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皇帝难为之三十
番外皇帝难为之三十
其实近臣们心里都有数,太子快登基了,不然皇上不能这样放权给太子,浙闽之地随他折腾。可也没想过这样快,起码要待太子及冠吧。要知道皇家人办事,最讲规矩,也最讲究事急从权。譬如及冠这事儿,管他年岁到不到,凤景乾一句话,太子提前行冠礼。
明湛正琢磨着回来先休养一段时间,乍听得凤景乾要禅位,吓一跳,“我这刚从浙闽回来,起码得我歇一歇啊,爹~”明湛甜言蜜语的央求。
凤景乾不禁笑,“早晚你也得学着自己当家做主,年/前明淇已经大婚,我再拟旨让你母亲来帝都,一应事情为你做好。你也没什么可愁的,有律按律,无律按例。”摸/摸明湛的脸,“你以前做的也挺好。”天无二日,国无二主。有些人适合做二把手,有些人不习惯屈居人下,如明湛,生来强/势,天生当家作主的胚子。他一日在位,朝中诸臣反而人心涣散,长期下去,支持明湛的人难免成党,不若早些禅位,让明湛当家。
明湛完全不懂凤景乾苦心,嘟囔着,“其实这次从浙闽回来,我就不大想/做皇帝了。”
想当年凤家兄弟为了皇位险些把命搭进去,方挣下这份基业。凤景乾头一遭听人说有不想/做皇帝的,且说此话的人是明湛,明湛不是个会谦虚的人,凤景乾惊奇问他,“你这话是从哪儿来的?”
“您不知道,飞飞有十几个岛,在外头过的也不赖,我想着不如父皇你还继续做皇帝,我跟飞飞去海外过日子是一样的。”明湛是个活络脾气,何况在他看来不论地方大小,只要不受人拘束,在哪儿都一样。
凤景乾听这话,狠狠的给了明湛两巴掌,怒道,“休提这种没出息的话!没囊性的东西!弄个妖精也就罢了,莫还要去妖精洞里当供享不成!”眼瞅着第二代只剩这么个出头,凤景乾是不论如何也不能放明湛走的。
明湛咧咧嘴,“我就说说。”凤景乾满肚子火气,喝道,“说都不准说!你是何等身份!你想一想,人都说要居安思危,你去那妖精的地盘儿,吃穿用度皆是人家供给,堂堂七尺男儿,竟要去吃软饭不成!”不争气的东西!
“我再也不说了。”明湛投降,“父皇,你就再接着做几个月吧,不用着急禅位来着。起码让我歇过劲儿来。”
“你怎么倒笨了。”凤景乾摇头,明湛聪明时寻常人皆不能及,笨起来也能笨的令/人/发/指。凤景乾见他对阮鸿飞无一提防,提点他道,“你想一想,那**为何要带你去他的岛上?让你看他的船队人手?”
“大约以往飞飞觉得配不上我吧。”明湛一脑袋的糨糊,“也不是我自夸,虽说飞飞相貌生的好,身段儿更好,人又有才干。不过他年纪比我大,再说我也是一国太子,他可能觉得自卑呢。”
“我看你真是自信过了头。”凤景乾冷冷一笑,“他这是跟朕示/威,逼朕禅位呢。”握着明湛的手,凤景乾靠着榻板,温声道,“男人与女人是不同的,他若没点本事也不敢招惹你,何来自卑一说。何况朕素来最知道那**,朕在帝都一日,他是不敢在帝都露面儿的。他又对你生了情谊,自然希望朕尽早禅位,以此早日来帝都与你相聚。他那船那岛那些狗屎属下不是给你看的,是给朕看的。朕若是再不禅位,怕南边儿要生变。”
“您想多了吧,父皇?”明湛不大相信凤景乾的推测,“飞飞还挺爱/国的啊。”当初硬没砍了这对兄弟,而且哪怕阮鸿飞报仇,也非常理智的克制在一定的范围内,绝对没有那种暗黑的拉人陪/葬的意思。
凤景乾叹,“你这么呆头呆脑的,怎么是那**的对手,朕还真有些不放心。唉,可惜如今朕也护不住你了,那**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喜欢的人倒还凑合。你记着要一心待他,宁可他辜负你,你别去辜负他。”那位着实不好惹,且记仇功/力不是一般的深。
“我不会辜负飞飞的,他更不可能辜负我。”明湛还是挺有自信的,“倒是父皇,你不会也喜欢飞飞吧?”凤景乾好悬没喷/出一口血来,明湛豪无所觉,还醋兮兮的继续叨叨,“在江南的时候,飞飞猜你的心思一猜一个准呢。你也挺会猜他的,那啥,年轻的时候没什么吧?”凤景乾抽身要走,明湛还追着问,“真没什么吧?以后可不要再联/系了。飞飞现在是我的了。”
凤景乾气不平,猛的止住脚,回头揪住明湛的耳朵怒吼一声,“放/屁!再胡吣小心你的皮!”“知道了知道了。”明湛双手护着耳朵揉啊揉,满心冤枉,“我听说以前好多人要生要死的喜欢我家飞飞呢。”他也是为以防万一来着。“那些人的眼珠子长了与没长有什么分别么?”凤景乾冷哼一声,骂道,“就是你,什么都好,就是这选人的眼光,往下九流走。”
讽刺了明湛几句,凤景乾出一口恶心,方痛快走了。**,猜他心思一猜一个准儿!凤景乾每每想到那**在他跟前儿大摇大摆的晃了多年,最后,自己一代圣杰竟然折在这**手上。饶是以凤景乾的心胸,也多有抑郁恼怒之意。如今更有荒唐的,明湛竟疑他与**有/意,真是笑话!滑天下之大稽!
老永宁侯听完太子对赵家的处置,一口茶喷到地上。卫颖嘉脸色古怪,“真不知太子是怎么想的,太子这主意一出,满朝文武都说不出话来。”老永宁侯人老心慧,转眼间已明白明湛的用意,叹道,“赵家不长个眼力,你想一想,那秀才是什么人,虽说功名不过是个秀才,家中也贫寒,却是正经的读书人。朝中那些科举上来的官/员进士,哪个不是读书人,太子重惩赵喜,读书人这口气才能平呐。”看儿子一眼,沉吟道,“咱们家,也方能把咱们家与赵家撕掳开来。”
其实永宁侯府在帝都风评不错,并非胡作妄为的人家儿。这次被赵家连累,真是丢/了大人。明湛重惩赵家,在很大程度上让义愤填膺之辈出了这口气。且明湛有句话说的对,朝/廷尚有三门子糟心亲戚,这些豪门世家,哪个没有些见不得人的私事。赵家落得这个下场,永宁侯府完全是被姻亲连累的没了脸面,可帝都豪门多了去,焉知自家不会遇到这等事?一时间,人们对永宁侯府的迁怒倒少了些。再有公/道之人,难免对永宁侯府生了几许同情之心,明明自个儿没干什么,真是上辈子不积德,偏修来这些倒霉亲戚。作孽啊作孽!
卫颖嘉叹道,“倒让太子为咱们家操心了。”
老永宁侯摇摇头,“咱们家既是外戚,早晚要有这一劫。说句不当说的话,好在此劫是应在赵家身上呐,若真是姓卫的犯了事儿,老脸可就真没了。这也给咱们提了醒儿,趁着这东风给族人、家下奴/才都立下规矩,出去走动宁可吃些亏,可别在再摆那些自尊自大的嘴/脸了。”卫颖嘉咬着后槽牙道,“待赵喜行刑那日,叫他们一道去观刑,难保不长些记性。”老永宁侯叹一声,“你去安排吧。”
内务府礼部忙的脚打后脑勺,禅位啊,开国以来还从没禅位的事儿呢。皇帝向来是终身责任制,不死不休的交差,谁知凤景乾如此大方,说禅位就禅位的。虽有大臣苦劝,可也不敢劝的太用心,真劝的皇上不禅位了,岂不得罪太子么?如今看来,太子可不是那么好得罪的。
何况凤景乾是真心禅位。罢了,成也**,败也**。偏人家明湛也不是很乐意做皇帝,这臭小子还傻呆傻呆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福气呢。想当初,这皇位争的何等艰难呐。
凤景乾并非输不起的人,一面命内务府赶工龙袍金冠、礼部准备禅位大典,一面与明湛交待家底。除了户部的银两,另外还有内库、宫里的东西、外面的产业,光是记录的引册就有几箱子,明湛瞬间发现自己成了大富豪,成日喜滋滋的。
“国库里算来将将一千五百万两银子。”凤景乾见明湛这副爱财的模样,忍俊不禁道,“起先我还担心,不过你从浙闽抄来了几百万也够了。”
明湛道,“要我说,也不必大张旗鼓的,就随便在昭德宫举行个仪式,你把玉玺给我,不就成了。”还省银子。凤景乾笑斥,“胡言乱语,你不要个脸面,朕还要脸面呢。本朝第一次禅位,说不得若干年后仍有后人提起,若一味节俭,失了脸面,丢人丢到千万年后。这也不是你一个人丢脸,连景南、先帝、祖/宗的脸面,都得被你连累。”
“好吧,您愿意怎么着怎么着吧。”明湛心道,不花自个儿的银子就是不心疼啊,死要面子活受罪。他什么时候得找内务府礼部的人谈一谈,省着些花用。
明湛叹,“要是我家飞飞能来就好了。”说着偷瞧凤景乾的脸色。
凤景乾嗤笑一声,“朕在帝都一日,怕他没这个胆量来。”见明湛俩眼珠子盯着他看,凤景乾稍一寻思,笑岑岑道,“你看朕做什么?朕又没捆住他的手脚,不让他来!”
“我是觉着……”明湛屁/股挪过去,紧挨着凤景乾道,“我就是觉着,你们总这样别扭着。父皇,以后你回帝都来,莫非就总不相见么?他在你不来,你来他就走,这也不是个长法儿哪。”
“好端端的,朕回来做什么?”谁愿意头顶上有个婆婆呢,凤景乾自认为是个明白人,也不想回来碍明湛的脸。
明湛却没想这样深,不解道,“您就禅位,难道打算后头几十年都住云南么?您不惦记我?不惦记皇祖母?还有两个小皇孙呢。”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凤景乾喜欢的也就是明湛这点儿赤子之心了,宽心一笑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要求我?”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明湛断然否认,“我就是觉着,说起来你们也是同父兄弟呢。你也害过他,他也算报复回来了,其实没个谁对谁不对的。我就是想着,给你们说和一下。”
凤景乾沉默了半晌,“你们以后是如何打算的?”
“飞飞在海外有地盘儿,又自立为王,我想着就两国相交,请他到帝都长住。”
“无缘无故的,平白冒出个海外藩王,没个缘由就跟你好的一个人似的,想来也惹人生疑。”凤景乾虑事周全,讥诮一笑问明湛,“难道那**还打算脸上贴着别人的皮过一辈子?”
“你若有法子,就让他来一趟帝都吧。”凤景乾筹算道,“既打算开海禁,日后难免有用他之处。行了,朕反正要禅位,就成全了那**吧。”
明湛心内一喜,试探的问,“那我可真叫飞飞来了?”“叫他来好了。”凤景乾摆/弄着腰间的双龙玉佩。明湛提醒说,“要是他来了,你们兄弟可别‘**哥/哥’‘**弟/弟’的招呼啊!”凤景乾拍明湛一巴掌,笑骂,“你越发胆儿肥了,别临登基的挨顿板子,那可就难看了!”
明湛自有与阮鸿飞联/系的法子,听凤景乾这样说,忙飞也似的与阮鸿飞写信去了。凤景乾见明湛这样一刻都等不及的模样,将心一叹,怪道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精明如明湛都不能免俗。以往那**扮作魏宁时就将明湛迷的七晕八素,如今露/出那妖精的相貌,明湛更是不分东南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