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时间转眼间就过去了,林斌毕业后又回到了机关,他是带着军籍上学的,回到机关是他唯一的出路。
杜娟是在送孩子上幼儿园的途中碰见林斌的。
杜娟看到林斌的一刹那,她张着嘴巴叫了一声:“你。”林斌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终于认出了她,也惊怔在那里,他说:“是你?杜娟。”杜娟想转身带着孩子走开,女儿默涵冲林斌说:“叔叔,好!”
林斌蹲下身,用手指碰了碰默涵的脸,抬起头问:“这孩子是你的?”
杜娟点点头,泪水差一点涌出来。她原以为见到林斌不会再有任何感情色彩了,没想到,却来得那么强烈。她掩饰着,拉起女儿的手,匆匆忙忙地走了。
杜娟听到林斌在她身后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他为什么要叹息?
第二次见到林斌的时候,是一天黄昏,林斌在幼儿园门前的小路上徘徊,他似乎知道这时候杜娟会来接孩子。杜娟看到林斌想绕过去,林斌突然说:“你等一下。”
她只能站住了,他说:“为什么不给我回信,哪怕是一封也行。”
这回轮到她惊讶了,原来他给她来过信,可是她一封也没有收到。她马上想到了白扬,每次舞蹈队的信都放在团里,下午的时候,由队里的人拿回来,一定是白扬从中做了手脚。原来是这样,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泪水再也忍不住,疯狂地流出来。
杜娟和白扬的架是晚上吵起来的。
杜娟突然说:“白扬你是个阴险的小人。”
白扬转身对杜娟说:“你说什么?谁是小人?”
杜娟:“你是,你为什么把林斌写给我的信扣住?”
白扬听到这松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我当什么事呢,这么多年了,你还想着他呀,要不是我当年来这么一手,你能跟我吗?”
杜娟突然挥手打了白扬一个耳光。
白扬这时回过神来,激动地说:“好哇,我知道你忘不掉那个姓林的,那你就嫁给他去好了。”
杜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疯了似的跃起来,扑向白扬,疯了似的和他厮打起来,两人在床上滚做一团。疯打的结果是,惊醒了婆婆和女儿,她们醒了,女儿哭着出现在他们面前,婆婆一脸严峻。
婆婆说:“够了,你们不怕丢人我还怕呢,要打你们出去打。”
她开始后悔,当初死乞白赖地要嫁给白扬,那时,她想的是不能让白扬的阴谋得逞,她不能让他白玩,她要嫁给他,决不步那两个姑娘的后尘,当时的动机就这么简单。结果,现在她为此付出的代价太沉重了。别人都说她幸福,可幸不幸福只有她自己知道。结婚四年了,女儿都三岁多了,她对白扬已经忍无可忍了,如果不知道白扬扣了她的信,她还能接受白扬,现在她真的是不能再接受他了。她一连想了十几天,终于下定决心,她要和白扬离婚。
第二天,杜娟搬到了集体宿舍。
不久,杜娟离婚的事就多了许多风言风语,人们都知道杜娟离婚是为了林斌。
林斌突然间休假了,回了一趟老家,不多久又回来了,他从老家带回了一个姑娘,是他大学时的同学,现在在一所中学里教语文,他回部队是和这个姑娘结婚的。
林斌这种闪电式的回家,又回来结婚,眼花缭乱的举动,把大家弄得不知所措。文工团许多人还是参加了林斌的婚礼,杜娟没有去。别人去参加婚礼时,杜娟把自己关在了宿舍里,她在默默地流泪。
年底的一天,白扬突然出现在杜娟的宿舍里,他说:“你真想离婚吗?”
她说:“我说过一千遍了。”
他又说:“那孩子怎么办?”
她说:“孩子我带着。”
他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年底的时候,突然又传出一条新闻,林斌自己申请转业了。
在林斌忙着转业的这一过程中,杜娟和白扬办理了离婚手续。
从此,杜娟又过起了单身生活,女儿她自己带着。有关杜娟的一些闲言碎语从此销声匿迹了。
那年的“五一”节,白扬重新结婚了。嫁给白扬的是一个唱歌的女孩,那个女孩杜娟认识,许多人都很喜欢那个女孩唱歌,那个女孩把一首《牧羊曲》唱得深情动人。那个女孩二十二岁,正是杜娟和白扬结婚时的年龄。女孩欢天喜地,满脸幸福地住进了白扬的家,住进了军职楼。
人们直到这时才真正地意识到,杜娟已经和白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年年底的时候,部队开始精简整编了,许多人不管自己愿不愿意,都要离开部队了。文工团领导确定的第一批转业人员的名单里就有杜娟。杜娟对这一切早就预料到了,这么多年不跳舞了,不让自己转业,让谁转业呢?
春节一过,杜娟就办理了转业手续,她被安排到老家少年宫当了一名舞蹈老师。她当年就是从这里走进部队的,转了一圈现在又回来了。此时,已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