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迁说墨子是孔子的同时人,或者稍后;孙诒让说墨子比孔子还早。
墨子是热心救世的人。班固说“孔席不暖,墨突不黔”,就是说墨子住的地方,烟囱还没熏黑,就跑去救世去了。
墨家的救世,比起儒家来,动人得多。孟子一方面明知“墨子兼爱,摩顶放踵,利天下为之”;一方面却血口喷人,骂墨子“是禽兽也”。这未免太不公道,也太伪君子了。儒家高高在上,以不耕而食为君子,以学稼为小人,一心要“其君用之,则安富尊荣”,生活起居都要乘舆代步,从者众多的大排场。这样的救世者,比起“赴火蹈刃,死不旋踵”的墨家来,是应该脸红的。孟子不但不脸红,竟还骂墨子是禽兽,这又算什么呢?
墨家的门徒很多,但他们过的不是“有酒食,先生馔”的生活,而是“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的苦行生活。他们是中国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一群人物,他们比起儒家的门徒来,后来是没落了。这种没落,是中国真人的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