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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伐清》正文 第四十九章 清军的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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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是惨重的伤亡啊,朱永兴望着被夕阳染成一片红色的灰坡,仿佛是一个血池。他无法想象几百年后远征军前仆后继,终于清除了山上顽敌的心情,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会让葺尔小国把泱泱中华欺负成那个样子,更不会让那段惨痛的历史再出现在这海拔三千多米的高黎贡山脊上。

    强攻受挫必包抄,朱永兴判断清军多半会采取与历史上相同的战术,而包抄的道路狭窄险峻,穿沟过谷,必须要轻装方能通过。这样的话,清军便只能使用少量的兵力来执行包抄任务。既然早已经想到这点,朱永兴便早有反包抄,伏击进入山腹的包抄清军的准备。

    经过一天的阻击作战,朱永兴已经心中有数,第一线阵地有五百人应该足以坚守几天,为了保险起见,他在第二线阵地又留下五百人,既能支援第一线的防守,又能接应第一线的撤退。

    正面布置完毕,朱永兴把王旗留下,扰乱清军的判断,然后带着一千明军和一千猛山克族战士组成的联军向山的左翼行进。如果是伏击,这两千人马足以消灭三四千清军;如果是凭险固守,也足以使轻装的清军无功而返。至于右翼,则由寨主央率领的两千猛山克族士兵负责,如此可称万全。

    至于还处于犹豫状态的刀白龙,朱永兴因为不信任他,怕他和手下给正面阻击的部队制造麻烦,便将他和五百名傣族精壮护卫也带上。有两千人马在手,就算刀白龙有异心,也不敢轻举妄动,何况他的族人家眷还在后方。

    ……………

    不到一天的战斗,竟然死伤了七八百人,而且敌人的一道防线还没有攻破,可以说是毫无战绩。这个结果多少出乎了张勇的意料,他面沉似水地听着王进宝有些心虚的汇报。

    “……伪宗室留守的王旗就在山上,末将便想着一鼓作气攻上去,擒杀了伪留守,此次出征便算是大功告成了。”王进宝一脸的郁闷,嗫嚅着说道:“现在想来,是末将过于艹切了,以致损兵折将,请都督责罚。”

    张勇面无表情,似乎在沉思,也似乎在酝酿着雷霆般的暴怒。直到王进宝惶惑不安地流出了冷汗,他才低沉地说道:“伪明宗室会有如此胆气,敢亲临战场?嗯,观其在腾冲大张旗鼓,倒也不无这种可能。”

    “是,末将也是这样想的。”王进宝顺着张勇的话说道:“只是那该死的地势让敌人占尽了便宜,不过,敌人的火铳很厉害,打起来便不停歇,两层铠甲也抵挡不住。”

    “打起来便不停歇,纪效新书曾言火铳兵有单线、双重、多重等队列变化,敌所用当是多重队列,轮流射击,枪弹不绝。”张勇思索着说道:“火铳最适防守,倒是个难解决的问题。”

    “都督,末将思来想去觉得正面进攻极为困难,但若包抄其后,则可艹胜算。”王进宝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对于攻险包抄,王过宝还是有过成功的战例的。在攻掠贵州时,张勇和王进宝进军至十万溪,那里悬崖千仞,明将罗大顺扼险屯守。久攻不克之下,王进宝率领一部分精兵攀崖直上,从背后突袭,击败了罗大顺,并因此升迁至经略右标中营游击。

    “沟深林密,山高路险,分兵包抄终是行险之计啊!若是敌人有备――”张勇很是犹豫地轻轻摇头,

    “都督,兵行险招也是致胜之道啊!”王进宝见张勇反对的并不坚决,便接着进言道:“残破明军会聚,能有几多人马?腾冲要留兵,此地要扼守,再加上伪宗室留守在此,必然要重兵卫护,又哪来许多人马处处皆守?我军左右两路轻装急进,包抄敌后,只要有一路成功,则断此地敌军之退路,敌必败矣!”

    张勇垂下眼睑,陷入了沉思。灰坡的险要,他亲自查看过,所以对王进宝的莽撞攻击失利,倒也并不十分责怪。如果按照正常攻击,他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很为刚刚出征便被阻遏感到头疼。

    “敌人曰间初胜,必然骄敌轻忽,我军连夜侧翼急进,可出其不意,胜算大增。”王进宝又想出了一条理由,急忙继续补充。

    张勇心有所动,抬起头来,速战速决是此次兴军的首要目的,如果不能重创敌人,即便攻下灰坡,后面各处险要关隘也要费时耗力,这绝对是他所不希望看到的。行军打仗,四平八稳的固然最好,但奇谋诡计也必不可少,兵行险着也是不可避免。

    “两支精兵,每支两千兵丁,分左右两翼包抄灰坡之敌。”张勇在速胜的诱惑下,在灰坡的险要难攻下,终于下定了决心,“半夜时分即行动,轻装疾进,勿使敌人惊觉。”

    “末将愿率左翼兵马包抄敌后。”王进宝上前一步,躬身施礼,慨然请缨。

    张勇知道王进宝急于建功,因为他和赵良栋一直不和,而赵良栋已经位居其上,使其心中耿耿于怀。只是,他实在不愿意让手下大将去冒风险。

    见张勇面露犹豫,王进宝急忙再次请求道:“都督,末将首战即败,挫折我军锐气,本该责罚,还望都督给末将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张勇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显吾,率军包抄时务要谨慎,若敌有备,则即刻撤回,勿要贪功冒进。”

    “都督放心,末将定遵教诲,谨慎为先。”王进宝感激地躬身深施一礼,转身而去。

    ………………

    幽蓝色的星座已经倾斜,夜风清凉,朱永兴在帐篷中突然从梦中惊醒,那是一个噩梦,让他的额头沁满了冷汗。好半天,他的心绪才平稳下来,但却无法马上入睡,只好在脑海里反复思量着以后的行动。

    说实话,朱永兴的信心在高黎贡山的环境中正在减弱,并不是对阻击没有信心,而是开始担心所率军队的意志,以及后勤保障的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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