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段来到高州,再与侯沧海一起走了三个医院。看罢库房,老段叹方景波人老成精,老奸巨猾。
侯沧海提出了不同意见,道:“我不觉得方景波是老奸巨猾,反而觉得他目光短浅,为了一两万块钱,将二七公司得罪了,在整个医院其实都坏了名声。医生们心里也有一杆秤,他们见到方景波这样处事,和他打交道时会防一心,不会真心和他交朋友,这样反而增加了方景波以后办事的成本。”
老段望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和医生,道:“你说的是一般情况,放在这里不适合。方景波是个退休老头,如今屁股一拍,潇洒地到外地带孙子,说不定打好主意一辈子不回高州。就算几年后回来高州,谁还记得这些烂事。”
侯沧海道:“方景波肯定就是这样想的,才做出这种流氓事。通过这件事情,我发现高州人有抱团排外的特点,医生们和方景波沟结在一起,很愉快地欺负外地人。难怪高州被认为全省最落后的地方,既有经济原因,也是观念原因。”
经老段实地调查以后,伟哥最后同意由侯沧海承担三分之一的损失,公司承担三分之二的损失。
解放方案提出以后,侯沧海以为交接引发的风波暂时告一段落,将精力转到开拓高州市场。杨兵、江莉、吴建军、朱颖,这四员大将都各有业务,一时半合走不掉,这让侯沧海变成一个光杆司令,空有想法无法实施。
最先来到高州是一个意外不到的人物。
老段离开后,侯沧海接到任巧电话,来到小区门口。等了几分钟,一辆高州特有的三轮车停在小区门口。在南州、江州这些全省发达地区,三轮车早就退出了历史舞台。在高州,高档越野车、奔驰、宝马与三轮车混杂在一起,公路混乱不堪,这在全国闻名。
任巧从三轮车下来,提了两个大箱子,还背了一个背包。三轮车师傅在叫嚷:“你这么多东西,等于两个人的重量,得给两人的钱。”
任巧额头上有汗水,不停地往下滴,道:“在车站说好的,你为什么临时加价。”
三轮车师傅蛮横地道:“你给不给,不给走不脱路。”说话间,他就下了车,脖子上青筋暴涨。
侯沧海通过方景波事件对高州人的性格有了深刻了解,如果任巧坚持不给两个人的钱,说不定还真有可以当场打起来。虽然说侯沧海不惧打架,可是为了这种事情打架实在不值得。他拿了十块钱给三轮车师傅,解决了这个纷争。
任巧实在囊中羞涩,没有同侯沧海争抢着付钱,羞答答地道:“侯子哥,你接到杨兵电话没有。”
侯沧海望着两个大箱子,道:“你到高州来做业务?”
任巧一脸忧伤地道:“老师天天就要我自加压力,自加压力就是购货,这些货都是我买来的,正准备与人分享。”
侯沧海直言道:“高州经济远不如南州,更没有销路。”
任巧眼泪在眼圈里打滚,可怜巴巴地道:“我不是到高州来分享清涟产品,准备跟着侯子哥当医药代表。杨兵说侯子哥在高州负责,我过来投奔你。这两个箱子都是清莲产品,我只能随身带着。侯子哥放心,这些营养营我不分享,都是自己吃。”
两个箱子都是实实在在的大箱子,里面如果全是营养素,足够任巧吃个几十年。侯沧海有些怜惜地看着这个独自在外打拼的女子,没有再说多余的话,接过一个箱子,拖着往里面走。
任巧此时仍然穿着职业套装,在太阳之下,汗水很快顺着额头往下流,流到眼睛里,将眼睛弄得模糊一片。
侯沧海想在高州做大业务,需要有人来具体参加,任巧做过清莲产品,倒是一个用得着的人。
回到房间,任巧很仔细地收拾侯沧海指定的房间。
房间有一张新床,还有新的床上用品,简单收拾,关上房门后,任巧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这瞬间居然产生了家的感觉。休息一会儿,任巧打开箱子,取出一些自己服用的营养素,有鱼油、维生素等各类品种。虽然暂时不做清涟产品,她还是决定坚持服用营养素,一来是增强抵抗力,二是对产品保持关注。在她心里,过来跟着侯沧海做药只是权宜之计,等经济条件缓和过来以后,她还是要做清涟产品。
任巧从房间里出来以后,被侯沧海叫到客厅边上的一张桌子前。
“我给二七公司负责人讲了招人的事情。你目前可以算是实习,由我统一管理。实习结束,如果我觉得可以用,还得到总部去培训。”侯沧海说话没有寻常的笑容,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
“那我具体做什么?是跟着杨兵作医院临床推广。”任巧与杨兵很熟悉,知道医药代表的基本常识。
侯沧海摇头道:“你暂时不进医院,我想让你负责搞药店。一般来说,终端有三个,第一终端是医院,第二终端是药店,第三个终端是除医院和药店之外的直接面对消费者的终端,二七公司以前只抓了第一终端,对第二终端和第三终端放任自流,我给你的任务是做OTC,也就是第二终端。”
对于曾经的清涟公司合作伙伴来说,到药店销售不是难事,任巧道:“给我什么政策?”
“二七公司政策都是统一的,底薪加提成,工作时产生的费用由公司按发票报销。你是做OTC,具体的点子与杨兵在算法有差异,我还得和公司再协商一次。”
侯沧海原本想召开一次“高州工作”会议,由于四大主力有两个在南州,两个在江州,无法马上过来,“高州工作”会议便无法召开。
全面进入第二终端是侯沧海主政高州时未经大家商量的第一措施,任巧来得恰逢其时。
安排完工作,任巧问道:“厨房有菜,是不是中午都在家里吃。”
侯沧海道:“高州办事处初建,能节约一点算一点,我准备以后大家轮流煮饭、炒菜,尽量在办公室吃饭。”
任巧立刻乖巧地戴上围腰,在厨房里忙碌起来。忙碌了一会儿,她出来给侯沧海泡了一杯茶,端到桌前。侯沧海有点意外地看着任巧,道:“谢谢。”任巧温柔地笑了笑,道:“我炒菜水平一般,别嫌弃啊。”
在任巧开始炒菜时,侯沧海端着茶杯来到厨房门口,望着细心切菜的任巧,随口闲聊。
“任巧,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你怎么不找个安逸一点的工作?”
“我是民办七流大学出来的,找不到正经好工作。男的可以进工厂,我不想去。”
“民办七流大学!那一所?”
“江州电科院,去年毕业的。”
“我靠,你到过一食堂没有。我以前承包过一食堂,客串过厨师。”
有了这个缘分,侯沧海不再旁边,接过任巧手中的铁锅,麻利地颠了起来,展示一食堂大厨的风采。
任巧到过山岛俱乐部多次,一直认为侯沧海非常高大上,此时得知侯沧海曾是一食堂老板兼厨师,瞠目结舌之后,变得很开心。
颠完菜,侯沧海产生了一个疑问,道:“你没有给杨兵谈起,你是江州电科院毕业的。”
任巧道:“这种七流学校,谁好意思主动提起。有一次他问过,我遮掩过去了。”
侯沧海道:“那为什么要给我说真相?”
任巧用手掌擦了鼻尖汗水,道:“我觉得侯子哥可以信任,我是说的真心话。原因很简单,你从来不歧视我,看我的眼神也很平和,不象有的男人,总是色迷迷的。”
吃过饭,任巧不由分说地刷了碗。她见到侯沧海有一件脏裤子扔在盆里,细心地帮他洗了。
侯沧海一直在观察任巧。当看到任巧帮着自己洗外裤时,内心产生了保护弱女子的冲动。他如今不是一个人战斗,而是带着一个团队,作为团队领导者,有责任让团队所有人都有钱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