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刚领着俪儿上楼,回自己的公寓,就听到电话响俪儿不知所措地站在小小的玄关,看小雅关上门,上了锁,再上链条锁,才走向叫到快要跳起来的电话,你怎么这么慢才接电话?”电话那端,传来莫长风担心的询问。“睡了?没有我,你居然也能睡得很好?”
听他哀怨的!她差点喷笑。
“我睡着了,但又被吵醒了。”她盘腿坐了下来,把方才席俪儿在楼下遇袭的事说了一遍。
“你还好吧?”
“很好啊,我能保护自已,也能保护比我弱小的人。”她瞟了俪儿一眼。
“你有老公,莫太太,我说过我会保护你。”虽然知道她的厉害,但莫长风可不希望她再跟别人打架。
她心里一甜,“我没事,是我去保护别人,又不是我落难,”“我过去一趟好了。”他的如意算盘是顺便把小雅拐过来,就算只比预定日期早半天,他也高兴。
“不用啦,席俪儿跟我上楼了,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你真的不肯让我一逞英雄欲吗?”莫长风闷闷地说。
她笑得很乐,“你要适应啊,我可不是_口会尖叫的恐怖片女主角。”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相信我,我已经开始在适应了,这很困难。”
“我说真的,状况已经解除了。”小雅瞥了一眼在玄关不知所措的俪儿。“接下来你只要确认我不会杀了席俪儿就好。”
“小雅,你当然不会。”
“你又知道了?我很凶的耶!”她嘟起嘴巴,没发现自已在撒娇。“凶?不,小雅,你不凶,你是我的甜心。”莫长风笑看收线。她瞪着嘟嘟响的话筒。他怎能那么笃定?她血缘上的妹妹正一脸不安地看着四周,好像每颗灰尘都冒犯了她。
如果她今晚没掐死她,那才是奇迹!
“喂,进来啊!”她随便招了招手。“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俪儿脱掉鞋子。“好。”
“我的室内鞋借你穿”她把脚下拖鞋踢过去。
“不用了。”
“我这里没有客人,当然没准备其他室内鞋。”小雅看了眼她的脚趾,在SPA修得非常漂亮的莲足。“电话在那里,叫司机来接你吧!”说完,她自顾自地走向流理台。
公寓只有十坪大小,除了浴室之外,其他设备都没有隔间,她倒了杯温开水,却没听到讲电话的声音。
她转身,发现俪儿跪坐在地上,粉色裙摆细心地拉好,盖在膝盖上。
“你怎么不打电话?”
小雅走过来,故意粗鲁地把水杯塞给她。
俪儿接过手,慢慢喝水,从杯沿上偷看她。“我可不可以在这里借住一晚?现在叫车太晚了。”
“你叫的是私家车,不是计程车,没有被载去卖掉的危险。”小雅翻了个白眼。“何况我就要搬家了,东西一箱箱的,收拾得差不多了,不方便你留宿。”
“你要搬家了?”俪儿放下水杯,急切地问。“搬去哪里?”
小雅认真地看着她,想起在于老八十大寿那晚,俪儿与莫长风谈话的亲密模样,他们看起来很登对,俪儿望着莫长风的眼神也充满了崇拜之情。
该死的,她居然忘了要对席竞复仇的同时,也会伤害到她。
“搬去哪里都不重要,反正我明天就不在这里了,你别再来。”
“那我可以到哪里去找你?”她锲而不舍地问。
“总之你别再来,否则又发生类似今晚的事,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救你。”
“我可以到其他地方去找你。”她一心只想跟缘分极浅的姊姊搭上线。
那热切又纯真的目光,让小雅忍不住回避。
她陈年积累的怒火足够再揍席竞三万三千遍,却很难说出一句重伤眼前女孩的话。
她看起来那么柔软,难以想像她们居然会是同父异母的姊妹。小雅既不愿伤害她,却也又恨又护她。
老天太不公平了,竞让她们有血缘关系!
“找我做什么?”
“我……”俪儿张了张口,好像很不适的样子。
“从小到大,我必须学会的是生存技能,而你学的却是绘画、音乐这些仙气飘飘又不必拿来当履历的有钱艺术,你觉得这样的我们能说上什么话?”
俪儿打了个暂停的手势,从提袋里拿出一瓶药,放在口中吸两下。
小雅吓了一跳,但也实话实说:“我的天哪,大富大贵也能养出病来?”
俪儿勉强笑了一笑,拿出几个药罐子。“可以再给我一杯水吗?”
一自己去倒。”说是这么说,但小雅已经俐落地抄起水杯,往厨房走。
“你是药罐子吗?还是你就像所有的小说女主角,既柔弱又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我才没有先天性心脏病。”
“讲话不要结巴,听了就讨厌。”她把水杯递给她。
“是。”俪儿勉强微笑,脸色白了一白,频频深呼吸。“不过……我的气喘好像快发作了。”
“那是要怎样?”她瞪大眼睛。“现在就打一一九吗?”
“不用不用,我刚刚用了药,只要别紧张,镇定下来就没事了。”说着,她又倒出好几颗药。
“气喘要吃那么多药?”小雅瞠目结舌。
“不是,这颗是稳定情绪、这颗是抗焦虑、这颗是抗忧郁,这是胃药。”
小雅真的傻住了。她们两姊妹一人贫、一人富,到底是谁才需要抗焦虑啊?
“你吃那么多药,对身体不好,富家女都像你这么脆弱吗?”
俪儿吞掉那些药,喝口水,端庄坐着,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
等等,这一问下去,岂不是在聊天?
但她已经回答了:“医生说,我神经太紧张。”
算了,聊就聊吧。看来也撵不走她了。
“你紧张什么?一不缺钱用,二不怕人欺负,三贵为金枝玉叶,有什么好紧张的?你父母都把你捧在掌心疼吧?”
她不否认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酸得不能再酸了。
“可能是爸爸的管教有点严格吧?”
“严格?”被要求严格有什么好紧张的?
小雅这才注意到,俪儿还真是坐有坐相、站有站相、笑不露齿、立不摇裙的古典美女。
若非经过严格训练,一般人不会端庄到这种地步。
俪儿微笑着,笑得好虚弱。“可能在姊姊眼中,我很幸福吧,但我反而觉得自己像傀儡。
爸爸会要求我穿什么衣服,弄什么发型,不许不听从他的意见。从小,我唯一眼爸爸相处的时候,就是一个月一次的家族聚会,他会要我当众弹琴,只要弹错一个音被发现了,回来就要骂上很久。
我曾经故意把头发剪短,结果爸爸买了顶假发,要我戴到头发留长为止。”她在脑中搜寻恰当的字眼。“爸爸对很多事都要求得很严格,不能容忍出一点差错。”
“那个混蛋的风流帐一堆,居然还有资格这样管别人?”小雅哼了一声。
“我知道跟姊姊比起来,我过着非常幸福的生活,我的牢骚跟你相比,就像小巫见大巫,但我好孤单。”俪儿侧垂着头,说话声音像夏天的风一样凝滞无力。“大大的房子好像随时会有雄冒出来,但又好像谁都不在。从小都是管家、家教老师倍我长大,她们只负责白天的课程,晚上我一个人住在那么大、那么令人羡慕的豪宅,实在很难体会幸福.
“唉!”小雅愈听愈觉得难过。身在豪门之家,也未必幸福啊!
气氛沉默了一会儿。
“姊姊……”席俪儿怯怯地说道。“我真的不能喊你姊姊吗?”
小雅横了她一眼,“你刚刚已经喊过很多次了。”
“所以……”俪儿不安问道,因为太紧张又咳了好几下。
“少用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小雅起身帮她倒水,虽然觉得自己像是在回避些什么,但又不肯心甘情愿转过来。
她背对着俪儿,故意很凶地说道:“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别指望我会用呵护病人的方式对待你,在我眼中,你就跟一般人没什么差别。要是你太娇贵,禁不起这种粗鲁的讲话方式,要走请便。”
俪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心软了。“不,我不走,请你用对待其他人的态度对待我,我不怕。”
“还有,虽然你跟莫长风很熟,但我己经跟他结婚了,所以,如果你介意这一点的话,我只能说,我无力改变现状。”
“你们结婚了?”俪儿惊讶地转向她。“什么时候?消息怎么没曝光?”
俪儿的心思很容易被看透,着来她并不难过,小雅松了一口气。
“那只是个公证仪式,没有太多人在场。”而且她确信,原总夫妇不可能说出去。
“之后会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吗?”
“应该会吧。”
“我可以陪你去挑婚纱、选场地、试菜、订蛋糕,我知道哪里办得最好。”俪儿开心说完,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怯怯开口:“我……可以吗?”
“你干嘛这么兴奋?”
“我看过很多这方面的杂志,以前我总想着,要是结了婚,爸爸就再也管不到我了,所以我……”
小雅端着水,回到俪儿面前。她相信以自己的办事能力,要搞定婚礼不难,但乐意协助的人手绝对不嫌多。
“可以啊。”她故作漫不经心。“你要不要连伴娘都一起包了?”
俪儿发出小小韵尖叫声:锕以当伴娘吗?真的可以吗?”
“可以啊!你以为我这种个性,能结交到几个愿意当我伴娘的朋友?”
她故意装得很酷,一副爱要不要随便她的样子。
因为多年的心结,要她在短时间内,心无芥蒂地接受俪儿,那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若说她对俪儿没有一点怜惜之情,那又不是真的。
给彼此一些机会,未来做不做得成朋友,那就随缘了。
俪儿拚命点头,情绪很激动,她从提袋里摸出气喘药,吸了两下,要收回袋里的时候,小雅伸手按住了她。
“我不喜欢会在婚礼中昏倒、抢走新娘风采的伴娘。下一次,我陪你去医院,如果这些病源自于焦虑心理,你必须想办法克服,我讨厌吃药像在吃糖果的人。”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可以陪你一起克服。”
“好。”俪儿笑中带泪。“好。”
莫长风与小雅的婚礼,在两个月后举行。
在这之前,她完全不知道,俪儿拗起来比她更难缠。关于婚礼,她什么都要一流的——不一定最贵,但绝对最有品味又最适合她的Style。
小雅这才知道她韵“真面目”,原来俪儿是个隐藏版的婚礼企画魔人,只要谈起婚礼的种种,从婚纱、捧花、化妆、发型、布置、餐点,到一般宾客看不到的细节,如:裙下风光鲸鱼骨、吊袜带等等,她都了若指掌,比起号称“专业”的业者,她更强上一百倍。
而且,在筹备婚礼时,她难得的展现出自信舆魄力,令人刮目相看。就算是我行我素如小雅也被她要求塑身,穿起礼服便更显身段窈窕。
“好了,我要去礼堂看看布置得怎么样了,早上花店还送错了花。”俪儿帮姊姊把新娘行头穿戴完毕,自己的伴娘装束也已经搞定。
小雅翻了翻白眼。“就算他们把百合花送成了玫瑰花,那又怎么样?不都一样是花吗?”
“百合花是百合花,玫瑰花是玫瑰花,完全不一样。”俪儿坚定说完,然后推门离开。
站在连身镜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小雅又幸福又感伤地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以来,她与1丽儿虽然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但对席竞,她还是不能谅解。
她偷偷尝试过,但就是做不到。
做不到消灭对他的反感、做不到直视他想过来凑一脚的模样,甚至连给他一个微笑,她都做不到。
因此,她决定不再勉强自己,就当他是莫长风的世伯,从今往后,她就以一般的礼节对待他就是。
突然,一声钤响,她缓步过去开门。
莫长风先偷袭她一吻,才探头进来。“俪儿在不在?”
她笑了,想必新郎倌也被俪儿整得很惨。
俪几以“新婚之夜很重要”,强迫莫长风“停机”一个月,可把他给憋坏了。几次他想越雷池都刚好被俪儿逮到,一向威风八面的大哥哥顿时变得灰头土脸。
“她不在。”她退后一步,让他进来。
莫长风长舒了一口气。“情报正确。”他踏了进来,看着小雅,两眼都放光了。“哇,莫太太,真庆幸我是拥有你的男人。”
“我好看吗?”不知为何,大剌剌的她披上了嫁衣,竞有点害羞。
“岂止好看?小雅,你好漂亮,完全是我梦想中的模样。”他环住她的纤腰,一口就要亲下去,却被小雅用手挡住。“亲一下都不行吗?”
“晚上再补偿你吧,不然等一下又得补妆,很麻烦。”
“又是俪儿的交代?”
“对也不对,最重要的原因是,我补妆补累了,”男人无法想像女人在踏上礼堂前,要经过多少道变美手续。
“俪儿管太多了。”他低声抱怨,但其实也为她的转变感到欣慰。
“我反而很庆幸有她打点一切。”她拉拉婚纱,避免被他踩到。
“你知道俪儿为什么对‘办结婚典礼’这么有概念吗?”莫长风耸耸肩,“这应该是姊妹间的悄悄话吧。”
她横了他一眼,不过,他这么说也没错啦!
“她说,从小就希望能快点出嫁,逃离父亲的掌控,因此再幻想婚礼的细节,直到长大后才开始有系统地收集这方面的资讯。”小雅强调。
“她真的什么都会喔,就算叫她准备日式婚礼也筹办得出来,所以我想……”她垂下眼睫。
“想什么?”不能吻在她的唇上,就吻在她的发上,偷袭成功。
“怎样才能从我老公那里挖出创业基金。”
这事她考虑过一段时间了,见到婚礼这天,俪儿还是有条不紊地料理各种状况,她终于下定决心。
莫长风微微一愕,“创业?”
“我想结合俪儿在婚礼策划的长才,和我出社会工作多年的经验,一起开婚礼企划公司,但因为我没有太我钱,所以只好勉强让你入股。”
你盘起双手,露出谈判时难缠的表情。
“除了股利分配之外,我会有什么好处?”
“我会不定期购买性感睡衣来取悦你啦!”
她小声地说道。事实上,为了慰劳他一个月来的忍耐,今晚登场的那几套就都很辣。
突然间,门边传来门卡开锁的声音,俪儿推门而入。看到莫长风,眼睛瞪得大大的。
“姊夫,你怎么可以跑到这里来?”俪儿提起裙摆,连忙小跑步过来。
“难道你不知道,婚前看到新娘的婚纱是会招来厄运的吗?”
“俪儿,我们已经结婚了,现在只是补辫仪式、补请客。”
她看了莫长风几眼,叹了口气,肩膀垂了下来。
小雅顶了下他,他也只好识相道歉:“好吧好吧,是我错了。”
“典礼再过十五分钟就要举行了,你快去作最俊的准备。”俪儿随即打起精神,帮他把胸花调整好——那朵花是从新娘捧花中取下的,这么做有祝福之意。
“听着,当姊姊进礼上自?时候要看到站在牧师旁边,帅得不得了、帅到会发光的新郎,不然我就游说她逃婚。”
莫长风苦笑一下,“让我对她说句悄悄话后,就立刻回去整理仪容。”
“快点喔。”俪儿避到一边去。
他凑近小雅耳边,“我现在对俪儿有点不满,所谓‘妹债姊偿’……”
小雅回以同样的低声细语:“如果你知道,俪儿帮我们订了一周的蜜月套房,精挑细选十几套性感睡衣,并对饭店员工严词警告:只准应付各种要求,不许打扰新人,你还会对她不满吗?”
莫长风莫测高深地一笑,“我不知道,就看看你今晚的表现了。”
教堂婚礼结束之后,所有宾客移驾到宴客厅。
正当莫长风、小雅、俪儿在新娘休息室里准备等一下华丽登场时,门板敲了敲,俪儿过去开门,看到一对陌生的夫妻。
“请问你们是?”
“我是小雅的妈妈。”容玉蓓看到俪儿,眼神都痴了,“你是、你是……阿竞的女儿吧?”
小雅马上冲过来,把俪儿拉开。
“温教授、妈妈,你们来了?”
婚礼之前,她曾带着莫长风正式地拜访过妈妈,因为温教授与莫长风是忘年之交,谈起话来毫无窒碍,反倒是她觉得别扭极了。
她婉拒温教授带她走过红毯,也如实向他坦承,如果他带母亲来参加婚礼婚宴,可能会遇上颇为难堪的场面。
虽然她拒绝邀请席竞入场,但难保他不会伺机混进来。毕竟这两个月以来,席竞都在想方设法,要跟她妈妈见面,今天是个大好良机,他不会错过。
“不好意思,我们太晚出门了,没赶上婚礼。”温教授说道。
“先进来再说吧。”莫长风将心思各异的其他人迎进新娘休息室。
“小雅,她是他的……”容玉蓓看着俪儿,泪眼汪汪。那眼神像见到她的另一个女儿似的。“他……来了没有?”
小雅飞快地看了温教授一眼,他微笑地对她点点头,表示不介意。
“姊姊,你们该准备进场了。”俪儿心里明白,那是小雅的母亲,却也不好对此多说些什么。
“好、好,你们已经以姊妹相称啦?”容玉蓓泪光闪闪。“那阿竞他……”
“我没邀请他来。”小雅直说了。”妈妈,今天是我一生最重要的日子,你该不会让我有任何的不愉快或遗憾吧?”
容玉蓓只顾着左张右望找人,随口“嗯”了一声。
俪儿上前来。帮小雅拨拨头发,整整衣裙,说道:“该是出场的时候了。”
“嗯。”小雅松了口气,她很怕妈妈会缠着俪儿问东问西。
“教授,师母,请你们先入席,我等一下会带小雅过去敬酒。”莫长风稳稳地说道。
“好,你们先出去吧!”小雅支开母亲与温教授。
“姊姊,我出门前拜托过妈妈,不要让爸爸到会场来,也吩咐过服务人员,看到他就立刻请他离开,但我怕……”
小雅勉强笑了,“没什么好怕的。”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我在你身边,没事的。”莫长风吻了吻她的发旋,有力的大掌让她安心极了。
他们下楼,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下,双扉大门一打开,聚光烬便照过来,一双璧人引来所有宾客的注目,掌声响个不停,小雅与莫长风缓缓地步向主桌。
这时,后头突然有个声音喊叫道:“玉蓓,容玉蓓!”
小雅的笑容僵在脸上,是席竞,他居然来了!
他趁着大门还没关上时冲了进来,直奔到小雅身后,也不顾是否撞倒了可爱的花童、踩上了小雅的裙摆,大声问道:“玉蓓在哪里?”
在莫长风的扶持之下,小雅转过身,看着眼前几乎发狂的男人。
被圈在聚光灯下的席竞瞪着她,虽然也是盛装出席,但仍掩不住那股急躁的心性。
“我在这里,阿竞,我在这里!”容玉蓓从座位上站起来,往中间走道跑来。
温若谷也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后。
“我的天要塌下来了。”小雅闭了闭眼睛,小声呻吟。
“放心,我会帮你顶着的。”莫长风说道。
“阿竞!”容玉蓓站在走道的那端,一脸又惊又喜。
搞不清楚状况的工作人员,还以为这是突如其来的行动剧,也帮容玉蓓打上聚光灯。
“我的天啊!”小雅扶着额头,恨不能摆脱华服,亲自上火线解决。
“我叫工作人员把状况排除。”俪儿连忙按下通话键。
就在小雅要踏出去解决这出莫名其妙的“恋人重逢”戏码,莫长风握住了她的手臂。
“放心,我不会在今天作‘暴力示范’。”她保证。
“好吧。”莫长风扶着她,走到席竞与容玉蓓之间的黑暗处,静观其变。
只见容玉蓓一步步走近,眼中充满了渴求与梦幻,而温若谷则走在她后方,灯光照射的范围外,席竞却是少了方才豁出一切的激动,变得沉默起来。
在听到容玉蓓回应他的时候,他的眼神变得炫亮无比,但随着她走近,他眼中的光芒愈来愈黯淡、愈来愈冰冷。
他记忆中的容玉蓓才二十岁,肌肤细腻、身段匀称,就是不施脂粉也美得惊人,如今的她,少了青春的妆点,看起来是那么那么的……沧桑。
跟她比起来,年龄比较大的他反而保养得更好,看起来更英挺帅气。难道他钻了缝隙跑进来,就是为了跟这个老了、丑了的女人重逢!
“阿竞,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玉蓓,你的小蓓啊!”
容玉蓓也看出他眼神的转换,不禁着急地喊。
席竞别开脸,正好让小雅将他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不,这位大婶,你认错人了。”他急急掉头往侧门走开。
“等等,阿竞,等等我!”容玉蓓只觉得心都快碎了。
连忙追过去,却被自己绊了一跤,摔倒在地上。“阿竞为什么是这样的重逢?她梦想了那么多年,以为他会欢天喜地把自己接过去,为什么最后得到的却是一句薄幸的话?
“来,我扶你站起来。”温教授适时从后面扶起她。
“若谷,带我离开这里,我不要再待在这里。”朝思暮想的男人居然还叫她“这位大婶”,天哪,她不想活了。“带我回家?’回乡下那个家。”
“好、好,我带你离开就是。”温若谷像安慰孩子般,搀扶她离开。
就在这时,俪儿的指令及时到达,众光灯重新打在莫长风与容小雅的身上,台上的主持人也开始活络气氛,在场的宾客也不好对刚刚的一幕多说些什么。
除了这个插曲之外,这一晚的婚礼与婚宴都堪称完美。
“怎么了?为什么从婚宴之后,你就这么闷闷不乐?”送走了最后一位宾客,莫长风看着躺倒在长沙发上的小雅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分开二十几年,再相见的时候,你会假装不认识我吗?”她闷闷地问。
刚才温教授来过电话,说妈妈哭了一阵子之后,已经睡下了。
她知道今晚的打击对妈妈来说有多大,幸好有温教授陪在她身边,不然,这爱情的伤痕,就算是女儿也无法帮她弥补吧?
莫长风坐下来,让她把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为她按摩头皮、肩颈。
“第一,我不会让你离开我二十年,无论如何都不会:第二,我是真心爱你,我的爱只有你才能独得,不像某人风流帐一大叠,这就是我为什么珍惜你,而那个人为什么不珍惜你妈妈的原因。”
小雅微微一笑,“能被你所爱,我真的很幸福。”
“能娶到爱我的女人,我也觉得很幸福。”他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
“但你会不会觉得,我们的新婚之夜太过‘静态’了?”
她忍住笑,翻身坐起。“我先去洗澡。”
莫长风的眼色变深了,眸中火焰绽现,诱惑低哄:“我们一起洗。”
“不可以,你忘了我还要秀性感睡衣给你看吗?”
“明天再秀,不然我会死于欲求不满。”他握着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昂挺上。
“你可以继续让我把手按在这里,终于死于欲求不满,或者让我去洗澡,毕竟……”她另一只手的手指划着他的嘴唇。“春宵一刻值千金。”
没辙了!莫长风咬了下她的指尖。“战斗澡,OK?”
“没问题。”
等她出来后,身上裹着厚厚的浴袍。
“性感睡衣呢?”他坐在大床边,有点失望地问。
她拉了拉领口,调皮地微笑。“在里面。换你去洗澡了,也是战斗澡?”
“不。”他走向她,握住她的腰轻轻一提,吻住她的芳唇。“是超级战斗澡。”
小雅笑了,等他进入浴室后,脱掉身上的浴袍,恰然躺在洒满玫瑰花办的大床上。
她听到水声起、水声落,她的男人只在腰问围着一条浴巾,便如猛虎出柙般地扑向她。
她张开双臂,献出自己,不眠的欲望之夜正要展开。
(完)