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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西凉丹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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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皇城,依次有宫中内监、宫女出来领着各家亲眷入内,西凉茉白蕊搀扶下稳稳落了马车,拖了几米距离跟二夫人母女身后,静静地打量着那碧瓦红墙、飞檐斗拱华丽宫城,有曲江水被引流进入宫,金吾卫执金吾器宇轩昂立于宫门之前,汉白玉曲折回桥临水而过直蜿蜒入幽深宫城,无一不显示这泱泱禁宫乃人间权力高处。
    “小姐,请跟奴婢来。”有美貌宫女含笑上来,西凉茉有礼貌地也福了一福,与白蕊一同跟着她前往御花园。
    御花园浣碧湖边,相熟各家贵戚小姐夫人们都各自打了招呼,三三两两地聊了起来,只等候上船前往湖心岛,美人们争奇斗艳,恰如开池边锦簇花团。
    西凉仙身份高又定了秀女,和西凉丹这未来王妃姐妹二人早早被相熟各府小姐们团团围住,恭贺道喜兼打趣不绝。
    西凉茉凉凉看了一眼,索性寻了个安静蔷薇花架下处避开等着上船,也省得人找麻烦,方才坐下低头整理裙摆,却见着一袭天青白淡雅锦绣袍子定自己面前,她虽很想假装看不见,对方却似执意站她面前,好一会,她才无奈身福了福:“小王爷。”
    她虽然对他动了点别心思,却没打算因为这个男人成为别女人箭靶。
    司流风温文尔雅地笑笑:“茉小姐请坐,本王不过闲来无事逛逛,不必如此客气。”
    司流风打量着面前少女,她一身浅白遍绣绿海棠宽袖纱裳配着浅绿坠水晶珠百褶裙,衬托得她淡雅娴静,肤光如玉,宛如开渠边一朵白芙蓉。
    本来这样女子,他生命中也见了不少,只是……
    “茉小姐,小王听说你曾于国公面前拒婚,道是若要嫁予小王,便宁愿触柱?”
    这问题唐突又犀利,本不该是有礼男子该问一个未曾见过两面未婚少女。
    西凉茉看着他,似有些意外,随即别开脸看向身边蔷薇:“小王爷,不觉得您问题太唐突了么?”
    司流风却并不答她质问,只是一味盯着面前少女:“小王只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女人都要一看到你,就要像蜜蜂见到蜜反应才对呢?
    西凉茉其实很想这么反问,但她只是低头扯了一朵蔷薇轻嗅:“小王爷很好,只是茉儿并不想为了飘渺所谓前程,无端葬送了性命。”
    说话间,有浣碧湖上风梭然而过,带下无数蔷薇花瓣,似一场艳丽雨。
    站花中少女,白衣胜雪,面容清冷似雪,晶莹剔透,红唇艳色胜脸边蔷薇,一双眼尾轻挑清美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尾沾了一片血色花瓣,原本只是一般娇柔怯美容色间此刻间竟美艳不可方物。
    司流风心头梭然一惊,目光竟离不开她脸。
    若她说不愿与同胞姐妹争宠,亦或无心富贵荣华,他都会觉得她与那些虚伪娇柔意图接近自己贵族少女没有什么两样,她却直言相告,自己命自然重于他婚约。
    他经过今日长街上之事,自然知道自己婚约为她惹来重重杀机,原本拿西凉茉做戏耍心中,莫名地竟多了一丝愧疚。
    西凉茉瞥了他一眼,径自用食指轻勾玩着脸颊边蔷薇,漫不经心地道:“小王爷不必往心里去,西凉茉很好。”
    司流风一怔,看着面前少女,就像她如玉指尖下蔷薇,花瓣柔嫩易摧残,但娇嫩花瓣下却隐约有扎手小刺,是覆盖柔软下神秘坚强。
    是,她很好,国公府那险恶环境里,她依旧过得风生水起。
    司流风不知想到了什么,望着西凉茉看似温雅实则冰冷眼神,真正地多了柔软起来,他一笑,似漫天云卷云舒:“是,西凉茉,你很好。”
    蔷薇零落飘散如香绯雨,那些落西凉茉发鬓与脸颊边花瓣,愈发让她白嫩娇柔脸似染了红色花脂,司流风不由自主伸出手去为她略略一拨。
    男子修长温暖手指掠过发鬓,带来淡淡熏香,让西凉茉似一惊,微微偏开头去,脸上淡淡绯红似烟霞流动,看得司流风怔然。
    两人间竟一时默默无言。
    司流风没有看见是西凉茉眸中波光流转,诡谲非常。
    也不知多久,忽然有女子娇俏笑声两人身后响起:“小王爷,该到上船时候了。”
    原来是西凉丹并着三五个贵戚家小姐正袅娜地走近,一众贵族小姐鄙夷目光都投西凉茉身上,她却恍若不觉。
    “嗯。”司流风看着美艳西凉丹,淡淡地点头,又看了看四周,对着西凉茉温声道:“该上船了,赏荷宴时辰就要到了,这该是后一班船。”
    西凉茉原本是不想与司流风一同身处是非中,却见着西凉丹几人鄙夷目光,便索性不理睬西凉丹厌怒神色,只对着司流风柔然一笑:“小王爷请。”
    西凉丹众女只得悻悻然,跟着他们向停浣碧湖朱红渡船而去。
    到了船边,西凉茉每每刚想上船,都被其他少女或她们身边侍婢挤开,她索性退开一边,等其他都上了船,这才准备挪步。
    却看见宁侯家嫡小姐刘婉儿贴身侍女对着她伸手一拦,不客气地道:“不好意思,茉小姐,掌船太监说了,这船已经满了,再上不得人,还是麻烦你等一班吧。”
    西凉茉一冷眼一瞥,她分明看见船上还有空位,白蕊也看见了,便冷了脸道:“这是后一般船,入宫之时,你们没有听到宫里领事姑姑说了若误了时辰,是要被贵人们问罪!”
    皇后娘娘赐宴,若非重大意外,谁敢迟到就是对皇后娘娘大不敬。
    “那我们可就管不着了,若是影响到一船人安危,你担待得起么?”西凉丹冷笑着与刘婉儿一同走过来。
    “是呢,这一船都是清贵之人,若让那爱勾三搭四骚狐狸上了船,岂不是污秽得很?”刘婉儿素来与西凉丹性子相近,两人是闺中手帕交,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只求让人不痛。
    临近小姐们都掩唇低笑起来。
    西凉茉目光船边波澜荡漾湖面上掠过,眸光如幽潭冰冷,她目光转回西凉丹身上,上前一步逼到西凉丹面前,低声轻笑:“怎么,丹姐儿是怕小王爷被我勾走么,你这样刁蛮愚蠢迟早输我手里。”
    刘婉儿惊愕地看着西凉茉,这个女子怎么如此大胆放肆?
    西凉丹长街上压抑愤怒,又看见西凉茉与司流风一边窃窃私语,仿佛郎情妾意画面后升腾灮终于再也忍不住,尖怒地叫道:“你这贱人胡说什么!”
    说罢,西凉丹一抬手就狠狠地朝西凉茉推去,只想把她推下湖,再看不见那张满是挑衅脸,淹死拉倒!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分明都已经触及了西凉茉,她却感觉面前人一晃就不见了,而自己腰带上一沉,随即她自己就不受控制地‘扑通’一声掉进了水里。
    “啊——!”尖利叫声划破了御花园宁静。
    众人被这变故惊得全都呆住,唯独司流风先反应过来,从楼梯上冲下来,眼尖地看见西凉茉险险地悬船边,双手吊住栏杆,被风吹起宽大水袖挡住了她脸,只能听见她凄然柔弱呼救:“救命……。”
    却不晓得,她正低头瞅着水里扑腾如鸭子般惨叫西凉丹,露出一个恶劣笑脸来,无声地道——恭喜你,四妹,英雄救美来也!
    就不知道救你英雄还是……狗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