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的时间,是什么概念呢?
对于一个生活在轻松和快乐中的孩子来说,两年或许一点也不会显得漫长;但是,对于丝丝来说,两年以前的生活似乎是非常遥远的过去了……
两年以前,她住在一座美丽的大学校园内,家里有她专用的漂亮新房间,在房间的衣柜里,挂满了各种款式的公主裙,还有对她呵护备致的爸爸妈妈……而现在,她的家已经被爸爸的前妻卖给了别人,变成了与她毫无关联的地方;一直那么爱着她的爸爸和妈妈,却永远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丝丝现在又有了“家人”,他们在爸爸妈妈遇到了车祸之后出现。在丝丝成为孤儿之际,一个叫佟铁兰的女人,带着一个叫蒋小白的男孩子,走进了丝丝的生活,他们作为蒋教授的合法遗产继承人,给了丝丝一个新的“家”。
对于丝丝来说,这新的“家”,意味着她每天睡觉的一间储藏室、无休无止的家务活、以及没完没了的教诲和责骂。
再也没有温馨和温暖,只有战战兢兢的感觉。
但是,那个名叫“佟铁兰”的女人,虽然据说她有严重的心脏病,却精力旺盛得惊人,她每天都要训斥丝丝一百遍,内容几乎是一模一样,她要丝丝记住,如果不是她佟铁兰开恩,丝丝现在早已流落在街头,或是回到安徽农村她那残疾的亲身父亲身边。
当然,我在这里表述得很文明,而佟铁兰的语言和动作不可能很文明,她是那种没有涵养、脾气暴躁的中年女人,这种人就像是一串很容易引燃的鞭炮,走到哪里都会引起灾难性的场面,从附近的银行收银员到小区的保安人员,都领教过她找茬吵架的“风采”,所以,周围的人们见到她都会像见到可怕的巫婆一样尽量避开。
可怜的丝丝却没办法躲开这巫婆女人,所以,这9岁的弱小女孩,便成了巫婆心情不爽时的发泄对象。
当那女人看出来,丝丝最怕威胁说把她送到农村亲身父亲身边时,就毫不犹豫地把这个说法当成了必杀技。就像大多数城市的孩子一样,丝丝对于农村,是比较陌生也是比较畏惧的,她知道农村的孩子不但生活得很辛苦,而且极有可能会辍学。再说,在她心目中,爸爸不可能被另一个陌生的男人所取代,一想到那女人将会把她送到一个陌生的残疾男人身边,她就会感到非常恐惧。
如果你现在见到丝丝,可能几乎会认不出来她。与两年前那个身着公主裙和白短袜、黑色皮鞋、露出两截光洁的小腿的那个小女孩相比,现在的丝丝简直是判若二人。
她的个头蹿高了一大截,胳膊和腿细瘦细瘦的,身上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夏天是几乎长及膝盖的旧T恤,这是蒋小白穿小的旧衣服;冬天是一件上个世纪流行过的旧棉袄,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宽大无比而又老气横秋,这是佟铁兰以前穿的旧衣服。
穿着公主裙、抱着小熊忧米、坐在爸爸开的豪华奔驰上面的情景,似乎是前世的事情了。如果不是小熊忧米还陪伴着她,丝丝简直怀疑两年前的生活,只是一个梦而已。
幸运的是,每到星期一,她就会得到“暂时的解放”,一大早,丝丝就带上忧米,乘上开往郊区的公交车,来到仁中公学开始又一周的住读生活。所以,每到周一清晨,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心情是最为轻松愉快的,就像是一个即将要挣脱牢笼的囚犯一样。
看到这里,小读者也许会问我,难道巫婆也有慈善的一面,她怎么能容忍丝丝继续上贵族学校呢?
看来,在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
佟铁兰对于仁中公学,抱着嗤之以鼻的态度,自从她的前夫成了有钱人之后,她就更加仇视有钱人,虽然她现在也算是个有钱人了。贵族学校是为有钱人的孩子办的,当然会得到她的鄙视。所以,既然丝丝现在成了她监护的对象,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丝丝从这所糜烂的学校退学。
但是,仁中公学毫不犹豫地驳回了那女人的要求,理由是,蒋教授生前和学校签的约依然有效,而且在签约时,蒋教授还特意加了一个新条款,大致意思就是,在这6年内,无论他发生什么变故,任何人都无权改变约定的条款。
也就是说,丝丝这6年的小学教育,铁定是在仁中公学读了,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佟铁兰气坏了,虽然她毫无理由,却在仁中公学的校长室内大闹了一场,大骂这所学校是有钱人的奴隶,大骂校长是个对有钱人奴言卑息的家伙,她的嗓门大得惊人,“理由”听起来虽然都很可笑,却被她说得“头头是道”。
校长被她骂得不停地擦着额头上的汗,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她那滔滔不绝、把死人讲成活人的“好口才”呢,他在心里发誓,从此以后佟铁兰若是再来学校交涉丝丝的事情,打死他也决不出面,让助手去接待她吧。
“这女人简直不是人,她简直就是一个噩梦!”事后有目睹的人议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