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学海长流,文章光芒射斗牛。六艺场中走,斗酒诗千首。休,锦绣满胸头,何须夸口。生死眼前,半字难相救,因此把盖世文章一笔勾。
话说张玉峰等见了红胡子马杰手中提着两个人的首级,连忙过来行礼,说道:“谢兄长救命之恩!”马杰说道:“我同你三个人见见大人。”那张玉峰头前带路,来到回事处,有差官回禀进去。伊大人升帐,吩咐:“伺候了!”两旁手下差官击鼓,传张玉峰等来见。不多时,欧阳善等三个人来至大帐,参见大人已毕,回明昨夜晚在夏家庄之事;又禀明大人:“马杰求见。”大人吩咐:“请!”
不多时,马杰从外面进来,上前叩头。伊大人连忙站起来,说道:“马义士,前者你献峨嵋山,乃是一件奇功。今朝你从哪里来?”马杰把以往之事细回了一遍。大人说道:“原来那一天打死刺客是你呀?我这里谢谢你。”马杰说:“我今日前来,非为别故,特意面见大人,为夏海龙之故耳!不知大人如何办理?”伊大人说道:“我打算先拿住夏海龙,然后再招降这四十二座村庄。”马杰说道:“甚好。大人急速点将派兵,事不宜迟,迟则有变。”伊大人说:“既然如是,李庆龙听令:你带三千人马,挑选年力精壮马步军队,前去攻打金家沟。”李庆龙答应”得令”下去,请马杰作为向导,协力相助。伊大人又派玉斗、巴德哩各带一千人马,随后作为接应。
分派已毕,这李庆龙同马杰领大队人马,杀奔夏家庄而来。
旗幡招展,号带飘扬,兵到夏家庄,见庄门大开,官兵进去各处搜查,里面并不见有人。心中甚是着急,料想贼人已然逃走,无奈同马杰带定人马,扑奔金家沟而来。正往前走,忽听对面号炮连天。杀声震耳,尘沙荡扬,土灰翻飞,前面有数千赋兵亮开队伍。李庆龙吩咐:“列开旗门。”众三军亦亮开队伍。往对面一看,当中一杆白八卦太极圈的大旗,旗下有一匹黑马,鞍鞯鲜明。马上驮定一人,正是夏海龙,头戴三角白绫巾,勒着金抹额,二龙斗宝,迎门嵌一朵茨菇叶,身穿白绫子绣团花箭袖袍,腰系丝鸾带,足下薄底快靴;手中擎拿着一条亮银画杆方天戟,威风凛凛,相貌堂堂,粗眉大眼,人品古怪。左手是黑面魔王金四龙,下面是黄面魔王金四虎,右边压队的是大杜胜,右手是小会总阎明,五千大队甚是整齐。病,二郎李庆龙催开坐下的征驹,上前一摆三尖两刃刀,跑至阵前,一声喊,说:“好大胆一干叛逆!今有你家李大人在此等候多时!”夏海龙问:“那一位会总前去把他拿住?”阎明说:“都会总,我前去拿他。”夏海龙说:“小心!”阎明催开坐下马,晃手中春秋大砍刀,来至两军阵前,照定病,二郎李庆龙劈头就剁。李庆龙用三尖两刃刀横扎铁过梁,挡开大砍刀,摆手中刀,劈头就剁。走了有五六个照面,病,二郎李庆龙将阎明一刀劈于马下。
那边夏海龙一见,说:“好一个胆大的李庆龙,胆敢伤我手下大将,待我前来拿你!”杜胜说:“会总爷休要生气,量此无名小辈,待我前去拿他!”一摆手中铁棍,出离本队,说:“好一个无名小辈,你有什么能为,胆敢伤我拜弟阎明?”摆棍照定病,二郎李庆龙劈头就打。那李庆龙把马往外一带,躲开铁棍,摆三尖两刃刀,照定贼人硬嗓扎去。杜胜躲闪不及,“哎哟”一声,栽倒在两军阵前,被病,二郎李庆龙一刀杀死。黑面魔王金四龙见了,气往上撞,说:“好孽障,胆敢伤我们大将,待我来结果你的性命!”催马至两军阵前,说道:“病,二郎李庆龙,你好大胆,可认识我黑面魔王金四龙的厉害?我来也!”
拧手中虎头錾金枪,照定病,二郎李庆龙的面门刺来。李庆龙急用三尖两刃刀往外相迎。走了几个回合,李庆龙的刀往下一剁,金四龙的枪往上一迎,李庆龙的刀一变架势,横着托定,照那金四龙脖颈砍去,贼人往下一伏身,“噗哧”的一声,已然把三角白绫巾削去,金四龙败回本队。李庆龙挥动三军冲杀过去。
这一,两军混战,后队玉斗、巴德哩带领二千人马早已赶到,亦冲杀入贼队之中。两军混战,各有所伤。天色已晚,夏海龙败回本队,带领败残人马,往西偏北来到金家沟,进了双虎庄去了。李庆龙就在庄外安营下寨。
次日天明,病,二郎李庆龙独自一人骑了一匹快马,到了双虎庄在门以外,往里外四面一看,但见正北是一带大山,东西也都是山,抱月势。这座庄村有团城子,方圆有八十里之遥。庄前有一道小河,是由西边山里头发出来的水源,一直往东流。
两岸都是些杨柳树,当中有一道小桥。见那庄内杀气腾腾,树木甚多。庄墙之上遍插旌旗,都是天地会八卦教的旗号,上面有无数的贼兵把守,来往巡查。那李庆龙看罢,回归营中,与巴德哩、玉斗、马杰三人商议今日调动人马,攻打双虎庄之事。
马杰说:“我给你们护守底营,你三位前往攻打双虎庄。”李庆龙这才吩咐调动三千人马,巴德哩、玉斗二人跟随。
三声号炮,人马到了庄门以外。正要过去攻打这一座围子,忽听庄内三个惊天大炮,庄门大开,从里面出来了一哨人马,两杆白绫子旗,分为左右,兵分双龙出水势,列开队伍。只见当中有一杆“帅”字大旗,下面正是夏海龙,左右是金四龙、金四虎。又见夏海龙一旁有一匹黑马,马上有一个道人,看他相貌,身高七尺,头戴如意紫缎子道巾,身披紫缎色道氅,足下水袜云鞋,腰系水火丝绦;胁下佩一口宝剑,绿鲨鱼皮鞘,金饰件,赤金吞口;面如紫玉,四方口,双眉带煞,二目神光足满,海下一部黑胡须,根根见肉。只见那老道一催坐下马,来至在两军阵前,伸手拉出宝剑来,说:“来者大清营的战将,哪个前来送死?”李庆龙说:“二位贤弟,你们给我观阵,我去捉拿贼人。”一催坐下大肚子蜗蜗虎的马,摆三尖两刃刀,到了两军阵前,一声喊嚷说:“妖道,你往哪里走?待我来捉你!”那道人并不着急,在马上一阵冷笑,说:“你叫什么名字?通禀上来!”李庆龙说:“我乃是钦差伊大人前部正印先锋官,姓李,双名庆龙,绰号人称病,二郎是也!叛逆妖道,你叫什么名字?通报上来!”那道人说:“我乃广法道人韩智远是也。我今特来帮助我的义弟夏海龙前来拿你这些鼠辈!”
书中交代,这个韩智远乃是云南府人氏,自幼出家,拜地理教主袁治千为师,学的是呼风唤雨,撒豆成兵,妖术邪法厉害无比。今日奉张宏雷之命,前来帮助夏海龙,作为行军总营之职。今日听李庆龙一说大话,他自通了名姓,说:“好一个无知的匹夫,原来你是李庆龙。”用手中蝇甩一指,说:“孽障!还不下马受死,等待何时?”这李庆龙立刻觉着头眩眼晕,翻身栽倒马下,被那边教兵过来,连人带马一同捉去。且说巴施哩知道这事不好,眼看着李庆龙被人拿了去,正待要过去替他报仇。忽见那道人口中念念有词,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直冲官兵队内而来。玉斗、巴德哩连忙退兵。夏海龙借着风势,挥动人马冲杀过去,只杀得那些官兵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巴德哩、玉斗二人回归大清营内,查点人马,伤了有三百余人;与马杰分派人马,紧守营门,升坐中军大帐。巴德哩和玉斗二人商议,想要去探双虎庄,打听那李庆龙如何下落。正在说话之间,忽见远探子来报说:“有伊大人大队人马赶到,离此有一里之遥。”巴德哩一摆手,说:“知道了。”探子下去。不多时,伊大人到了,响炮安营。玉斗、巴德哩、马杰三人来至伊大人大营之内,参见已毕,把白日开兵之故细说了一遍。伊大人听说李庆龙被擒,心中甚是不安:“那李庆龙乃是大清营中一员大将,为人精明强悍,料想被贼捉去,断不能活啦。这天地会的贼人与大清营的人是仇家对头,这也是他命该如此。这个妖人他会妖术邪法,甚不易破,这便如何是好?”
张玉峰上前禀道:“他虽会邪术,卑职在大人台前讨今,我今日夜晚去到双虎庄,把那贼人韩智远擒来,台前奉献。”伊大人一听张玉峰之言,说道:“你去须要小心慎重!”
张玉峰答应“得令”下去,回到自己的帐房之内,收拾好了,这才出了营门,一直往北,到了金家沟双虎庄庄外。只见庄墙之上号灯齐明,人马稠密。张玉峰找了一个清静地方,在东北上蹿进墙去,在各处寻找。只见前面有一所庄院,里面灯光闪烁。到了东院细看,见是北上房五间,东西配房各三间。北上房屋中灯光隐隐,听见里面说话。有一人说道:“祖师爷,你用的是什么法术,会把那大清营的战将拿住?你老人家真叫大清营那些战将闻名丧胆,望影心惊!”又一人说道:“好一个望影心惊,这却算不了什么。我明日在两军阵前,要把伊哩布的人马杀遇,方称我的心怀。”这张玉峰听得明白,必是夏海龙和那广法道人韩智远二人吃酒谈心,并不知李庆龙生死存亡。自己往各处一找,只见眼前有一所院落,也是三合的瓦房,北上房屋中灯光闪烁,照耀如同白昼,廊檐底下有七八个庄兵在那里看守。听见内中有一人说道:“伙计们,你等今夜晚上要多留神。现如今大清营的伊钦差来了,听说他们的人足智多谋,怕是有人来探咱这一座双虎庄。咱们在这里看守这个差使,他是被获的有名的大将,名叫李庆龙,已然缓过来了,捆在椅子上,明日才杀他呢。”这张玉峰听得明白,跳下房来,手起刀落,把那几个贼人杀死,进到屋中,想要救李庆龙出来。只见那椅子上绳扣已断。不知李庆龙被何人救去,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