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夜里,加文还是两手空空回来,毫无所得。他对新奥尔良已经厌倦了。他已经买好星期一午后晚班的机票,如果她不再来电话,他也就无需继续扮演侦探了。
他找不到她,这不是他的过错。街车司机都在这个城市里迷路。沃伊尔斯不到中午就会高声叫喊,查问他上哪儿去了。他已经尽了他的全力。
他躺倒在床上,只穿了一条拳击短裤。他翻看一本杂志,任凭电视机开着。快要11点了。他准备等到12点,然后就睡觉。
十一点整电话响了。他摁了一下按键,遥控关掉电视。“喂。”
是她来的电话。“是我,加文。”
“你还活着。”
“差一点活不成。”
他坐在床沿。“怎么回事?”
“他们今天看见我了,他们的一个打手胖墩,在法国区的大街上追赶我。”
“可是你逃脱了。”
“对了。一个小奇迹,不过我还是逃脱了。”
“你瞧,达比。我买好了明天下午的机票。我明天就走,我认为你必须跟我一起走。”
“去哪儿?”
“去华盛顿。去我家。去随便什么地方。离开你现在待的地方。”
“去了以后又怎么样?”
“是啊,你得活下去,这是一条。我会要求我们的局长保证你的安全。我们会想办法的。”
“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从这里飞得出去?”
“因为我们会有三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保护你,因为我不是个愚蠢透顶的傻瓜蛋。你瞧,达比,告诉我你想在什么地方马上跟我见面,我可以在15分钟内带上三个探员和你在一起。他们都有枪,不会害怕你的胖墩和他的那帮人。我们今晚把你带出本市,明天带你上华盛顿。我保证你明天直接和我上司,尊敬的F-登顿-沃伊尔斯见面,然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
“我以为联邦调查局没有过问这件事。”
“它没有过问,但它可以过问。”
“那么三个探员从何而来呢?”
“我有朋友。”
她想了想,她的语气突然坚强起来:“你的旅馆后面有一个叫做河滨步廊的地方。那是一个购物区,有饭馆,有……”
“我下午在那儿待了两小时。”
“好。第二层上有一家服装店,叫做‘法国人爱好’。”
“我看到过。”
“明天中午,我要你站在店门口,等五分钟。”
“算了吧,达比。到明天中午你就活不成了。别再搞这套猫捉老鼠的把戏了。”
“照我说的做,加文。我们没见过面,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你要穿一件黑衬衫,随便什么样子的,戴一项红色棒球帽子。”
“我上哪儿去搞这么些玩意儿呢?”
“你去搞就是了。”
“好,好,我一定搞到手。”
“你在门口站五分钟左右,拿一份折起来的报纸。五分钟后走进店里去,上右后面的角落,那里有一个架子,都是狩猎上装,你稍微翻看一下。”
“你穿什么衣服呢?”
“你别管我怎么样。”
“好的。接下去我们怎么办呢?”
“你和我,只有你和我两个人,一同离开这个城市。我不要让任何别的人知道这件事。你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我可以安排安全措施。”
“不,加文。由我作主,好吧。没有别人。别再提你的三个探员了。同意吗?”
“同意。你认为我们该怎么离开此地呢?”
“我也有个计划。”
“我不欢喜你的这些计划,达比。这些暴徒都在紧跟着你,你现在把我卷到这中间去,这不是我所想要的。我的办法要安全得多。你也安全,我也安全。”
“那么中午你上那儿去吗,去不去?”
他站在床边,说话时闭上眼睛。“是的,我要去。希望你也做到。”
“我明天和你会面,加文。”
“我希望看见你,亲爱的。”
她走了。他挂断电话,沿床头来回走了几遭,然后便走进浴室,把门关上,再开淋浴龙头。
他在淋浴的时候咒骂她足有十分钟,然后出来,擦干身体。
他开了房门。房间里是黑的。黑的?他让灯光都开着的,这是怎么回事?他朝梳妆台边上的开关走去。
第一拳打烂了他的喉头。这是从侧面,从靠墙的方向,打得不偏不倚。他惨叫一声,跪下一条腿,第二拳好像一把利斧砍砸在头盖骨的底部,加文立即丧命。
卡迈尔开亮一盏电灯,把这具滚圆的尸体扛上肩头,再把它横放在床上。他开了电视,把音量开到最大,然后拉开了他的运动袋,拿出一支0.25口径的自动手枪,把它对准加文-维尔希克的右太阳穴。他用两个枕头盖住手枪和头部,扣动扳机。接下来他把一个枕头放在死者的头下面,另一个枕头扔在地上,小心地把死者右手的指头围住手枪卷曲起来,手枪和头部相距12英寸。
他从床底下取出录音器,把电线直接插进墙里。他揿了一个按键,立即听见她的讲话。他关掉电视机。
他想,明天警察会花几分钟时间在房间里看一圈,宣布这又是一次自杀。他们会照章办事,提出几个他们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不过总归是那么几个。因为他是一个联邦调查局的重要律师,一两天内要举行尸体剖验,大概到星期二,一个检验官会突然发现,这不是自杀。
到星期二:姑娘已经死了;而他已经到达马那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