶下之囚呢。”
  江青抬头一看,发觉那玉哪吒金羽,正与双目红肿的金昭站於一处,吸鲸客魏儒正在向二人说话,一傍同挺立六名灰衣大汉。
  这时,长离一枭又回头道:“仇旗主,吩咐本岛各旗所属,尽速检点伤亡,掩埋死者,但本岛各掌职兄弟如有战死的,却须带回火化,将骨灰存入大英堂奉祭,对方之全立、万兆扬、傅泉等人,与那一对青年男女,则一并带到江大侠居处侯审,事情办妥後,招集各旗首要,禀报此战结果。”
  黑煞手仇云恭声应诺,急步传令去了,长离一枭又向绝斧客陆海道:“陆旗主,请传谕埋伏山顶之焦副旗主收兵至此会合。”
  绝斧客陆海肃容答应,亦转身自去,江青微微一笑,领先向自己留居之处行去。
  进门之後,长离一枭轻轻伸个懒腰,笑道:“呵呵好暖和,小兄弟,真是有此居室,仙宫不换哩!”
  江青赧然道:“陋居狭小,怕前辈委曲了。”
  说,各人已来到那生看炭火的房间,长离一袅左右一看,啧啧谊道:“布置清雅脱俗,不带烟火之气,嗯,倘有那麽一丝儿淡淡的芬芳,小兄弟,你可真懂得生活之道。”
  江青闻言笑笑,告罪了一声,将全玲玲抱入内室之中,取出自己特别配制的金创药,小心为心上人倒水洗净臂下切口,又仔细敷药包扎妥当,然後,轻轻将全玲玲,安置床上,再为她盖上锦被,默默停留了片刻,正待转身行出││“江……”一声袅绕而低迷的呼唤,悠悠自身後传来。
  江青停止脚步,回过头来,发现全玲玲那以美丽的大眼睛已经睁开,而且正无力的凝视自己。
  他悄然伏在全玲玲身前,搅爱的道:“玲玲,你醒了?伤口痛吗?”
  “江,你恨我麽?”
  江青知道全玲玲是指的什麽,他苦笑道:“不,你如此孝敬令尊是对的,但是,你可以先告诉我,由我去设法停息令尊与卫前辈之战,你不该以自己萎顿的身躯,去阻挡这场拼斗,因为这是没有丝毫效果的,在卫前辈与令尊这般高手拚斗之下,以你的一身所学,又能做些什麽呢?除了自受损伤之外,玲玲,若你万一有什麽叁长两短……玲玲,你可会为我想一想麽?”。
  全玲玲中中的啜泣起来,苍白冰冷的面颊上,有若一丝病态的红晕。
  江青伸手轻轻抚摸她那一头如缎帑也似的秀发,低沉的道:“玲玲,别哭,我或者言词之中过於严厉,但我是为了你好,你应该珍惜你自己,别忘了,我……爱你。”
  全玲玲全身颤抖,啜泣道:“江……你太好了……江……原谅我……我险些……永生不能见你……”
  江青俯身下去,轻柔的吻全玲玲冷腻的面颊,细声道:“玲玲,只要你知道我对你如何,已经很够了,以後,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
  全玲玲仰起面孔,任由江青吻,半晌,始悄声道:“江,我父亲?”
  江青悠然道:“令尊受伤不轻,但无生命危险,大约调息一个时期即可痊愈,玲玲,令尊险些要了你这条小命哩。”
  全玲玲面色黯然,凄凉的道:“江,父亲大概永远也不会认我这个女儿了,烟霞山庄的威望亦已陨灭,往昔的情景,今後将只是一场无痕的梦――江青托起全玲玲的下颔,坚定的道:“玲玲,别去想这麽多,仇恨固然似烙印般难以忘怀,但只要有诚心,总能将它抹去的,烟霞山庄的衰落,你也深知有其根本上的原因存在,世上的事情,往往是难以尽善尽美的,而且,又有多少能一直保持现状,永道不泯的呢!”
  沉默了一阵,全玲玲幽幽的道:“如今,我只有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江青迅速拉住全玲玲的双手,坚定的道:“不,还有我!”
  全玲玲凄然道:“是的,但我怕……”
  江青诚挚的道:“玲玲,不要对我们的情感怀疑,我们彼此间不会有变的,假如你曾注意过,可还记得我在他们面前所说的话?”
  全玲玲全身一震,激动的道:“江,你是说,你……娶我?”
  江青肯定的点头,再点头。
  全玲玲泪如泉涌,深深埋首在江青怀内,世上有什麽比男女之情更甜蜜的?又有什麽比爱的果实更香醇的?
  半晌――全玲玲忽然抬起螓首,目光瞥处,惊惧的道:“青哥,你……你受伤了?”
  江青淡然一笑,道:“不重,肩头肋下,是令师奶无定飞环的杰作,左臂上这一记,是令尊大人的赐与,小妮子也算是你的赐与呢。”
  全玲玲惶恐的道:“原谅我,青青,原谅我……”
  江青轻轻拍了拍心上人肩头,笑道:。
  “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会怪你呢?事实上为了无定飞环之死,我还觉得对你深深抱憾……”
  全玲玲双目微闭,低回的道:“青,这也不能怪你,师奶……师奶也太逼人了……”
  江青又吻了全玲玲一下,正待说话,室外已传来长离一袅清朗而优雅的话声:“我说小兄弟,客来之下,你却与心上人躲在屋里卿卿我我,连茶水也不招待一杯,真是怠慢之至,该打,该打。”
  江青哑然失笑,匆匆起身,低语道:“玲玲,你先躺休息一下,我出去陪陪卫老前辈,这位武林霸主真是难於侍侯呢!”
  全玲玲眨了砭眼,悄声道:“卫岛主平素冷面辣心,不苟言笑,怎麽对你却如此随和呢?”
  江青笑道:“缘份。”
  说,又亲了全玲玲额角一次,飞快的掠出室外。
  在升炭火的房间内,长离一枭正大马金刀的坐耆,海天星纪雷则肃手立於一傍。
  长离一枭一见江青,呲牙笑道:“小兄弟,若老夫不点化点化你,就不知道要坐冷板凳坐到什麽时侯了,呵呵,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
  江青有些尴尬的笑,长离一枭已亲自起身过来,在海天星杞雷手中接过金创药及一卷裹布,仔细为江青上药理伤,边和蔼的道:“小兄弟,这伤口虽忿未曾伤及骨骼,但也极为不仁,本岛特制之金创难,可在七日内使其收口,半月左右痊愈如初,唉!为了男女之间那个情字,多少青年人故出可歌可叹之事啊……”
  江青抿抿嘴唇,望长离一枭那双白哲的手掌,这双震慑江湖的手掌,不但细白修长。其中更包含了一股说不出的慈爱。
  “卫前辈,前辈上次回转东海之後,是否已将那拨紫巾海盗歼灭?”江青低声问道。
  “自然,在本岛各勇士的同心协力之下,再加上娴熟的海战经验,那拨紫巾海盗已大大的锻羽而逃,不过,也经过了一昼夜的往返冲杀,战况激烈得很,这拨絮巾海盗中,倒有几个人才。”
  长离一枭笑将长离岛与紫巾海盗之间的争纷杀伐简述了一遍,又轻松的道:“事情解决之後,老夫便急前来寻你,但那时你却不在杭州战府之中,难纪旗主亲往拜谒红面韦陀战兄之後,始知你已外出寻觅那位夏姑娘去了。老夫焦虑之下,一面急令本岛所属眼线倾力追查你的行踪,一面遣人严密监视双飞岛烟霞山庄动静,正在毫无消息的情形之下,却忽然接到了双飞岛向此处大举行动的报告,老夫心知有异,因为,如今江湖上的角色,除了你火云邪者之外,怕尚找不出几个人值得烟霞山庄方面如此尊重其事,大张旗鼓,所以,老夫才一得讯,便迅速调派所属六旗星夜集中此地,预做布署。老夫知道道是一次冒险,若万一烟霞山庄方面的目标不是你,那麽,不但白白劳师功众,而且更要预防一场血战,这就不大合算了。不过,老夫又细细推断,烟霞山庄仇家虽有,却对小兄弟你最为切齿,他们忽然倾巢而出,不是为你又是为谁呢?因此,老夫也与他个来个相对的倾巢而出,但是,本岛行动虽然快捷,却比他们慢了一步,幸而时犹未晚,否则,老夫可要寝食难安了……”
  江青感激逾恒的道:“只是,卫前辈,贵岛诸君的云天高义,在下实在终生难偿了……
  长离一枭此刻已为江青包扎妥当,他微微一笑道:“小兄弟,你这句话已说了两遍,老夫涵养虽深,如你再说,可也要生气了,士为知己者死,何况你我?”
  江青深深的看了长离一枭一眼。这一眼中,所蕴育的真挚与感激,已超过了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长离一枭心领的颔首微笑,淡淡的道:“寒夜客来茶当酒。”
  江青恍然,抱歉的道:“何庸以茶当酒?在下尚存有上好花雕一坛,正可与前辈及各位旗主浅酌夜话,不过,若有怠慢之处,还要诸前辈谅宥呢。”
  长离一枭笑道:“岂敢,最好再来点下酒小菜。”
  江青匆匆行出,回头一哂道:“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长铗归来兮,食无肉。”
  长离一枭呵呵大矣道:“好个火云邪者,竟以古人词句,譬喻老夫得寸进尺,该罚,该罚。”
  片刻之後,江青捧一坛拍去泥封的美酒而回,又将晚膳时未曾动用之数色菜肴摆好,肃手让客。
  长离一枭面桌坐下,沉声道:“纪旗主,一傍落坐。”
  海天星纪雷恭谨的坐在下首,江青已为二人斟上美酒,长离一枭挟了一筷子菜,边嚼边赞:“嗯,嗯,好手法,好手法,小兄弟,是全姑娘亲手烹调的吧?”
  江青笑应是,长离一枭又大口喝了一杯酒,点头道:“菜是佳肴,酒为醇品,只是稍微冷了点。”
  江青急忙欲端去温热,长离一枭又豁然大笑道:“罢了,小兄弟,将就一些,虽然菜凉酒冷,但由你亲手端整,食饮下肚,却暖在心头呢!”
  海天星纪雷在一傍惊异而羡幕的望江青,自他跟随长离一枭数十年来,所看到的尽是这位一方霸主冷酷而森严的一面;那和蔼可亲,谈笑风生的举止,却只有在江青面前才会显露,海天星这时才深深体会到,真切情感的流露,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议的事啊!而长离岛上上下下任何一人,又有那一个不对他们岛主所喜悦的人感到衷心的钦佩与爱戴呢?
  江青举杯敬了二人,长离一枭忽道:“对了,小兄弟,夏蕙姑娘可曾寻获?”
  一阵阴霾立时拢进在江青那轩昂的眉宇间,他怅然摇头道:“天苍苍,地茫茫,在下实已心竭力疲,但我却誓必要将她寻获的。”
  长离一枭哦了一声,沉思片刻,道:“小兄弟,你真心喜悦她麽?”
  江青坚定而有力的默默颔首。
  长离一枭又道:“她亦真心待你麽?”
  江青又做了相同的表示,长离一枭喝了一口酒,以细长的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半晌,缓缓的道:“小兄弟,男女之惜,首在坚,次在谅,实则二而合一,你与夏姑娘既然彼此俱皆真诚相待,那麽,目前虽然她负气出走,亦不可能会做出什麽傻中,百则,她能忍心弃你而去,也就谈不上坚贞与互谅了。”
  江青低沉的道:“以前辈推断,蕙妹如今会在何处?据在下偶而探寻结果,她似乎亦是向大渡口方向而来,可怜她衣衫单薄,又未携带盘缠……”
  长离一枭慰道:“心胸放开一点,小兄弟,不会有什麽意外的,老夫极为了解你此刻的心情与处境,你心中难过,老夫亦不会好受,老夫会尽一切力量,促成你们的姻缘,所谓你们,是指小兄弟夏蕙夏姑娘,还有,呵呵,还有双飞仙子之一的全玲玲全姑娘。”
  江青如玉的面庞上倏而起了一片红晕,他急忙帮为长离一枭斟酒来掩饰他的羞窘之态。
  长离一枭大刺刺的坐不动,等酒斟满了,他才豪迈的大笑道:“此乃谢媒酒,老夫理应受下,无庸还礼。”
  江青尴尬的笑了一声,尚未说话,室外却传来一阵恭谨的语声:“怒浪旗旗主仇云等求见。”
  长离一枭冷沉的道:“仇旗主,你与各旗首要都进来。”
  随语声,一阵步履声响,黑煞手仇云、绝斧客陆海、二阎罗尹生、生死一屠吉长光、双面拘魂关絮等人,鱼贯走入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