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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世逆流》 第二卷 帝都篇 第八十六章 长夜漫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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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夜别院。

    他被钱大小姐紧张兮兮地拉进了屋里,她探出小脑袋张望了半晌,而后锁紧房门,转回身一溜小跑到他近前,双手高抬,重重地搭在他两肩上。

    “你还太小了。”

    凌夜有些无奈地声明着。

    “哈?”

    两秒后,满面红通通的大小姐跺他一脚,“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见对方羞恼欲怒,他略显疑惑着问:“那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不是关于青春期的躁动,还能是因为什么……难道这妮子又半途害羞,想退缩了?

    “我真的有重要事说嘛!”

    小手再爬高,扳正了他的脸,她微嗔道,神情可谓是郑重其事,“你强认的那个老人家,对你极可能不怀好意,她今天两次迷晕了你。第二回我是瞧不出来她做了什么手脚,但最初那次,绝对有问题!”

    果然不是错觉啊……凌夜也在思虑着,先是搂过过于激动而不自知的少女,而后轻柔地抚慰着了那双僵硬用力的手,口中道:

    “你我自是信得过,可婆婆到底对我做了什么,值得你这么慌张失措?我并没受任何受伤啊。”

    “她……我形容不出来……也没见到整个过程……但是,那种状态的你,绝对不是你……”

    她越说越小声,直至最后已成了呢喃细语,“好可怕。”

    发觉少女正微微颤抖,凌夜心中怜惜之意升起,拥挤她而不停宽慰道:“没事的,我这不好好的吗?我答应你,永远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做你一辈子的小情郎。”

    “……真的?”

    她反应有些意外,竟是抽泣了起来。

    “当然。”仍是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但见着话语有效果,凌夜正色答说,“我喜欢,不,应该说,不知从何时开始,我的脑海中,心肝里,已经被你的身影占据了很多很多位置。我好像确实离不开你了。”

    “……”

    她未言。

    两人,一个吻,浅浅的,稍触即离。

    “那个老妖婆,很危险,就算她真的对你有好感也一样。”

    恢复精神的钱大小姐昂着脑袋,初始还能镇定自若地述说道,“那时,山菡姐还在熬药,我正帮着打下手,本来一切都很正常……”

    “我发现时,边跑过去,你的眼在变白,身体透明得能隐约见到后面的景色,整个人变得不再像人,更像……某种未知的,没有任何生命的异物……”

    “它当时对一切都是漠然,俯视,通彻,哀怆,憎怒,邪恶,诡异……既让人感受到诸多情绪混杂,却仍旧似有似无的态度,似乎……如同邪魔,或神明。”

    话语理顺了许多,可凌夜反而更不解,以及更生出几分好奇……那种状态,应该很强吧?

    面上自觉未有表情变化的他,却瞬间被怀中人儿察觉到了那微许的不对劲。

    “不许!你敢去学那种妖法,我死给你看。”

    钱朵朵面色肃然,不容情郎置疑她的决心。

    贴靠的两人僵持着。

    “邪恶……”

    良晌后,他长吐了口浊气,这才下定彻底做了决断,“那算了,不学了。”

    “你确定,不要骗我。”每日相伴情郎的她,对方许多压抑极深的情绪和欲念自然也是朦胧有所体会的。

    “嗯,骗你干嘛,我是有不少问题想去探索和解决,”凌夜刮了下她的小巧琼鼻,“但那必须是以我的脑袋正常清醒为前提,否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们面贴面,眼对眼,一动未动,一眨不也眨。

    “那,晚安。”

    她高度凝神地盯防着凌夜。

    “晚安,去回房睡吧。”

    他脑袋后移些许告别着少女。

    “我跟你一起睡。”

    “不许做那种事。”

    在情郎呆愣的表情中,钱大小姐红着脸,咬着唇,接连喊两声。

    “分床吧,我多铺一个被褥,睡地上。”为了小凌不遭罪,他提议道。

    “地上凉,”小脑袋中羞涩占了上风,她一只脚微微踮起,划拉着地砖,细若蚊声,“两张被褥,可以了。”

    钱朵朵干脆指使凌夜回去拎来了她的被褥和枕头,之后两人各自洗漱,磨蹭大半个小时后,才是熄了房内长条电灯。

    而一夜过去后,凌夜压根就没睡着,并暗自后悔为什么要听个小丫头的话,非要躺上不比地板舒服多少的硬床板,平白受罪了不说,更是……

    半夜时,他的被子便被某个睡相不雅的大小姐抢拽走了。

    如今可是深秋,这王府院里更没有暖气之类的设备,凌晨时分的温度据他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回馈,约莫是在零下几度了,而他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薄衫衣裤。

    对方一边身下垫着自己的,另一边盖上夺来的战利品,美滋滋,香喷喷地睡得更熟了许多。

    只是苦了凌夜,虽是强横躯体,寒冷造不成实际上的威胁,但终究还是不怎的舒适。

    而以入定来打发时间的念头,也因为婆婆先前的嘱咐而无法实现。

    他悄然起身,去衣柜里拿出了一套备用床褥,想了想,还是睡上了床。

    有了上下两套被子,想必这丫头不会再闹腾了吧?

    凌夜心正念着,那只嫩手却又伸了出来,无情而强硬地夺去了第二件战利品。

    甚至动用了灵视,他悲伤地确认了对方的睡意甚浓,并不是装的……

    而后,他心中便纠结不已,到底是挨冻睡去好,还是钻温暖的诱惑中进去?

    凌夜始终没有下定决心,犹豫蹉跎间,一夜渐地过去,不知谁家院子养的鸡禽都长久啼鸣了起来,而趁着旭日将升未升,挨冻大半夜的年轻人终是忍不住下了决定。

    轻轻一掀,一滚,进去了,温暖犹如仙境,他正美妙绝伦之际,一具红粉骷髅裹来,地狱由此降临了……

    心酸苦楚不已,欲要挣扎的凌夜,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惊醒了这位小主儿,导致某些难以解释误会发生。

    可力道轻柔的后果,便是他一时间竟还真掰不动这看似柔弱纤细的肢体封锁,于是苦果再涩,他也只好强咽了下来。

    可怜人就此放弃了对于自己的挽救,心绪纷乱地陷入了迷思……

    一个世纪的时光流转逝去,曦阳才迟迟地探入厢房的雕花窗,昏昏沉沉的天际慢慢亮光显现。

    像是定过闹钟一样,熟睡得跟八爪鱼的一人醒了,另一人却未曾闭过眼。

    “啊——”

    女高音刺破方圆数公里的范围,原本静谧的清晨被蓦然打破,此后更是不得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